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小山集——楚山杳杳
时间:2022-05-02 11:11:04

  他说的好似自己一会儿就不在了一样,他手都有些不听使唤,颤颤的,又低声说:“我回洪州那日,不该那样待你,是拾哥哥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
  晏亭如晓得,他是说强吻她的事情。她扯了扯赵拾雨手中自己的手腕,见扯不过他,又念在他还病着,就由着他拉她手给她擦血,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还有……”
  “你别说了,等你病好了再说吧。”其实那日晏亭柔晓得他为了见自己,只身一人从白鹿洞书院骑马来洪州寻她时,就不怎么生气了。
  回忆起那夜,好似只记得风吹散了彩云追月,还有那吻让她觉得甜甜的,回味起来的时候,好似也没那么不情愿。
  赵拾雨勉强挤了一个笑出来,“那日喝酒,晏三叔同意将你嫁给我了。”
  这句话如被雷劈!晏亭柔忽然怒了,猛的甩开赵拾雨的手,那句「不要脸,你又算计我」还未说出口,赵拾雨整个人就朝她砸来!
  她应该将赵拾雨扔回床上去的,可她竟由得赵拾雨靠在自己肩上,嘴上气冲冲的唤:“赵拾雨?小王爷?你!你又算计我!”她的话越说越没力气,因她晓得,赵拾雨也听不见了。
  她抬手摸了摸赵拾雨滚烫的额头,蹙起眉毛,将人慢慢放回自己的床上躺着,心道,待你醒了再算账,又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大夫怎么还没来?给我打盆水来!”
  晏亭柔坐在床边,一边拧着帕子给赵拾雨擦着额头,一边焦急的等着大夫。
  脑海里不停的思索着,爹爹答应了赵拾雨求婚?怎么可能呢?
  她灵台一个激灵,闪过那日一早离开洪州,爹爹酒气熏天的来送她时,好似是一副想说什么又没说的表情!
  是了,估计就是赵拾雨趁着爹爹喝醉,骗爹爹答应的!待他醒来,要好好同他算账!
  大夫终是背着药箱来了,给赵拾雨把了脉,说他是风寒入体久了,休息不够,导致的身体乏累和高烧,开了药,好好调养就是。
  大夫给晏亭柔包扎了一下伤口,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你家官人正是强壮的时候,正常情况下,好好歇息个三五天,按时服药定会好的。可他这样子好似已经劳累有些时日了,病上加病,拖了许久,延误了治疗之期。
  这下又淋了雨,怕要调养上半月才行。小娘子可要记得,万不要再让他着了寒去,怕会留下病根。”
  她才意识到,方才赵拾雨给她打伞,自己竟淋湿了大半衣衫去,“他……”
  晏亭柔想解释说,两人不是夫妻,可明显赵拾雨躺在她的房间,屏风上还挂着她藕荷色的褙子,她就懒得解释,同客栈的小厮说:“烦请小哥儿陪大夫去拿药吧。”
  “小娘子,若是你家官人三日后能下地了,再来鹤延堂找老身好个脉,或者派人来请我也成的,那样才稳妥些。”
  “好……”
 
 
第40章 鹧鸪天·银灯
  闻言良回到林湖馆里时,见小王爷躺在晏姑娘床上沉睡,才放下心来:“晏姑娘,我拿了拜帖,寻了庐州通判,一来那帮人欺负你的事要讨个公道,二来雕版的事,也要给个说法,你且放心。”
  这事赵拾雨嘱咐闻言良去办了,晏亭柔自不担心,可她仍蹙着眉,“小王爷怎么这么不结实?”
  “小王爷他……你离开白鹿洞书院那日,他就跟丢了魂似的,将手头事情交代打点好时,已是第二日傍晚,他一人驾马连夜赶路就往洪州跑。
  我和武同驾着马车,一路快马加鞭,比他晚到了半日呢。那时就没休息好,染了风寒。
  住到晏府去,本是叫了大夫,让他养病的。他非说你生他气了,才能下床,就急急追你而来。这大半月,哪有一日曾睡好过呢!”
  闻言良见晏亭柔有些心疼,就要给她下一剂蒙药,将话说的再清楚些,“晏姑娘,我知这话我说不合适,可我宁愿忤逆了小王爷,哪怕他要罚我,我也要说的。小王爷当年同王家姑娘订婚是为了帮官家,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样的人,你晓得。
  莫说那人是官家,就是百里公子有事求他,他也定是拼尽心力去帮的。
  且小王爷一开始就同那家姑娘说好了,这婚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亦加倍补偿回去了。反倒因为这事,小王爷觉得心里千万亏欠了你。他的心思,你可曾看明白了?”
