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马后师叔他慌了——枫才
时间:2021-10-12 09:12:31

  戚瑶私以为,他定是瞧不上这股味道,不愿谬赞它,才始终避而不谈的。
  徐令缓缓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将空烟斗递还给从旁侍立的弟子,敛了敛袖摆:
  “徐某忽然想起,徐某给姑娘们准备的见面礼落在了盆景中,诸位且先安坐,徐某去去就回。”
  他嗓音发哑,像是被烟熏的,又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燕息动了动手指:“且去。”
  徐令略施一礼,并指成诀,缩身入盆景之中。
  颜长老沉吟一阵,侧身向燕息:“宗主,姓徐的这表现,可还算过关?”
  燕息勾起唇角:“本座倒没注意他烟抽得如何,本座在瞧他心口处的那条手串。颜长老没有看到吗?在‘绕指柔’的烟气最浓的时候,那条原本泛蓝的手串倏而变白,我想,它应该是被烟熏得难受了。”
  颜长老不解:“难受?”
  一条手串谈何难受?
  燕息没有答她的话,自顾自地继续道:“想办法把他的手串弄到手,然后敲碎,扔到火炉子里去。”
  颜长老眼珠一转,恍然道:“宗主您是说……”
  燕息抬起一根手指:“只是猜测。本座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颜长老垂首:“是,卑职领命。”
  .
  徐令一入盆景就张开手臂,像白鹤一样飞越半条江面,精准踏上兰舟,而后,一头滚进乌篷里。
  他摔得很重,整只兰舟都随之晃动了一阵,江水漫溅入舟,船板上全是水渍。
  徐令就这么倒在水渍之中,抱紧膝头,忽然开始撕心裂肺地猛咳,咳得两颊通红,颈侧和额角的青筋一条条爆起,最终,竟咳出血来。
  戚瑶一早就变回了原身,但也只能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
  她不敢碰徐令,徐令咳得这样厉害,她怕她一碰,徐令就当场散架在她面前。
  她咬着下唇,紧贴在晃荡的乌篷一角,只能想,反复想——
  徐令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那“绕指柔”中藏有暗毒?
  应该不会。
  戚瑶快速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可是烟草,烟草有毒,一经点燃,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逃不掉。
  可偏偏他们都没有事,只有徐令有事。
  这就说明“绕指柔”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徐令身上。
  徐令寻常有事无事都点着那支玉烟斗,一抽抽半个时辰都神态自若,只有今天,他才抽了一刻钟就差点将五脏六腑从嘴里咳出来。
  那么今日,他抽的东西与往常有何不同?
  戚瑶在心里自问自答,有,有太多不同了。
  可相较之下,特殊的却不是“绕指柔”,因为戚瑶曾在那些纨绔子弟的烟斗里闻到过那种味道,所以,她可以确定,那就是烟草的味道。
  这是烟草的味道,那么,徐令的那种清苦味道就不是。
  换句话说,“绕指柔”和纨绔弟子烟斗里的东西是烟草,而徐令烟斗里的东西,不是。
  戚瑶推理得自己背脊发凉,可她还是大着胆子,继续想下去。
  如果徐令从前点燃的不是烟草,那今天,就可能是他第一次抽烟草。
  他第一次抽烟草,身子不适应,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戚瑶垂眼,看着瘫倒在她脚边的徐令:“师叔其实并不会抽烟,对吗?”
  徐令大致止住了咳,可他的胸口还是会不时地抽动一下,他眼中雾气蒙蒙的,没有回戚瑶的话。
  戚瑶把他扶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手帕:“师叔嘴角有血,我帮你擦擦。”
  她嘴上冷冷的,下手却还轻柔,徐令任她擦着,一双眼睛直直地,始终盯着她的脸。
  “别这样看着我,师叔,”
  戚瑶手下一顿,抬眸与他对视,“你最好快些想想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念着你兴许有苦衷,我准你一次撒谎的机会。”
  闻言,徐令抽走她手中的帕子,自行揩着嘴角:“谁说我不会抽烟的,你师叔我吞云吐雾之时,你人还不知道在哪个轮回道里呢……”
  戚瑶抱着手:“好,你的机会用完了,从此时此刻开始,师叔必须对我说真话。”
  徐令一愣:“我……”
  戚瑶挑眉:“你?”
  徐令一时语塞,转开眼,去看乌篷之外。
  戚瑶步步紧逼:“师叔不会抽烟,那师叔寻常抽的,是什么?”
