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匪鱼
时间:2021-02-10 10:36:05

  文时月听到声音不着急抬头,在原地蹲了一会儿,一直拿着树杈画圈骂顾卿柔,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词:“见义忘友,背信弃义,骗子,叛徒。”
  旋即抬眼看向冲她笑眯眯招手的贺游,继续骂道:“欺负人的小人!见色忘友!泼皮无赖!臭流氓!”
  等到骂够了,这才缓缓站起身子,走到正在喝糖水的贺游身边,忽然想到了什么,斜眼道:“你该不是喜欢我吧?”
  “噗——”一口糖水喷出去,贺游连声咳嗽,呛得满脸通红:“咳咳咳... ...”
  他急忙弯腰将杯子放在田埂上,冲文时月道:“你,你胡说什么呢!”
  文时月狐疑道:“真的没有?”
  贺游移开视线,嗯了一声。
  文时月如释重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那就好,我可是有喜欢的人,你要是喜欢我,我会有负担的。”
  贺游顿住,看向文时月,声音略有颤音:“当真?”
  文时月认真的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将农妇送的糖水拿起,喝了一口,好甜。
  难得这个小哭包脸上有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涩,她有些害羞。
  “嗯。”
  贺游嘴角的笑意那一刻,全数消失,握着铁锄的手不断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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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惊晚和谢彦辞回去的时候,旁人也刚好回来。
  众人皆是灰头土脸。
  素来光鲜亮丽的孟舒从未有过的狼狈,头发耷拉下来,一缕一缕打着结,好似很久没梳理过,汗水混入灰尘,倒有些像平安街上的乞儿。
  独一人不同,只见顾卿柔神采飞扬,手拎一只光秃秃的母鸡,被宰杀干净,除了鸡头还在滴血,脖子上挂好几根苞米,另一只胳膊上挎着竹篮,篮子里全是茄子红薯,活脱脱一个刚打完劫满载而归的山大王模样。
  沈惊晚忙奔过去帮她接下东西,取下苞米,蹙眉道:“你怎么不分担叫别人帮忙拿一下。”
  她嘁了一声,斜睨了两眼孟舒那边围成一圈的人,不屑道:“她们才不帮呢,今天种菜,她们哪里是帮忙去了,一个个小姐体验生活,打情骂俏去了。这是一个婶子送我的,叫我带回家,所以待会咱们做熟了,她们别想吃!”
  顾卿柔刻意说大了些,几个少女原先围在一起互相谈笑,帮忙取下身上的叶片,一听这话,咬了咬唇,哼了一声,也没敢说重话,毕竟一会儿想厚着脸皮吃点荤腥。
  平日不觉得荤腥有什么要紧,今日不知为何,格外嘴馋的慌。
  顾卿柔正在炫耀自己今天种了多少菜。
  只听身后愤愤的一身:“大骗子!”
  文时月身上穿着粗布老衫,头上裹着布,活脱脱一副农家女的扮相,脸颊上还有湿泥,举着小拳怒气冲冲就要过来和顾卿柔拼命。
  顾卿柔急忙躲,躲不开拽着沈惊晚站在中间挡,笑声回荡在山林间,飘向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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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彦辞站在身后,看着沈惊晚被拽的左摇右晃,发丝飞扬。
  默了片刻,转身拎着篮子去了水渠旁,一掀袍角,破天荒的蹲在那开始整理新鲜蘑菇。
  有一弟子从田野回来,手中拎着鱼,全身上下满是淤泥,瞧见谢彦辞在忙活,忙冲过去阻拦道:“谢小侯您歇会儿吧,这些等会儿教给我们就成,”
  不忘谄媚道:“您瞧,我给您抓了条鱼。”
  躬身将鱼殷勤的送到谢彦辞面前,期待的等着谢彦辞的回应。
  谢彦辞没有抬头,他素不喜书院子弟亲热讨好。
  仍埋头捡去掺杂其中的落叶,只是敷衍道:“你送过去吧。”
  燕君安不知何时走到了谢彦辞身后,轻笑道:“哦?谢小侯爷竟然会煨鱼汤?”
  文时月同顾卿柔停了打闹,文时月一见鱼,忙凑了过来,吞了口口水,冲沈惊晚招手喊道:“小晚儿,看这肥美的鳜鱼!”
  沈惊晚的目光正看向这边,谢彦辞一顿,忽而脑中一热,从容不迫道:“自然。”
  燕君安细扫谢彦辞的狭长狐目,忽然作揖笑到:“那便有劳谢小侯了。”
  谢彦辞凝视着他,勾唇一嗤,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谢彦辞偏头对那提鱼少年道:“有劳了。”
  燕君安微微一笑:“谢小侯不亲自动手?啧,可惜了。”
  谢彦辞淡淡扫过燕君安,反问道:“亲自?”
