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掌圈住少女那截纤腰,将人紧紧拥着,那力道像是想将人揉入骨血似的,不舍得松开一分。
陆羡想,她太珍贵了,又是娇贵的不行,总得他亲自护着,才能安心。
男人的怀抱宽厚柔软,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唐轻惹愣了许久,慢慢的才抬手圈住了男人的脖子,小声啜泣。
“先生,我好害怕……”
她哭着圈紧了男人的脖子,眼泪浸湿了男人的衣衫。
她怕自己会死在那里,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还好他来了。
男人犹如一道光,成了她最后的救赎。
唐轻惹偎在男人怀里闭上眼,柔柔的低语,“还好,你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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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这场经历,让唐轻惹自回来后就昏睡了许久,如今醒时已经到了亥时。
在她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药以后,又被人扶着去沐浴。
沐浴之时,她才知道这里是苏府,她先才待的地方是苏怀瑾的卧房。
时下头脑越发的清醒,唐轻惹才渐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妥,可是如今她身边桑绿也不在,她很无措,只能干巴巴的等着。
沐浴之后,服侍的侍女的们给她换了一身芙蓉色的中衣,衣衫很是轻薄,柔顺的触感一摸便知是极好的布料。
屋内烧起了地龙,她很是安静的坐在床上,里间空无一人,可是外面有侍女来回走动的声音,唐轻惹便没觉得害怕了。
这寂静冷清的夜里,那些动静不会觉得吵。
少女心思细腻,便渐渐察觉到了。
那些人应当是苏怀瑾特意安排的,恐是担心她一个人会害怕,又不好让人看着她,便留在了外头。
唐轻惹抬起了眸子,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这屋子里烛火通明犹如白昼,而屋内的佛香浓郁,也是男人身上常有的香味。
她此时一个人坐在榻上发呆,脑海都是男人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唐轻惹能察觉到,这次的意外也将男人吓得不轻,她能感觉到男人身上很压抑的情绪,却又忍耐着性子哄她。
她心底柔软,眉眼温柔至极。
“怎么还不休息?”
陆羡进来时便见着少女乖巧的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
唐轻惹抬眼看他,软语:“我在等你”。
男人步子几不可察的顿了顿,他走近了些,俯身看她,“等我?”
这次他并未像往常一样毫不顾忌的坐上榻上,而是离了半臂的距离。
可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将床上的人,一丝不漏的收入眼底。
“唐知知,已经亥时三刻了,你该休息了。”
男人语气有些无奈,眼睛却盯着少女那张莹润的小脸,不肯移开。
唐轻惹看着他,翦水的眸子盯着男人瞧,然后伸出了小手扯他的衣角,“先生,我……”
唐轻惹面上有些赧然,她只是想让他多陪她一会儿,可是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陆羡却是被那动作勾的心软,弯腰俯身凑近了些,“不许撒娇。”
这强加的“罪名”让唐轻惹红了一张小脸,那羽睫颤而颤,她小声反驳,“我……”
眼前一暗,唇上碰上一道柔软。
她听见男人有些邪肆霸道的声音,“我说有就有,不许反驳。”
第21章 宠 你若是喜欢这簪子,日后我便替你戴……
虽然陆羡已早有准备的让厨房提前熬了一碗安神汤, 可是唐轻惹喝完药后,夜里还是发了热。
少女被白日的事扰了心神,原先的身子也是未养好, 受了惊吓病也来得凶, 无疑是雪上加霜。
而唐轻惹这一病,就病了三日, 整日昏昏沉沉的都是陆羡在照料,一直到第四日清晨她才悠悠转醒。
日头高挂,这几日京城里头的天,是阴了晴晴了阴的,今日却是难得的好天气。
外头依旧风大, 所以桑绿确定已经将唐轻惹裹得严严实实之后,这才把人领出了屋子。
如今她们还是在苏府之内。
这府上并无女眷,唐轻惹上下一身的衣服都是新赶制的,料子极好又是崭新漂亮。
天气转冷,她穿着一件桃粉的袄裙, 整个人粉粉嫩嫩的很是精神, 而少女那双笑意浅浅很是漂亮的眸子, 却落在了她足间的绣鞋上。
这是一双白色的绣鞋, 模样很是可爱,款式却不同于中规中矩的绣鞋鞋头, 虽是没有极复杂的绣图, 可是鞋尖两只竖起来的兔子耳朵, 就已经让人移不眼。
唐轻惹看了好一会儿,眸子亮亮的。
她屋里头可是没这般好看的绣鞋的,只在这府上,她便能猜到这兔子绣鞋是谁给挑的。
这样想想, 她觉得心尖里甜甜的。
收了这绣鞋上的视线,唐轻惹抬起头想在这儿府上走走,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得顿住了脚。
她抿了抿唇,极不确定的看向桑绿,“苏府怎的过得这般拮据?”
