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给霍彦加满酒,“你习惯得了?”
“在我面前,她可以做任何她喜欢做的事。”
凌骁神情一凛,金褐色的眸子里泛起一圈圈暗纹,堆进聚焦点,“她喜欢做的事?”
霍彦紧盯凌骁的眼睛,“只要她想,我都可以给。”
凌骁想到邬朵朵逼霍彦吻她的那件事,没有再说什么。
连承炫执着酒杯却没有凑近嘴边,他咪起双眼,视线在凌骁跟霍彦之间来回扫视,终于捉住那一点令凌骁反常的源头。
待到邬朵朵回来后,凌骁的视线几乎都离不开她,那是独宠的占有欲,霍彦应该不会看不出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霍彦很淡定,完全没有理会凌骁过分明显的占有欲。
气氛一度有些僵,这是在他们三个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他们三个都很清楚,那是因为邬朵朵在这里的原因。
“霍彦,我有些累了,送我回去好吗?”
邬朵朵说这话时,她看向凌骁。他正好执起一杯酒喝着,看不清他表情。也许他不在意她找男人。
她跳下高脚椅,轻扯霍彦右手的一点袖子。
霍彦抬眼看凌骁,他的空杯执于手中悬在半空挡住右边眼睛,左眼是垂下眼睑的,似乎隐隐闪动着躁郁的微光。
“霍彦?”邬朵朵收回手,“我在外面等你。”她说完转身离开。
等到邬朵朵离开后,霍彦伸手把凌骁的酒杯拿走,攥在掌中,“凌骁,你跟我来一下。”
凌骁抬眼看霍彦,霍彦把他的酒杯往吧台上一搁,下了高脚椅后朝旁边进包厢的通道走去。
他伸手抄起邬朵朵喝剩的那半杯哈蜜瓜一口饮尽,在他那只酒杯旁边轻轻地放下杯子,看向一旁的连承炫。
连承炫用意料之中的口气对他说:“放心吧,我对你的女人不感兴趣。”
凌骁离开吧台,朝霍彦那边的通道走去,两人进包厢后好久没有出来。
连承炫一个人坐在吧台前等着,等到大概十分钟那么久,才见霍彦和凌骁一前一后从包厢里面走出来。
前者出来之后直接朝大门外出去,没有跟他打一声招呼,面部表情甚至是死气沉沉的。
后者还是一脸冷淡,但等他回到吧台坐下时,连承炫看到凌骁的嘴角有被打伤出血的痕迹。
凌骁回到座位上盯着大门外看,许久没有收回视线。半晌后他拿出手机来联系孤帆,眼神幽深阴郁,看来跟霍彦扯翻了。
霍彦开车送邬朵朵回自由风俱乐部,路上两人都不说话,邬朵朵一直望着窗外,努力抹去脑海中凌骁的身影。
很快回到自由风俱乐部大门外的小广场,邬朵朵远远就看见孤帆站在泊车区旁边的树底下,正对着她这边上斜坡的拐角点看。
霍彦在自由风俱乐部的展厅大门外停车,无视远处的孤帆,下车给她开车门。
邬朵朵在车里看着外面的孤帆迟迟不下车。
“朵朵?”
邬朵朵回过神来,下车后站在霍彦身边,右手打开小皮包找钥匙。
“霍彦,你回去吧,我没事。”
霍彦轻扫视孤帆一眼,转身绕过车前回到驾驶室,开车离去。
邬朵朵抽出钥匙朝展厅大门走去,不想理会孤帆,不过在她还没走到大门时,孤帆过来拦住她的去路。
邬朵朵攥紧钥匙,站着不说话。
这时孤帆说:“太太,凌总叫我接你回景悦蓝湾。”
待孤帆说完,邬朵朵绕过他身边朝展厅走去,她根本就不想踏进景悦蓝湾半步。
她抽出展厅钥匙,插钥匙孔时却插不进去。钥匙是没有拿错,唯一可能是换锁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不开?!”邬朵朵手上的钥匙砸在玻璃门上,叮哐响。
孤帆的声音自她背后传过来,“俱乐部停止营业了。”
邬朵朵转过身来瞪着孤帆,“停业还换锁了?他怎么不上天?!”
“太太……”
“闭嘴!”
邬朵朵把钥匙砸进小皮包朝凌骁的白色法拉利走去,拉开车门上车,用力甩上车门,呯地一声,把她的怨气锁在车内。
邬朵朵回到景悦蓝湾时,凌骁正站在鱼池边盯着鱼池里的龙鱼看,不知在想什么。
她穿过庭院里的儿童乐园来到他身边,坐在椅子上,没好气的问他,“干嘛关掉自由风俱乐部?是不是想让我睡大街上?”
凌骁站着一动不动,情绪有些低落,“想让你回家。”
“这里不是我家。”
凌骁闻言转过身来,盯着她眼睛看,眸子里闪着寒光,“去霍彦家就那么主动那么开心,叫你回来这里就要三请四请?嗯?”
邬朵朵把脸侧过一边,不看他,“把俱乐部还给贺纤宁。”
“还给她,你回来这里?”
