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景不惧初升的阳光，迎着太阳，站在山前，静静地看着天空。
晨风轻柔吹着她耳边的碎发，阳光笼罩下，路晨阳眼中的于景景像在发光一样。
忽听耳边传来于景景轻轻吟唱的声音。
只见她微微笑着，轻声唱着歌儿。
But I know that it's（但我知道）
Wonderful（这太美好）
Incredible（太不可思议）
Baby irrational（甚至不合情理）
I never knew it was obsessional（我没有想到这种感觉如此难以抗拒）
And I never knew it was with you oooh（没有想过是你和我一同深陷其中）
Baby if it's just（亲爱的）
Wonderful（如果它是如此美好）
Incredible（不可思议）
Baby irrational（甚至到了荒谬的地步）
I never knew it was so sad（我从未想过这会令我悲伤）
Just so sad（如此悲伤）
I'm so sorry（我很抱歉）
……
于景景唱的声音并不大，歌声很快在偌大的山头上消散。
但旁边的路晨阳却听得入神，即便是简单的清唱，那一段歌声也唱入了他的心。
路晨阳兀自沉浸其中，却听于景景喊他。
“路晨阳。”
“我在！”他回过神来，表情有些呆，让人觉得好笑。
于景景笑语嫣然：“你怎么了，寻思什么？”
“没……”他声音干巴巴的，“你唱的歌好好听，我很喜欢听。”
于景景笑吟吟：“这歌叫《wonderful u》，中文的意思是美妙的你。”
“美妙的你？”他若有所思。
“嗯，这首歌一直在我记忆里，我忘记了什么都没忘掉这首歌。”
路晨阳笑说：“可是之前从来没听你唱过呀。”
“……好吧。”于景景撇嘴。
说着，她扬着嘴角，冲路晨阳挑了挑眉，说：“走吧，我们下山吧，日出看完了。”
路晨阳眺望了一下远方，说道：“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一起回南淮中学？”
于景景嗯了声。
这时，路晨阳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房子，指着右上角那一块区域说道：“那边就是我们的学校。”
于景景走近了一些，目光顺着路晨阳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几幢一字型的高楼在眼前展开来，另外看到椭圆形的足球场以及红色路道，还看到风中飘扬的五星红旗。
那里就是自己曾经和路晨阳一起上学的地方，也是他们爱情生长萌芽的地方。
于景景那一刻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
……
午后，南淮中学。
学校里的学生已经放寒假了，学校里除了值班的人就没有别人了。
门卫大叔好像还没有变过，一直都是那个。
当路晨阳站在门卫大叔面前，他想了好久才猛然想起路晨阳来。
“你不就是当年那个走读的小伙吗，我还记得你的，嘴巴特别会说话来着，”
路晨阳只是一笑。
于景景看到这个门卫大叔，想起了当年路晨阳给走读证给她，带她回家去吃饭这件事。
门卫大叔打量了一下于景景，仿佛没有任何印象，只是问了句路晨阳：“你女朋友？”
路晨阳点头。
门卫大叔哈哈大笑：“不错嘛，长得很登对呀。”
于景景暗自偷笑。
……
许多年后，路晨阳依然是靠着刷自己那张脸进出学校。
走在校道上，他们脚步都不自觉放慢，像是这一路上都有风景可以观赏。
路过那几树樱花时，路晨阳停了下来，静站在樱花树下发起了呆。
当年他就是在这里看到哭泣的于景景。
于景景好奇地站在一边。
隔了一会儿，路晨阳忽然牵着她的手，说：“当年我就是在这棵樱花树下和你说不会再打扰你了。”
于景景沉吟着，回忆着之前路晨阳和自己说的过往，问道：“那个时候是不是我们正处于流言蜚语的时候？”
“对。”他失笑，“当年我们被传得很难听，你一直对那些事情耿耿于怀，所以你当时要和我疏远。”
于景景静默了片刻后，抬眸看着头顶的樱花树，说道：“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想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
话落，她的目光也随之落下，停在路晨阳眼中：“我不怕流言蜚语，就怕会伤了你的心，所以，要是可以重来，我才不怕流言蜚语呢，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这是于景景的态度。
她觉得这样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自她苏醒过来，有意识后，她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轻易被流言影响的人。
