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外室子后,我靠科举脱贫致富——爱的创可贴
时间:2022-03-04 07:25:11

睥着徒弟,满不在乎,“唰唰”毛刷子沾水给马儿顺顺毛。
顾怀之摸着马头,“先生既然有凌云之志,何不打马直上云霄哉?”
“教导徒儿,凭白浪费了心力”
教书育人最忌讳三心二意,心不在焉,自从知道元英得了县试第一后,自家先生眼睛里就没有光亮,做什么总感觉缺点什么,不似之前那般洒脱。
“这是你要的彩头?”
元清这才正眼直视着徒儿,摸着胡子含笑道:“你倒是妙人”
“不急,不急!怎么也得让徒儿出师才行”
哪有教书教一半,这不是胡来嘛!虽然自己一向是胡来之人,奈何徒弟资质不错,不能放过好苗子咯。
“既然说到出师,不如以一年为期,四书五经先生只管讲课与答疑解惑,至于怀之能否下场考试,取得功名全凭自身,与先生无碍,到时候先生也可以着手自己的事情”
教书有个期限,也算是有个盼头,读书科举本就是一场豪赌,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能取得功名,有些人却一举成名,师傅领进门,全靠个人修行啊,给先生一个承诺,也给自己一点压力,于他于己都负责。
元清摸着马儿的鬃毛,没有说话,春光正明媚,他抬眼望天晃花了眼,差点踩到马粪,还是顾怀之扶了他一把,将将反应过来,“也好,既然你自己有成算,我赌一赌”
“那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一年为期,是骡子是马还得看他自己了。
于是,顾怀之的晚上时间也被占用,鉴于他之前在钱园囫囵学过《中庸》、《孟子》,所以先生将只用一旬帮他巩固两本书,剩下的时间用来学习其他经书和书籍,名著,课余时间温习君子六艺,强身健体,免得弄垮了身体。
中吕之时,人间四月芳菲,抚州县里有体面人家的公子、姐儿多是出去踏春,散散心去去心里的浊气。
这日,元清站在窗头,远眺着不远处宜人景色,脸色难得露出笑意,指着不远处的打马射猎赛,说道:“怀之,你瞅瞅那些个公子哥儿意气风发,真是不错!”
马场上绿草坪一片绿油油,檐下乌燕啄春泥筑巢,就连墙角的柳条都换上新绿衣,处处生机勃勃,真真是喜人。
就连钓鱼廊那边隐隐传来嬉闹声,元清看得心痒痒,仲春都过去了,自从立了期限,顾怀之就像是刚出生的孩子,可劲儿地逮着他问,这不今天刚温习完《中庸》、《孟子》,本想着出去溜溜,他一回头瞧自家徒弟那架势,怕是又要一场空咯。
念头还未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元清理了理面容,招呼人:“请进”
“禀先生,有人约公子在二楼见一见”
方斋一向话少,许是久未说话,声音沙哑些,说话时还不忘瞅瞅顾怀之的反应。
元清清了清嗓门这才吸引徒儿半分注意,那双桃花眼微睁,似笑非笑,薄唇轻张:“喔、是方斋啊”
“有什么事情吗?”
见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阖上书本,面容晒然道。
方斋只得重复一遍:“外头有人约公子在二楼见一见”
这一下,顾怀之有点不太明白,赵树现在在家里,孙虎这段时间忙着课业,实在想不出谁能认识自己。
“那人可有说什么其他话”
方斋不太明白,这才几步路,这位怕不是读书魔怔了,低眉轻声提醒:“小的见那公子时,手里拿了一本血红的话本”
“话本的名字好像叫…《桃园记》”
啪嗒~他手中的书本起身而落,顾怀之像是听到什么骇人的事情,冲到方斋跟前,拽住他的胳膊,沉声道:“他们在哪?”
“在…在二楼甲子号雅间”
话还没说完,少年人影都没了,元清望着那随风哗哗翻飞的书籍,凝视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心想着:这小子也有失态的时候!真是稀奇。
他捡起书本,捻了一些饵料,对着假山里游来游去的鱼儿自言自语:“小锦鲤,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桃花来咯”
“噗噜噗噜…”
那锦鲤像是听懂元清的话,甩着鱼尾溅起阵阵水花,扑他一脸,简直不要太心酸。
顾怀之一路奔跑,临到二楼拐角时,深吸一口气,捯饬捯饬仪容,而后款款走向最里边那个隔间。
门口是两个随从,见来人问道:“可是顾公子?”
“正是在下”
“请进”
下人很恭敬,但是眼底那审视的目光却毫不掩饰地投向他。
当门阖上时,顾怀之脑子里一片空白,憋一肚子话,脸上扬起明媚的笑,看见屋子里只有一个老奴婢,那人正背对着他,心砰砰跳好似随时蹦出嗓子眼。
那一刻,缓缓走到另一端小己上时,他眼底的笑僵固了,怎么会是他?不是阿娘!