  其下明目昭昭的不屑一顾。
  燕君安挑眉,未再多言。
  谢彦辞收回视线。
  光束倾泻在山林中,给谢彦辞的碎发铎了层金光,漆黑的乌发成了棕褐色,更显风采出尘,削瘦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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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了鱼的弟子正在烤鱼。
  用树杈穿着鱼,撒上辣椒面,细盐,抹上从农户家要来的胡麻油,用猪鬃毛做的刷子给鱼正反两面刷上厚油。
  文时月蹲在一旁,双手撑腮,看的眼馋,催促道:“多刷点多刷点,那样烤出来的脆脆的,嘎吱嘎吱。”
  男弟子不满意的扫了她一眼,语气并不是很好,挪着身子转过去:“刷多了会容易着火你知道不知道?”
  文时月心思全在鱼上,笑嘻嘻的回:“没关系,我不怕。”
  “... ...”
  身后是两人在清洗顾卿柔带回来的玉米和红薯。
  一人顺便掬水洗了一把脸,埋怨道:“你说先生是不是太荒唐?让我们来山里给人干活?他若是真有心,替他们招些田汉就是,叫咱们,也不看咱们日后是做什么的?”
  顾卿柔以手抛着鹅卵石,有一下没一下,缓缓走到二人身后。
  “嘭”的一声,平静的渠面渐起硕大的水花,石头缓缓沉底。
  正在悄声抱怨的二人大惊失色,其中一人站起身当即就要破口大骂,却看到顾卿柔嬉皮笑脸的蹲在他们身边,单手托腮盯着他们。
  “不想吃鸡啦?”顾卿柔笑眯眯的问话。
  其中一人忍气,咬牙切齿的回道:“正在洗。”
  心中记恨起顾卿柔了,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等回去了看怎么治她,现在看在母鸡的份上,饶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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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惊晚拿着顾卿柔送来清洗干净的红薯,削净了皮,伸手在一旁的篮子中翻找蜂蜜,翻了半天才想起蜂蜜还在谢彦辞那边篮子中,抬头看向谢彦辞的身影,犹豫了片刻。
  一声不吭走到谢彦辞身边。
  谢彦辞此刻正屈腿斜坐在岩石上撕着蘑菇,一撕,一抛,就丢进了篮筐中,动作随意散漫,忽然身边篮子中伸进了一只纤白的手,一抬头,对上一汪泉水般灵动的眸子。
  沈惊晚抿着唇一言不发,两人的视线也紧紧纠缠在一起,随即迅速挪开,二人皆是心照不宣的收回视线,宛若路人。
  等到沈惊晚转身,谢彦辞才偏头看向她的背影,他手中的蘑菇被捏作一团,直到有人过来才缓缓收回目光。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灭了柴火堆,一群人早就嗷嗷叫。
  燕君安却很满意,同身边的教习说:“只能叫他们吃些苦,方才知生存不易。”
  另一教习替燕君安倒了杯刚烧开的水,无奈的摇摇头:“其实没必要如此麻烦,若是真想叫他们吃些苦,找个地方,何必非得来这深山老林?这群弟子寻常人,若生龃龉,总要招致祸患。”
  安君安接过杯盏,道了声谢:“南明主君自来仁善治国,若仅因为这件事就叫他们对我心生怨恨,那实在是书院的教育方法出了问题,即为学子,当学仁义孝悌,而非小肚鸡肠,隐忍方能成事。”
  他的视线投向一直在做菜的沈惊晚,看她小心翼翼的碾碎红薯,压实,忽的弯起唇角。
  孟舒倏然闯进视线,从沈惊晚身边取走了什么。
 
 
第23章 难看
  贰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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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会儿就听到顾卿柔吆喝用饭的声音。
  孟舒特意扯下来几缕发丝,耷拉脸颊一侧,显得眼眸汪汪。
  脸颊上仍是方才梳洗过后的水珠,坐在谢彦辞身边,顾盼生姿。
  周围的人纷纷动筷。
  文时月搓着筷子等另一教习将鸡端上了桌,不待盘子落定,急忙去抢鸡腿,筷子尚未夹住鸡腿,其中一只就被顾卿柔轻轻松松夹进了碗中,见另一只还在,又伸筷转向另一只鸡腿。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就要夹到的空档,另一双筷子稳稳扎中了,一抬头,果然是贺游那张欠揍脸。
  两人剑拔弩张。
  文时月气恼,扎着鸡腿宣示主权:“我先看到的!”
  贺游失笑,却执意扎着鸡腿不肯让,笑道:“可是小月儿,是我先夹到的,先到先得,不是先看先得。”
  说话时一股吊儿郎当,又放肆张狂的不羁模样,颇有几分潇洒娟狂,惹人注目。
  文时月红着脸,就是不肯松筷子,顾卿柔正在一旁问沈惊晚吃不吃鸡腿,沈惊晚摇头。
  看着身边的文时月和对面的贺游,想了想,又把鸡腿从自己碗中忍痛取出,想要放进文时月碗中。
  谁知文时月恶狠狠的瞪着顾卿柔道:“别给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这话叫顾卿柔险些气笑了,快要进碗的鸡腿又打了个圈收了回去。
  贺游懒洋洋道:“你看,顾姑娘给你你又不要,我说小月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文时月手一哆嗦,险些从鸡上松开,她冲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人好不要脸,处处都跟我抢,我真讨厌你!”