  晏亭柔愣了愣,起身朝外走,“言良,你给他换身衣衫吧,方才淋湿了。”
  晏亭柔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赵拾雨,而后在他隔壁院子又开了间房。两个房间独享河边的一片竹林和石桌。
  赵拾雨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正午。他梦中呓语,唤了句「小柔」,猛然坐起身来。
  就见小柔坐在锦墩上,正翻着一本书,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书落在地上,忙站起身来,拿了丝帕去帮他擦头上斗大的汗珠,“我在呢,做噩梦了?”
  “嗯。梦见你又躲我,从庐州跑了,我找不见你了。”
  “我……我这次不躲了,同你一起回东京。”她说完,觉得这话有些暧昧不清,又解释:“一路结伴而行。”
  赵拾雨睡了这许久,面色红润了不少,听她这番说,才放下心来,低声说:“我饿了。”
  “我去叫人送吃的来。”晏亭柔走到门口,唤来客栈里的小厮,仍是之前帮忙找大夫那个,小厮得了晏亭柔打赏,知晓这个小娘子是个阔气的,就万分殷勤,一直等着她传唤。
  “娘子请说,小人家中排行老五,在这客栈做些跑腿服侍人的事,旁人都唤我小五。”
  晏亭柔见他嘴伶俐,手脚也快,也不客气,“小五,赶紧去弄些吃的来,要写软和好消化的汤汤水水。”
  小五应着:“郎君是风寒,小人知晓,厨房日常备着白粥,我让人配几个小菜来。”
  晏亭柔点点头,小五走出门口石子小路去了,又被她唤回来,她想着赵拾雨做噩梦出虚汗,就说:“可否帮我寻些帮助……睡眠的香来?”
  她想着曾经用过一种安神香,白日熏一会儿,夜里会睡得很踏实。
  可话到嘴边,就是记不起来那香的名字,就磕磕绊绊,“就那种睡觉的时候用的……”
  小五很是机灵,一提「睡觉」用的香,忙点头,“我晓得的,这就给小娘子寻来,且放心。”
  晏亭柔「嗯」了一声,省的让自己琢磨了,这小厮确实不错。
  不多时,小五提着食盒和线香过来了,还说:“小娘子,我晓得郎君病着,这香比较轻,不猛。”将火折子递给了晏亭柔。
  晏亭柔谢过,让人离去。就寻了茶桌上的银灯香座,巴掌大的圆盘,被一只银锻的仙鹤顶着,说是银灯,可中间有一小孔,若不置放蜡烛,刚好用来做香插。
  她将线香燃了,插到银灯上,抬手嗅了嗅,闻着香香腻腻的,确实比较淡。心里还腹诽着,香只有味淡和浓,哪里有猛不猛之分呢。
  这才将食盒放到桌上,拿出清粥小菜,问赵拾雨:“你要在床上吃,还是这里?”
  赵拾雨走下床:“就桌上吃吧,我也走动走动。”
  食盒里的量是够的,晏亭柔也懒得再出去,就同赵拾雨一同吃碗粥算是午饭了。
  赵拾雨见她小口小口拿着汤匙吃粥的模样,不觉情动,就想起那日夜里吻她的感觉,软软糯糯,还甜甜香香的。
  晏亭柔抬头,见赵拾雨用及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觉就用手指抹了抹唇边,“我嘴角……有东西?”
  “没……没有……”赵拾雨慌忙将眼神移到了别处,就见桌子上的六盘小菜里,有一个水煮菱角。
  “这厨子倒是心细,已将菱角的壳夹开了一道缝隙,这样好剥。”
  晏亭柔取过一个,在手中一按,两三下就将白色的菱角肉取出,放到赵拾雨前面的碟中,笑笑的说:“瓜州红菱,可还记得?”
  赵拾雨自是记得,她在说小时候在静夜堂的事,“自那以后,每次我看见菱角,都想起我害你流了血。”
  “与你何干。是我愣神了而已,且没留疤,你看。”她努着嘴,拿右边唇角对着赵拾雨。
  她真是不晓得自己的樱桃红唇多么诱人,还这般翘着扰人神思。
  赵拾雨喉咙微动,有些慌乱,就想着说些什么抵挡过去。忙在回忆中搜寻,脑子一片混乱,就「嗯」了一声,咬了一口菱角肉。
  “好吃么?口感怎么样?”
  “清甜,软糯,如十三余豆蔻的胭脂唇,好吃。”他望着晏亭柔的红唇,不自觉将当年百里了峻说的风骚话,学了出来。
  “孟浪!”晏亭柔起身就要走,赵拾雨一把拉住她手拽了一下,人不慎就落在他腿上!两人皆是一惊!
  赵拾雨想着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他压着胸间汹涌的火气,抬手捏住了晏亭柔的下颌,“胭脂唇,我还未吃过呢。”
  晏亭柔觉得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想勾他脖子,不由双手就扶了上去,她闭了眼睛。
  她的衣袖往上伸的时候碰了桌上的碟子,「啪」一声碟子在地上摔碎了!
