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一个字都没提,过后也没跟任何人说过,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竟然会对一个丫鬟上心。
等常海和常翰退出去后,翟远晟才由着自己气笑出来,许是多吃了几杯花酒,沐浴过他也还有些燥热,一闭眼就是那胭脂色的肚兜,肚兜旁的白嫩肌肤上,零星的血迹衬着那张娇弱美艳的脸蛋儿,更叫人有种想要……往死里操-弄的冲动。
他倒是没想着这么快就让俞桃伺候,叫她过来也不过是想尽快让那张芙蓉面能见人。
亏得他托太医院的王院使淘换了消肿祛痕的名品芙蓉膏,那死丫头竟然还真以为自己是来墨宁院当丫头的?
翟远晟咬了咬舌尖,到底压不住心底那点子痒意,沉声冲着窗外吩咐:“明天开始,让俞桃书房伺候。”
捏着瓷瓶正跟常翰面面相觑的常海赶紧应声,等了会儿不见主子继续吩咐,他才拉着常翰走远。
“你说……这药膏我该怎么处置?”常海头一回有点犹豫。
若是扔了吧,有点可惜,他也怕主子瞧见俞桃那张脸上青肿许久不退,到时候万一怜惜美人儿,迁怒可怎么办呢?
可若是给了俞桃,别的不说,但凡主子恼羞成怒,他就少不了一顿棍子,这还真是把聪明人常海给为难住了。
常翰倒是没想那么多,直愣愣道:“给俞桃姑娘呗。”
常海问:“那俞桃问这药膏子怎么来的呢?”
常翰说:“就说是主子爷赏的啊,你还想占主子爷的功劳?”
常海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踢自家弟弟一脚:“你借我的胆子吗?你没听主子说再不许叫他看见?若主子是让我扔了呢?万一俞桃姑娘谢恩,给主子……谢恼了呢?”
许是怕叫武宁候听见,最后几个字常海缩头缩脑声音放得特别低。
常翰不解:“东西在俞桃姑娘那里,本来主子爷就看不见。若是要扔,主子为啥不自己扔?再说主子不是一直教咱们物尽其用吗?俞桃姑娘要在书房伺候,早点让她脸上好起来,主子看着也顺眼。”
常海:“……”听着好特么有道理,他弟弟是什么时候这么能胡咧咧的?
可话又说回来,傻人自有傻人的道理,这解释也没毛病,总归到时候美人无暇,主子瞧着顺心,许是不会生气呢?
第二天一大早,俞桃虽然没睡好,还是勉强爬起来,收拾好自己,端着铜盆去芷秋屋里伺候。
一进门俞桃就瞧见芷秋恨恨瞪着她,用一双……红肿不堪的眸子,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哭了一夜。
“滚出去!别指望能看我的笑话!我没能伺候,你一个破了相的丫鬟就能伺候吗?”芷秋将枕头朝着俞桃这边甩过来,哑着嗓子低喝。
俞桃赶紧避开,有条不紊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拧了温帕子递过去,嗓音软得叫人提不起火气来:“侯爷既然叫姐姐进墨宁院,定是要姐姐伺候的,只是主子的心思咱们当下人的也无从猜测,我可不敢看姐姐笑话,姐姐先擦擦脸可好?”
芷秋想将帕子扔掉:“不用你假好心……”
“芷秋姐姐知道侯爷为何没要姐姐伺候吗?”俞桃打断她的话,脸上笑得愈发乖巧,“春巧曾经跟墨莲来往,私下里嘀咕过呢,说侯爷喜欢肤若凝脂的美人,芷秋姐姐哪里都好,只这身皮子……怕是比不过墨莲。”
芷秋楞了一下,迟疑之余还有些羞恼:“你这是在嘲讽我?”
俞桃替芷秋倒了杯温茶,低着头温顺道:“怎么会呢,我一大早过来,是想跟芷秋姐姐说,我小婶婶祖上是铃医,她有个能叫肌肤柔嫩的方子。”
芷秋闻言红肿的眼睛瞪大了一瞬:“什么方子?”
“其实很简单,只要沐浴后,用牛乳和蜂蜜混合在一起,然后将绿豆磨成的粉与之混合,敷在身上一盏茶功夫后洗去,辅以玫瑰花露揉按,不出一月,保准姐姐肌肤如雪,柔滑如脂。”俞桃没有卖关子,痛快道。
她并没有说谎,上辈子小婶婶也把方子告诉她了,结果换来的是那男人更残酷的折磨,她后头才没再用过,确实很管用就是了。
芷秋蹙了蹙眉随即放松下来,听起来倒是不难,只牛乳难得些,可她如今是伺候武宁候的通房,应该也不难弄到。
只是她依然放不下警惕:“这方子若是管用,你为何要告诉我?”
