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叫人来告诉我,他最近刚回国,在找我,但是我并不想见他,我跟他分手是我自己单方面宣布的,我离开他时是不辞而别。”
“我就跟现在的你一样,你能理解我吗?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哪里,但是昨天凌骁来找我,说要买我在自由风的股权,叫我配合,不然就把我的消息给他。”
其实凌骁要收购自由风是轻而易举的事,他甚至都不必告知她就可以令她转让股权,不过贺纤宁对此还是感到非常抱歉。
“虽然收购自由风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但他是先通知过我的,我想他收购自由风是为了你。”
“还有,我找人帮你查他的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不能再查下去了。”
“纤宁,我不想跟他绑在一起,如果自由风没有你,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了。”邬朵朵趴在枕头上,说得有气无力。
“朵朵,对不起。”
“变成这样是因为我,不怪你,他这是在逼我跟他回家。”
“我觉得不是,因为他跟我拿了这里的钥匙。”
贺纤宁说着,想起刚才看见凌骁时,他脸上浮着的倦意,证明他有被邬朵朵影响到,不像邬朵朵平日里评价的那般无情。
邬朵朵听到这句话没有太多感觉,她的心已经变麻了,随便他要做什么。“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想找点事做。”
“嗯,那你起床吧,我等下要送些生活用品过去新希望孤儿院,准备换季了,衣服被子这些也要去采购,给他们添置些新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邬朵朵掀开被单下床,“对了,卖掉别墅的那些钱我想都拿去捐建学校。”
贺纤宁跟着她来到衣帽间,站在门口回她:“我这儿有贫困区的名单,回头发给你。”
“好。”
邬朵朵换好衣服后进卫浴室收拾一番,洗漱完毕,她想到什么,出来客厅后,问贺纤宁,“痞面叫什么名字?前天凌骁叫浼晴送来一套他的限量版给我。”
痞面在公众场合用的一直都是艺名“棱野”,很少人知道他真名。
贺纤宁神色略暗,说:“连承炫。”
邬朵朵站在浴室门口朝客厅的贺纤宁看过来,“连承炫!?”
那是个出了名的不婚主义者,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不搭边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贺纤宁抬眼看向瞳孔正在扩大的邬朵朵,朝她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成功的让我对婚姻产生了恐惧,所以我不想见到他。”
邬朵朵同情的朝贺纤宁眨眨眼,向她走来,然后给她一个拥抱。
“我也不想瞒你的,可你那么崇拜痞面,我又不好戳破他在你心里的完美形象。”
邬朵朵抱紧她,“对不起,纤宁,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在你面前提起他。”她以前在纤宁面前夸赞痞面的时候,简直就是在揭她伤口。
“得吧,我们算是扯平了。”贺纤宁拉开邬朵朵,“以后不许这么煽情了,多肉麻。”
贺纤宁将邬朵朵推坐到沙发上,指着她的棕色小皮包,用眼神示意她捡东西走人。
邬朵朵拎起沙发上的小皮包,跟贺纤宁一起下楼去。
贺纤宁平时花大量的时间在慈善事业上,一有时间都是亲自开车送物资,她跟院长的关系很好,俞城有好几家孤儿院是她出资助建的。她是资助人,每年也都会带孤儿院里的小朋友出去玩。
到达新希望孤儿院后,贺纤宁叫人将车上的物品随院方的人搬进去放,她则跟邬朵朵带着点心、糖果和玩具等一些女孩子的饰物去看孩子们。
院长在前面带路,贺纤宁和邬朵朵在后面推着小推车。
人行道两边种着椿树,地上被枯黄的落叶铺盖着,起秋风时,能将地上的落叶卷起来。
在经过幼儿园的转角时,前面出来一位老师,她旁边跟着一个穿着时尚优雅的女子,她戴着一副墨镜,头发被风吹乱,时不时拨弄她的侧脸。
经过邬朵朵身旁时,她抬手将头发绕过耳后,捋了又捋,手链上的卡通生肖龙被风吹得叮铃作响。
等邬朵朵抬头巡去,她已经消失在拐角,没了人影。
“怎么了?”贺纤宁跟着邬朵朵停下来。
邬朵朵转过头来,神色有点疑惑,“我好像看到舒悠柔了。”
这个铃声像刻进她脑子般,绝不会听错。只是没想到,她也会来这里。
“她来这里做什么?”贺纤宁有些惊讶,“她虽然有钱,但她的名字从没在新希望的慈善人名单里出现过。”
她们停在原地,院长听到车子的声响停在后面,他只好也跟着停下,回到她们身边来。
贺纤宁问院长,“徐院长,最近是不是新增了捐款人,比如说沃天集团的千金舒悠柔?”