因此，当路晨阳讲到自己曾经因为流言蜚语而和他疏远时，她觉得不可思议。
那种行为不太像自己会做出的选择。
……
走过了樱花校道，他们上到教学楼。
路晨阳带着她回到曾经的教室。
教室的门没有锁，就这样开着。
路晨阳静看了一会儿才举步进去。他很自然地走到原来自己坐的位置。
于景景跟过去，问：“以前我们就是坐在这里的？”
“对。”路晨阳收回思绪，淡笑道，“以为你坐这儿。”
说话间，他指了指于景景旁边的座位，又说：“而我就坐着。”
于景景坐到从前自己坐的位置上，手肘撑在书桌上，手掌托腮，看向正靠着窗台的路晨阳，笑说：“我现在坐在这里，有没有从前的样子？”
路晨阳也坐下来，与于景景面对面：“有呀，还挺有感觉的。”
于景景转过身子，托腮看着讲台和黑板，暗暗走了神。
自己待了三年的地方，她人生最最重要的三年，然而现在她却什么都记不得，蓦然心里惆怅起来。
窗外的日落照进入来，余晖映着她和路晨阳的脸上，仿佛两人都沉浸在日落黄昏的海洋中。
路晨阳偏过头去，目光眺望着天边金黄色的云彩下的西沉落日，禁不住忆起许多年前，他和于景景一起趴在窗口看日落的场景。
忽然路晨阳眼睛一眨，就见于景景趴到了窗台前，笑吟吟地看路晨阳。
黄昏的风吹乱她的头发，糊在她的脸上，遮在她的眼睛，那个场景瞬间将路晨阳的思绪拉回高中时。
当时的于景景也是这样被风吹乱了头发，只是……只是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
路晨阳脑子猛然一抽，意识骤然变得模糊，眼睛渐渐在夕阳中变得迷离，伴随着一阵头痛感。
他抽了口气，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让人不安。
第29章 烈焰与情绪
于景景是回到酒店才发现路晨阳神色苍白，有些不对劲儿。
彼时已经夜幕降临了。
于景景小心地走过路晨阳身边，拍了拍路晨阳的肩膀。
只见路晨阳浑身一哆嗦，霍然回头，眼睛布满血丝，像只隐忍着盛怒的野兽。
于景景陡然被吓了一跳，有些恍神。
“你……怎么了？”
路晨阳直抽气，双手抱着头，一言不发。
于景景乱了心神，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又不敢碰他，和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路晨阳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抱头的双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但于景景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我守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
然而却换来路晨阳一句：“不用了，你回去吧。”
那样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话是于景景第一次从路晨阳口中听到。
于景景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人推下万丈深渊那般，充满了落差感，心口隐隐地难受。
但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和，没有表现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好吧。”她声线在静寂的酒店房间中显得格外的潺弱，“我先回房间了。”
于景景起身走到门口处，回头深深地看了眼路晨阳，微不可闻地叹了声，随后开门出去。
……
热水从花洒浇下来，带着一团团热气水雾，不一会儿浴室就弥漫着浓白的雾气。
雾气氤氲，于景景看不清镜中的自己。
热水从头浇到脚，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脸上，后背。由于水的温度过高，淋到皮肤时，烫得皮肤泛红。
尽管如此，于景景还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问题。
她现在脑子很乱，心里更乱。她觉得自己急需淋一个热水澡才能将让自己暂时忘记这些破事。
只是当她真正淋着热水澡时她发现于事无补。
该烦燥的还是会有。
路晨阳为什么会突然像转了个性子呢？
难道是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
她差点忘记路晨阳是有精神障碍的人。
洗完澡后，于景景都来不及吹头发就去拍路晨阳的房门。
连拍了几下，房中人都没回应，房内也没动静。
于景景不禁皱了下眉头，陷入了沉思。
房间里的路晨阳听到外头传来的敲门声，神情仍景冷肃，无动于衷。
此时此刻，他光着身子坐在浴缸里。
浴缸内放满了水，都是冷水。
