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权臣/狗皇帝也重生了——五月锦
时间:2021-03-08 09:14:04

  被罢免问罪的老臣,上一世可没少给司徒聿使绊子。
  眼下处理了更好,免得他们故技重施。
  若是没发现自己中毒,建宁帝不会如此粗暴地把所有从犯都挖出来,一个都不放过。他只会慢慢的把人解决掉,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手中的赤羽卫在监视官员。
  上一世,司徒瑾死后一年多,建宁帝才将被他拉拢的朝臣处理干净。
  林青槐垂下眼眸,想起司徒修出事后建宁帝吐血,结果一个月便驾崩之事,忽然很担心司徒聿。
  “你是在看书还在走神,脸上一会一个表情。”林青榕抬手敲她的脑门,“我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燕王谋逆,从犯将近五十人,从上京到地方牵扯其中的,大部分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圣上像是铁了心,罢免这些人的官职,还要凌迟处死燕王。
  这种时候靖远侯府可不能出风头。
  他们侯府原就招恨,尤其是她开了书院后,勋贵里就没几家不恨的。
  “记住了,尽量不出风头,便是出了风头也不要搞出太大的阵仗来。”林青槐拉回思绪,笑眯眯坐直起来,“我每日做的事都是自己想做的,外人以为我在出风头,我也没法子呀。”
  林青榕:“……”
  就不该指望她会听话,还是柔柔那个小丫头比较乖。
  “对了,爹爹今日是不是能回府用晚膳?”林青槐放下手里的书册,伸手拿了杯茶过来,仰头灌下去。“不听你啰嗦了,我去陪娘亲。”
  她今日去了半日书院,拿了账本回来便未有离开暖阁,早上贺砚声的母亲好像来了一趟。
  “随便你。”林青榕摇摇头,拿起她没看完的《为政》第三册 翻开,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乌金西坠,燕回轩笼上一层淡淡的红色,院中青翠的树丛和罗汉竹,都好看得像是开了花。
  林青槐穿过庑廊,远远往凉亭的方向看了眼,足尖一点施展功夫掠过去。
  “幸好你娘亲打小就被你外祖父吓,练出来一身的胆,你方才那般过来,换个胆小的真要被你吓死。”周静抬手戳她的脑门,好气又好笑,“跑我这来有事?”
  她在太子跟前若也这般不稳重,自己倒是一点都不用担心,她会嫁入皇室。
  就女儿这德行,皇后见着了得气得吃不下饭,别说赐婚了。
  “安国公夫人一大早过来,总不会是过来陪你嗑瓜子吧。”林青槐伸手拿了块糕点塞嘴里,笼在霞光里的面容挂着笑,嗓音含糊,“来同你说,我昨日在荣国公府的婚宴上,跟太子太过亲热?”
  “你还知道自己跟他太过亲热呢。”周静忍不住笑骂,“你娘我年轻那会可这么厚的脸皮。”
  安国公夫人确实是来传话的,说城内那些世家出身的夫人,都看不惯女儿的做派,希望她能约束一二。
  “我爹的脸皮也不薄,我这是把你俩的合起来继承了,所以比较厚。”林青槐挺起胸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有我哥的那份,都在我这。”
  周静抬手又是一个暴栗敲过去,娇嗔警告,“私底下你俩可亲昵些,但不可过分,免得被人抓了把柄。”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林青槐揉了揉脑门,笑容愉悦,“说说,她又同你传授什法子,让我成为贵女。”
  贺文君被管成那样,她还是挺同情的。
  得亏有个好哥哥,及时把她从家里带了出去,送到书院和纪问柳一道给学生们启蒙。
  “她说太子选妃要朝臣点头的,各家夫人都还没放弃,你若是也想争太子妃之位,最好找个懂规矩的嬷嬷教导一番。”周静放松往后一靠,眼底的不屑格外清晰,“她如今倒是不提让你和砚声议婚了,像是看上了安南侯府的二小姐。”
  “那我可得谢谢她瞧不上我。”林青槐吞下嘴里的糕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送下去。
  昨日婚宴,她知道安南侯夫人,和那个所谓贵女出身的圈子里的各家夫人,都在编排她。没想到安国公夫人,竟被同化到如此地步,一大早上门恶心娘亲。
  又喝了杯茶,听到外边传话,卢管事的身影也出现在视线里。林青槐知道是父亲回来了,旋即起身去迎他。
  “今日这么乖?”林丞脸上的疲惫未退,看到她,唇边勉强弯起一抹笑,“你娘今日如何,害喜可严重?”
  “还行,比昨日轻了些。”林青槐挽住他的臂弯,小声打听,“圣上的身体状况如何?”
