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公主——山如云
时间:2020-04-15 09:55:06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燕潮见没去朱雀门,她骑了马连侍卫也没带,急急自北门而出,驶入御街拐进了傅府所在的长巷。
 
  傅四娘本在院中春藤棚架下写字,忽地听见了声响,转头一瞧竟看见燕潮见正喘着气立在院中廊下。
 
  她吓了一跳,紫毫笔吧嗒一声滚落在案上,“公主?”
 
  “公主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她急忙起身上前要搀她,燕潮见摆摆手示意不用,嘴里仍喘着粗气,傅四娘忙回头端了案上的茶蛊来递给她。
 
  燕潮见就着她的手略喝了几口茶水,絮乱的呼吸方才平息了些。
 
  “好久没见了,就过来看看你。”她的声音略显干涩。
 
  若只是来看看她,为何这般焦急?傅四娘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只道:“那咱们坐下说。”
 
  燕潮见点了头,眼角余光却悄悄瞥着傅四娘,神色并无异常,只是颊边有个淡红的印子。她想起方才在宫里江重礼说的话。
 
  “我跟踪傅四娘这几日,她去过二皇子那宅邸两回,回回出来都带着伤,神情恍惚,不太对劲。”
 
  “也不知她兄长知不知晓此事。”
 
  之后江重礼似乎还说了什么,但燕潮见已经没心思听了。她转身夺门而出,直接闯了北门出去。
 
  她都不记得自己一路是怎么来的,反正看见傅四娘一切如常后,才终于像找回了点神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所以公主急匆匆的过来究竟是怎么了?圣人准公主出宫了?”傅四娘拿了只茶蛊出来给她斟上。
 
  燕潮见来时什么都没想过,这会儿被她问起不由哑声。不能提江重礼的事,便颦起眉,盯着她颊边的伤:“这是怎么了?”
 
  自己不能说,那便让她来说吧。
 
  傅四娘一愣,仓皇捂住脸,摇头:“绊了一跤,磕着了。已经上过了药,公主不必担忧。”
 
  “你自己摔的?还是,别人推的?”燕潮见却没打算就这么揭过,面色如常,声音却很沉。
 
  也不知傅四娘听没听懂这弦外之音,仍是摇头:“我自己摔的,和旁人无关。”除此之外,再无只言片语。
 
  为什么?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是不跟她提二皇子的事?
 
  燕潮见从来说一不二,她说自己信傅四娘,那便至始至终都没怀疑过她。哪怕是到了现在,看着傅四娘装不知情的模样,她也没有。
 
  对面的燕潮见闷着不说话了,傅四娘弯弯眉眼,轻轻地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公主。”
 
  她的声音很轻。
 
  “随我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她将她带到了院中一角矮墙下。傅四娘的院子在傅府最西边的偏角里,挨着矮墙有一棵杏花树,枝丫上已经结了些花苞。
 
  她拿起被藏在树后的一个小铁铲,随后蹲下身,“搬进这院子的第一天,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埋在这颗树下了。”
 
  她手上动作没停,低着头,像是忆起过去,“那时我不懂人有生老病死,只以为姨娘是长长睡了一觉。”
 
  “谁知道她再没有醒来,我也再没能将这个给她。”
 
  啪的一声,傅四娘手中的铁铲歪倒在泥土上。她轻轻伸手,如同在抚摸一件珍宝,将那个小小的匣子从土中取了出来。
 
  掰开有些吱呀起锈的锁头,随后转过身来,手一伸,将匣子捧到她眼前。
 
  那匣子里静静躺着一只用竹条编织成的小马驹。
 
  已有些发黄干瘪,傅四娘似乎有些遗憾:“从前不长这样,我把它编好时,它分明可漂亮了。”
 
  那小马驹已经变了形,立在匣中瞧上去摇摇欲坠,很难想象出它漂亮时是什么模样。
 
 
 
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
 
       第一条 为保护文学、艺术和科学作品作者的著作权,以及与著作权有关的权益,鼓励有益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建设的作品的创作和传播,促进社会主义文化和科学事业的发展与繁荣,根据宪法制定本法。
 
       第二条 中国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的作品,不论是否发表,依照本法享有著作权。
 
 
  她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妄念,薛家上下,恐怕也只有她还没放弃这个想法。
 
 
  祖母、母亲乃至是阿姊如今都围着薛明团团转,平日连提起薛殷的名字都是一种忌讳。
 
  薛丁燕就算心中不愿也只能照做,她冷冷看着燕潮见,终是在她身前坐下了,她想看看事到如今,这个女人还能说出什么借口来。
 
  谁知她等来的不是借口,不是威胁,更不是道歉,而是一句:“我记得,薛家的独子应该是下落不明了。”
 
  这不是什么秘事,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但燕潮见这话半点铺垫也无,像是在谈论什么风花雪月,好死不死正巧戳中薛丁燕的痛处,她当即一拍桌案发作,“这与你何干?殷哥儿死了还不够,你们还想让薛家如何?”
 
  她现在笃定容家上门找茬绝不是为了讹那五千两银子,果然,他们的目的在薛家的男丁身上。
 
  “……死了?”燕潮见却对她话中的这个词起了反应,微讶道:“你怎知他死了?不是下落不明了?”
 
  “你少装模作样了!若是不知薛殷死了,不知母亲过继了薛明,方才你又怎么会推他?”薛丁燕冷道。
 
  她开始怀疑这个容五是不是受了二皇子的指示,没了薛殷这个筹码,就打起了薛明的注意。
 
  可从燕潮见的神情来看,那份惊讶又像是真的,她心底疑惑,面上神色不改:“……我亲眼看见的,薛殷的尸体,被人用牛车拉着送来的。”说完,不禁咬咬牙关,像是回忆起了那副景象。
 
  燕潮见若有所思,“所以你们才当机立断从别家那儿过继了个男丁?”
 