他仿佛一点都不畏惧水龙头里哗哗流下的冷水，就这样坐在放满冷水的浴缸里，随后整个人后仰躺下，沉下了水底。
冰冻刺骨的冷水包裹被他全身上下，像一把刀刮入骨髓，但那一刻，路晨阳非常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需要冷静，需要冷静下来。
就这样，他在水底阖上了眼睛，一个人泡着。
几分钟过去，他感觉一股窒息感拥上脑门。他骤然睁开眼来，猛地从水里坐起身来，水浪溅出一地，只见他呛了好大一口水，不停地喘着大气。
刚刚那一阵袭来的窒息感将他一下子拉回现实中来。
他又回到了现实当中了。
……
这夜，于景景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而住她对面的路晨阳也在床上辗转难眠。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以手枕脑门的姿势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凌晨时响了几声冬日闷雷，却一丝雨点没有。
天亮后，日出东方，天空瓦蓝，阳光普照。
路晨阳来敲于景景房门时，于景景已经在酒店楼下的餐厅吃早餐了。
于景景一个人坐在角落，食不知味地嚼着手中面包，暗暗出神。
眼前身影晃晃悠悠走过，耳边是细密的脚步声。
于景景懒懒地抬眸看去，陡然一惊。
是路晨阳。
他神色如常，脸上挂着如冬日般温和的笑容，一如往常，好像昨天那个情绪失常，冰冷如石的人不是他一样。
于景景呆呆看着他许久，没瞧出一点点异样来。
“我刚去敲你房门，你没应，我猜你下来了。”
于景景嘴角极淡地扯了个笑，语气格外客气：“我起得早就先下来了，想着不打扰你休息。”
“我起挺早的今天。”路晨阳笑说，
“挺好的。”
“对了，今天有想到要去哪儿玩吗？”路晨阳忽问。
于景景傻眼地看着他，满脸疑惑。
难道他不打算为昨天的事给予点回应吗？
解释也好，道歉也罢，怎么着都要有个说法吧，怎么就只字不提，仿佛昨天晚上的事从未发生过。
于景景忍不住，想开口问时，一张嘴，视线就不经意地扫过路晨阳那和煦似春风拂面的笑脸。
话到喉咙又生生咽了下回去。
她发现她说不出口了。
她转念一想，或许昨天他只是情绪失常，精神崩溃，睡了一夜就好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于景景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一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不应该去揭他不愿意记起的记忆。
“路晨阳。”她转而微笑起来。
“我在。”
他一如既往地回一句“我在”
不知道为什么，于景景听到路晨阳回复“我在”就会感觉到特别的安心，像是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会带给她无艰的安全感。
“一会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跟着你。”
路晨阳抿着嘴角：“好。”
早餐之后，二人换好衣服出了酒店。
本来路晨阳是牵着于景景的手的，但于景景却松开了路晨阳的手，转而挽住他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身边，扬着脸看他。
路晨阳用手指轻刮下于景景的鼻头。
由于他们住的酒店就在青桥的市中心，所以从酒店出来，他们步行几百米就能青桥最繁华的商业广场了。
那商业广场正中是一个大商场，旁边是一条摆摊买衣服的长街，附近又靠着一条冗长的小吃街，商场对面是市中心的公园。
平时周末这一带特别多人，好在现在是上班日，学生在上课，大人在工作，街道上的人并不多。
路晨阳说，于景景以前很喜欢去那条小吃街买奶茶和炸番薯，还经常去那儿里砂锅米线。
于景景听了，来了兴趣，就算肚子一点都不饿但还是要去看看。
路晨阳陪着她往小吃街去。
小吃街路道并不算宽，但却挤满了人。
于景景看到街口堵满了人，心觉诧异，这时，刺声的警笛声响起，吓得她一跳。
是消防车的警笛声，笛声响彻天地。
路晨阳不禁走侧了点，抬头朝天空处看，只见小吃街里上方的天空映腾起一团又一团的灰黑色的烟，很浓，同时空气周围弥漫着烧焦的臭味。
路晨阳眉头皱得很紧，目光一直紧盯着那腾空的黑烟。
失火了。
小吃街里着火了，那一带都是做餐饮的，有煤气，炉灶，一旦火势控制不住，后果不堪设想，很有可能会引发爆炸！
路晨阳抿紧双唇，紧张又无能为力。
于景景踮起脚尖，目光越过黑压压的人头看过去，就见火舌跳动，火光冲天，烈火燃烧的声音像野兽怒号呼啸。
赶来救火的消防员正拼尽全力地扑灭大火，然而不管水枪滋得再高也根本不见火势变小。
忽然，灭火的消防队员拼命地从火场往外跑，嘶声大喊：“都躲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