“她?确实是在这几天里陆续送了好多日用品过来。刚才跟李老师一起出去那位便是舒小姐。”
贺纤宁和邬朵朵对视,邬朵朵说,“她知道你是这里的出资方吧?不过她应该不知道我跟你是一起的。”
贺纤宁越来越觉得奇怪,“新希望孤儿院以前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孤儿院,是几年前我出资扩建的,如果她知道我是出资方,那么这里根本不会缺日用品,她会是心血来潮随便拉点东西来做慈善吗?”
这时院长跟贺纤宁说道:“贺小姐要是有什么疑问,我等下让李老师过来找你,你亲自问她。”
邬朵朵朝贺纤宁眨眼睛,贺纤宁笑着接受徐院长这个提议,“那麻烦徐院长了。”
徐院长朝贺纤宁微笑,继续在前面带路。
等到贺纤宁和邬朵朵给小朋友们派发完礼物,李老师已经送走舒悠柔并回到他的办公室,用座机打电话给贺纤宁。
贺纤宁把装礼物的袋子扔进推车里,把推车推出去楼道外放,跟邬朵朵一起去找李老师。
李老师在院里有二十几年的资历,从孤儿院建立初期她就开始任职,对孤儿院里的情况她很清楚。
贺纤宁省掉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李老师,“刚才李老师送出去的那位女子是否是舒家千金舒悠柔?”
李老师点头,“嗯,有什么问题吗?”
贺纤宁在邬朵朵旁边坐下,“我想知道,她是单纯过来送物资的吗?”
李老师略微回忆,不是很肯定,“算是吧,不过她还打听了些事。”
贺纤宁瞳孔微缩,“她打听什么事?”
“她跟我打听,二十年前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小晴彩的事,她想拜托我帮查看小晴彩是被什么人领养的。”
“小晴彩?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小晴彩确实是在这里呆过几个月,不过这些事我并没有告诉她,因为我们院方已经跟领养人签了保密协议。”
贺纤宁越发觉得奇怪,二十年前,那舒悠柔也不过两三岁,她找这个人干嘛?
“麻烦李老师传一份小晴彩的个人资料给我,另外,对小晴彩的信息进行保密工作,特别不能向舒家千金透露。”
“应该的。”
贺纤宁在办公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李老师推一张便签过来给她,她留下个人邮箱后,起身跟邬朵朵离开。
下午,贺纤宁去到臻观和凌骁会面签完合同,便跟邬朵朵一起开机车出去效游野营,好几天不回自由风俱乐部。
凌骁一个人在自由风俱乐部守好几个晚上也没等到邬朵朵回来。
等他游泳上来,拿出手机给她发微信时,发现她已经把他删除好友。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在躺椅上,回到邬朵朵的房间,继续给她打电话,但她没接。
他躺到床上,右手枕在头底下,望着天窗之外的夜空,久久没有眨一下眼。
第二天早上,他把店长叫来,安排他一个任务之后离开,就再没有出现在自由风俱乐部。
第29章 ②⑨
臻观连琐酒店。
连承炫一个午觉醒来,发现凌骁正站在落地窗前陷入沉思。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把左脚伸出去搭在旁边的法式沙发椅,右手搭在屈起的右膝盖上,一副慵懒又漫不经心的样子。
白色蓝条印花的休闲上衣斜歪在他身上,微卷蓬松的棕黄发丝在暖阳下闪着微光,他微咪双眼,问凌骁,“霍彦什么时候交了个女朋友?”
凌骁眸光微闪,没有回话。
连承炫左手抄起一杯水,喝两口,又道:“怎么,被女人给修理了?表情这么难受?”
凌骁转身朝他走来,在窗台上拿起他的牛仔外套扔进他怀里,“陪我去开车。”
连承炫盯着凌骁看,不敢置信他眼里竟现出一抹被情所困的痕迹。
“舒悠柔应该没达到让你在意的等级,她到底是谁?”
“管好你自己。”
连承炫眼色一沉,把外套披上,不急不慢的下床,朝卫浴室走去。
但他进卫浴室前扔下的一句话让凌骁虚握的拳头不自觉攥紧。他说:“昨天晚上我打电话给霍彦,是个女的接,好像喝醉了,口气还挺不友善的。”
等到连承炫出来的时候,凌骁还站在原地,眼角暗沉,唇线绷紧,看上去像是他女人跟人跑了似的。
连承炫打开电话录音,里面传出来昨晚他打给霍彦时被女人接的声音,那确实是邬朵朵的声音。
那录音是连承炫中途截录的,只听到邬朵朵的半句话:“在忙,他今晚是我的,谁也不许把他叫走,听到没有……”
连承炫痞坏一笑,左边眼朝凌骁眨巴一下,“后来,霍彦那小子真的对我爽约了。”
他话刚说完,凌骁已经走到玄关处,在柜台上拿起他的机车钥匙扔过来给他。
他急忙接住车钥匙,看着反常的凌骁,朝他走去,“真的被女人甩了?”
