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状元——闲静少言啊
时间:2022-07-18 07:18:38

  白染染气笑了,“那你和外祖父说清楚没有?”
  “说清楚了,我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贾老爷子也在来京城的路上了,应当后日就会赶到。”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这章下的留言都会发红包哒,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第二十八章 
  倒没想到外祖父会因为这件事亲自过来。
  白染染只在年幼时见过外祖父两次面, 母亲去世后,再也没有过往来,他长什么样子, 脾气秉性如何,白染染全都不清楚。
  可他却愿意为了自己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外孙女,长途跋涉赶过来。
  白染染说不感动是假的。
  倘若他们祖孙两人的误会都是因柳氏而起, 那柳氏便是在未过门前就已经开始觊觎母亲的东西了。
  这样心思歹毒之人, 绝不能再留在白府。
  白染染越想越气, 只恨不能立刻去找柳氏理论。偏她手头上没有证据,只能干着急。
  “那就等两天。”陆憬牵过白染染的手, 轻轻摊开她因愤怒而攥紧的手心。
  仍在孝期,她指甲未涂丹蔻,修剪的平滑而整洁。
  但指甲掐进掌心, 还是不可避免留下几道红痕。
  陆憬眼神黯了黯, “她跑不了的。”
  陆憬说的对,这件事急不来。
  白染染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就连练字也比平时多了几分耐心,竟写足了半个时辰才收手。
  都说练字修身养性, 白染染也觉得内心没那么烦躁了,早早准备就寝。
  临走前还不忘贴心地叫上陆憬。
  陆憬却说要等一会儿。
  白染染脚步一顿, 转身望着他。
  两人相处近小半年, 白染染早就习惯床边有陆憬陪着。
  先前也不是没试过一个人睡, 但总觉得差点什么, 睡不大安稳。
  她的眼睛会说话。
  陆憬还有什么不明白, 似无奈似宠溺地叹了口气, 上前搂过她的腰, “我陪你睡。”
  白染染这才满意了。
  有陆憬陪着,她睡得很快,待到确定她熟睡了,陆憬才站起身,重新回了书房。
  墨竹早就在里面候着了。
  “还查到什么了?”陆憬问。
  “贾家这些年已经坐到了扬州首富的位置,发展之迅速,甚至垄断了扬州沿海所有船只贸易。属下去码头暗中打探过,这些商船虽对外说是在运送商品货物,但每次发船却都选在深夜,周围还有官兵把守。”
  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憬皱眉,“如今贾家的家业是谁在管?”
  “贾羌的大儿子,贾屹然。”墨竹补充道,“贾家也是在贾屹然掌家后迅速发展起来的,属下猜测,这事儿贾羌并不知情。”
  陆憬不喜欢猜测,他做事向来只讲求证据。
  他不置可否,只道:“安排人混进贾家的商船。”
  陆憬顿了顿,“这件事,不要让夫人知道。”
  墨竹应声:“是。”
  -
  白染染翌日醒来,又陷入了焦急等待的状态。
  她这回算是找到了诀窍,一着急就提笔练字。
  待到两日后贾羌的马车抵达镇国府外,白染染的字都精进不少。
  这要摆在平时,白染染少不得要买好些东西嘉奖自己一番,眼下却没这些闲情雅致,听到消息就放下笔,脚步不停地往敞厅跑去。
  她心里激动,这时候却不全然是为了那份嫁妆单子,更多的,是与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
  可真等她到了敞厅,看到高台上手拄拐杖,穿着褐色云纹大氅的老人,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该说什么呢?
  又要从哪里说起?
  白染染一向伶牙俐齿,这会儿嘴边却一个字冒不出来了。
  贾羌又何尝不激动?
  他深知自己脾气臭,爱记仇的毛病,因着那封做假的信,硬是赌气十年未曾来看过外孙女一眼。
  所以当他得知新来的继母竟敢如此蹉磨白染染后,除了生气,更多的,却是后悔。
  他后悔自己那一巴掌,亲手斩断了贾玥的最后一根稻草,活生生逼死了她。更后悔这些年没能做染染的倚杖,叫她受了这么些年的委屈。
  他一路上忐忑又不安,生怕外孙女不待见自己。
  而今她就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她身后是初春的日光,那双肖似贾玥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
  一瞬间所有的忐忑与不安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
  贾羌拄着拐杖朝白染染走去,他刚过七十大寿,走起路来有些蹒跚。
  白染染看不下去,快步上前扶住他。
  贾羌顺势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感慨道:“染染啊,我初见你时只有我半个手臂大,转眼十年过去,都成大姑娘了啊。”
  白染染鼻尖发酸。
  贾羌又道:“是外公不好,你成婚了我也不知道,新郎官对你好不好?”