“不回。”
凌骁许久没有说话,邬朵朵站起来,朝他伸出右手,“俱乐部的钥匙给我,我要回去睡觉。”
凌骁垂目看她,“你回来是为了拿钥匙?”
邬朵朵抬头看他,“如果可以,我还想跟你离婚。”
凌骁攥住她右手手腕,“准备去找霍彦?”
邬朵朵朝他点头,“对,爱上他了。”
他松开手,看着鱼池里双双游动的小龙鱼,半晌,他说:“试试。”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朝客厅方向走去,背影很是孤单。
第30章 ③⊙
邬朵朵拖着个皮箱在陈管家的注视之下离开景悦蓝湾,一路来到沃天酒店的一楼大堂。
她从小皮包里抽出舒广榕给她的贵宾卡,伸进去给前台。前台文员看过卡片后,拿座机给客房经理打电话。
两分钟之后,客房经理来到大堂带她上二十五楼的超级豪华套房,帮她把皮箱提进房间里。
客房经理在给邬朵朵介绍特权使用流程之后,将邬朵朵入住沃天酒店的消息往上汇报,很快消息上报到了舒广榕那里。
等邬朵朵收拾好她的东西,客房经理带着一队伍的人给邬朵朵送来各种礼服和鞋帽饰品,就连她从来不用的化妆品也捎了好几套送过来。
看那个样子似乎想要她长期住在沃天酒店这里。虽然大部分的东西她用不上,不过她还是给舒广榕发去道谢的信息。
舒广榕回她:[过两天来参加沃天举办的慈善晚晏,到时我会叫人上去酒店给你化妆,客房经理会提前告知你。]邬朵朵:[那天我会跟霍彦一起过去的,不过我可能不会穿这些礼服。]舒广榕:[哦?还有不喜欢穿漂亮裙子的?那你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我让人送过去给你。]邬朵朵:[我喜欢的东西都入不了你们的眼,你就别管了。]舒广榕:[嗯,随你。晚上跟霍彦来我家吃饭吗?]邬朵朵:[我这两天就想静一静,哪里都不想去。]舒广榕:[那好吧,有事随时联系我。]邬朵朵收起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穿进被窝补觉。
臻观连琐,凌骁办公室里,他从收到邬朵朵拖着皮箱离开景悦蓝湾,到住进沃天酒店那刻起就没有办法投进工作状态。
她这次脾气闹得够大,专挑他的痛处下手,偏偏他已经开始不舍得伤她心,这让他的计划发生了动摇,铺好的路也渐渐出现割裂。
他现在唯一的弱点就是她,他发现不管她做什么都能轻易牵动他的心弦,时而撩拨得他心痒难耐再狠心离去,时而抽断它,让它痛得刻骨铭心。
可是他却慢慢离不开她对他的折磨,她一旦安静下来,不再针对他不再折磨他,他心底就慌乱得像丢失糖果的小孩。
他想他是疯了。
凌骁执笔的右手支在下巴处陷入沉思,以至舒滢滢进办公室他浑然不觉。
舒滢滢站在他办公桌对面扩大瞳孔盯着他看了许久,他一直保持同一个动作,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却没有聚焦,他在神游。
“凌骁哥。”
舒滢滢可怜兮兮的声音响起,唤醒他。她小心翼翼地拿走他手上的钢笔,在桌面上捡来笔帽盖上,攥在手里,笔上还有他的余温。
凌骁抬眼看她,向她伸出手。
舒滢滢把手背过腰后,没有还他的笔,愁眉苦脸嘟着嘴问他,“凌骁哥,你是不是在想那个邬朵朵?”
凌骁收回手站起来,边走出办公桌边扣上西装外套的两颗纽扣,径直往办公室门口方向踏步前去。
舒滢滢见状把手里的钢笔往桌面上随便一扔,转身跑上去挡在门口拦住他。
她张着双臂,抬起头看着凌骁,背部贴着门板。
“凌骁哥,你要去找邬朵朵对不对?”
“让开。”
“偏不。”
凌骁左手虚插裤袋,伸出右手捏住她左边肩头往旁边一拨,舒滢滢踉跄出去好几步,差点摔倒。
她扶住一边的书架哇哇大哭,边哭边控诉凌骁,“你竟然为了那个邬朵朵推我!霍彦哥,凌骁哥他欺负我!哇呜!”
她使劲捶打书架上的文件,文件都快被她揍扁了。但她不管,她就是要拿他的文件撒气,眼泪说掉就掉,比下雨还疾。
凌骁把在门把手上的右手收回来,转身面向舒滢滢,看着哭得唏哩啦啦的她,突然问她,“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喜欢霍彦?”
舒滢滢收住哭声,眨着泛滥成灾的双眼望着凌骁,“凌骁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你为什么不喜欢霍彦?”
“因为我喜欢你!”
凌骁右手托着下巴思索几秒,对舒滢滢说道:“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啊凌骁哥?”