凌骁定定的看他几秒,“你几点给霍彦电话?”
连承炫眼皮跳了两下,似乎勾到隐蔽之下的暗流涌动,“你别跟我说,你的女人跑到霍彦那里去了。”
凌骁抬手开门出去,没有回连承炫的话。
他们两人开机车回到以前的赛场上,直到晚上,他们离开赛场后,来到凌骁的狂欢俱乐部。
凌骁在吧台里给连承炫调酒,连承炫打电话叫霍彦过来。
他跟霍彦通完电话,对凌骁说:“霍彦带他女人过来。”说这话时,他紧盯凌骁的面部表情看。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往酒杯里倒酒,三角高脚杯里那九分满的酒水在凌骁推过来给他时,晃荡一下差一点点就溅出杯外。
连承炫抄起酒杯,品一口,放下杯子,看着他,“味道变了,变得有点酸涩。”
凌骁给自己倒一杯,搁在一边却没喝,“霍彦跟你说他有女人了?”
连承炫勾起唇角笑得有点雅痞,“是不是他女人,等他来了我一眼便能看穿。”
凌骁冷淡一笑,不说话。
十分钟后,霍彦和邬朵朵从俱乐部大门进来,直直走向凌骁这里。
凌骁在吧台里正对着邬朵朵,连承炫坐在吧台外的墨绿高脚椅上,在看到凌骁眼神凝视看向他背后时,他往后转动椅子,便看到进来的霍彦和邬朵朵。
邬朵朵的视线在他和凌骁脸上来回跳跃,之后暗下去,跟在霍彦身边在他的右手边拉来吧椅坐下。
连承炫看看凌骁,再看看霍彦和邬朵朵,感觉氛围微妙有些闷。“霍彦,不介绍一下?”
霍彦截下邬朵朵拉过去的酒杯,阻止她喝酒,“她叫邬朵朵。”
他把邬朵朵那杯酒往凌骁左手边推。
凌骁轻扫视霍彦一眼之后,抬手朝旁边的服务生打一个响指。
“啪。”指响在缓和轻柔的音乐声中格外刺耳。
服务生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收到信息后,他转过身来把在场的人过一眼,朝凌骁走近,站在他三步远的距离。
“凌总。”
“打一杯哈蜜瓜过来。”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的视线从邬朵朵身上收回来,转身走开。
这时连承炫向邬朵朵介绍自己,“朵朵你好,我是霍彦的朋友,连承炫。”
邬朵朵越过霍彦看向连承炫,“我知道你。”
“哦?”连承炫首先看向凌骁,“你是从谁的口中知道我的?”
邬朵朵灵气逼人的眼睛直视他,“一个闺蜜的口中。”
“嗯?”连承炫微咪双眸。
“你的粉丝。”
两人各自话中有话,既搭得上又搭不上。邬朵朵转移视线,不再打算理连承炫。
而凌骁饮着酒,越过杯沿看向邬朵朵。
很快服务生给邬朵朵上了一杯哈蜜瓜,邬朵朵捏住吸管轻轻弯一弯,吸着果汁。
她还记得,当时她在这里见到凌骁时,心底雀跃的感觉。也是像现在这样,他坐在吧台里边调着酒,她坐在吧台外面看着他。
看着看着,她想也不想地对他说,“我很喜欢你身上冷冷清清阴鸷孤绝的气质,我能倒追你吗?”
当时他听到她说这句话时,脸上一片冷淡,没有说话。
她指着他旁边正在打果汁的服务生对他说,“我想要一杯哈蜜瓜,如果你答应让我追你,就给我来一杯吧。”
他终于抬眼看她,对她说,“倒追可以,要先结婚。”
他抬手朝服务生打一个响指,服务生闻声转过身来,他对服务生说,“打一杯哈蜜瓜过来。”
她笑得天真灿烂,完全忽略他眼波里的冰凉,“好,我邬朵朵就是要嫁给你。”
当晚,她就在他的安排下,跟他签了一份婚前协议,协议的大致内容就是要她在结婚后听他的话,不可以提出离婚,不可以背叛他,不可以不听话。
她当时想,她死都不会跟他离婚,她一定不会背叛他,她当然只听他的话。
邬朵朵喝着喝着,果汁就变味了。当她抬眼,看到凌骁正注视着她。
她一时忽觉胸闷气短,呼吸卡在喉间上不来,心跳有点不正常,节奏偏离无法归位,正在钝痛。
她把手上喝掉一半的果汁推到一边,抬起左手抄走霍彦喝掉一半的鸡尾酒,仰头往嘴里一灌,一饮而尽。
她挑衅地瞪着凌骁,在眼泪涌出之前,搁下酒杯跳下高脚椅,“霍彦,我去洗手间。”说完就跑开了。
霍彦收回他的杯子,向凌骁推过去,“她爱使小性子,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