  建宁帝不能动肝火,今日在勤政殿,那些自以为已经可以左右他的老臣,怕是不会爽快认罪。
  “昏迷了几个时辰,太子在宫里陪着,我先回来歇息。”林丞揉揉她的脑袋,长长叹气,“孙御医也没法子救,燕王咬死了他手里没解药。”
  林青槐抿着唇,小脸慢慢绷紧。
  燕王手里到底有没有解药,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事。他若真有解药,定然会要求建宁帝放了他的一双儿子。
  “燕王一案的所有从犯审完,太子可能要监国。”林丞说到正事,神色明显变得凝重起来,“于你而言是好事,于他不是。”
  太子监国,闹出女子入仕之事,朝臣只会弹劾太子而不是针对她。
  “女儿会仔细考量。”林青槐明白父亲在担忧什么,唇角扬了扬,笑道,“爹爹放心,若是只能选一样,那女儿要前程不要姻缘。”
  她没特别想当皇后。
  司徒聿在她眼里,就只是个跟自己合拍,懂自己的男人。他吸引自己的不是身份,更不是他对自己的深情,而是他对自己的尊重。
  他们的关系日渐亲昵,他没像其他男人那样,催着她先把婚事定下。
  他尊重她的选择。
  “你有主意最好。”林丞听她这么说,脸上的凝重之色并未减少,眉间的皱褶反而更深了些。
  林青槐将他这副模样收进眼底,又愧疚又感动,禁不住别过脸把眼泪逼回去。
  有爹娘在,她才是孩子。
  进亭子里坐下说了会话,卢管事过来传话,晚膳摆在暖阁那边。
  林青槐站起身来想要去扶娘亲,一抬手,见爹爹已将娘亲搂在怀里,默默转身先往外走。
  哥哥看爹娘恩爱了这么些年,竟然还不开窍,简直天赋异禀。
  用过晚膳,林青槐筷子一放便回了揽梅阁。
  司徒聿若是监国,明年春闱她下场的话,掀起的风波会更大。建宁帝大开杀戒,一下子处置了几十位五品以上的官员,剩下的那些除了忌惮,会更加在乎切身的利益。
  坐到书案前喝了杯茶,她烦躁地看了眼房中的漏刻,叫来冬至和谷雨。
  “大小姐要出门?”冬至关上门,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奴婢知道怎么做。”
  林青槐笑笑,起身去打开窗户,朝谷雨招了招手利落翻出去。
  她有建宁帝给的入宫令牌,便是夜里入宫,皇城禁卫也不会拦着她。
  避开府中的护卫从西北角门出去,主仆两人跃上屋顶,躲在阴影底下看了一阵,确认府外无人盯守,旋即施展功夫前往皇城。
  到了宫门外,林青槐递上令牌,直言自己要见太子。
  守卫看过令牌,恭敬打开侧门让她进去。
  林青槐不是很熟悉皇城内的布置,上一世去的比较多的便是御书房,上阳宫只进去过一次。
  正愁夜里找不着路,值夜的小太监迎上来,问清要见的人立即热情引路,“林姑娘这边来。”
  林青槐笑笑,大大方方跟上去。
  到了上阳宫门外,守门的太监听说她是来找太子的,立即引她进去。
  先前已有太监先去传话,林青槐才进院子,司徒聿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里。
  她扬了扬眉,加快脚步朝他走过去,“听我爹说圣上龙体欠安,我来陪你。”
  皇后就生了他一个,妹妹是妃子生的,送到皇后膝下教养,跟他不是很亲。
  偌大的皇城,他还真没几个亲人。
  “随云……”司徒聿嗓音低低地唤她一声,伸手将她抱进怀中,难受埋头到她颈间,“谢谢你。”
  他没想过她会来。
  “我怕你会哭。”林青槐故意打趣,“他醒着还是睡下了,孙御医怎么说?”
  孙御医的医术比师兄要高许多,只是平日里比较低调,不爱出风头。
  “孙御医说发现的太晚,如今只能用药压制,但不是长久之计。”司徒聿抱紧她,嗓音微微有些发哑,“我想再去审一次燕王叔,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也要去试试。”
  洛星澜的催眠术也很精湛,但比不过她。
  她学的时间长,用的时间也长,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春闱之前,他不想监国,不想与她为敌。
  “好,我陪你去。”林青槐抬手轻拍他的后背,“他明日就要死了,说不定真能问出些什么来。”
  她想说,希望他这一世也能求得圆满,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份圆满,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求不到。
  “嗯。”司徒聿亲了下她的发丝,松开手,叫来李来福。
  “老奴见过林姑娘。”李来福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行礼,“可是要进去喝杯茶?”
