我爹是和珅——小香竹
时间:2019-08-23 07:41:07

  我的意思是, 与其勉强成亲, 不如就此退婚,这样你才能有机会去寻找适合你的姑娘, 性子相仿的两个人在一起,才不会有那么多的争执,”
  此刻她能淡然的说出这番话,似乎一点儿都不难过, 殊不知昨夜的她经受着怎样的煎熬,她也很努力的想与之共处,奈何尝试过之后才发觉很困难,譬如这回的事闹成这样已让她心力交瘁,她不禁在想,她都这么痛苦了,那他一定也不好过吧?
  至此她才终于明白,喜欢是一回事,能否处得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明知不合适,为何还要勉强呢?看透这些,她才忍住心底满溢的悲哀,故作轻松的勉笑着,
  “你其实也不甘心被这一桩婚事拴住,误了余生吧?好歹相识一场,我也不希望你郁郁度日,我会尽自己的全力试着改变你我的命运,你且放心,我不会逼你去跟皇阿玛提退婚,这事儿由我去说,我会想办法办妥此事,还你一个安稳。”
  即便案边的镂空莲花铜香炉内燃着苏合香,也无法使她真正的平心静气,面上无甚波澜,内心早已暗潮涌动,每说一句,心就痛上几分,可还是倔强的坚持说完,只因她认为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不管是受伤之前还是之后,他印象中的容悦一直是个开朗乐观的姑娘,也许她会说些赌气的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他从未见过她像今日这般郑重其事的审视两人的关系,
  尽管她说这话时并没有哭,反而还有一丝笑意噙在唇间,可他仿佛能够感受到这笑意背后的苦涩,她真的……打算放弃了吗?
  “容悦,其实……”他正打算表明自己的看法,忽被宫女的一声禀报打断,原是惇妃听闻女儿受伤,特地赶来看望,母女俩说话,他也不便在旁打扰,告辞的那一瞬,他又抬眸望向她,眼底似藏着千言万语,容悦不敢再看,生怕自己又会被他那温润的目光蛊惑,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侧眸与她额娘说着话。
  走出松鹤斋的丰绅殷德回想着容悦的那番话,心如针扎,他正在努力的去靠近她,她却释然放下,一想到这一点,心就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所充斥,仿若困在漆黑的洞中,寻不见出口。
  难道就要这般一直被困着,或者任由她帮他做决定吗?她的心似乎沉溺在泥沼之中,所见所念皆是悲观的绝望,没了往日的神采,说到底还是他不够主动,又太刻板,才会让她生出不被重视的错觉,
  回回她都是一腔热情的来见他,他却碍于规矩不敢与之太亲近,他以为这是尊重,却忘了姑娘家的心思细腻而敏感,而容悦不同于一般的姑娘,她并不循规蹈矩,也许她认为两人有婚约,且很快就要成亲,便觉得两人应该亲近些,偏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热情和对她的喜爱,才会令她的热情渐渐熄灭,继而不敢再对他报任何希望。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点,他悔恨难当,情花含苞待开,他还没见证过它繁艳展瓣的盛况,怎么甘心就这么退让?她都能如此勇敢的表达自己的念想,不畏世俗,不惧旁人的眼光,身为男人,主动一回又何妨?
  正如宜绵所言,心底的感情,不用言语清晰的表达出来,还指望人家去猜?猜到最后只剩误解,眼看她已开始退缩,倒不如与她说个明白,只是该怎么去说,这是个问题。
  惇妃来看望时自得询问受伤的因由,容悦并未说实话,借口说自个儿不小心崴了脚。嘱咐她小心的同时,惇妃又提点她该注意自己的言行,
  “听说你最近和那安南三王子走得很近,娘也晓得你爱结交朋友,原本不想管此事,可安南王居然借着这一点跟皇上提什么联姻,哼!真是不自量力,又不是蒙古贵族,皇上又怎会将自己的女儿送到那种小国去联姻!”