  白染染点点头,“陆憬待我很好。”
  “那外公就放心了。”贾羌握紧她的手,“陆憬对你不好也不怕,日后,外公就是你的靠山。我今日就去白府,替你和子若主持公道……希望外公来得还不算晚。”
  “不晚的,外公……”白染染终于忍不住,哭着抱住贾羌。
  -
  贾羌是上午到的,祖孙两人和陆憬一道吃了午饭,贾羌取出一直藏在胸口的嫁妆单子。
  十多年过去,纸张早就泛黄了,可保管的人爱惜,没一丝皱褶。
  说起来,贾玥的母亲去的早,贾玥的嫁妆还是贾羌亲手筹备的。大到古玩书画,小至铜盆马桶,都被他一一记录在册。
  本是想留作纪念,倒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去白府前,白染染拿着母亲的嫁妆单子和自己的那份对了一遍,结果叫她吃惊地说不出话。
  只因她的那份嫁妆,没一个是母亲留下的,而且论起成色价格来,她又样样都是下层。
  贾羌气得手持拐杖狠狠敲了下地面,“这黑心肝的柳氏,竟敢将东西都吞了,真打量我们贾家没人了不是?”
  贾羌再也忍不住,坐上马车赶去白府。
  今日休沐,白炜廷也在府上。
  他近来过得并不如意。
  大女儿虽嫁得一顶一的好,却和他离了心。二女儿风风光光的三皇子妃,说废就废了。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居然还和他断绝关系跑去要和他姐夫住。
  偌大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唯一得以慰藉的,就是刚出生的小儿子。
  他给小儿子起名叫白绍辉,这个名字,包含了他所有的期望。
  他现在每天有空,都会陪在小儿子身边,并暗暗发誓这个孩子他要亲自培养,断不能再养出个白眼狼来。
  这不,他正让孩子骑大马呢,下人就着急忙慌的跑来,说是贾羌来了。
  他听这名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是他的老丈人。
  只是贾羌自贾玥死后已经十多年没有来往了,怎么这会儿突然找上门来了?
  还不等白炜廷想清楚,他就远远瞧见以贾羌为首的一群人,不顾下人们阻拦,气势汹汹闯进来。
  白炜廷再定睛一看,他身边一左一右跟着的,正是陆憬和白染染。
  这两人怎么又来了?
  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白炜廷瞬间就来了脾气,把怀里的孩子丢给柳氏,大步上前骂道:“私闯民宅,我去报官你信不信?”
  “那就去报。”白染染是真巴不得,“我们最好就对簿公堂,好好聊聊柳氏做得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因为先前的事情,白炜廷也对柳氏离了心。
  如今听到又有她的事,气急败坏地冲柳氏道:“你又做了什么!”
  柳氏被他吼得一激灵。
  她一见到贾羌,就知道从前做得那些事彻底瞒不住了。
  白炜廷是她的远房表哥,他们从小一处长大,白炜廷曾许诺金榜题名时便娶她,可真等到他被圣上钦点了探花郎,就被贾羌榜下捉婿,定了亲事。
  柳氏得了消息,哭闹不止,白炜廷紧紧抱着她,跟她承诺等贾玥入了府,便迎娶她进门,让她做平妻。
  左右她一介商人之女,登不上大雅之流,定不敢说什么。
  玉树临风的探花郎,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柳氏就信了。
  她那日便将自己给了他,从此当上见不得人的外室。
  贾玥嫁入白家那日,十里红妆,鞭炮齐鸣,在场围观的人,无一不羡艳。
  也是那日,她默默躲在人群中,反复告诉自己要相信廷郎,很快,很快廷郎也会八抬大轿来娶自己。
  可等她怀了孕,等她生了珞儿,等她在见不得光的私宅里等了一年又一年,也没等来白炜廷说的娶她。
  又此白炜廷喝醉酒来了她这儿,被她问得烦了,终于说出了心声:“你和她比什么?样貌,家财,哪一样比得过贾玥?要我娶你做平妻,你配吗?”
