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匪鱼
时间:2021-02-10 10:36:05

  沈惊晚偏头看着沈延远,抿唇笑了:“好。”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多数时候都是沈延远在说,沈惊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沈延远心里好像被针扎似的,旁人都说,日久生情。
  希望他们早些水到渠成才好。
  “世子,有人找... ...”守在门外的银朱忽然敲了敲门,恭敬的朝着门内通报。
  沈延远一愣,旋即站起身子冲沈惊晚道:“一会我在庭院等你,背着你跨过门,你还得再耐着性子等会儿迎亲队伍。”
  沈惊晚点了点头。
  沈延远便出了门。
  一出门,瞧见是将军府的顾将军,正背身对着门。
  他愣了一下,旋即抱拳道:“将军。”
  他又说:“喜酒在燕府,将军早饭若是没用,不若跟属下用个早饭?”
  顾将军转过半边身子,只见他满脸愁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喝酒,你现在与我走。”
  沈延远不解其意:“去哪?今日我妹妹大婚,一会还要... ...”
  “这里不方便说,你去与大夫人公爷说一声,咱们这就走。”
  见面前的男人并无开玩笑的意思,沈延远才明白不对劲。
  做为将士,别无他法,职责所在,便是自己大婚,宫里召见便是说走就走。
  旋即道:“那请将军稍等我片刻,我随后就来。”
  顾将军点了点头,眉间郁色不见消除。
  苏氏得知沈延远不能在家送沈惊晚上花轿的时候很是不解:“怎么了?这就要走?你妹妹今日可是大婚,叫宫里通融一下都不行吗?”
  沈延远摇摇头,也一同拧紧眉头,道:“可能发生什么事了,我会快点回来的。”
  苏氏放心不下,瞧着沈延远与站在门外的顾将军,叹了口气,到底服软,道了一句:“那你早些回来,若是事情办的早,兴许能赶上。”
  沈延远点点头,旋即三步并作一步朝着顾将军去了,顾将军将头盔递给他,沈延远接着就与顾将军朝着后门走了。
  整个府中仍然充斥着欢声笑语。
  出了后门,沈延远翻身上马时问道:“怎么了?”
  顾将军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文御史方才叫人给我送了信,只说他在宫里,只是我瞧着,送信给我的小宫人好像快咽气了,问了话什么也没问出来,那字迹看着很是潦草,应当是情急下写出来的,所以方才我没敢说。”
  沈延远心中忽然有了一二,他听说这几日圣人时常深夜召人进宫觐见,不过多是风言风语,也就并未放心里。
  况且圣人多疑,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只是文御史做为一个秘史官,忽然秘密送信,这便蹊跷了。
  且不说文御史那人素来做事情不急不慢,若非真遇到什么难缠的事,自然不会这般。
  沈延远点点头,一把拽紧缰绳,便朝着校场领兵去了。
  -
  宫中,天子跪坐在玉台上,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文御史双手颤抖,将他拖至于桌案背面,又弯着腰去拽桌子,结结实实将门堵死,伸手推了推,发现确实堵严实了才掀起官袍疾走回天子身边。
  颤抖跪于天子面前:“圣人,我已找人报信,若是他能逃出去,咱们一定会有救的... ...”
  老泪纵横,声音悲凉仓惶。
  天子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一说话,一滴滴的鲜血不断地朝外涌出,他虚弱的道:“去,给我拿一副纸笔。”
  文御史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纸笔。
  这里是安和殿,平日都是用来观赏乐舞的地方,何来纸笔?
  偌大的殿内,只有一盏盏屏风。
  文御史一把掀起官袍,从里衣撕出一方布帛,交予天子手中,垂泪道:“圣人,您还将就些,写在这上面。”
  天子点点头,仿佛随时都能咽气,门外是嘶喊声与惨叫声,刀剑相碰。
  要不了多久,所有的殿都会被一一打开,检查可有余孽,一如当年。
  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恍惚中,仿佛瞧见了他兄长在地上趴着,费力的往前爬,挣扎着,想要逃出这座巨大的牢笼。
  可是是他亲手将剑扎进了自己兄长的胸膛,身穿黄袍的男人睁着眼睛问他为什么。
  问那个当年自己最疼爱珍视的弟弟。
  而他只是麻木的回答说:“权利,无上权柄,不二势力。”
  地上的人用尽全力对他说:“好一个无上权柄,不二势力。欲望将你心腌成黑的!今日你从我手中夺走,他日你必定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不信,他相信皇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原来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谁能逃掉?谁也逃不掉。
  从前是他兄长,而今是他,下一个又是谁?