俞桃笑得有些落寞:“我只想姐姐能够受宠,我愿意为姐姐鞍前马后,只求等将来到了能出府的年纪,姐姐能帮我说几句好话,我……还是想回家。”
芷秋定定瞧了俞桃好一会儿,见她面色并不作伪,甚至还能看出几分讨好,心里嘲讽俞桃拎不清。
不要荣华富贵,偏想着一家子穷鬼团聚,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这么想着,芷秋面上却笑了出来,她拉住俞桃的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只要姐姐得宠,将来一定保证你能回家跟家人团聚。”
俞桃抿唇,眼神亮了几分:“多谢芷秋姐姐,我这就去给姐姐收集玫瑰花露。”
应付完了芷秋那边,俞桃一出门就碰见了常海。
常海将保管了一晚上的烫手山芋扔给俞桃,抱着胳膊面无表情:“这是治伤的膏子,尽快将你那脸收拾的能见人,侯爷吩咐,让你今日开始在书房伺候。”
俞桃接住看起来就很贵的瓷瓶,还不待问问药膏哪儿来的,听见书房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不是来伺候芷秋的吗?或者她不是预备好伺候床榻的吗?为什么要让她去书房?
想起书房,俞桃脑海里瞬间就闪过许多风吹雨打的画面,她那张小脸儿时红时白,好看极了。
“走吧,趁侯爷起身之前,先把书房打扫干净。”常海瞧着她变幻不停的脸色,有些摸不着头脑,“侯爷不喜欢等人。”
俞桃紧紧捏着那瓷瓶,靠近书房时,头皮酥麻得叫她想要尖叫,只是嗓子眼儿被堵住,一如上辈子许多次踏进书房时一样,腿儿飘得她只想赶紧上西天。
直到常海吩咐好她可以动的范围,出了书房,俞桃这才张着小嘴儿吐出一口浊气,捂着胸口好半天动弹不得。
她以为自己看见这熟悉的地方,能够平静面对的,毕竟在那杯毒酒之前,她在这里伺候了那不知餍足的男人太多回。
直到如今她才发现,不只是现在,哪怕上辈子没有那杯毒酒,每一次踏进这里,她都是害怕的,害怕无数次死去活来的……
一只强硬的臂膀自身后箍住了她细弱的腰肢,炙热的呼吸就喷在她耳后,带起她满背的细毛汗:“你就准备这么当丫鬟?当个柱子杵在这儿一动不动?”
俞桃深吸一口气,尖叫声在喉头积攒,长久以来不敢吭声的惯性却让她无从发泄。
她浑身软得似面条一般,如此熟悉的场景,让她有一瞬脑袋懵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第15章 他还没用几分力气呢。……
对于俞桃软绵绵的依赖,翟远晟并不反感,甚至颇为享受温香软玉在怀,只是这次他将自己的不解问了出来。
“你就这么怕我?”
听到武宁候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胸腔震动传过来,俞桃死死咬住了舌尖,不能自控的绯红自耳尖蔓延,很快烧到脸上。
当然,这并非是羞涩,上辈子伺候那么多次,她也不至于抱一抱就要害羞,她只是为自己的不争气臊得慌。
她提醒过自己很多次,要坚强一点面对武宁候,这个男人如同最锋锐的猎鹰,一旦发现爪子底下的猎物毫无抵抗之力,会毫不犹豫将她吞吃入腹。
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俞桃实在是很难改,她怕极了武宁候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尤其是最不能言说的地方。
只是俞桃知道,想要保住命就不能这样下去,她死死咬住唇瓣内侧,强逼自己支撑着棉花一样的腿儿站直,躲开武宁候的胳膊。
“奴婢没有……”屈膝下去,不等俞桃说完一句话,就又被正面掐住腰揽进了怀里。
翟远晟像是饱餐后调戏猎物的狮子,居高临下略带几分惫懒睨着俞桃:“常源没告诉你吗?本侯不喜欢别人撒谎。”
俞桃惊慌抬起头,倒是没被他的话吓到,却被他狭长的眸子里那熟悉的意味吓到了。
这个男人每次毁掉她衣裳之前,都是这样的目光!
她慌了一瞬,想起自己的算计,眼泪唰一下子掉了下来,瑟缩得如同寒冬腊月被猎人堵在死角的兔子。
“侯爷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俞桃抖着下巴哽咽道。
半真半假的害怕,让她眼泪掉得特别顺畅,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啪嗒就落到了翟远晟抬起的手上。
翟远晟忍不住皱眉:“好好说话,哭什么?”
俞桃内心一喜,武宁候最不喜欢或者厌烦女人哭闹,伺候武宁候第三年,她见过三爷送过来伺候的婢女只因哭了几声,就被这男人吩咐常翰敲晕拉了出去,后来在府里她再没见过那姑娘。
芷秋还没伺候,她绝不要在芷秋之前就这么随便被这男人压在身下。
“呜呜……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控制不住。”俞桃努力睁大眼睛,‘不小心’哭出声儿来。
门外常海和常海听见里头的动静,都有些咋舌。
主子爷一大早就这么激动?啧啧啧……听起来很激烈,都控制不住了呢。
翟远晟脸色有些发黑:“不许哭!”