  她猛然醒来,自己在做什么,忙站起身来,“你!”
  赵拾雨见她满脸绯红,羞的逃开,也就不再继续。尴尬间,抱怨了一句,“这是什么香?味道怪怪的?”
  “安神助眠的香,叫什么我忘记了,方才让那小厮去寻得,我见你噩梦了。”
  “哦……”赵拾雨就不在纠结这奇异的味道,他觉得喉咙干涩的很,许是才病好些,就央求着:“小柔,我想喝茶。你渴不渴?”
  晏亭柔也觉得渴,却还要揶揄:“小王爷真是被人伺候惯了,当我是丫鬟呢。”
  “你去寻武同来,他能伺候好。”
  “他去喂马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呢。我叫人去弄。”
  夜里赵拾雨觉得燥热的很,晏亭柔还要点着蜡烛陪他看会书,他早早将人撵走。
  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不受控的事来。他吃了药,怕自己生的旖旎心思乱神,就忙睡下。
  第二日起身时,武同来侍奉他穿衣,着实吓了一跳,“言良!快来!小王爷,眼下怎么一片乌黑?”
  闻言良忙上前,“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燥热的很,一夜未曾睡踏实罢了。”赵拾雨有气无力道。
  闻言良接过武同手上的腰带,“武同,你赶紧去鹤延堂请那个大夫来,我来给小王爷更衣。”
  大夫背着药箱来时,晏亭柔也过来看赵拾雨,大夫进屋就闻到了奇异的香气,眼神不禁瞥了一眼银灯,晦涩难辨,就说:“我有些话想同郎君和娘子单独说下。”
  闻言良和武同觉得有些怪,但是觉得大夫可能误会了两人是一对夫妻,也就不说话,出去时带上了门。
  只见大夫走到了茶桌上,将银灯香座拿起,嗅了嗅,“郎君的风寒还需静养,夫妻之事,少做为好。尤其这类助情的香,极乱人心智,不利于养病。”
  晏亭柔听到「助情香」忙别过脸去,捂住了脸,不肯说话。
  定是自己那日没说明白,小五会错了意,给错了香去,怪不得昨日赵拾雨要吻她,她也情动的很。
  她总算明白昨日小五口中的「不猛」是什么意思。可这事又怪不到赵拾雨头上,是自己疏忽了。就不好意思再张口说话。
  赵拾雨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待大夫号过脉,看完诊,就说:“多谢大夫提醒。我们会节制的,我让武同送大夫回去取药。”
  鹤延堂的大夫前脚出了门,晏亭柔也要跟着出去,脚还没迈过门槛,就被赵拾雨拉了回来。
  他随手关上门,将人圈在门板和自己的怀抱间,故意留了些空间出来。他一脸云淡风轻,用着下结论的语气说:“小柔给我下催情香。”
  “不,不,不是的。是那个小五弄错了,他会错意了。”晏亭柔想着赵拾雨可能不知谁是小五,还要立正自己清白似的,解释道:“就那个小厮,我让他寻香,是给你助眠的,不是这个意思!”
  赵拾雨存心要逗她,就进了一步,全了两人间仅剩的距离,将人横着抱起,朝着床榻走去,“那怎么办?将错就错吧。眼下我催情香的药效上来了,不发泄出去,可是会死人的!”
  晏亭柔瑟缩在他怀里,人僵做一团,不敢动了,“我,我……放我下来!我去追大夫,给你开剂药,泄火……”
  赵拾雨得意的轻摇下颌,“来不及了,我觉得你在这就好……”他将人放到床上,欺身上去。
  “赵拾雨!”晏亭柔闭上眼睛,眉眼都挤到一起,“你,你,你!”
  忽觉身前的热气好似散了,她睁开眼时,就见赵拾雨已经起身朝外走去,“你在这就好,我去给你沏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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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诱佛》by须鲸
  据说灵台山有一位得道高僧下山游历,普度众生,身后还总跟着一位如谪仙般的女子。不少人心生向往。
  直到奇木门的论道大会上,高僧一掌拍死了周家大公子,一脚踏碎了斗剑台。
  而那位谪仙般的女子,一剑削平了奇木门的禁山。
  至此,两人落下神坛,高僧成了妖僧,仙女成了魔女。
  两人成了过街老鼠,见者避之不及。
  ——
  初次见,木灵避免和尚杀了自己就带和尚下山。
  两人要分道扬镳时,发现和尚不太对劲。
  和尚:跟着你。
  木灵:为什么?
  和尚:因为施主让贫僧心动了?
  木灵?这和尚有点大饼吧。
 
 
第41章 鹧鸪天·纨扇
  林湖馆的竹林下,晏亭柔拿着一本从墨香斋买的书翻看着,这日晴空万里,周遭蝉鸣,已入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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