  听母亲这话音,想必皇上是拒绝了此事,“皇阿玛怎么跟人说的?”
  “还能怎么说?自是拿你和殷德的婚事做借口,这才阻了安南王的贼心。”惇妃之心甚慰,弯着红唇拍着女儿的手,“如此甚好,娘也不希望你嫁那么远,还是嫁给殷德为妙,就住在京城,还能时常入宫看看我。”
  如此说来,她现在还不能跟皇上提退婚一事,方才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会子才想起安南王还在,一旦她提退婚,那么也就没了推诿联姻的借口,老乾怎会允许自己的面子挂不住,自然也就不可能答应,还是得等安南王走之后再提。
  惇妃走后,东灵忍不住道:“公主这是跟额驸赌气吗?退婚的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您怎么能应承呢?”
  上回丰绅殷德报了假名,她也说过要退婚,的确只是赌气,并不是真有那样的想法,可这回不一样,此乃思量许久才做的决定,是她所认为的对两人都好的决定,必须得跟乾隆提出来,
  “若真想做一件事,总有法子,皇阿玛若是不同意,我就以削发为尼做威胁,再不济还有旁的法子,总有一个管用的,本就是被捆绑的姻缘,他和我都努力过,然而不合适就是不合适,那么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退婚,放他自由。”
  额驸和公主这事儿,东灵也说不好谁对谁错,只能说两人的气性都较烈,受不得一丝委屈,又自以为是,才导致误会弥深,总觉得自己是为对方好,其实他们都没有真正明白对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额驸以为两人尚未成亲不该太亲密,偏偏公主认为不亲热就是没感情,而公主认为婚事对额驸来说是束缚,打算退婚让他寻找适合他的姑娘,殊不知额驸只是吃三王子的醋而已,局外人看得通透,唯有局内人糊涂,也许真如公主所言,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就容易自卑吧!
  依照公主之意,是打算等安南王走之后再提退婚,可安南王应该会留下给皇帝贺寿,寿诞在八月十三,还得再等将近二十日,指不定这当中还会有什么变故呢?东灵只盼着额驸赶紧想法子哄哄公主,两人快些和好,早日成亲,她也就不必跟着担惊受怕。
  故作洒脱的说要退婚,实则心里的苦楚只有容悦自己晓得,躺在帐中的容悦看着手掌所缠的纱布,内心一片茫然,来这儿几个月,她从未像此刻这般黯然神伤过,
  她究竟想要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不想再这么继续闹下去,争执实在太累,也许她真的不适合恋爱,一旦有什么不愉快,就容易一直想着那件事,煎熬得无法安眠,她还以为恋爱都是甜的,尝过之后才知烦恼和痛苦远大于甜蜜,既然玫瑰是带刺的,何不放手呢?免得鲜血淋漓,越陷越深……
  思量至半夜,辗转许久,她才被眼底的酸涩击败,闭眸入眠。
  次日醒来,用罢朝食之后她也没出门,就在屋里休养,脚上的伤倒也不严重,勉强也能走几步,奈何她的身份摆在这儿,有一点儿小毛病都会被格外重视,小题大做,都不许她动弹。
  无趣的她只得拿起话本看看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越看越心酸,干脆换了本鬼怪杂谈,正沉浸在那诡异的气氛当中,忽闻丫鬟来禀,说是安南三王子求见,原是严飞念她崴了脚,便带了补品过来看望,顺道儿探听情况,
  “昨天我已经跟丰绅殷德解释清楚,怎样,你俩和好了吧?他没再恼我吧?”
  得知她打算退婚,严飞难以置信,“人生苦短,不可蹉跎啊!原先你就没谈过恋爱,如今穿越到古代,好不容易有婚约,有人娶,你居然要退婚?”
  这前后反差的态度她反倒不能理解,“之前是谁警告我不要嫁给他,这会儿你又变卦?”