  正头娘子的美梦被无情击碎。
  柳氏却不甘心。
  她想,只要白炜廷和贾玥和离,那正头娘子的位置就还是她的。
  于是她故意给白炜廷吹枕边风,叫他误以为贾玥是以色侍人得来的生意。
  白炜廷果然上了勾,夫妻争执,还引来了贾羌出面。
  结果比她想象得还要好。
  贾玥竟这么没用,没几年便郁郁而终,而她也终于,如愿嫁入白府。
  后面的事情就更顺理成章了。
  她写信挑拨了贾羌和白瑶的关系,瞒下贾家搬家的消息,彻底断绝了祖孙二人往来。
  她以为自己终于高枕无忧了,却想不到纸终究包不住火,她到底被她所做的恶反噬。
 
 
第二十九章 
  贾羌将柳氏做的事都说了, 白炜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贾玥死时他也不是没有悲痛过,知道贾羌连亲生女儿的葬礼也不来了,直叹岳父狠心, 干脆断了往来。
  谁曾想这里头居然有柳氏的手笔。
  再想到他和贾玥离心,这其中本就是她在推波助澜,白炜廷心里一阵阵发寒, 抬手狠狠打了柳氏一巴掌, “贱妇, 你怎能如此歹毒!”
  他用了狠劲,柳氏被这一巴掌扇倒在地。
  她捂着红肿的脸, 怔愣着,不可置信地抬眼望着眼前的男人,“廷郎, 你打我?”
  他怎么能打她呢?
  这么多年的花前月下, 耳鬓厮磨,就做不得数了吗?
  细想起来,她何错之有?
  是贾玥抢了她的廷郎在先,她又抢回来罢了。
  她只是太爱他了啊……
  眼泪从柳氏眼角慢慢滑落,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直看到白炜廷又软下心肠。
  贾玥强势,唯有在柳氏身边时, 她的善解人意, 嘘寒问暖, 才叫他觉得自己像个一家之主。
  白炜廷便有些后悔打了柳氏了。
  他忍住要扶她起身的欲望, 板着脸同贾羌道:“内子做出这等丑事, 实乃我这个做夫君的管教无方, 我私下定会严惩, 然贾玥毕竟去世多年,我与岳父也无甚情分,白某的家事,岳父就不必插手了。”
  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
  白染染对白炜廷失望透顶:“你这么做对得起母亲吗?她到死都没能见上外公一面,你这样偏袒柳氏,就不怕她在天有灵,觉得心寒吗?”
  白染染说到此处顿了顿,又冷笑道:“也是,细论起来,错得哪里是柳氏?分明是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你既心有所属,又何必答应娶我母亲?既娶了她,又为何不肯给她自由,叫她活生生被你蹉跎至死?白炜廷,你才是那个杀人犯!”
  说到最后,白染染声嘶力竭。
  “白瑶!”白炜廷像是猫踩到了尾巴,矢口否认:“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你的生身父亲!”
  “你还知道你是我父亲?”白染染笑出了声,“你若认我,认母亲,就该休了柳氏,否则百年后还要与母亲葬在一处,她也配?”
  “柳氏有错,我也说过会严惩,得饶人处且饶人,白瑶,你何时变得这样刻薄难容人了?”
  “我刻薄难容人?那柳氏呢?”白染染眼眶发红,“她当初找了山匪要□□我时,她可想过要容人?”
  “早就过去的事,你怎么就揪着不放?”白炜廷语气里满是不耐烦,“那事情不也没发生吗?”
  “非要等事情发生吗?”白染染怎么也没想到会从白炜廷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她闭了闭眼,好不容易遗忘的梦魇又浮现在眼前,艰难启齿:“柳氏和白清珞,不仅想要叫山匪折辱我,事后竟还要在我脸上刻上淫/妇二字,再剥光了丢在镇国府外,她们母女,分明是要我不得好死!这样歹毒的手段,你说我刻薄难容人?”
  饶是白炜廷再想偏袒柳氏,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由愣住。
  他是从来不知,她们母女俩竟想出这样阴险的招数。
  他是偏心,却也护短,他是怎么也不能容忍任何人这么作践他的亲生女儿的。
  贾羌是怎么也没想到白染染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气得举起拐杖狠狠朝白炜廷身上抽过去,“你个瞎了眼的,我打死你!这样的女人你还要留着,我便去报官将她抓了!”
  “你不能报官的!”柳氏还试图威胁他,“这些事说出去,白瑶的名声可就烂透了!”
  “你当我还怕这些不成?”贾羌斥道,“我从前为着所谓的女子名声,已经害死了我的女儿,断不能在叫我的外孙女,也受这等委屈!”
  他说完,又将拐杖朝柳氏身上打过去,“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这儿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紫檀制的拐杖又重又长,柳氏根本无处躲藏,痛得毫无形象地大喊:“廷郎救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