  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转眼就轮到他了。
  他闭了闭眼,从衣衫上沾了不断涌出来的血,手指颤抖,缓缓写着:“嘉宏十年,京都内乱,皇子夺权,安家余孽独活于世,五皇子陶靖与其勾结,谓为千古罪人,今血诏一封,告于天下,... ...”
  文御史看他一字一字写着,自己也咬破了手,撕了另外一半的袍裾,一一记注。
  他们文家从先人一朝一朝的经历着各种兵变,内乱,做为秘史官,从来都是实事求是,不会涉及个人感情。
  发生什么,他们就写什么,换了新帝,那就写新帝。
  旧朝更迭,随着时间一同轮换。
  于是年年月月的秘史随着朝代更迭,昼夜交替,也被文家一代一代藏了起来。
  写完后,天子将东西交到文御史手中,缓缓道:“你找个地方藏起来,今日寡人出不去了,屏风后的瓷器你转动它,内有一密道,狭窄逼仄,火把挂于墙上,用火折子点燃方可。你进去以后便是平西河,需要渡水而过,他们不会发现,务必将东西交给... ...”
  交给谁?他忽然不知道了。
  这么多年,他的多疑早就将身边的亲信,儿子,纷纷疏远了,唯一一个正直的,恐怕现在什么也不知,已经朝着城外去了。
  想必,应当会和他差不多的结局。
  一时哭哭笑笑,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顿了半晌,才长吁短叹道:“留你身边,待日后局势稳定,你将其留存告知天下。陶靖此番勾结内臣,獠奴,枉为吾子,若日后他盘踞高位,天下必定苦不堪言,寡人虽非善人,却也算个明君。”
  他确实算不上一个好人,但是这些年身在其职,为南明谋算的却一点也不少。
  文御史不肯独走,跪于地上苦苦哀求道:“圣人,我带你一起走,不能由着您的尸体就此留在这里,若是独留你一人... ...”
  天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给人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只听他劝道:“去吧,去吧。我若不在宫中,便会殃及京都,只盼他们得我的尸首,就此罢休。不要再扰了百姓安宁,我做的孽够多了... ...”
  人在死前似乎都会格外认真的审视自己的过错,他亦然。
  眼前浮现出年轻时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一般,好似屏障后的皮影戏,一幕幕演给他看。
  顿了片刻,竟有种回光返照的错觉,只听他絮絮叨叨,自言自语道:“成为帝王的第一年,我就南下,先后平定了平北,附东,月車国等地区,叫南明成了一个国境辽阔,地广物博的国家,先后分设兵镇,由不同的经管兵使管理。”
  “寡人想,这样天下制衡,皇子间便有忌惮,谁也不敢轻易站队。”
  “于是不同兵镇的经管兵使不单掌管军士,手中亦有财政、人口、土地。未曾想,倒是叫他们更便利的盘踞各处,尾大不掉,与各种势力勾结,成了南明的隐忧。”
  “... ...”
  门外金甲相撞的声音越来越响,文御史颤抖着从地上爬起,将那两封秘密一般的布帛藏进了胸口,贴着皮肤。
  他对着面前的男子行大礼,恭敬的如同清晨时的早朝,耳边是各臣子叩拜的声音,高呼:“吾皇万岁... ...”
  耳边似乎伴随着悠悠的钟鼓声,一声又一声,悠扬绵长... ...
  金甲的声音越来越近。
  文御史咬着牙走到了屏风后,找到官窑青瓷瓶,双手把住瓶口,往左一转。
  一条黑漆漆的密道出现在他面前,他回首看向后面,旋即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密道再一次被关上。
  被桌案抵着的殿门被好几个军士一齐狠狠撞开。
  光一下子从外面冲了进来,照亮了昏暗的大殿。
  挂满帷幔的立柱,帷幔浮动,华光流影中是一场又一场的屠杀,鲜血如同溅起的水花,顺着高台蜿蜒而下。
  一个又一个人倒了下去,尚未来得及跑,一支箭就扎中了他的胸膛,穿了过去。
  站在门外的人看着大殿中央倒下的天子,冲身后的人扬了扬手,两人合力将黄袍男子抬起,朝外走去。
  五皇子从人身后走了进来,同样一身铠甲,只是里衣却是金黄色,袍脚能隐约看到龙的利爪。
  昭示他的各中野心。
  他背手站在门边,看着地上的一滩血,缓缓踱步朝着深处走去,旋即看向门后的桌案,对身后的人道:“他早就没力气了,怎么将桌子推到门后的?这里面还有别人,去找。”
  “是!”
