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匪鱼
时间:2021-02-10 10:36:05

  莫名,他的心情竟有些奇怪,发着痒,好像伤口上结出的痂。
  无所知觉勾起唇角,移开视线,笑比河清。
  沈惊晚躬身大方行了一礼,才将耳杯倒扣于自己面前,算是曲水流觞结束了。
  孟舒好半晌没回过神,她震愕的看向沈惊月,两人面面相觑,甚至怀疑方才那人并不是沈惊晚,太过夺目。
  她何时会露出这种神情?胸有成竹,一切都不在话下,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顾卿柔冲她眨了眨眼,语气认真的道:“你方才让我想起了我父亲,我曾于清辉月色中,瞧见他在庭院习武,也是那般豪迈热血。”
  文时月一个劲儿鼓掌,鼓的巴掌通红,高兴不已。
  沈惊晚也孟舒同样都是颂苍生黎民,沈惊晚的妙却绝非虚浮,她身处山野,将老翁的一身热血诉说的淋漓尽致,纵然身处如青纱帐一般的高粱田地,他的心却在塞外久久难归,手持锄镐,仍然怀有他的英雄梦。
  恰好在这种边境战乱时,以最普通人的身份地位,诉说了出来,快意恩仇,恣意潇洒,并无战乱中的悲苦。
  谢彦辞赢的毫不意外,但是沈惊晚的最后一场压轴却是叫众人惊愕又惊艳无比,他们印象中,沈惊晚除了一张脸,旁的好像都乏善可陈,不温不火。
  而今突然赢了书院第一才女孟舒,且还赢得毫无悬念,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第21章 嫌弃
  贰拾壹
  -
  随即便分了人。
  最后只剩帮农户和摘菜的任务,一群人捏着草鞋,只觉丢人现眼,又怒不敢言,皆是埋怨。
  文时月看向顾卿柔,理直气壮:“你是倒数,你总不好意思让贺游插秧吧,反正你得陪我。”
  顾卿柔伸手戳着她的脑袋:“亏你好意思说,你不能因为你插秧你就拉我插秧啊,虽然... ...我也是插秧就是了。”
  顾卿柔却觉得很有意思,自她幼时起顾将军就没少历练她,或送去山上修身养性,磋磨一段日子,或送去崇南老家于外家住上些时日,什么下河摸鱼,上树掏蛋,她都做过。
  其实不必拘着小姐的身份,好似烟火不入似的,这些也却是对她来说有了好处,成长成了更加坚定的模样。
  文时月一个劲儿点头,应她:“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不过有什么区别吗?”
  顾卿柔整个人萎顿下来:“行吧,陪你。”
  又冲文时月道:“瞧孟舒那脸,耷拉的都快掉地上了,真开心,今天小晚儿真给咱挣面子。”
  文时月点头,看向沈惊晚那边,正在带草帽的俩人,唏嘘道:“可是他俩不见得和谐喔。”
  只见谢彦辞手里拿着草帽,眉头紧蹙,阴沉着一张脸,就是不带草帽,一袭挺拔的身形立在正中央,黑色锦袍上暗纹流动。
  半晌将草帽丢在树杈上冷声道:“我去种菜。”
  真稀奇,他竟然也没辩驳两句?这还是那个骄矜桀骜的谢小侯?
  燕君安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背影,并未阻拦。
  沈惊晚拿着捡拾蘑菇的工具,冲面前的老农客气道:“我从未摘过菌菇,劳烦老伯带我们一同前往,若是做的不好,还望老伯莫要见怪。”
  老农又惊又喜,惶恐道:“哪里哪里,能得诸位前来相助,实在是感激,谢谢诸位,谢谢诸位。”
  燕君安曾经在这山凹凹呆过几年,知道这片村庄亦有不少老人家家中无子嗣,要么拉去当壮丁,戍守边关,要么就死在塞外,或者因为其他原因病故。
  如今守着苛赋杂税,薄田几亩。
  各中艰难,这些不体民勤的公子小姐自然不明了,这也是他为何如此逾矩非要叫他们去帮着做农活的缘故。
  一是历练,二是私心。
  文时月看着谢彦辞转身要走的背影,急忙伸手拢成喇叭状冲他道:“既然这是游戏,那就要遵守规则,堂堂小侯爷,总不至于出尔反尔吧?”
  她看向顾卿柔,冲她咬耳朵:“他肯定是不喜欢捡蘑菇,一定是觉得林子里没意思,我就要他去,哼!”
  顾卿柔斜了文时月一样,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头脑简单,四肢还不发达的:“你傻啊?林子没意思,农田有意思?他分明是... ...”
  顿了顿,什么也没说。
  谢彦辞的步子停在远处,半晌后转过身,拿起挂在枝杈上的草帽,戴好。
  沈惊晚好似没看见,将篮子跨在胳膊上,双手系上帽子,问燕君安道:“先生,只需装满一篮子就可以吗?”
