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夺娇——三钱空青【完结】
时间:2023-06-02 14:40:39

  但谁能看着这样一个娇娇软软如鲜嫩的花朵似的人在自己面前哭,还能无动于衷?
  霍汐棠伸手接过,垂眸看了一眼这个不符合顾显这种大老粗该有的帕子,低声道了一句谢。
  眼泪擦干后,霍汐棠定了心神,鼓足勇气说:“之前我想问顾大人是不是没有相信阿娘。”
  顾显脸色微变,霍汐棠又继续道,“但现在,我想我不用问了。”
  她唇角抿着浅浅的笑意,湿漉漉的眼眸弯弯带笑这样看他。
  顾显不适应这样纯粹的笑容,有些僵硬地错开眼神,耳尖却隐隐红了起来。
  原来有妹妹是这样的感觉。
  萧条的古树下停了一辆马车,半边车窗帘被卷了起来,男人背脊靠车壁,目光幽深地望向远处。
  “听得清她在说什么吗?”他慢悠悠问。
  李拾勤站在马车外,斟酌了会儿试探地问:“陛下,不然马车再靠近些?”
  隔着这么远,谁能听得清,天子是在耍他吗?
  “不了。”
  兄妹团聚,他倒也没有那样煞风景。
  只是,为何前世没觉得,现在看这顾显怎就这样碍眼。
  他淡声一笑,只觉得自己魔怔了,那丫头方才哭得他的心都快碎成了几瓣。
  顾显作为兄长竟敢惹她落泪,看来是欠收拾了。
  **
  顾显带着霍汐棠进道观内转了一圈,出来时她整个人已经哭得将要站不稳了,顾显犹豫了下,正要揽肩扶上去,霍汐棠便已被一道黑影从他身旁夺了过去。
  “陛下?”顾显惊愕,为何能在此处看见应该在皇宫的天子?
  霍汐棠也是一惊,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燕湛的怀里,即使手脚发软,也要将他推开。
  燕湛轻声笑了笑,幽光浮跃的眼像是带着钩子似的看她,莫名使霍汐棠心尖一晃,趁她愣神间,燕湛二话不说将她抄腰打横抱入怀里,随后轻飘飘丢下一句话。
  “顾显,棠棠朕带走了。”
  顾显留在原地,拳头紧了又紧。
  什么棠棠,他这个嫡亲的兄长都还未来及得唤一声棠棠。
  车厢内,暗香浮动。
  霍汐棠几乎整个身躯都被燕湛圈在怀里。
  他这个人无论何处都生得实在完美,四肢修长不说胸膛亦宽阔得很,她窝在他怀里犹如被一个人形的牢笼困住,四周是他以肉.体打造的铁壁,鼻息间除了龙涎香,是什么也闻不到了。
  “陛下……”胸腔前传来软意绵绵的声音,燕湛慵懒地嗯了一声,“何事。”
  霍汐棠抬起眼,羞得不行,“放我下来,行吗?”
  她已经不想去细究为何陛下会在此处的原因了,也不想去吵着为何要将她这样抱回马车上,可既然已经上了车,为何还要这样依偎而卧,实在是不像样子。
  燕湛想起方才她哭得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神意动,俯身过去用鼻尖蹭她的脸颊,“朕想这样抱你很久了,棠棠就可怜可怜朕好吗?”