怔怔片刻,顾怀之敛了脸上的神色,淡淡道:“请顾公子安”
顾钰那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鲜红的纸张,像是沉浸在话本子里,见来人,泛白的唇角勾起浅浅笑意,“喔~顾公子比想象中来得晚一些…”
“看来顾公子也喜欢《桃园记》”
顾怀之闪了闪眸色,扯了扯嘴角,“某只是觉得上面的红太过刺眼,这才留点神”
“不知顾公子今日来访有何要事?”
既然人家都找上门自然将自己底子摸得一清二楚,就是不知道阿娘有没有受到伤害?
话递到嘴边,顾钰觉得缺点什么,临了囫囵邹邹道:“这话本子,我可以留给公子,但是有个条件”
顾怀之定定地望着眼前肌肤如雪,面皮发白的娇贵人儿,抿唇道:“什么条件?”
“过几日顾家要去郊外踏春,届时县里的大家闺秀和儿郎们都会去凑趣凑趣,顾公子若是有时间也请一起玩玩”
未等顾怀之反应,那人带着一群随从走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若不是淡淡的馨香在鼻尖浮动,他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顾怀之摸着泛红的话本子,翻开页码见上面褶皱的痕迹,心一下定了。
腹诽道:看来阿娘看过话本,收到自己的问候,这样也好,免得自己担心,只是她还说自己有小弟弟了…若是如此,那人不应该视自己为仇敌,不惜一切余力打压吗?缘何约自己踏春…
他一时想不通,懒得费时间,想着等便宜爹过来时在探探口风,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读书!预感这种安安静静读书的日子很快就到头了,尤其是知道阿娘怀孕后,这种预感更剧烈。
在回到三楼时,元先生没见到,倒是见到一只偷吃的猫儿。
那猫儿嘴里的含着小鱼,琥珀色眸子瞪圆了,“呵唔”“呵唔”嘴里还低低叫嚣着。
顾怀之四下打探着,确认先生不在,只得轻轻关上门,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案桌前,继续伏案复读。
“子曰: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者,跖之徒也。欲知舜与跖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
低沉暗哑的嗓音徐徐而来,猫儿见那人高冷如斯,猫着身子嗒嗒走过去,探头探脑好似发现了什么奇怪东西。
“喵呜~”“嗷呜…”猫儿声线甜腻腻,在桌下走来走去。
顾怀之正在默背这几月所学,从论语到孟子,再到中庸,默读一遍,在用自己的理解来解释其中的意思,甚至衍生其中的含义,若是有任何犹豫的知识点都会做好标记,等结束后在重新巩固一下,直到倒背如流。
猫儿受了冷落,“扑哧”双脚后蹬,前腿绷直,一个闪身就来到案桌上,揣着手手,嘴里没有鱼儿,兀自舔毛,时不时地瞅一眼顾怀之,好似在看什么稀奇物。
“唔”“唔”猫儿近身,那震天响的心跳声自然勾起他的注意,顾怀之这才察觉:眼前这只猫儿是个橘黄色毛发,双眼埕亮,脖子上还有红色铃铛,走路叮铃铃,确实有点喜人。
“你饿了?”“喔、吃吧”
他顺手将桌子上备好的富贵四花掰碎送到猫儿跟前,再次闭上眼睛读书。
全然没有留意到猫儿那白眼,就连点心被拂开也睁眼。
“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阴g)而弗(fú)失之矣”④(选自中庸篇)
“圣人说:颜回这样的人选择了中庸,从中获得了其益处,一定会牢牢把它掌握手中,不会让它丢失。这句话主要是圣人赞美颜回,希望众人像颜回这般学中庸之道,就要坚持到底,不要半途而废…”
窗外的鸟雀在叽叽喳喳,手中的毫笔在案桌前来来回回。
再复读一遍,果然其意自见,顾怀之对先生今日留下的策论有思绪想了几个开头很是不尽人意。偏偏还有一只捣乱的猫儿,蹭来蹭去,小肥脸时不时地碰着他的手,“呜咽”“呜咽”叫着…
“你不是要吃鱼儿,呐吃吧”
他起身将猫儿扔到地上那只小死鱼跟前,转身就回到案子前,临走前很认真地对着它说:“我今天、明天…这一年都没时间陪你玩儿”
“你要是饿了渴了,就去一楼厨房,想睡觉就去一楼最里边那个房间,还有不要在屋里拉来…”
扯了一把胡子,疼的猫儿脸蛋扭曲,顾怀之知道它记在心里了,脑子里灵光一闪,就径直回里边,奋笔疾书。
斜阳若影投在窗前,和风徐徐吹得墨风横飞,门外隐隐说话声,顾怀之正好放下毛笔,抻了抻腰身,正好对上先生一行人。
 
作者有话要说: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阴g)而弗(fú)失之矣”选自《中庸》篇子曰: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者,跖之徒也。欲知舜与跖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选自《孟子》篇
第19章
 
“我说吧”“怀之这小子,恨不得钻到书眼里”
