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听着洞口上方老虎的嘶吼声,吓的一动不敢动。小荷哭着问苏祁龄,“小姐,那老虎会不会跳下来吃我们啊。”
苏祁龄搂着两人的后背,“不会的,吃了上面两个人,老虎就饱了。”说着安抚着两人轻轻拍着后背静静的听着上面的声音。
老虎咆哮着扑倒了一人,一下就咬断了脖颈,另一位村民尖叫着挥刀乱砍,被老虎一口咬断了手臂甩了出去。
一只带着血的手臂掉了下来,断裂处仿佛还带着老虎的牙印,朗月看了一眼,从小声哭泣变成了呜咽,止也止不住。
这时,只听见破空利箭一响,有箭矢命中了老虎,老虎暴怒发出怒吼,「嗖嗖」接连飞出箭矢,「砰」的一声,老虎被钉死在树干上,树叶呼啦啦的响个不停。
有两人的脚步声走近,“哥,这两人都被老虎咬死了,已经不成了,你说那县主跟侍女,会不会在老虎肚子里。”
“别瞎说,四处找找。”
朗月抹了脸上眼泪,高兴的说,“小姐,老虎死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第49章
霜花
苏祁龄拿手捂住了朗月的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那两个村民死于虎口已经是天时地利,而这两个人是敌是友,暂时还不知道,只能等他们走了,再自己想出去的方法。
谁知两兄弟得了老虎却不走,坐在地上生起了火烤起了野味,野外烤肉味道奇香,直闻的三人无法思考。
苏祁龄暗暗打量周围来分散注意力,只见三人所在的大坑里堆满了沙土,坑的另外一边已经夯实。
而且夯的异常紧实,想来这个大坑是人为的,三人也就是运气好,才摔了进来。太阳慢慢升起,岩壁上有若隐若现的霜花折射出七色的光彩,十分好看。
伸手去抚摸,竟然不是冰晶结成的霜花,用手竟然能掰下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一嗅,没什么味道,轻轻舔了一下,微苦。这竟然是硝石!
硝石是制鞭炮火药的重要原料,这坑就是来熬硝的,熬硝必然要耗费大量的人力。
所以刚才那个村民说不在乎银钱,全村都在倒卖硝石矿,要多少银子没有。
可是又是谁在暗中熬硝石呢?无遥知不知道这里有个硝石矿,从而让自己来探路,或者皇帝早就知道这里产硝石,用自己来欲盖弥彰。
或者,苏祁龄心中闪现了一个令人更加胆寒的念头,这硝石会不会是直供给鸮齐人的,专门用来对付无遥。
怪不得这里的人要死死挡在村口,一击不成,今天又派了人火急火燎的要在山里要了她的命,原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看来上面两个人必须得生擒了问问话,将小荷与朗月推到了角落里,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了催泪弹,活动了一下肩膀一抬手就扔了上去。
猎户兄弟吓了一跳,有东西滚到脚边,冒着滚滚浓烟,等两人反应过来这烟有毒,已经被熏的直咳嗽,鼻涕眼泪直流,挣扎着站不起来。
确认了上面两人被自己撂倒,苏祁龄给三人都戴上了防毒面具,小荷与朗月相视一笑,晃着头,都乐的不行。
苏祁龄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梯子,三两下就爬了上去。手里拿着绳子,将两人捆了个结实。顺手将催泪瓦斯回收扔进了专门的垃圾桶里。
两个猎户眼睛剧痛,好一会才看出来坐在面前的是县主,风一吹,空气中剧烈的呛人烟雾消弭于无形。
苏祁龄拿着柄手术刀在两人身上乱比划,冰冷的刀尖顺着衣服划进胸膛,单衣毫无声息的裂开一个大口子。“说吧,怎么回事?”
两人皮肤黝黑,面不改色心不跳,连脉搏也没有跳快一下,“是那两个村民贪图县主美色,我兄弟二人是猎户,只是抓到了只老虎而已。”
“哦?”苏祁龄眉毛一挑,拿出了一瓶眼药水,“那就先废了你们的眼睛吧,说罢就扒开眼皮打算往里滴。”兄弟二人顿了顿,开口道,“县主想问什么?”
“硝石?”手中的手术刀转成一朵花,脸也笑的明媚。
“我们只知道全村劳力都得来挑水熬硝石矿,别的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了?那这硝石运给何人?”一根头发落在了手术刀上,苏祁龄轻轻一吹,头发无声落地。
两个猎户见这手术刀锋利,比手上的箭快了多少倍。面色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里正。”
“不知道?那我就只能送你们去当太监了。”说着作势就要挥刀。
二人有些急躁,“只知道要送到凉城,别的真不知道了。”
“凉城?好地方啊,你们回去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说那两人被老虎吃了。”
猎户忙不迭的点头应好。
里正一行人在山脚下盼望着苏祁龄的消息,没想到却等来了两位猎户扛着老虎下山,威武异常,直惊的村里男女老少都跑出来看新鲜。
“这山上多少年没见到老虎了,我以为都跑光了呢!”