  他没再拿先生那套说辞来诱她,而是直白地说出这样不该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霍汐棠心里慌神,吓得闭了闭眼就连忙抗拒:“不可以,我……我不是可以让陛下这样抱在怀里的人。”
  车厢内久久没有响起帝王的回话声。
  时间缓缓过去,霍汐棠心里愈发的不安稳,内心挣扎了许久,悄悄掀起一只眼打量,却刚一睁开,便对上了帝王含笑的黑眸。
  霍汐棠吓得又是紧紧闭上,不敢再与他对视。
  为何陛下好似知道她会睁开眼打量他一样?为何分明相识不久,陛下好像对她很是熟悉……她心里有无数疑问。
  燕湛垂眸欣赏着她这张娇丽的脸庞,眼底不禁浮起诡异的波澜,自重生以来,分明连更亲密的事都发生过,但有一处却是从未越界。
  他想亲亲她的唇。
  霍汐棠双眼紧阖,浓长的眼睫因此时的不安正在隐隐颤抖,恍惚间感觉空气都稀薄了起来,清冽的呼吸好似在朝她逐渐靠近。
  姑娘家天生的警觉仿佛这时苏醒,下一刻,她蓦然睁开眼,便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在她脸颊上方。
  男人似也微楞一瞬,却很快又勾起了轻笑,覆了下来。
  霍汐棠脑子嗡嗡然,好似一下就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下意识将脸颊撇过,那张薄唇便将将从她红润的唇角擦拭而过。
  所过之处仿佛留有余温。
  燕湛眉梢微扬,泛着水光的眼很快被眼前的雪白夺走目光,他顺势贴上了她纤细莹白的脖侧,报复似的轻轻噬咬她的颈侧软肉。
  霍汐棠脖子湿.润酥麻,抬手就要推开他,还未来得及抵上他胸膛的双手,很快已被男人强大的力道箍紧,他一手便可将她两只手腕掌握。
  因卧在他怀里的姿势,紧握的手腕不得不被他牵引着往下按,不再给她能抗拒的机会。
  车厢内轻哼声浮浮沉沉,婉转酥绵。
  过了许久燕湛身子蓦然一震,从她颈侧抬起脸来,眼底含着的火星子像是要将她全身烫出个窟窿。
  “陛……下……”
  她声音都在打颤,两只手腕还被他紧紧箍住,可她隐隐觉得很不对劲,陛下现在身上极其烫,烫得她肌肤跟着都被蹭热乎了。
  最热乎的竟是垂落的手指处,她挣扎了几下,五指胡乱攀抓,想要从他胸膛前离开。
  陛下却身子崩得更紧,俊朗的面色浮起一抹邪气,眼角眉梢俱是隐忍。
  他呼吸更沉了,牢牢按住她的手腕,嗓音低哑:“棠棠,你可知,谋杀天子是诛九族的死罪?”
  他说话间,脸庞挨得极其近,呼出的气息都像方方面面钻进她的唇齿内,霍汐棠将脸偏过去不与他对视,偏偏避无可避,往里处又是他宽阔的胸膛。
  无法,她只能埋在他胸膛前,闷闷地反驳:“陛下年岁这样大了,曾为人先生,竟这般不讲道理,分明是陛下在欺负我,怎么还倒打一耙说我谋杀陛下呢。”
  燕湛微怔,望着她露出的粉红耳尖,“年岁大了?”他低声笑了笑:“朕今岁仅二十有六,尚未而立,棠棠这是在嫌朕的年龄?”
  霍汐棠蹙眉,不懂他怎么重点放到这处,她只想说陛下是大人了,还曾经做过她的先生,怎么还这样不讲道理呢。
  燕湛无奈摇头,不将她孩子气的话放心里,只又把她的手腕一按,待感觉全身神经一颤,如电流淌过,既酥了半边身子,又痛得难捱至极。
  盯着她圆鼓鼓的后脑勺,他嗓音又哑又魅惑,“也罢,这谋害天子一罪,朕先替你隐瞒了下来。”
  霍汐棠掌心微弹,低呼一声。
  候在马车外许久的李拾勤时刻警觉着,良久,这才听到车内传来低沉的一声。
  “启程回宫。”
  **
  东宫内气氛一片森冷,太子燕舜已被禁足将近四日,从起先的怒火中烧到现在已被磨得没了脾气。
  当时李拾勤说好了,皇兄说若是他想通了便可以出东宫,可前日他分明已经示软,派人传话给了李拾勤。
  等了大半日李拾勤非说皇兄忙于政务暂时没空搭理他,让他再留在寝宫自省两日,两日期限已到,今日他总算能解除禁足。
  李福良一脸谄媚地过来,“殿下,那帮禁军已尽数撤走了。”
  燕舜扬起下巴,冷哼一声:“你还知道自己是孤的奴才,是不是看到孤被禁足了几日翅膀就硬了?”