  “你以为我们想么?”薛丁燕扬起眉,“薛家必须要靠男丁来堵住外头那些人的嘴!薛明父母双亡,对薛家来说就是最好的人选。”
 
  可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只要母亲能不再为薛殷的事终日以泪洗面,把家业让给一个外人她也愿意。
 
  可就像是有人在暗中盯上了薛家,除非她们死了,否则就绝不肯放过她们一样,薛明古怪地病倒了,整个扬州城的大夫都看不出他得的什么病。
 
  薛丁燕其实隐隐察觉到了,就算阿姊和母亲都瞒着她,她也猜到了,薛明的病是人为的,是有人要害他,要薛家不得好过。
 
  可猜到又如何?殷哥儿死了,薛明也奇病缠身。
 
  薛家如今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薛丁燕一腔怨怒无处发泄,这会儿碰上燕潮见,总算是找到了可以出气的对象,不管三七二十一,由着怒意将什么都说,她只想让燕潮见意识到自己在干多么丧尽天良的事。
“可惜我太笨,费了半月才勉强编得像个样子。”
 
  “我那时很高兴,只是姨娘却再也见不到它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低语,像是坠入回忆。
 
  那只马驹被埋藏在泥土下太久,时隔多年,再一次将它捧在手里,原来那些本以为早被自己遗忘的东西,会犹如走马灯似的浮现在眼前。
 
  傅四娘嘴角浅浅地勾了起来。
 
  “公主,它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么努力的想要做好的东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公主一定想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不自己留着。”
 
  她垂眸望着它:“因为,我如今忽然又有了一样想要努力去做好的事情。所以,是时候和它说再见了。”
 
  “若那件事真能做好,到了那时,我会将珍贵到足以能替代它的东西再埋进这颗树下。等我要离开傅家的时候,再带公主来这儿。”
 
  她说完,抬起脸,望着一言不发的燕潮见,弯弯眉眼,露出个如春日花开般暖暖的浅笑:“这一回,我想自己一个人去做好那件事。”
 
  “所以公主,再等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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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潮见步出傅府时脑中仍怔怔地想着方才傅四娘的话。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而她亦听懂了她的意思。
 
  二皇子的事,傅四娘想自己一个人解决。
 
  她眼前蓦地就浮现出了她冲自己展露的笑容,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她心思沉沉,抓住马缰,最后望了一眼那院子的方向。随后一脚踩上马镫,朝朱雀门疾驰而去。
 
  这时早已过了未时了,朱雀门前半个人影也没有。燕潮见回望一圈没看见自己要找的人,问了守门的侍卫都说容洵早就走了,她思索片刻打马去了江边。
 
  龙舟赛早就开始了,江两岸的酒楼里站满了人,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可惜燕潮见最讨厌热闹。
 
  她厌烦地颦起眉,将马牵到一旁树上栓了,而后开始思考如何穿过这重重人流。她得找找容三在哪儿。
 
  其一,到底是她放了容三的鸽子,她理亏。其二,她很在意容三身上的秘密是什么,以及他忽然倒戈的原因,这是个机会。
 
  正在思索间,燕潮见的眸子忽然停了下。
 
  因为她看见了对面阑干上正懒洋洋坐着个人,领口的琉璃片在艳阳下熠熠生辉,不是容三又是谁。
 
  她没骑马,绕开了人群朝他过去,容洵似乎扬着脑袋在瞧什么,没注意到她。
 
  “容三。”她伸手扶住阑干,唤他一声。
 
  谁知容洵像没听见这句话似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自己离得这么近,除非他聋了否则不会听不见。
 
  燕潮见想起自己腰间还别着根马鞭,利落伸手取下来,顺着风抖了抖,黑革马鞭哗哗划破空气的声音让容洵的眉心不自觉颦了颦。
 
  眼看着马鞭在她手里翻了两个花,他终于扭头给了个反应:“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么?”
 
  她当然知道,“出了点事,我才来晚了。”
 
  容洵半点不领情,哼哼一声,“公主是在跟我解释?”
 
  燕潮见颔首,“自然是在跟你解释。”不然还能是什么?
 
  容洵顿了顿,莫名拿眼打量她几下,到底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怕是从没向人低过头,哪怕是自己爽约。
 
  “你解释也没用。”
 
  解释没用?“那什么有用?”
 
  容洵就等着她这句话,立马扭头过来,眼底含着点狡黠:“我如今非常生气,公主。所以你得给我点补偿,解释是没用的。”
 
  补偿这东西燕潮见一向不吝啬:“成,你开个价。”
 
  “嗳,谈钱多没意思啊。”容洵笑了笑:“我要的补偿很简单。公主平日里总对我没个好声好气的,小三嘴上不说,心里却实在受伤得很。所以呢,今儿一整天,我来当公主,你来当容三,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得听。”
 
  这话落下去,燕潮见面色一黑,神情当即不好看起来。
 
  容洵熟视无睹:“你不答应也行,反正公主姐姐高高在上,就是要我命都可以,何况是爽个小小的约呢?”说罢,拍拍衣摆,就要跳下阑干走人。
 
  他如今对应付燕潮见已经得心应手起来。
 
  她倨傲,脾气大,但正因为她的骨子里流淌着浑然天成的,如雪顶之花那样的高傲,所以才十分容易掌控。和自己这种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截然不同,她是一直走在阳光下的。
 
  他心里默默数着数,等数到一时,果然听旁边燕潮见说:“好,只要不是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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