说着他忍不住拿手捏住这小人儿的下巴来回摩挲,见俞桃哭,他特别想低头将那些泪珠子吮掉。
俞桃捂住嘴往下滑想要跪下,眼睛很快就哭肿了,人也哭得直哆嗦,呜呜咽咽的动静比放声哭还要恼人。
翟远晟被她哭得心烦:“本侯让你别哭,听不见?丑死了!”
“奴婢……嗝……奴婢不是害怕侯爷,奴婢只是害怕……嗝……侯爷撵奴婢出去。”俞桃打着哭嗝解释。
翟远晟想起昨晚的事儿来,脸色更黑,手上用了几分力道将她固定在怀里:“是谁告诉你,你是来墨宁院伺候芷秋的?即便是做丫鬟,你也是伺候本侯,她算是个什么玩意儿,也值得你伺候?”
俞桃瑟缩着皱起眉:“呜呜……疼……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侯爷饶了奴婢吧!”
这下子侯爷该更不喜欢了吧?过去她每每喊疼,这男人脸上都像是要杀人一样不耐烦。
实际上这会儿翟远晟听见她用软糯糯的声音哽咽着喊疼,也确实想‘弄死’这个娇气包,他还没用几分力气呢。
翟远晟定定盯了她好一会儿,粗鲁地拿拇指拭了拭她脸颊:“行了,你先出……你先打扫书房,打扫完就回去歇着,等脸好了再滚回来。”
翟远晟怕再待下去,只怕真要吓到这个小丫头,强忍着不耐尽量沉声吩咐完,松手转身就出了门。
俞桃有点傻眼,她还以为武宁候要将她撵出去,没想到他自己出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男人的脾气,似乎比上辈子要好一点,真是见鬼了。
不过总归是叫她松了口气,这会子她不需要侯爷喜欢她,流于表面的喜欢总是容易叫人受太多罪,她要的是武宁候的心。
还是武宁候过去亲自教她的道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在得到之前,习惯了付出,就不会轻易舍弃。
翟远晟出门后,便看见神色中带着几分荡漾的常海和常翰,扬着微妙的笑迎他。
“主子,韩国公府世子递了帖子,请您去围猎,您可要去?”常翰开口道。
常海也不肯错过主子心情好的时候,紧接着道:“国子监梁祭酒长公子七日后大婚,请您拨冗前去,奴才已经备了礼,还跟以前一样吗?”
翟远晟眯了眯眼,淡淡吩咐:“叫人备马,常翰你今日去各个庄子将近五年来的收成,以及侯府门下的铺子近五年来的账本都查看一遍,天黑之前回来禀报。”
常翰大吃一惊:“主子,这不是常砚的事儿吗?奴才也不善……”
“常砚去金杭未归,我记得你跟常砚查过侯府的铺子,本侯教过你们,物尽其用,不是吗?”翟远晟打断常翰的话,面无表情道。
本来还打算替弟弟说话的常海瞬间就闭紧了嘴,看样子昨天他们说的话主子一句都没听漏。
这时候能死弟弟不死哥哥就已经是万幸,兄弟情在自身难保的时候算个鸟啊。
“常海你去镇远将军府找裴将军,我记得他还缺一批战马,告诉他,二皇子门下的奴才最近刚从北边运回来一批上好的赤蒙马,他知道该怎么办。”翟远晟继续道,转头盯着常海,“本侯不需要他谢,这事儿若是叫别人知道了,本侯就把你剁碎了做花肥。”
常海瞬间凛然:“奴才记下了,奴才这就去!”
说罢他拉着常翰就跑,看样子,刚才在书房侯爷不但没被伺候好,反倒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两个人都好奇,也不知道俞桃姑娘到底是怎么伺候的,很少见主子爷这般拿无辜奴才撒气呢。
一般谁惹了主子,自个儿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屁滚尿流跑掉的二人,内心不可避免对俞桃升起一抹微妙的敬意。
说实话,等常海和常翰走掉后,武宁候站在书房外瞪着被他亲手关上的书房门,自个儿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不过一个伺候人的玩意儿,就掉几滴眼泪,他竟然就心软了?就因为那小东西怕自己被撵走,他竟然没叫人滚,自个儿出来了?
黑着脸的武宁候在将书房的门瞪穿之前去了演武场,回来后便冷着脸吩咐常源:“新进墨宁院的奴才你都给我看紧了,无事不许她们胡乱走动,没有吩咐禁止她们到前院里来。”
常源赶紧应声:“奴才记下了。”
心情不爽的武宁候在演武场也没能泄掉内心的阴霾,他想了想,出府去赴了韩国公府世子的约。
跑马回来,已经过了晚膳时候,武宁候和韩国公府世子在北郊猎场猎了一头鹿,两人都没少喝鹿血,回来后他就止不住有些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