凌骁朝舒滢滢走近两步,放低声音跟她说了一句话。
舒滢滢眨巴眨巴黑溜溜的眼睛,伸手擦擦眼泪,声音清脆瞬间元气满满,“放心吧凌骁哥,我一定会帮你拿到手的!”
“嘘,”凌骁竖起食指在唇边做出噤声动作,“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别说漏嘴。”
舒滢滢朝他点头,没敢再出声了。
凌骁恢复面无表情,一脸冷淡地转身打开门出去。
舒滢滢来沃天酒店一楼大堂前台,让前台接待员查邬朵朵的房号。
“等等,往上移我看下房号。”舒滢滢指着电脑屏幕,食指指尖往上划。
前台接待员把页面往上拉一点。
舒滢滢把前台接待员手上的无线鼠标抢过来,在房号处打上光标重点标记,定晴看好了几秒。
最后她气愤地对前台接待员说:“给我开这间房!”
前台接待员有些为难地对她说:“滢滢小姐,凌总特别交代这间房不可以对任何人开放。”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入住他的房间!”
舒滢滢一扔鼠标,拉开前台抽届开始查找房卡。
大概连凌骁自己都不知道邬朵朵就住在他专属套房的隔壁,那两间套房的阳台还是连在一起的,就隔着一堵墙。
“房卡呢?他平时不都放这里的吗?”舒滢滢东扒西扒,抽届里摆得整齐的房卡一下子就被她翻搅得乱七八糟的。
“滢滢小姐,凌总的房卡向来都是客房经理保管的,我们没有抽届的钥匙,帮不了你了。”前台接待员额头冒冷汗,拿舒滢滢没办法。
“什么叫帮不了?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做下去?”
“可是沃天酒店有规定……”
“规定什么呀规定?规定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你想办法把房卡给我弄到手,不然我就叫人事部炒掉你。”
“滢滢小姐,办法也不是没有,如果你能配合一下我的话,你的入住就会顺理成章些,只不过凌总那里要是怪罪下来你要自己扛……”
“配合就配合,凌骁哥无论如何都不会怪我的,你就大胆的去干吧,快点,现在马上就去。”
“滢滢小姐,我帮你拿到房卡,之后的事就不关我的事了。”
“得了得了,你快去。”
舒滢滢不耐烦的对前台接待员摆摆手。撒野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最多就是大哭一场,她一哭凌骁就会习惯性放过她,哼。
前台接待员刚想离开,又被她叫住:“哎,等等,拿备用的就行,要悄悄的,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前台接待员眉心突突跳两下,硬着头皮朝她点了下头。
舒滢滢双手叉腰暗自得意的笑了下,心里的花朵越绽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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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沃天酒店领头发起的爱心助学慈善义卖活动当天,名下品牌连琐酒店所有管理层和员工无一不参加。
每次沃天酒店周年庆当天都会举办一次慈善义卖活动,同时联合其他家酒店包括臻观连琐酒店在内,共同参与,所筹集善款全部用在改善贫困地区的教育事业上。
慈善拍卖在顶层云端酒廊举办,慈善拍卖环节前,由沃天集团董事长舒广榕携手特邀嘉宾共同揭开希望之树的面纱,公布特邀嘉宾和联合举办方的名单。
夜色阑珊,流光溢彩。
希望之树金枝玉叶,璀璨夺目,发出耀眼光芒,树上挂着的每一颗硕果均代表慈善方奉献的一份爱心。
它透明晶亮,隐约能看到置于果子里条形卡牌上捐赠人的集团名称。
晚宴上设有澳洲牛肉、挪威三文鱼和西餐冷扒,还有海陆烧烤和特色蛋糕搭配美妙甜品。
邬朵朵隐在晏席上,喝着香醇芬芳的葡萄酒望着台上站在一起的凌骁和霍彦,他们两人之间看上去似乎有些嫌隙,两人从头到尾就没有眼神接触过。
也许是因为她,他们的感情已经产生质变。
今天没有见到舒悠柔,不知道是她心情太差没有注意到还是舒悠柔真的没来,凌骁身边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她的影子。
邬朵朵喝完一杯酒,在看到舒广榕、凌骁和霍彦走下台来的时候,她起身离开晏会去洗手间,避开跟他们三个见面说客套话的机会。
她避开晏场上的人群,从侧门出去,经过走廊前往洗手间。
准备去到洗手间时,在休闲区听到舒悠柔的声音,那出口的话有些偏激,还夹着些火气。虽然隔得有些远,邬朵朵还是清晰的听到舒悠柔说了句“带着你的花离我远一点”。
邬朵朵脚下不自觉的转个方向,朝着休闲区走去,借助转角的墙壁探出头去看情况。
只见舒悠柔被一个手捧大束白玫瑰的男子堵在落地窗前,她只能看到男子的侧脸和背影,以其耳垂上的一枚黑色耳钉和捧着花束的右手食指上的黑色指环。
99朵白玫瑰?
邬朵朵侧身倚靠着墙壁,回想当时在金沙湾酒店里见到的男人背影,这身高这身形也很像呀,这么说来,舒悠柔那天在马车上跟她说的话是骗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