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艺——木桃逢新
时间:2021-08-25 10:00:11

  玉桑偷偷看去,只见韩唯的人换了一份给那文官,自己去处理破损的材料。
  她眼珠轻转,又望向正在与韩唯说话的稷栩。
  这些放在前世,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稷栩与韩唯同时受重用。
  一个含羞内敛的皇子可以穿上铠甲,也可以握住大权。
  一个令人闻风色变的权臣,可以伏小做低,也可以亲力亲为。
  若无他允许,甚至暗中推波助澜,今世这些情形,怕是同样难以实现。
  所以,这也是他的意思吗?
  若不交恶,便不会积怨,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祖父。”玉桑望向正在看文书的江钧,“孙儿可以去帮忙吗?”
  江钧眼一动,看向她。
  玉桑眸光清凌,语气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
  江钧的眼神里带上几分玩味。
  这么久以来,以他对玉桑的关心和爱护,早已知道益州发生的许多事。
  她不止一次与韩唯针锋相对,说是有旧仇也不为过。
  可现在,她竟真心要帮忙。
  江钧的思绪在心中过了一遍,缓缓道:“韩唯为人严厉刻薄,你若做错了,我可说不得情。”
  玉桑倏地笑了,站起来屈膝作拜:“孙儿定会仔细小心。”
  江钧摆摆手,不再多说。
  “五殿下,韩大人。”玉桑走过去,小声打断二人谈话。
  稷栩和韩唯同时看过来。
  玉桑:“韩大人携来文书过多,三日理完任务庞大,若殿下与大人不嫌弃,臣女愿意略尽绵力。”
  玉桑话一出口,两个男人同出露出浅淡的讶然之色。
  不同的是,稷栩先看向江钧,而韩唯只是看着玉桑。
  见过江钧的态度,稷栩便懂了,笑道:“这可再好不过了!玉娘子能从那么多晦涩游记中整理出一份暗藏乾坤的绣屏,这些事岂能难道你。方才我就想着向江太傅讨一讨玉娘子,这下好了,咱们有帮手了。”
  他看向韩唯:“韩大人意下如何?”
  玉桑闻言,转头看向韩唯,与他四目相对。
  韩唯眼神微变,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
  他和这女子之间,曾有生死时刻的刀剑相向,也有针锋相对的明争暗斗。
  可今日,见她面含浅笑站在这里,温和客气的说要帮忙,竟瞧不见一丝过往恩怨的痕迹。
  霎时间,韩唯自己好像也忘了那些前尘恩怨,弯唇浅笑:“求之不得。”
  于是,玉桑也被安置了去帮忙。
  怕她不懂,韩唯亲自教她。
  玉桑态度认真,神色严肃,反倒是韩唯,讲上两句,眼神会不由扫她一眼,见她认真,反而不好再走神。
  然而,他一个不慎,手中书册打滑,还捏着书页的手眼看着就要扯破这一页。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纤白素手及时捧在下头,稳稳接住打滑的书册,小心翼翼送回韩唯手中。
  少女眼尾藏笑,佯装严肃:“大人拿稳了。”
  韩唯竟有一瞬的窘迫。
  他拿过书,看一眼完好无损的书页,不着痕迹的吐气。
  一转眼,竟撞上她没来得及收回的笑眼。
  韩唯蹙眉:“有什么好笑的?”
  玉桑听说过读书人有些自己的癖好,倒是第一次见到。
  韩唯的忌讳,竟是见不得书册被折被撕。
  玉桑收敛笑意,佯装叹息:“大人放心,臣女过手的书册纸张,保证连个褶子都没有!”