  燕君安看着她觉得新奇的可爱模样笑出声。
  缓缓靠近沈惊晚。
  这一举动却引起了谢彦辞的注意,他用力系好绸带,系在喉结处,只见燕君安走到沈惊晚面前,替她重新解了脖子下的绸带,随后系了个活结,然后轻轻敲了敲沈惊晚的带着草帽的脑袋,语气亲昵:“这样才对,方才系的,容易死结。”
  谢彦辞眼神定定看着沈惊晚手足无措的模样,越发不痛快,冷冷道:“走不走。”
  -
  一路上,树林中的枯枝被三人踩的咯吱咯吱,老农看到蘑菇就捡起来,在丢进篮子前给他们看清楚什么模样,大概什么样的不能吃,什么样的能吃。
  沈惊晚听的很认真,一个劲点头,粉雕玉琢的脸颊沁出丝丝汗珠。
  打湿了系在脖颈间的红绸,谢彦辞不自觉拧紧了眉心,移开视线。
  目光忽然撇到在一片树桩上看到了方才老农说的蘑菇,也没在意,拿着工具就去捡。
  忽然听到老农在喊他。
  老农正弯腰捡蘑菇,伸手拍着蘑菇上的脏,混着口音道:“你身上有毛毛虫。”
  谢彦辞怔了片刻,喉结上下滚动,视线缓缓的朝下看去。
  一寸又一寸的挪移... ...
  一条硕大的毛毛虫正蠕动着,顺他衣袍打算往裤腿里钻。
  谢彦辞的呼吸陡然急促,试图平复心绪,拿起手上的工具朝着毛毛虫挑,也不知是工具太大还是毛毛虫太小,始终没办法取下。
  毛毛虫越怕越快,蠕动着软软的身躯。
  谢彦辞觉得自己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
  沈惊晚知道谢彦辞怕虫。
  只他面色惨白,额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修长的五指摁在树干上,狼狈,却仍要佯装镇定。
  想着,待老伯收完了蘑菇,就过去帮他了。
  可是等了片刻,她发觉不对劲。
  谢彦辞的呼吸越发急促,她迟疑的走到谢彦辞身边,偏头看了看他,只见他本就如釉的脸颊此刻全无血色,惨白的如同雪人一般,唇面白如纸色。
  手背已经显出青筋,抠紧树皮。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中竹篮放到地上,捏着一片树叶折成一半,对准他袍角上那只蠕动的毛毛虫捏了下去。
  随后丢到一旁,面无表情的扔了那枚树叶,指端却有触到毛毛虫身上碎毛的感觉,只觉得全身发麻,她不喜欢毛毛虫这种虫子。
  虽说她并不怕虫,可是长大后就格外恶心软体虫。
  谢彦辞的呼吸终于顺畅,面色渐渐恢复过来。
  方才他看着她咬着下唇,认真替他摘去虫子的模样,他的心忽然像被虫子扎了一下,她的那副神情,很冷漠,仿佛他们不过是一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他甚至觉得不是她帮他摘掉这虫子,或许会好受一些,心里憋的要命,却又排斥至极。
  他厌恶这种感觉,讨厌极了。
  老农拾了小半筐蘑菇,瞧见沈惊晚弯腰跨回篮子,笑道:“是这位姑娘给你摘了虫啊?小姑娘厉害。”
  谢彦辞面上有点挂不住,眼睛却不敢看毛毛虫,撇过头,蹙眉看向别处,冷冷道:“谁要你帮忙?”
  沈惊晚一听这话,脾气上来了,立马作势要拿毛毛虫,放回他身上,谢彦辞连忙后退,站在树后,冲她冷声警告道,“你别过来。”
  沈惊晚讥讽道:“那敢问侯爷,是我多管闲事吗?”
  谢彦辞面上挂不住,抿唇不吭声,随即大步流星朝前去了。
  沈惊晚被气笑了:“有病。”
  老农却一脸暧昧的看向两人,笑道:“我跟我老伴儿当年也是这样的,吵不停,闹不停,吵闹归吵闹,却好了一辈子。”
  -
  文时月穿好防护的衣衫,走到田野旁,发现顾卿柔不在,而是贺游正支着锄头,单腿撑地,好整以暇的等她。
  她蹙眉看向贺游:“你不是去种菜吗?来我们插秧地盘做什么?”
  贺游笑的玩世不恭,冲她勾了勾手指,文时月蹙眉:“有话放。”
  贺游笑的一脸无害,单手捂胸道:“小月儿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说话伤人,但我的心甜蜜蜜的。”
  文时月不忍直视,身上涌起一层鸡皮疙瘩:“你好恶心啊,能不能正常点?”