明明屋内的陈设看起来很是低奢,东西也是件件价值不菲,怎的这外头这般荒凉,光秃秃的连棵杂草都没有。
桑绿也是面露为难,解释道:“许是…许是苏先生不喜太过张扬。”
其实她是知道的,陆羡从来就是不爱这些花花草草的,更是没心思给它们浇水施肥。
别说是在这苏府,便是摄政王府内,也极少能见到几株绿植,多看到的都是一些倔强的野草。
唐轻惹闻言皱了皱眉,觉得院内没些花草树木,实在过于死气荒芜,不免有些低落起来,也就没了继续逛的心思。
……
如今这府内多了个“女主人”,苏府上下这才有了些人气儿。
府内不仅多出许多服侍的丫鬟们,陆羡还特意安置了一间不小的房间,寻裁缝铺子赶制了许多漂亮衣衫和小巧的绣鞋。
虽说这些衣服时间上用得极紧凑,可是针脚缝制却是丝毫不马虎。
而陆羡安排事宜时也是不假他人之手,个个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现下这府上人多了,每日里少女有些什么事儿也都是事无巨细的通禀,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唐轻惹前脚刚进了屋子,陆羡后脚就赶了过来。
“怎么不出去走走?”他走了进来,问道。
此时少女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凳子上,手里扯着衣摆上的流苏。
唐轻惹抬头看他。
这几日发热,在床上养了几日,她手上被簪子戳破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可是脖子上的伤口才刚刚结痂,在白嫩的皮肤上看着很是显眼。
陆羡看了,眸色晦暗,心里又是一阵的疼。
经过了前几日的这件事,他每日每夜都想着,是恨不得把人捧到手心里疼着护着。
男人眉眼一如往常一般温润,渐渐的多了些柔和感,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隽,说话时低沉着嗓音。
可是,唐轻惹总觉得那眼神中比往常又多了些什么,“外头有些冷,我便回来了。”
她轻声回着,说的话软而轻。
男人撩袍坐到了她旁边的凳子上,两人靠的很近,近得男人的衣角都碰到了她的。
可是唐轻惹的视线却被男人头上的紫玉簪子吸引,她唇角的笑淡了些,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陆羡自然知道她看的是什么,他缓缓的给少女倒了杯热茶推了过去。
杯盏触碰到少女搭在桌子上的指尖,她缩了缩,并未接,抿着唇,很是小声说:“簪子,……是我的。”
她垂眸也不看他了,而那张算不上红润的小脸也有些微微的苍白。
茶香袅袅,模糊了眼前少女五官,可是那张小脸却早已经深深嵌入男人的骨髓。
陆羡勾唇,心底很是无奈,只低头将腰间的紫色佩玉取下,递了过去,“你若是喜欢这簪子,日后我便替你戴着。”
日日戴着不离身。
总之,他是不会在她身上留些尖锐的东西了,即便这是他赠予她的,也不能。
唐轻惹眨了眨眼,眼眶便红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容易就能看清男人的心思,她乖顺的接过那紫色的佩玉,指尖抚过那玉佩的穗子。
她将那玉佩系在腰间,唇角终于带了些浅浅的笑,“既是你日日戴着的,我便喜欢。”
少女声音温浅,细细很好听。
陆羡慢条斯理的接过他先才倒下的热茶,却是动作迅猛的灌了一口。
舒尔又笑了。
他突然发现,他喜欢的姑娘,比他自己还要更懂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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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轻惹一连在苏府待了五六日,这苏府上着实无趣,她每日无事就会看些画本子,过得极为平静。
可是她不知道,如今这京城外的天早已经变了一回又一回了。
自打她出了杨府那日,夜里官府便带人冲了进去,死了一院子的人,都是往日杨枫跟前儿那些人爱仗势欺人的。
那许多面孔,好些人都认识。
除去这些,这官差还在那院子的花园里,挖出了二十一具尸骨,大小虽是不一,可是个个都是极小的骨架。
一层的白布遮着,来回二十几趟,场面真是惊悚骇人,大致都能看出来,那些遇害的都是很年轻的人。
围观的人都直呼“造孽啊”!便觉得这杨枫到如今这个田地,也是老天开眼,罪有应得,只遗憾这时间晚了些,竟让这么些孩子都遭了殃。
官府是要彻查此事的,可是这院子里左右都不见杨枫的人影,众人便觉得这杨枫定是逃到杨府里头藏了起来。
而这件事抖搂出来后,杨邝的将军府门口,早就被人围得严严实实的,还有些人直接甩了鸡蛋菜叶子。