  “这不一样,”严飞不是内疚嘛!“娄子毕竟是我捅的,你们若是因为旁的事退婚也就罢了,偏偏是因为我的玩笑而闹成这样,如我这般善良的人,心里过意不去啊!”
  “我又没怪你,你少掺和。”不想再提此事,容悦端起了茶盏,请他品品这毛峰。
  这事儿不解决,他哪有心情喝茶!正欲再劝,外头又来了人,是一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疾步进来报信儿,
  “公主,额驸今日当值,晌午用膳之际他一个人躲在船上喝酒,这会儿已然喝醉,愣是不肯下船,可河中风大寒凉,如他这般饮罢酒睡在那儿定会着凉,再者说,万一皇上找他,也不好交代啊!奴才实在劝不住,只得来请公主过去劝劝。”
  当值怎能饮酒?他这是闹哪样?容悦甚感头疼,东灵忙在旁劝道:“公主,奴婢陪您过去瞧瞧吧!额驸喝醉若是被皇上知晓可不好,千万不能任由他闹腾。”
  缓缓侧首,容悦很想问一句,“那会儿是谁嘱咐我不要乱走,现在又要我去劝他?你们这一个个前言不搭后语,不觉得脸疼吗?”
  还真的是她,心虚的东灵讪笑道:“这不是情况特殊嘛!公主出去可以坐辇,倒也不影响伤势。”
  这么巧?他醉了便有小太监来找公主?依据严飞对男人的了解,丰绅殷德八成是在做戏,不过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契机,于是也在旁跟着起哄,“其实没必要闹得这么僵,退不退婚另说,好歹先过去把人劝下船。”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章有惊喜吆!
 
 
第34章 
  这人最近越来越没分寸, 容悦本不想管, 可一想到他醉了酒躺在船上又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坐辇赶至采菱渡, 而今的荷花已然盛放,容悦不禁回想起曾在此处偶遇殷德, 那时的她还将他当成另外一个人,每每瞧见他便十分欢喜, 日子也过得十分平静, 尚无任何忧虑,时隔一月,再来此地,竟有种物是人非之感,奈何光阴不能倒流, 许多事发生了便无法挽回。
  恰逢一阵凉风吹来, 吹散飘飞的思绪, 容悦再不驻足感慨,由东灵搀扶着小心登船, 识趣的东灵没进去, 只在外守着。
  此处为了方便采菱,且不伤到附近的荷花, 置备的皆是小船,船舱并不奢华,前后只有珠帘作挡,四周的风很容易吹进去, 单单闲坐自是凉爽,但若睡着便易着凉。
  迟疑了一瞬,容悦终是掀帘进了船舱,便见丰绅殷德正闭眸歪靠在一旁的船舱上,身上搭着的薄毯许是小太监给他盖的,但如今已被他扯下,这般睡了许久,他就不觉得冷吗?无奈幽叹一声,她才缓缓落座于一旁的竹凳上,拉起薄毯再次覆于他身。
  虽说昨日还在争执,还说出要与他退婚的话,可此刻瞧着他睫毛低垂,醉于梦中的模样,她又忽视了两人的矛盾,忍不住给予关怀。左右他醉着,并不知情,她才敢安静的坐于他身畔,盯着他的面容细细的看,脑海里全是他平日里面对她时的各种神情,或浅笑或正经或忿然,
  说不眷恋是假的,可又明知他的心与她相隔太远,纵然坐得再近又如何?性格这种东西是很难改变,她还是少些妄想自在些。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他唤醒,带出船舱,于是容悦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呼唤着,“殷德,殷德!快醒醒,要睡也出去找地儿歇着,这是船上,睡不得,殷德!”
  然而喊了好些声他都无动于衷,就像聋了一样,不至于睡得那么沉吧?无奈的容悦只好再凑近些,对着他的耳朵故意吓唬道:“殷德!皇上来了!”