  贺游收了笑意,冲她认真道:“走吧。”
  “走什么走,顾卿柔那个母夜叉还没来呢。”她也只敢在顾卿柔背后这么骂她。
  而她口中的母夜叉早在方才同贺游换了任务。
  适才,贺游找到了顾卿柔,同她说明自己想要去插秧,顾卿柔将他上下扫了个遍,眼神中带着昭昭的不怀好意:“你还真大方,宁愿陪她去插秧,忍受水蛭也要跟我换,不过笨笨不见得领你好噢。”
  贺游脸颊一红,斜了她一眼,大言不惭道:“放屁,爷我只是不喜欢种菜,全是女孩子,没意思,你爱换不换。”
  顾卿柔心知肚明,笑笑,并未挑明贺游的心思。
  二人顺理成章的做了场交易。
  当文时月得知贺游同顾卿柔换了活计,登时怒火上头,冲他吼道:“你有毛病啊,现在田里就我一个了!”
  贺游道:“怎么说话呢,小爷我不是正陪你么?”
  文时月斜了他一眼:“你是姑娘吗?你不是你说个屁,再说了,亏我和你同窗这么久,真是见色忘义,你居然跟母夜叉换也不跟我换!”
  贺游又嬉皮笑脸道:“同窗不行,除非同床,若是同床,别说换,我人都是你的,你要吗?”
  文时月皱眉,后退两步:“你别烦我,神经病!”
  随即转身便走,贺游急忙跟上,在她后面笑道:“我就是神经病,我就要跟你面前凑,我就喜欢看你咬牙切齿的模样,小月儿,... ...”
  “小月儿... ...”
  “月儿... ...”
  文时月觉得她这辈子没见过比贺游还招人讨厌的人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同谢彦辞换,她与沈惊晚一并去找蘑菇。
  -
  沈惊晚此时也气喘吁吁,她没想到爬山这么耗费体力。
  这一抬头,她惊讶地发现了蜂巢。
  伸手拿着工具就要夹。
  忽然身后传来谢彦辞的声音,只见他皱着眉,冷声阻止她道:“别碰,到时候被蛰的满头包,你别哭。”
  老农笑盈盈的走过来解释:“小公子放心,这里面没有蜜蜂了。这都是养蜂人养的蜂,蜂已经收了箱,赶去下一个地方,只管摘吧,里面肯定还有蜜哩。”
  谢彦辞将信将疑,退后半步,拾起一根棍子拿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个蜂巢戳了戳,许是新奇,发现蜂巢晃了晃,并无蜜蜂。
  随即大着胆子往前凑了凑,凑到蜂蜜面前,伸手刚要摘,忽然窜出一只蜜蜂。
  “嗷——”
  他一个猛子钻到沈惊晚身后,闭着眼睛牙齿微微打颤:“有虫。”
  沈惊晚当场僵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彦辞,今天一只毛毛虫尚且正常,可是这蜜蜂把他吓成这样,实在是新奇。
  沈惊晚不动声色的躲开谢彦辞,走上前用工具拨走最后一只蜜蜂,大大方方将蜂巢摘了下来,投进了篮子中,然后径直朝着不远处走去。
  谢彦辞心里那个憋,她居然这种眼神对他?还是那种特别嫌弃他的眼神?
 
 
第22章 林间食
  贰拾贰
  -
  半个时辰后,有农妇携手前来,挎着食盒为了答谢众人,特意送来了蒸饼和糖水。
  贺游接过,道了声谢,有人嘟囔:“这什么东西,看起来就... ...很难看。”
  贺游一把丢了手中的秧苗,正巧砸在围一起嘟囔的男弟子腿旁,他冷眼扫过对方,颇有几分谢彦辞那股冷傲劲儿与杀气:“爱喝喝,不喝就闭嘴,别人送你是恭敬你,别给脸不要脸。”
  周遭立时噤若寒蝉。
  贺游咬了口蒸饼,蒸饼喧软蓬松,内里是糖心,会流动,晶莹剔透。
  那两名妇人颇有些不好意思,绞着双手,面黄肌瘦的皮肤攀满岁月痕迹。
  有一妇人羞赧的拨开遮脸碎发,这才缓缓看向贺游,并不好意思与他对视,没由来的自卑怯懦。
  慈声道:“这蒸饼看起来不好看,吃着还行,你们要是饿了就吃,要是不饿就放这边,我们迟点再来取,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也没想到燕先生领着书院子弟来,真是... ...真是没什么能招待的。”
  旋即又垂下头,眼中流露出羡慕。
  贺游吃完一块蒸饼,又拿了几个四下分散,好像在说什么,众人犹豫着送入口中,纷纷强颜欢笑笑:“好吃,真好吃... ...”
  “对,特别好吃。”
  “... ...”
  妇人终于抬起头,皱巴的脸上涌出欣慰的笑,像蔫吧的苹果,失去水分,她话多了起来:“你们吃完了跟我家男人说,他就是那个驼背,我叫他去取,我就是给你们小姐公子做的。”
  贺游竖起大拇指冲她们道:“非常好吃,要是还有,我还想晚点带几个回家给我父亲母亲尝尝,他们一定喜欢。”
  妇人欢喜的不得了,连连点头:“有有有,家里还有一大锅哩,你晚上记得来,我给你们都装点。”
  贺游笑道:“辛苦了。”
  妇人欢欢喜喜走了,贺游端着杯子看向远处一小坨黑影,冲她喊道:“小月儿,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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