“你不知道,这山老虎、黑熊狐狸都有,我爹那阵打到过白毛狐狸呢。”
“焦家兄弟就是有本事,别看来的时间短,野猪、野鹿啥的总能打着,谁家姑娘要是能嫁他家,以后吃肉是不愁了。”
村民议论纷纷,眼看着两兄弟将老虎抬到了家门口。里正拦在了两兄弟面前,“怎么是你们俩抬了东西下来,其他人呢?”
两兄弟对视一眼,拍了拍还滴着血的老虎,“在他肚子里,里正一会带着席子来殓?”
里正一听,满脸乐开了花,“不要不要,太晦气了,快扔了喂狗,眼不见心不烦。”说着摆摆手唱着小曲回家了。
村民都散了,苏祁龄三人才晃悠的从山上下来,累的腿都要断了,躺在了正屋的炕上一动不动。
有吵闹声从门口传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那狗屁县主有什么用,还不是被老虎吃了。”老妇人粗大的嗓门声将三人从放空中惊醒,齐齐的望着门口。
「砰」的一声撞开门,老妇人见到了炕上三个人齐齐躺在一起,扔了手里的棉被,「嗷」一嗓子大喊,「鬼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老妇人跟门口的人撞在了一起,只听见熟悉的声音骂道,“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鬼,你是不是眼花了?”
院内哭喊着道,“真、真的有鬼,那县主又回来了。”说着拍着大腿坐在院子里,腿软的再也跑不动。
里正胆子大些,在院子里拿了把干活的农具就进了屋,见了三人齐齐坐在炕上,怒喊着就把农具扔了过来,这一下,怕是要打的三人脑浆迸裂。
千钧一发之际,苏祁龄手指一指,一道金光打了上去,「砰」的一声,金光四溅,嘣的里正直接晕了过去。
地上的农具被惊雷融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左邻右舍听到了老妇人的哭喊声,都跑出来看稀奇,只见阳光之下,朗月与小荷扶着苏祁龄,款款走出门来。
老妇人指着苏祁龄,“你,你不是被老虎吃了吗?”
苏祁龄笑着回答,“是另外两个人被老虎吃了,本县主福大命大,你死了本县主还活的好好的。”
第50章
虎皮
村民们面面相觑,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嗷一嗓子哭着回家报信去了。
院子里老老小小的站着十几口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此刻见到县主没有被老虎吃掉,老得小的面面相觑,忙着行礼。
苏祁龄笑着,“还是去屋里看看里正吧,他以为我是鬼,吓晕了。”
大家搬搬抬抬将里正抬到院子里,只见他呼吸困难,面色青紫,按了人中,拿缝衣针扎了手指都不好用。
老妇人扭扭捏捏的拽着大儿子,偷偷递过去一个纸包,大儿子推脱了几次,最后还是悄悄拿在了手里。跪在老人身边,打开了白色的纸包。
纸包中白色粉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用嘴吹入口鼻,不一会里正就睁开了眼睛。
小荷大惊失色,“小姐,他们用了什么神药,竟能让昏迷的人一下就苏醒?”
苏祁龄微微一笑,“能是什么,自然是万两金不换的硝石啊。”
院子正当中摆了把椅子,苏祁龄坐的稳稳当当,里正睁开了眼睛,一见光天化日之下的人,再一看日光下的影子,就明白事情败露了,跪在地上直磕头。
“我问你,你的主子是谁?”苏祁龄的眼里暗藏着杀气,这件事关乎着所有人的性命。
里正支支吾吾,“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负责熬硝,这熬一次就得耗费大半年的时间,全村劳力都得去挑水,出来的水熬出来的才是毛硝,装作山货送到凉城容家的干果铺子。”
“哦?容家?有点意思,他们家还与我有些渊源。行了,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之硝石应该是皇帝的硝石,别的与你们不相干。”
里正连忙点头,“县主英明,县主英明。”
“我说要在这里盖房子,你给我找人了没?”转折如此之快,让里正一下有点接受不过来。顿了一下回答,“都是现成的,喊一声就都来了。”
只见人群围观的人里有人大喊,“县主吉祥,我李老二是把盖房子的好手啊。”说着上前来行礼。
苏祁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身上背着个兜子,里面装了尺、炭笔、木工工具,身上穿的是粗布衣服,脚上穿的布鞋,面目黝黑,宽大的手掌上还带着木屑。
“你盖过什么样的房子?”苏祁龄淡定发问。
“县主吉祥,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师傅在凉城盖过三进式的大房子,青砖的、青石的都盖过,现在岁数大了就在这周围给村民盖房子,泥坯的,砖木的都行。”
苏祁龄略一思索,“我想要二层小楼你可能盖?”