“还没吃饭吧?晚上方胜他们做了点锅子,盛了点放你屋里了”
方胜他们见人久久不动,就知道肯定找元清有事问,纷纷告辞。
“先生,学生已经写好策论了”
他恭恭敬敬地捧着一塌子宣纸送到元清跟前,眉宇间满是疲倦之意。
元先生以为他熬夜太狠,宽心劝慰:“怀之,读书重在悟道,践行!你这样一宿一宿地熬下去身子怕是受不住…”
纵有千万言语,但见徒儿那双渴望的眸子,元清就知晓自己是没法子治住这倔牛,不过倒见到他墨迹,面色也稍稍和缓些。
“嗯~不错!你这篇《漠北论》策论进步不小,自古以来民生是家国大事,按理说去年瑞雪兆丰年,于江南淮北一带是好的,然漠北那边大雪,道路堵塞,牛羊冻死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春耕都晚了些,偏偏蛮夷狼子野心趁着大雪竟公然骚扰边境百姓,朝廷内外局势异常紧张,这才派了顾琅欢去镇守漠北要塞京州,开春局势稳定下来,这才敢将实时搬到明面上,考考举子们的反应”
“你的方向是对的,所有理论都要有依据或者名人轶事来支撑,如果没有那些,咱们就要创造机会,创造依据也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前后梁昭出使漠北以文会友,后有顾琅欢以武踞力镇守漠北,若是蛮夷再犯,虽远必诛之!”
元先生奖励了自己,顾怀之却没有半点喜色,因为他覰见元清眼底清澈的目光,没有一丝喜悦之情,说明这篇文章应该是锦绣之作,可能缺点实质性东西,比如要出战的话,如何战?何时战?对方兵马粮草,出行的路线,对策亦或者反应是什么?我方粮草又该如何安排,…
而这些数据都是基于实地考察后在作出结论,他现在关在三层小楼里得出来的东西自然是纸上谈兵。
元清摸着胡子,目光虚虚看向窗外,余光实则紧紧窥伺着徒儿的反应,顾怀之迫切地希望一下子学完所有东西,既然顾钰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就代表着顾家所有人很快就会知道他的存在,只要在回到顾府前将知识装进脑子里,以后为人做事都有章法和依据,也不怕顾家到时候不给自己请夫子,再说自己已经十二岁,就算进了顾府找个借口,去云游四海,带到时机到了再回乡下场考试即可。
他面色沉着,不卑不亢,喃喃道:“徒儿也知道欲速则不达,吃下去的东西要消化才能为之所用”
“只是家中有重要的人正等着我呢,年前肯定归家,要与其团圆”
既然阿娘怀孕了,依着顾夫人的护犊子作风,一定会有动作,自己早点入顾家,就有机会保护她。
元清见他这般笃定的口吻,霎时明白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一个还需自己解决生存问题的人,能指望家里有多好?要不就是家事清贫,要不就是家里成分复杂,环境不好。当初元明说到有个孩子资质不错拜师考科举这事情,元清也没有刨根问底,谁料想着徒儿穿着简朴,瞧着乖觉,虽然眉眼清正,做派风雅,怎得处着处着就哪里不对劲呢?天天都是一股“生命不止,奋斗不息”的既视感,难以忽略这种打鸡血状态,看来还得问问其家世…
他怜惜道:“学归学,别逼太狠”
“学习是一种享受的感觉,令人愉悦。逼紧了这里容易厌恶”
元清指着小脑瓜子,打趣的口吻开解着徒儿,顾怀之却朗朗笑道:“师傅,我想读书是自愿且乐于其中,科考只是让脑子里的知识有经济价值,顺便解决温饱等一应问题,更重要的是喜欢文字、语言之美”
“比如说:春天来了,我就可以说:城南小陌又逢春”
“遇见好看的君子兰摇曳,散发着阵阵香气,喜不自胜,我可以说:夜深不见君子来,几误飘衣沾香乱”
说到诗词歌赋,顾怀之眼底都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元清看着这样的他,面色潸然。不知为何想起小时候捧着书本在藏书阁读书废寝忘食的自己,那时候眼里满是这样的光、亮,脸上时常挂着绚丽的笑,不知何时,再也不曾见过这种感觉。
“先生,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天启国天南地北去看看”
顾怀之说得很振奋,元清眼眶里满含泪水,暗哑道:“那你可好加紧时间咯”中年人没有那么时间去感受天南地北大好风光,趁着时光正好,青春年少去看看也好。
这时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声乍然打破了沉重的气氛,顾怀之悻悻然地被赶出房,美其名曰:该吃饭时就该吃饭。
他回到屋里时,油灯一起,就对上那双忽闪忽闪的猫眼,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齐看向空空如也的饭盒,小猫舔抵着嘴边的毛发,施施然别开脸,双手揣着匍匐在小茶几上,琥珀般大眼睛微眯,似睡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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