  然而下一瞬,她忽觉背部一紧,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拥住,猝不及防的容悦一头栽过去,唇瓣就这般贴在他耳廓,他身上那清雅的气息瞬间侵袭,吓得她赶忙偏过头去,想挣扎起身,却被他抱得更紧,与此同时,耳畔也传来他的声音,低哑间夹杂着一丝欣喜,
  “容悦,是你吗?方才我做了个梦,梦见那日在船上,你唤我天丰,那场景仿若昨日,每每回想起来都令我怀念。”
  她又何尝不是呢?方才走来时便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再对比如今,更觉悲哀,突如其来的亲近令她无所适从,一再推拒,“你先松手,放开我。”
  然而他却不肯放,手掌紧抚着她后背,再次收紧,无比珍视,“若不是昨日听你说起心里话,我根本不晓得你的心思,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奈何当时你额娘突然过来,也就没机会向你表明我的真实想法,
  我若不喜欢你,便不会尝试着与你培养感情,可又怕冒犯了你,是以从不敢主动去牵你的手,总想着待成亲之后才可以,以免唐突了你,未料在你看来竟觉我对你太疏离,以为我不喜欢你。”
  一提起此事,她便觉自己一个姑娘家计较这些似乎很没脸,原本她很期待他的亲近,可如今两人闹成这样,他再来亲近只会让她心慌意乱不踏实,难为情的她实不愿再听,慌忙制止,“别说了,我已经不在乎这些,求你别提了!”
  偏他不肯住口,执拗的继续说下去,“今日我必须把话说清楚,不想让你再对我有误解。你可还记得,之前有一日傍晚,你我在塔边偶遇,你要去陪你去塔上看日落,
  当时我就与你并肩立着,看着夕阳沉山,静谧而美好,实则当时我就很想牵你的手,试了又试,没敢行动,当我终于鼓足勇气抬手时,你却突然伸出手臂指着远处的晚霞让我看那火烧云,而后没多久咱们就下了塔,路上还有行人,我也没好去牵,终是功亏一篑。”
  原来当时的他就有那样的心思吗?其实她也等了很久,等着他递手,可他一直没动静,未免尴尬,她才抬手指了指天边的云霞,原来竟是错过了!正惋惜之际,但听他又道:
  “还有那一日,当我看到你顶着大日头等了我那么久,我心里其实很感动,却又怯于表达,不好意思将那些感受说出口,我以为我的关心你会懂得,但却忽略了一点,两个人就算再怎么心有灵犀,也无法完全了解对方在想什么,某些感情还是需要时常传递,否则很容易被忽视,我晓得自己错在哪儿,往后便会改正,你别生我的气,别退婚,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不想强迫你去改变自己,你也没有错,怪我心思太敏感,总是胡思乱想瞎琢磨。”这样患得患失的性子连她自己都讨厌,也就不敢奢望他去做什么改变。
  然而在他看来这并不是强迫,“我是自愿改变,宜绵也说我对待感情像块木头一般,说话耿直不大中听,原本只是看到你和三王子在一起心里吃醋,然而我没好意思说出心里话,一见你便开始说教,惹你不快,后来又和他动手也是因为心生嫉妒,害怕失去你,可我仍旧没表达清楚,反而一冲动说出退婚的气话,伤透了你的心,着实不该!”
  说起这个,意气风发的他倒有些自卑了,“头一回喜欢一个人,我也没什么经验,惹你不高兴,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是诚心悔改,愿意虚心学习,如何才能更好的呵护你,既能准确的表达我的立场,又能让你清楚的感知到我的心意。”
  听着如此真诚而坦率的自我剖析,容悦那原本就柔软的心房怎能不动容?可她又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因为一时的感动而摇摆不定,毕竟两人之间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是以她至今仍有顾虑,
  “可是……可是我不希望你现在勉强,过后又后悔,你要知道,倘若不是一路人,余生就算勉强携手也不会走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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