  徐令堵起耳朵佯装听不见,却是一眼都不敢再看戚瑶。
  他不能撒谎,又不想说实话,那他干脆就不说话。
  戚瑶仔细回忆着那股清苦的芳香,大胆猜测道:“是……药吗?”
  此言一出,徐令猛地转过眼。
 
 
第32章 探垂花向死而生   情场理论大师在线教学……
  “小师侄, 你身上有什么女儿家的玩意儿吗?借师叔应应急,等回仙界了,师叔十倍还给你。”
  戚瑶面无波澜:“你慌了。”
  徐令腆着一张老脸:“我当然慌了, 外边那么多漂亮姑娘等着我呢,我承诺给她们见面礼, 到时候两手空空而归,她们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拆吃进肚了?”
  戚瑶漠然道:“那师叔找错人了, 弟子糙得很,全身上下一根簪子都不称。”
  徐令长眉微皱:“那该如何是好?”
  他嘴上说得悲愤,心里乐得不行。
  他提这话本就是为了岔开敏感话题, 至于这见面礼……他既然敢说出去, 就有办法弄到, 并不如何指望戚瑶接济。
  徐令往袖间怀中摸了一阵, “啊”了一声, 掏出一块玉牌。
  这玉牌瞧着和琢光宗的传令牌很像,但并不完全一样。
  徐令攥着玉牌,语带哭腔:“有救了!”
  戚瑶掀起眼皮, 心说我就看着你在这演。
  徐令伸出指头在玉牌上一划, 玉牌中央登时张开一道泛着金光的口子,一个戴着狐狸脸面具的脑袋从口子中钻了出来。
  戚瑶认出,那是千岁楼的伙计。
  狐狸脸向着徐令一点:“楼主。”
  徐令收起滑稽之态, 他不笑时,也是满脸的清贵之相:“我吩咐下去的事, 可还妥当?”
  狐狸脸微低:“回楼主,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很好。”徐令颔首,“去,把我那阁楼里的白芍都拿来, 我有急用。”
  狐狸脸:“是。”
  他应完,就缩回到玉牌之中。
  玉牌依然保存着那条口子,口中有光,从下之上照着徐令的脸,照得他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他在光中冲戚瑶挑眉,笑。
  似在炫耀他在千岁楼中的威望。
  戚瑶一阵无语,转开眼不再瞧他。
  不多时,狐狸脸伙计回来了,带着一大捧白芍花。
  他将白芍花往兰舟上一抛,白芍花四下滚落,几乎铺满了整条小舟。
  中有一朵飞歪了方向,擦着徐令的轮廓而过,蹭到了他的脸。
  狐狸脸伙计当场抖若筛糠:“楼,楼主您无事吧……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徐令垂着眼:“毛毛躁躁的。”
  他说得极小声,听不出怒火,但狐狸脸依然快怕死了。
  许是碍于戚瑶在场,徐令默了一阵,最终只是摆了摆手:“滚吧,自己领板子去,别等我动手。”
  狐狸脸如蒙大赦,一下一下磕在玉牌上:“小的知道了,谢楼主恩典,谢楼主恩典……”
  他一面谢着徐令的恩典,一面缩回了千岁楼。
  玉牌恢复原样。
  徐令收起玉牌,深吸一口气,向戚瑶笑:“开玩笑而已,我没真想罚他。”
  戚瑶:……
  你这鬼话还是留着对鬼说去吧。
  徐令听不见她的心声,还乐呵呵地施法,将满船的白芍花缩小,变成了一个个拇指大的白芍样珐琅吊坠,而后长袖一扫,将这些小物件全收到一只锦囊里。
  他抛了下锦囊,又接在手中,转而向戚瑶眨眼:“走,小师侄,我带你看美人去。”
  .
  徐令从盆景中出来时,众女修早已在高堂中侯着了。
  燕息招呼了他一声:“楼主,接下来的事,就全由你做主了。”
  “好。”
  徐令攥着他的锦囊坐回原处,上来一个姑娘,他就送人家一个芍药吊坠,不偏不倚,见者有份。
  等到所有女修都在他面前走过一圈,他手里的吊坠还剩下半袋子,晃起来叮当作响,煞是好听。
  徐令笑眯眯地目送女修们走回原位,笑着笑着,忽觉脊背一凉。
  他一回头,就瞧见燕息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徐令自然地拉开锦囊,将其向燕息一递:“宗主,您也来一个?”