那老者声音响亮,“这也不难,只山里伐些粗壮木头当廊柱,再外面买些已经阴干好的木头做木梁,二层小楼也不难。”
心里乐开了花,可是面上却不表露,“我想要窗户大,好采光,房间也大,可是取暖如何解决?”
“县主就算盖个宫殿那取暖都好解决,只需要在大炕下盖地龙就行,整个地面到时都是温的,铺上地毯,县主穿个绣鞋读书作画都行。”
“工期要多久?”
“县主要多少间房?几进的?丫鬟仆人多少?”
苏祁龄有些傻眼,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问题在后面,答道,“二层小楼要下面是卧房,上面是书房,旁边有专门的房间用来吃饭、沐浴,丫鬟小厮平日也就十个八个,哦要安排两间客房,来了客人好用,要修个马厩,院子也要修大一些适合晾草药山货的,再盖一个大的房间放草药山货,基本就这样了。”
“县主要一个五间大房旁边配着厢房一个院子,上面再加个小阁楼,那工期一个多月就能完成,这活咱们村民也都能干。”
“行,那我就全权交托给你,你要是盖的好还有赏,工人的饭食也交托给村里的婶子们去做,工钱照付。”
围观的人一听男女老少都有银子赚,纷纷应和道,“县主放心,李工头做事最是认真,您就等着住大房子吧。”
苏祁龄点头道,“回头你到我的侍女这里来支银子,至于房子的位置吗,就选在那里。”
纤纤玉手一指,不远处有个天然石壁,前面有缓坡,适合平地建房子,这样二楼正好登高望远,还能看见石壁上的景致。
村子多少年没有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家家户户津津乐道,又在茶余饭后多了不少谈资。
突然,远处有哭声响起,只见两位村妇披麻戴孝,后面有儿子女儿抬着被老虎咬的残余尸身,向着里正家杀了回来。
老老小小的哭声逼近,只见那白布单下面还渗着血,几人将席子抬进了里正家院子,放下了就开始嚎啕大哭。
“你可害死了我们当家的啊,让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里正吓的瑟瑟发抖,从来没想过还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一时手足无措。
众人本来已经散了要回家吃饭了,看见有八卦又齐齐的聚拢在栅栏外,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新鲜。
死者的儿子见母亲哭的伤心,气愤不已,冲上来就给了里正两拳,里正正想辩解,两位穿着白衣的妇人,哭的伤心欲绝,嘴里嘶吼着,“你这个老头凭什么还活着,给我死去吧。”说着扑了上来,死死的掐着里正的脖子,直掐的面皮青紫,不能呼吸。
里正的一家老小见妇人发了狠,齐齐冲过去,两拨人乱成一团,瞬间哭的喊的叫的闹的,打得院子里的土都扬了沙,小荷挽着苏祁龄,将她拽回了家里,还顺手关上了门。
“小姐,你看热闹怎么还不嫌事大,离那么近干什么,快躲远点。”
只见众人在地面上翻滚,互不相让,有人慌乱间,一脚踢翻了放着尸体的席子,尸身碎了满地,吓得外面围观的人群当时捂着孩子的眼睛都散了。
院子内的众人一惊,慢慢互相松开了手,老虎咬过的尸身充满野兽的痕迹,让突然看见的众人都喉头一紧,有的人直接就吐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血腥气。
有老妇人望着地上的碎尸,哭的伤心,“你们这是连个全尸也不给他啊。”
许久,大家发现,里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翻着白眼,已经咽气多时了。
第51章
报应
里正的家人围坐一圈,嚎啕大哭,竟是给人掐死了。
苏祁龄三人可是看了一出好戏,冷笑着,“多行不义必自毙,刚做了亏心事转眼就来报应了。”
小荷打了个寒颤,“小姐什么时候再去无量山烧香,我可得多烧点,让佛祖保佑我。”
朗月在旁边答着,“小姐一直行善救人,连无量山的掌院都给烧了龙头香,我们小姐以后福报大大的呢。”
苏祁龄点了两人的额头,“别看热闹了,拿点铜板去,从村民家里买些午饭来,买点鸡蛋,来,一天都要饿死了,回头把米面置办齐,让厨娘给我们做点好吃的。”
山里都是粗粮馍馍,不仅小荷朗月吃不惯,苏祁龄更吃不惯,啃了两口就放在了一边,见里正家小孙女坐在门槛上抹着眼泪哭,家中大人都忙着支棚子,做灵堂,连午饭也没给孩子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