杨府之内,杨邝又气又急,“这个逆子,把杨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这些年来,杨府一直都是受人尊崇,如何受过这种人人喊打喊骂的气。
想想因为自己溺爱缺乏管教,便酿成杨枫这样杀人的大祸,杨邝懊悔至极。
不仅如此,也是断了杨家女儿入宫为妃的路儿。
“老爷,您别生气了,快想想法子救救枫儿吧。”
说话的正是杨邝的生母,也是这府上地位极高的张姨娘,此时她哭着的肝肠寸断,软倒在地上。
虽说这张姨娘没什么太高的名分,可是坐的却是杨府大娘子的座儿,管的也是杨府大娘子该管的事。
只因为这杨邝余下的妾室,个个都是不下蛋的,只三两个生了个女儿,而她生的却是个儿子。
张姨娘也算是母凭子贵,享尽了荣华,可如今这宝贝儿子不见踪迹,让她怎能不急。
杨邝却是被她哭的心烦,气不打一处来,“哭什么哭,还不是因为你,处处护着不忍心责怪,才会让枫儿酿成大错。”
虽是嘴上说着,可杨邝暗地纪早就安排手底下的人去找了,可是左右都不曾发现杨枫的踪迹。
要是杨枫有些聪明点心思,杨邝只当他自己逃了,可是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杨邝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能断定,儿子定是被人掳走了!
杨邝皱了皱眉,想到昨日打听了的消息,说是杨枫动了唐致盛家的宝贝闺女儿,也不知真假。
他只觉得若是唐致盛蓄意报复,也不会心狠手辣的将他那后院的下人都给杀了,可是除此以外,杨邝也想不出其他。
无奈,他还是决定去相府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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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本就无趣,唐轻惹又是个爱热闹的,这呆着闷了几天,她便有些忍不住了。
她想回相府了,可是府上没人来她接她,她很是为难。
冬日越来越冷,平日里不仅有桑绿管着她,如今更是多了个藏着“坏心眼儿”的男人,她是觉得有些招教不住了。
唐轻惹思前想后还是打算去找苏怀瑾。
等她到了这苏府的书房附近,她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总觉得这偌大的院子没多少人气儿,死气沉沉的。
到了男人书房这边,门口的青山正抱着把剑懒懒的靠着,看到她们来了,满脸的笑。
唐轻惹看了他一眼,略带兴味儿的看向身旁的桑绿,水眸里有些探究,“桑绿,你同青山………”
“姑娘莫要乱说!奴婢与他毫无关系!”
一提青山,桑绿脸色冷冷的。
可是她这般反常,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
唐轻惹咬唇,眼睛眨了眨。
女孩子的心思是很难猜的,可是她看得出,桑绿对青山的感情,应当不似看到的那样简单。
“姑娘您来了啊!快进来吧,主子在里头呢。”
如今就陆羡这如此宝贝的态度,青山是不敢随意招惹唐轻惹的,只想给人留个好印象,往后也好替他求情。
青山想着,眼神却扫过一旁的桑绿,很是尴尬的咳了咳,脸色有些不自在。
两人眼神躲闪,气氛很是微妙,唐轻惹好奇极了,看得入神,连旁边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啊!”
腰间一紧,唐轻惹不察,吓得惊呼一声,便被男人勾着腰拉进书房了。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等到唐轻惹缓过心神来,才发现自己被男人掐着腰搁在了书桌上。
而罪魁祸首,却是撑着手臂,将她圈在了中央,凤眸带笑紧紧的盯着她,“不是来看我,怎的盯着别的男人看,嗯?”
男人尾音勾转,慵懒又性感,可是不难发现,里面藏着的几分“威胁”。
还真是个爱捉弄人的。
“先生。”
唐轻惹抬眸看他,那语气无奈极了。
她觉得眼前的男人还真是幼稚,什么“罪名”都要往她头上戴。
少女那几分娇嗔的责怪,软的不行,陆羡却极为受用。
他勾唇笑得极为邪肆,顺着姿势向下压了压,薄唇呼出灼热的气息,洒在少女的水润的红唇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今天,先饶了你……”
第22章 软肋 下月初六就要出嫁了!
陆羡的书房很大, 里面的东西却不是很多,除了些必要的桌案木椅,很少能见到旁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