  李福良忙不迭跪地求饶,“哎哟殿下,奴婢怎敢啊,奴婢生是殿下的奴才,即便是死也要为殿下做牛做马啊!”
  “你但凡真的对孤忠心,就不会放那个女人进东宫!”燕舜怒站起身,指责道:“从明日起你就不必在孤的面前伺候了,去御厨打杂也好还是去洒扫,都不必来孤的眼前碍眼!。”
  李福良脸色霎变,泪水飚了出来猛地爬上去抱住燕舜的大腿,哭喊着:“殿下别不要奴婢啊!奴婢在东宫伺候殿下多年,就连殿下失踪那两年,这东宫奴婢也一直在坚守着,奴婢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啊!此事实在是奴婢就无法违抗娘娘的懿旨……”
  燕舜俊朗的脸色愈发沉了起来。
  李福良哭诉道:“太后娘娘下的懿旨让奴婢将那宫女塞进东宫,若是奴婢不从命,娘娘便要发落奴婢,奴婢实在是没办法啊……”
  更况且,他也没料到,殿下竟真的这样对送上门来的美人无动于衷,殿下分明处于血气方刚的年岁,又怎会对美人不动心思呢。他本该打着讨好殿下的念头,天知道当晚殿下就将那个女人赶出东宫了。
  燕舜被他哭得脑仁疼,“闭嘴,再哭就拖出去杖毙。”
  李福良霎时收声,不敢再发出声音。
  禁军撤退后近乎傍晚了,东宫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燕舜盥洗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宫女服侍他穿衣,他忽然想起来,“可去定国公府看过了?”
  李福良正想将功赎罪,自然不必太子主动提及便已经打探清楚了。
  “回殿下的话,顾姑娘前几日以为太后娘娘侍疾之名便已经住进了皇宫。”
  燕舜皱眉,“母后生病了?”
  “那倒没有,好似是娘娘也想要顾姑娘进宫来陪她解闷,便将顾姑娘接进宫住几日。”
  燕舜心思转了几圈,刚才还冷沉的脸色,骤然明亮起来,“棠棠定然是听说了我被禁足一事,这才放心不下特地进宫来看我的。”
  李福良忙不迭点头,“奴婢也是这样认为的,殿下,奴婢已打探清楚了,顾姑娘如今便入住在芙香殿。”
  芙香殿在永寿宫附近,离东宫有些距离。
  燕舜犹豫了下,为了腾出更多时间与霍汐棠相处,还是道:“罢了,我们先去紫宸宫面见皇兄罢。”
  解禁后他应当第一个去见皇兄。
  紫宸宫内,值守宫人远远瞧见太子的身影,便向殿内通传:“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里间传来轻微的骚动,似有女子压低的声音。
  宫人侯了许久才等陛下传唤太子入内。
  “宣太子进来。”
  燕舜大步迈进紫宸宫,掀袍行礼:“臣弟参见陛下――”
  燕湛慵懒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起来罢。”
  “不知太子这几日可有好好的反省?”
  燕舜老实答话,“臣弟已深刻知错,晚点便会去永寿宫与母后赔罪。”
  燕湛嗯了声,“母后为你操心如此,你实在不该伤她老人家的心。”
  燕舜内心腹诽,皇兄何时这样关心母后了,但嘴上仍顺从道:“皇兄说的是,臣弟知晓了。”
  隔着落地描金山水屏风,燕舜看不清里面的皇兄在做什么,只感觉他的声音里慵懒透着欢愉,与往常好似有些不同。
  忽然一阵风从雕花窗缝隙吹了进来,拂起满殿的香气。燕舜轻嗅一瞬,眉心微跳,空气中的龙涎香中仿佛夹杂着轻微的少女清香。
  回想起那日在宫道的龙辇上见到的那个看不清脸的女子,燕舜心里微动,“皇兄身旁可是有女人?可否让臣弟一见?”