  “不了,你照顾好父皇,我和青槐去一趟天牢见燕王叔最后一面。”司徒聿交代一句,握紧林青槐的手,扭头往外走。
  李来福目送他俩的背影出了院子,止不住叹气。
  这林姑娘倒是有情有义,知晓殿下在宫中没什么感情好的手足,孤身进宫陪他。
  ……
  亥时一刻,林青槐和司徒聿进入大理寺天牢。
  燕王依旧被关在最底层,牢内的守卫全是赤羽卫。
  司徒聿拿出赤羽令,示意羽卫长打开牢门。
  “二哥是来不了了,所以让你来?”司徒宸缓缓坐起来,手脚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哗哗”声。
  那声音一阵一阵传开去,在牢房内不断传出回音。
  “父皇只是不想见你。”司徒聿回头,伸手拿过赤羽卫送来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你不好奇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何会失败吗?”
  “他不会好奇,他在赌你会不会信他的谎话,放过那两个孩子。”林青槐抬手搭到他肩上,微微低着头,含笑跟燕王对视,“我们又见面了。”
  “你如何发现我在图谋帝位。”司徒宸勾了下唇角,笑容散漫,“二哥没发觉,这些年他一直当我是废物,什么差事都不让我插手。闻野大哥也当我是傻子,去青楼都要一步一步教我怎么玩。”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她自小待在乡下,怎么可能一眼看穿自己的伪装。
  “我没发现你图谋帝位啊。”林青槐拍拍司徒聿的肩膀,坐到他身边,跟他挤一张椅子,“我在乡下的邻居,是个傻子,真的傻子。”
  那个为了掩饰她住在镇国寺而特意布置的庄子,确实有个小傻子,十几岁了还跟小孩儿一般。
  “真的傻子……”司徒宸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林青槐握住司徒聿攥成拳头的手,无声安抚他。
  男人沙哑的笑声持续许久,总算慢慢停止。司徒宸笑出了眼泪,嘴角那块肉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不时抽动。
  “越是完美的东西,越有作假的可能。”林青槐弯起唇角,嗓音柔和下去,“我爹请你去春风楼喝花酒,其实是我的主意。”
  “你根本没受伤?”司徒宸反应过来,从内心深处涌起的挫败感一下子将他击倒,“去大理寺观政的人也是你,真正受伤的人是榕哥儿。”
  人人都知晓闻野大哥还有个女儿,却不知他的女儿其实一直在上京,一直活在暗处。
  他筹谋十几年,竟输给了个黄毛丫头!
  “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林青槐笑容愉悦,“太子也很早就在怀疑你,因而才能逐步破了你设下的局。”
  他没输。
  在上一世,输的是他们。
  “我竟输给了两个小孩儿!”司徒宸又笑起来,状若癫狂。
  林青槐任由他发泄了一阵,缓缓出声,“太后被软禁后不吵不闹,她是不是在等圣上去求她才给解药。”
  “二哥身上的毒没有解药,他每吐一次血,毒性就会加速发作。”司徒宸的眼皮慢慢耷拉下去,喃喃出声,“我不想害他的,可是太后说,只有软弱的帝王才好操控,方子是她逼着御医写的,人也是她杀的。”
  林青槐眸光沉了沉,嗓音柔和依旧,很随意地问他多兰入京的具体目的。
  这位未来的漠北女王,不得不防。
  过了子时,整个上京彻底安静下来,天上的明月亮如银盘,夜风微凉。
  林青槐和司徒聿手牵着手,慢慢往永兴坊的方向走去。
  惊蛰和谷雨远远跟在暗处。
  “听我爹说,你很快要监国。”林青槐低头看着脚尖,头上的发带被风撩起,轻轻落到他胳膊上,“距离春闱还有八个月,无论你爹的情况如何,只要是你主政,我们便免不了要反目。”
  “我说过我会与你站在一起,不过是再走一遍走过的路,无需畏惧。”司徒聿停下来,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别担心。”
  林青槐张了张嘴,踮起脚尖亲他。
  明知这一天避免不了,她依然选择相信他。
  ……
  燕王谋逆一案在上京掀起滔天巨浪,自他被凌迟处死,青云书院之事无人再提起,街头巷尾讨论的都是那些即将被斩首的官员,九族都有哪些。
  永兴坊内的宅子空出来好几座,永和坊内的宅邸,只在寅时能瞧见大门敞开,其余时段家家户户大门闭门。
  各家夫人没了串门子的习惯,千金们的诗社也不开了,好似一出门就会发生惊天巨变。
  春耕悄然结束,西北来信,因雨水丰足所有良田无一丢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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