  说着,她像在证明一般,双手落在面前放着的书上,作安抚状轻轻抚摸它。
  韩唯毫不怀疑,他被调笑了。
  可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本正经的保证,他放下手中书册,别开脸,嘴角竟也忍不住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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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韩唯没有与她多计较, 教了怎么找怎么整理誊抄便返回与稷栩继续议事。
  可这期间,他不经意看了玉桑好几眼。
  与男人相比娇小数倍的娇躯裹在一件严严实实的花色圆领袍里, 描肩束腰,身姿立现。
  执笔垂首时,鹅颈纤长,肌肤瓷白,偶尔遇上难,绣眉便一蹙。
  韩唯见过的姿色里,有小家碧玉怀中藏,也有娇软妩媚翻红浪, 更有英姿飒爽博目光。
  她好像哪种样子都有过, 又哪个都不算。
  想到过往种种交集, 再盖以她此刻正在帮他的事实,复杂滋味搅和于中,造成的结果就是让他破天荒在谈正事时频频走神。
  更讽刺的是,那少女认认真真, 连眼都没抬一下,全神贯注。
  两厢比较, 韩唯心中莫名生了落差。
  同一时间, 稷旻也没闲着。
  他一早便被嘉德帝叫到跟前说话。
  自从稷旻大病一场后,肉眼可见的变化不胜枚举。
  这么久以来,嘉德帝与赵皇后都将这一切归为那场大病后的结果。
  死里逃生重获新生的人, 大抵都会改变一些从前的看法。
  与此同时,二人也格外留意稷旻的起居饮食, 唯恐他再有恙。
  只不过,好有好的喜,也有好的忧。
  从前的稷旻, 纵然才智过人,到底脱不开年少轻狂之气。
  急于表现自己,证明自己的心情,让他总有些劝不动的坚持。
  可一眨眼,这些让嘉德帝忧虑的问题都没了。
  他事事思虑周全,谋定后动,就连与韩唯明里暗里的较劲,都变作今朝的合作。
  顾不上惊诧亦或欣慰,嘉德帝第一时间是探一探这孩子虚实——
  他是真心此意,还是只暂时收起针对设的一个局。
  结果,自是令他欣慰不已。
  “旻儿,你当真是长大了。”嘉德帝叹道:“此前,朕还觉得你年轻气盛,总要多磨练几年,无论是做事的本事还是对人的本事都拿捏好,如此,无论是前朝的事还是身边的人,你都懂得如何应对,不会动辄生波澜。只是没想,这日子来的这样快。”
  稷旻双目微垂,脸上看不到喜怒。
  嘉德帝又道:“待此次从行宫回宫,你便该准备迎娶太子妃了。有些事,你母后怕问得早了让你多想,如今时机成熟,也无妨了。”
  “你母后属意于永定伯府朱娘子为你太子妃,那朱娘子也与你相处多时,你如何看?”
  稷旻眼珠轻动,半晌才缓缓开口:“儿臣以为……”
  ……
  “大消息!”这日下值后,江薇嫌屋里闷,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便炸开了。
  “定了!太子妃已经定了!”江薇抓着玉桑的袖子,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
  然而,玉桑除了初初一怔,便再没其他反应,就连那一怔,都像是被江薇吓得。
  “你不好奇吗?”
  玉桑今天帮着整理了一天农科文书,脖子都酸了。
  伸手捶了捶后颈,她道:“不就是朱家娘子吗?”
  江薇一怔,竟不知是先点头还是先夸她。
  “你……不在意的吗?”
  听闻今日圣人专程召见太子,夫子二人聚在一起谈了好久。
  之后,圣人便下了一道旨意送回宫,是为准备太子大婚的事。
  不止如此,这日天宝寺祈福,众贵女眼见着皇后身边的宫奴对朱伽莲的态度越发恭敬。
  回到行宫后,还有人瞧见朱伽莲和太子殿下在荷花池边散步。
  朱伽莲人逢喜事,面色娇艳。
  “朱伽莲成为太子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其他皇子那边却没有动静,圣人眼中更看重哪个不言而喻。可也只是定了太子妃,其他的……”
  江薇言尽于此,有点不敢再说。
  因为玉桑还是没反应。
  这不对劲。
  “桑桑,你和太子……”
  “薇姐姐。”玉桑望向她,眸色柔和,“我是妹妹,论理,没有资格置喙姐姐什么。可一来,这里是行宫,隔墙有耳,二来,你口中议论的人都是不可妄议之人。”
  玉桑顿了顿,平添几分严肃:“姐姐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凑热闹了。或许你是因新鲜才留意,但稍稍满足心中好奇与新鲜后,便该立刻收敛。否则,往后无论是进宫门还是京中官家的宅门,都易惹麻烦。”
  这是玉桑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教,江薇竟然没有跳起来。
  她看着面前的少女,脸色羞红,心中难堪。
  其实细细一想,明明是玉桑给她来了这里凑热闹的机会,从一开始,她便处处提醒玉桑,唯恐她闯祸。
  可事实上,玉桑从未犯过她挂在口头上那些错。
  反倒是自己,一时激动便忘了形,偏偏这些还都是母亲教过的,她都懂。
  如果是刚认识时,江薇一定会看玉桑笑话,但现在,她有些替她难过。
  她其实已经听说,当日伯祖父江戚会允许给刚刚回家的玉桑办及笄礼,是因二堂叔透露,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太子殿下对玉桑,一直都很照顾。
  可现在,玉桑做不了他的妻子,只能做妾,还得先看着他先娶妻。
  照现在这个架势,怕是要先迎这位太子妃进宫,待太子妃有孕时,才好再选新人。
  如此,便是给足太子妃台面的意思。
  玉桑连做妾都得先等一等。
  姐妹二人正说这话,飞鹰忽然过来了。
  “玉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薇以为是太子私下来给玉桑传什么话,很配合的去干别的。
  玉桑随飞鹰出门,在偏僻处说话。
  “飞鹰大人有何事吩咐?”