  旋即又招手示意身后的一个人走过去,对他道:“老六找到了吗?”
  语气很是不屑地口吻。
  那人摇摇头:“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找到吧?”
  陶靖点了点头,很是烦躁的模样,身后那将士又问:“敢问殿下,陛下... ...”
  忙改口道:“既然其他几个皇子斗殴未曾留下活口,现在您要找到六皇子为何?不如将他一起处置了,便方能无忧,您说呢?”
  陶靖白了他一眼,背对着他冷冷道:“名不正言不顺偷来抢来的东西恐怕要叫人唾弃,不如在此之前找个替死鬼?上次獠奴勾结一事没有处置了他,现在何必立即杀了他?倒是老三,叫我很是担心,得想个法子,叫他先回来,切莫惊动他身边的谢彦辞,先生曾告诫过我。”
  那将士便明白了过来,道:“先生说的话,殿下听听便好,现在宫中都是我们的人,有何难?属下直接带一队人马现在就去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陶靖摇摇头:“不,不能这样,若是想长久,必须叫人心服口服,否则只有一具空壳,也撑不了多久。你去找个小宫人,放走他,小宫人应当会去报信。”
  “谁还没死透,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那将士点点头,又听陶靖喊住了他,道:“今日先生大婚,他方回去,不要叫宫内的事扰了他的喜事,否则我可是罪人。”
  “是!”
  -
  沈延远与顾将军入了宫时,瞧见宫门大闭,也没有守卫的守门将士。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只听顾将军道:“我去看看,你先别进来,这些人我带走,但有风吹草动,立马带着其余的人走,不要迟疑。”
  这种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沈延远知道,点头道:“好,我在外面接应,若是圣人无碍,先接走。”
  顾将军点点头,从腰中拽出一根带着铁钩的绳索,微微的卡中了城墙,身旁的左右卫也纷纷掏出绳索,朝天上抛去,卡进了缝隙中。
  顾将军对沈延远抬了抬手道:“你们先埋伏起来,一旦我瞧出不对劲,我就会立马折回来。”
  沈延远点点头,一群人很快消失在堤岸两边。
  只见城墙上的将士如同壁虎一样,快速的越入了高墙之内们,有一人冲他们抬了抬手。
  沈延远长舒了一口气,刚准备指挥身边人,忽然天上就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箭雨,有的箭上带着火,只见顾将军连忙从墙上冲周围的人喊道:“跑!”
  不时有人被箭射中,重重砸到了地上。
  沈延远当即要站起身去,却被身边一位军士摁了下去,冲他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沈延远一拳砸在堤坝上,手被磨破了血。
  一群人爬到一半时,忽然从城墙上出现了更多的弓箭手,朝着底下的人射去。
  带着更狠戾的架势。
  有人中箭往下掉,本能的就去拽身边的人。
  很快有几个人下了城墙,有中箭将士大抵知道自己不能活了,朝身边的人道:“将我背起来!”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用他们做盾牌挡在身后。
  顾将军好不容易跑到这边时,身上早已多处擦伤,手臂上扎着箭,他掰断箭尾,吹了声哨,一直在不远处的马嘶鸣一声,领头的带着其余马朝这边奔了过来,扬起漫天黄土。
  顾将军冲沈延远道:“快上马!”
  身后的城门,也在一瞬间被打开。
  成千上万的弓箭手嘶喊着从里面冲了出来。
  扬起巨大的热浪与尘土,嘶喊声震耳欲聋。
  -
  谢彦辞一行的队伍走的快,便是陶昀说不用那么快,谢彦辞也置若罔闻。
  陶昀是怕他万一突然反悔,转身去抢亲,适才说了这些话。
  一群人的队伍风风火火,路过三两的挑担农夫,也只有他们纷纷躲的份儿。
  陶昀追上谢彦辞,冲他道:“你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山头的匪头子。”
  谢彦辞探身架马,风吹的他额前碎发飞扬,他看了眼陶昀,没理他。
  “谢彦辞!”
  远远的忽然传来一道急切地声音,谢彦辞转身时朝身后看去,竟是贺游?
  立时停了马。
  只见他甚至来不及好好从马上下来,往前猛一趔趄,摔了下去。
  来不及拍身上的灰,急忙冲向谢彦辞,满脸焦急。
  陶昀一愣,看向贺游:“你好兄弟来找你送别。”
  却见贺游满脸慌张,谢彦辞一愣:“你怎么来了?”
  贺游看了眼陶昀,冲谢彦辞小声道了句:“宫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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