  燕湛倚在榻边,指尖轻轻敲打膝盖,乜了一眼坐在他身侧从燕舜进来起,便一直屏住呼吸的霍汐棠。
  温声询问:“棠棠,要见太子吗?”
  天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将将能让屏风外的燕舜听得清楚明白。
  棠棠?燕舜脸色猛然大变,煞白一片。
第32章 用膳
  燕舜上前几步, 此时眉宇拧得紧紧,隔着厚重的屏风,问:“皇兄, 里面的姑娘也叫棠棠?臣弟能见一见她吗?”
  燕湛淡声道:“小姑娘有些害羞,不敢见人。”说罢, 他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霍汐棠一直在摇头的脑袋。
  得有多害怕, 才能让她惊慌失措到这般地步?若是换做前世, 他定是不会给她抉择的机会, 哪儿还会有屏风的阻挡?
  燕舜不死心, 还是想见见这个名唤棠棠的姑娘,遂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没想到皇兄竟是个这般会疼人的。”
  燕湛眉梢微挑, 朝霍汐棠勾了勾手指, 一句话都没说, 但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 还是让霍汐棠顿悟。
  他在让她过去……
  陛下明知她的未婚夫就在屏风外面, 竟说出那样暧昧不清的话。
  还是说陛下近些日子这样对她, 真的是因为与太子殿下过不去吗?
  她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当初在霍府时她就觉得先生整个人神神秘秘的,让人看不透他时常在想什么。
  虽总是温柔待她, 轻声细语与她说话,面上挂着清浅的笑容,但好似在她面前也始终戴着一层虚假的面具。
  霍汐棠甚至在想,当初在霍府,他是真的失忆了么?
  最好是真的, 她不希望那样的先生是骗她的。
  燕湛眉目舒展,如衔着清风, 朗朗凝视她。
  霍汐棠挣扎了许久,慢慢吞吞走过去,在距离几步时他右手一伸,便将她揽入了怀里拥着,掌心还慢慢抚拍她的后背,好似在抱着一个巨型的玩偶,温柔安抚。
  “朕也就心悦这么一个宝贝,若是朕还不疼她,她又该闹朕了。”
  霍汐棠紧咬着唇,侧脸伏在他的胸口,偌大的寝殿好似忽然变得极其安静,她的世界好似只感觉到从窗缝泻入的微凉清风,鼻息间浓郁的龙涎香,以及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这句话使燕舜越听越不是滋味,不悦那里面的女人竟然与棠棠同名,但目前他尚不能反驳皇兄,只能暗暗咽下这口闷气。
  “那臣弟便先恭贺皇兄了,只是不知皇兄何时要给这位姑娘名分?”
  害羞不敢出来见人,总不能一直躲在皇兄的怀里罢?
  燕湛从容自若地换了个姿势靠着,身姿随意松散,垂眸看向乖顺伏在自己怀里的姑娘,颇为温柔地询问:“棠棠如何想的?”
  霍汐棠轻颤着眼睫抬起来,面色难以置信。
  陛下是在说真的不成?她是太子的未婚妻!怎能背地成了陛下的女人呢?
  横在兄弟之间……她忽然想起定国公警告她的话,莫要做出让人指摘的事。
  霍汐棠放松了咬唇的动作,无声摇头,眼里含着哀求。
  他们之间,绝对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她这样娇娇柔弱地伏在他怀里,眼里的纠结与无措,又瞬间使燕湛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前世,那时候她便也是这样抗拒他的。
  她看出了他对她的心思,便趁他不在之时提前了与燕舜的婚期,想彻底杜绝他的念头,但小姑娘是何等的天真。
  他是皇帝,富有四海的九五之尊,从来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只是回想起前世那样的结局……
  他喉结滚动,将脸俯过去薄唇贴上她浓长的眼睫,如蜻蜓点水般轻触而过,清冽的呼吸亦像棉絮轻拂。
  霍汐棠怔楞,有瞬间没反应过来,大脑更是空白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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