  飞鹰默了默,低声道:“殿下让属下转告玉娘子一句话。”
  玉桑眼神轻动:“什么?”
  飞鹰又是一阵迟疑,然后才慢慢道:“殿下……愿意放手。”
  玉桑呼吸一滞,那一瞬间,她有些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
  飞鹰不敢看玉桑,又道:“殿下向娘子承诺,从今日起,不会再有逾越之行,私底下,也绝不再见。”
  玉桑眼帘轻垂,嘴角却轻轻扬起,慢慢露出个笑来。
  “有劳飞鹰大人走这一趟,麻烦替玉桑向殿下道一声喜。”
  飞鹰这才抬眼看了玉桑,眼中神色复杂。
  “是。”
  很快,飞鹰回去向稷旻复命。
  听完玉桑转达的话,稷旻握着的笔微微一顿,又继续书写。
  “知道了。”
  飞鹰和黑狼对视一眼,完全不懂了。
  这时,一封从益州送来的信呈上。
  稷旻接过信,用刀拆开,然一个不慎,手指华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涌出。
  “殿下小心……来人!传太医。”
  “不必。”稷旻看着嚯嚯流血的口子,竟慢慢笑了。
  他轻搓手指,摩挲着自己的血,像在欣赏。
  桑桑,这次,换我与你赌一局。
 
 
第100章 
  玉桑怎么都没想到, 稷旻这头的事都还没明文昭告天下,自己这头就先有了动静。
  晚间, 江钧将她叫去说话。
  “韩唯那堆文书材料,整理起来是否吃力?”江钧喝着茶,语气淡淡的问道。
  玉桑乖乖答道:“文书材料的确繁琐了些,但不至于吃力。”
  江钧点头:“那就是吃力。”
  他浅饮一口茶,淡淡道:“把此事了却后,你便不必再去点卯了。哦不,左右只是整理些文书材料,也不必专程去那边。”
  玉桑一怔, “为何?”
  “为何?”江钧被她逗笑了:“你这小吏之职, 还当上瘾了?真等着朝廷给你发俸禄还是加官进爵?”
  玉桑:“可我不是来与祖父做副手的?您不叫我去了, 你这边……”
  “你已闲到有功夫帮韩唯打杂,可见我这处并不忙碌。”江钧呛起人来,也是有理有据。
  玉桑觉得祖父这个决定来的突然,但也只能乖乖应下。
  没想, 她刚一出来,迎面见到匆匆走来的江古道。
  “伯父怎么这么晚来?”江古道受命一并参与治漕, 但江钧到底有了些年纪, 晚间喜静,很少会彻夜谈事情。
  江古道一看她,立马想到了太子迎娶太子妃一事。
  难道叔父夜间寻他来, 是为了玉桑?
  这样一想,江古道心中犯难, 面上三言两语将玉桑敷衍过去,赶着见江钧。
  玉桑心中生疑,留了个心, 与江古道屈膝道别。
  然而,她才刚走出一段,远远瞧见江古林也急匆匆走向江钧的房间。
  大晚上的,什么事这么急?
  ……
  “什么?不、不让玉桑进宫?”江古道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至于江钧,他不是在和谁商量,而是通知。
  玉桑的事,他比谁都清楚,她的来历,甚至和太子那点纠缠,包括江古道这一房的小动作。
  所以他才会打蛇七寸,直接叫来江古道。
  “若你不好转达,或可转告殿下,这是老夫的意思,他若有不满,便来找老夫谈。”
  江古道还不知江钧已知实情,但江钧为何会有此一想,他多少能猜到。
  “叔父,此事非同小可,殿下看上的人,谁能拦得住?”
  江古道也很为难:“是,太子妃一旦定下,就算给桑桑再高的位份,来日也是个妾,生的孩子也是庶子,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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