  燕息:……
  一旁侍立的颜长老察了燕息的言,观了燕息的色,连忙上前道:
  “楼主,老身以为您准备见面礼,是为了送给三五心怡姑娘做定情信物,没想到……”
  “是啊。”
  徐令二五八万地应了一句,“我这礼物送的,可都是心怡的姑娘。”
  此言一出,众女修皆脸红心跳,暗叹这徐令真不愧是仙界一等一风流,人长得好看,说起话来也溜人心缝。
  颜长老万万没想到他会唱这出戏,一时语塞:“这……”
  徐令向女修堆里一展袖:“我徐某挑美人,向来嫌少不嫌多。如今见着的,还都是些姿容绝佳的仙子,任是辜负了哪一个,徐某我都会心痛的……”
  他说得理所应当:“所以,只好照单全收喽。”
  颜长老:……
  她知道徐令素来爱玩会玩,没想到这回直接玩出圈了。
  难怪他方才磨磨唧唧地求她,要她帮忙说话,怕自己霸王上弓吃不消……
  这么多姑娘谁能吃得消???
  徐令左边瞧瞧沉默不语的颜长老,右边瞧瞧脸黑如墨的燕宗主:“二位,可还要留徐某有事?”
  燕息没说话,只是向外摆了摆手。
  颜长老将他的手势翻译成句:“无事了,楼主可以先行离开。”
  这个翻译其实不太准确,燕息真正想要说的是——
  滚。
  快给老子滚。
  徐令利落起身拱手:“那徐某,就先行告退了。”
  他仰首阔步向前走,路过垂花宗众女时,轻飘飘地向人堆里瞥了一眼,笑道:
  “走吧,仙子们。接了徐某的花,可就是徐某的人了。”
  他一步不停地跨过门槛,众女修争先恐后地跟了上去。
  高堂乍空,燕息将手肘支在膝头上,握茶杯的指节越来越白。
  啪——
  他猛地砸了茶杯,碎瓷满地,茶汤飞溅。
  颜长老带着满堂侍从跪了下去:“宗主息怒。”
  “息怒?”燕息冷哼一声,张手召来徐令坐过的圆凳,向前摔去,“你叫我如何息怒?!”
  呯——
  那么大的一只圆凳在颜长老面前四分五裂,木屑直接飞进颜长老的领口。
  颜长老瞬间跪直了身子。
  燕息用拇指抵着太阳穴,四指拢起遮住眸中神色。
  垂花宗凋弊几十年,一共就开出这么些朵花,还被那个姓徐的在一夜之间全摘走了。
  多长脸呐。
  .
  高堂外,夜色已深。
  徐令在前边走,身后跟着一大帮貌美女修,一时风头无量。
  他走着走着,忽然一停,据他最近的几名女修立刻伸出小手来扶:“徐公子,怎么了?”
  徐令陷在温香软玉之间,勾起食指敲了敲额头:“遭了,忘了请示宗主,我该住在何处啊?”
  闻言,众女修立刻抢道:
  “徐公子来我家住嘛。”
  “徐公子可以和我住。”
  “来我这,来我这。”
  “徐公子……”
  莺莺燕燕之声分外磨人,徐令高举一只手:“仙子们停一停!”
  众女修登时收声住嘴。
  徐令笑道:“如今夜色浓重,我看不清你们,你们也看不清我,这风流事岂可如此儿戏?”
  他说话太露骨,哄得姑娘们低头窃笑。
  徐令将众人看过一圈,慢悠悠地道:“今晚,谁能帮徐某寻得一处空院,明晚徐某就同谁请教功法……”
  此言一出,距他最近的一名女修立刻抬头道:“徐公子,我知道一处清净院落!”
  徐令点头:“好。你叫什么名字?”
  女修盈盈拜下一礼:“奴家,扶柳。”
  徐令一笑:“好名字。”
  他抬眼向众修道:“这风流事还得风流些做,今日诸位先各自回房安歇,明日我们一起玩些小游戏,你们好好看看我,我也好好欣赏一下你们,等我与大家相互熟悉了,再安排修炼事宜也不迟。”
  他顿了一下,垂下眼睫对着扶柳笑:“当然,以扶柳姑娘为先。”
  扶柳红着脸,默默咬住了下唇。
  依徐令所言,众人各自散去,扶柳引着徐令找到院落后,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徐令始终站在门口相送,等扶柳的身影没入瘴气中不见,才转身进了院落,彻头彻尾地将全院翻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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