  忽的,文时月感觉到自己筷子中夹住的筷子松了松,贺游抽出筷子,敲在文时月的筷子上,冲她做出一副大方的模样道:“让你了。”
  文时月白了他一眼,将鸡腿夹进自己碗中,冷哼一声:“谁要你让,你今日吃了这鸡腿,明日就会有人说你和一小姑娘抢吃的,说你馋!”
  贺游笑笑,冲她挤眉弄眼道:“那别人是不是要这么说,贺家小子和文时月在菩提山抢鸡腿?我俩要永远排在一起经人议论?”
  那时候,文时月不懂贺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历过千万岁月,想起了在和阳的菩提山上,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贺游同她争执鸡腿那一幕。
  她早记不起旁人的动作了,却仍铭记贺游的音容相貌与清澈嗓音。
  每每想到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一颗平静的心又开始泛起涟漪,嘴角笑意渐起。
  孟舒见谢彦辞一直不怎么动筷,笑道:“谢小侯不吃么?”
  他眉尾微挑,狐目扫过沈惊晚面颊,筷子从蜂蜜糕上打了个转,孟舒面上一喜,满心期待。
  却只见谢彦辞捏着筷子的手旋即转向了一碟看起来极不显眼的薯饼上,夹了一块送进口中。
  谢彦辞压根没对这碟薯饼有什么期望,意外的,薯饼很有嚼劲,有红薯本身自带的甘甜清香,因为掺了细微的盐,反而让甜味释放的更加毫无保留。
  红薯被碾的很细腻,没有根茎。
  他略感意外,没想到孟舒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再动筷子。
  孟舒不死心,将蜂蜜糕从中间端起,不顾别人的不悦,殷切的送去谢彦辞面前,冲他道:“谢小侯尝尝这个,加了新鲜的蜂蜜呢,肯定要比醉玉楼的要好吃。”
  谢彦辞轻轻扯了下嘴角,将视线从蜂蜜糕上收回,看向孟舒:“不了,这个你做的很好吃,至于蜂蜜这个,不必了,难看。”
  沈惊晚觉得谢彦辞就差没把“我故意的”四个大字贴在脑门上,恐怕他还以为蜂蜜糕是自己做的,要不是刚才孟舒偷偷从她那边摸去了蜂蜜,薯饼她能做的更好吃些。
  却见燕君安笑着执起筷子,夹了一块薯饼送进口中,随即毫不掩饰的称赞道:“这个薯饼做的果然不错,清甜又有历过春雨的甘润,很适合这个时节吃。”
  这句话却是对着沈说的,他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许。
  谢彦辞愣了一下,并未明白什么意思,忽然听见文时月笑出声,随即拍手道:“我就说小晚儿糕点手艺天下第一,瞧瞧,刁钻的谢小侯都夸赞了呢,某人的一片苦心哟,错付了... ...”
  果不其然,只见孟舒面色很难堪,如此堂而皇之的羞辱她,叫她恼的无地自容。
  沈惊晚不理会,直接将那薯饼和蜂蜜糕调换了个位置,将自己做的薯饼送到燕君安面前:“先生这样夹或许省事一些。”
  “有劳二姑娘。”燕君安大方谢过。
  场面一度尴尬,整场下来,谢彦辞再未动过一次他夸过的薯饼,只觉得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心里要多不是滋味儿就多不是滋味儿。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踏春也就算是结束了。
  众人收拾完东西,却发现谢彦辞不知何时不见了。
  燕君安问贺游谢彦辞去哪里了,贺游敷衍的回答他不必管他,说他替他去一农户家中取蒸饼去了,燕君安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看向山下,随即笑道:“那就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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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谢彦辞身处一农户家,室内漆黑一片,院子外的鸡咯咯叫,在笆篱围起的小院中悠闲踱步。
  天色近昏,炊烟袅袅,饭菜的香味漂过农户家中,传向整个永阳。
  上回醉玉楼的黑衣人此时端坐在谢彦辞对面,这次他头上的斗笠并未摘下,只听他道:“吴长史也被贬了。”
  谢彦辞捏着杯盏,修长的指尖在青瓷杯口摩挲,只听他冷笑道:“区区六品他也容不下了?而今朝堂上倒是干干净净了,却不知他所求何种安心。”
  黑衣人顿了片刻,又道:“今日京中请了南疆巫师,在慈名寺做了场法事,还请了道观里的丹师。”
  谢彦辞眉尾微挑,忽然抬起头,目光冷冽,说出的话更是冷酷,“想长生不老?求神拜佛却没有问过老天给不给。”
  黑衣人叹了口气,随即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水珠顺着他的喉结流进里衣,只听他道:“当年满手鲜血夺了这江山,如今就连自己的子嗣也不肯让,真是可笑,将公主禁于幽室,可叹可悲。”
  随后又看向谢彦辞,问道:“今日找你仓促,你们书院的先生不会说什么吧?听说他来历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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