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反派的软肋(双重生)——夸小言【完结】
时间:2023-06-02 14:46:27

  秦渊如眉心跳了跳,终于明白姓戚的在作什么妖。
  春桃递来的纸,秦渊如直接挥挥手,“给二姑娘罢。”
  寇清清纳闷:“洒家不收嗟来之食。”
  “九出十三归”,秦渊如往念念身边靠了靠,“两清了。”
  想起来“九出十三归”的出处,寇清清扑哧笑了,她收起欠条,说:“那行,你自由了,六哥。”
  秦小六叹了口气,有点遗憾,“那我岂不是只剩个广平王了。”
  这番论调实在出奇,仿若当个王爷是天底下最了无生趣的事。不过念念明白,当这破王爷确实累他,便在众人不经意间,小声道:“你还可以做六哥哥。”
  秦渊如唇角勾起,也小声道:“好。”
  秦十梳洗的很快,差不多一炷香就出来了。这天还不暖,秦十裹着湿发,连打了几个寒战。
  冬梅想给他个厚衣裳,被秦十连连摆手,愣是给她推到了秦南风旁边。
  冬梅说:“冻死你算了。”
  秦南风说:“我看行。”
  秦十“切”了一声,“秦南风回头你得哭着谢我。”
  “……”
  春桃跃跃欲试,万分想加入贫嘴的行列,给冬梅姐姐助一把力。
  但可惜,清闲的时光总是异常短暂。
  寇靖派人传来话,戚家军沈军师到了。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几相对望,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秦渊如最先偏离了念念眸光的注视。
  戚尚坤起身,率先向院外行去。
  “走罢”,戚尚坤回头看了一眼寇清清,只一下,又转过了头,“解决完李霄安,剩下的再说。”
第59章 韶安
  沈东流押着一行人, 走的浩浩荡荡,囚车经过江陵大街,载满了一车的烂菜叶。
  沈东流也没能想到, 封城这般久了,百姓手里竟还能剩这老些烂菜叶――就好像专门给李霄安留得似的。
  而李霄安坐在囚车里, 双手被铐,身上零零落落沾着好几片黄的发黑的菜叶,他也不动,跟石像似的靠着发愣。
  沈东流好心提醒:“快到了。”
  李霄安脖颈动了动, 发出一阵咯叽声,他僵直着身体, 一个字也没说。
  沈东流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喏, 前面就是奚云楼, 一会路过时, 小心有冤死的孤鬼来抓你。”
  这句话终于戳到了李霄安的肺管子,他怒视沈东流,露出一口阴恻恻的牙:“你们都不得好死。”
  “行”,沈东流爽快答, “你先打个样,让我等看看‘不得好死’是怎么个死法。”
  李霄安又不说话了, 他低下头, 恶狠狠盯着自己的镣铐。
  囚车往县衙地牢走, 一路示众走的极慢,快半个时辰才堪堪能把囚车卸下来。
  寇靖着规整官服, 立于衙口,见众人行来, 遥遥向马上的沈东流点了点头。
  沈东流扬声道:“寇大人久等了。”
  “不久,沈军师辛苦。”
  “不辛苦”,沈东流袍角一掀,利落下马,快行两步,走到寇靖身边,抱拳行礼,“我家将军给寇大人添麻烦了,还请大人多包涵。”
  此一番真的很像家大人给自家小孩请罪,但因沈东流和戚尚坤身份有别,这样一说,非但不唐突,反而显得戚尚坤与寇靖极为亲近了。
  寇靖抚抚胡须,不动声色地乐了乐。
  这戚尚坤,还真是个会招徕人的。
  当年,朝中武将才俊百八十,他愣是选中了文弱书生沈东流。而如今看来,这沈东流的性格真是与其绝佳互补――一个只管利索杀人,一个负责圆滑埋尸。
  寇靖在心里捉摸的比喻不算恰当,却又觉得形容的十分生动。他轻咳两声,在沈东流殷切的目光中,算是“包涵”了。
  负责押解的皆是戚家军将士,几乎不用衙役沾手,干干脆脆地就把李霄安等人关进了地牢,随后两人一岗,戒备尤为森严。
  再几息过后,与寇靖站在一起的,就只剩彬彬有礼沈东流,和一旁守着囚车的近卫了。
  沈东流招了招手,近卫没动,反倒是守牢门的将士过来,快速抬走了囚车。
  寇靖微笑道:“若天下将士皆如戚家军般有素,必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沈东流拱手:“江南军兵强将勇,亦无往不利。我记得,前些年我军来演练,还被江南军一顿好削。”
  这话冠冕堂皇,鬼都不信。
  寇靖显然也是不信的,他摇了摇头,苦笑:“前些年?得有十几年了罢,那时候戚将军都还是个不高的小孩儿呢。”
  寇靖接着道:“难为你年纪轻轻还知晓这些往事――江南军的确鼎盛过,可如今也落败了,兵不强将不勇,早没了当年气吞山河的架势……若如以往,哪还需戚家军辛苦南下。”
  沈东流没有作声。
  寇靖也不再纠结江南军到底差在哪,他前行两步,说:“先去寇府坐坐罢。”
  沈东流又一次道谢。
  两人同行几步,沈东流忽地道:“我家将军――”
  “嗯?”寇靖疑惑。
  沈东流满面纠结,少顷,才又说道,声音极小:“寇大人,此次下江南的不光我等,还有一位贵客……”
  “哪位?”寇靖往他们来路看了看。
  沈东流黝黑的面容更黑了,他拧着眉,看着跟牙疼似的。
  “是韶安公主。”
  寇靖一怔。
  下一刻,一直跟在沈东流身边的近卫摘下了兜鍪。
  长发散落,露出一张俏丽的脸。
  韶安笑道:“都说了,见到尚坤之前,莫要透露本宫身份。”
  沈东流敷衍着嗯嗯两声:“怕怠慢公主。”
  寇靖行礼:“臣寇靖,参见韶安公主。”
  “寇大人不必多礼,常听父皇提起您,说您有治国安民之大才,可惜不愿留在中都,非要来江南。”韶安微微回礼,语气欢快,“不过,寇大人治理有方,江南甚好,等事了了,韶安定要请父皇一同来江南游玩。”
  寇靖要跪,却被沈东流暗暗托住了肩膀。
  沈东流语气很淡:“属下要去寇府见将军汇报军情,公主暂住县衙可好?一是可保公主安危,二是――”
  韶安蹙眉:“本宫也去寇府,寇大人还能不欢迎本宫不成?”
  寇靖纳闷:“怎能不欢迎公主驾临敝府,只怕招待不周。”
  沈东流:“……”
  看寇大人这意思,是还不知道自家将军心系寇二小姐了?!
  考状元都他娘的没这么费劲!
  将军他除了行军打仗还会做什么!
  大敌当前,沈东流更谨慎了,他不着痕迹地侧身,半个身子挡住寇靖:“公主还是留在县衙罢,出门在外恐有不妥,若是出现闪失,十个沈东流也担待不起。”
  “谁要你担待?”韶安转身往衙外走去,“城已如数收复,加之本宫有尚坤保护,谁人能伤到?”
  韶安脸颊泛起潮红:“尚坤说过,有他在,便不会让外人伤到本宫一毫。这次本宫偷偷跑来,尚坤一定会明白本宫的心意。”
  沈东流再三劝阻仍是无用,他心中烦闷至极,只能请寇大人代为遣人,先去府里知会一声。
  而去府里传信的家丁,却不敢把韶安公主的身份抖出来,支吾半天,也只说沈军师携贵客来了。
  于是,等院中众人到达正厅时,便正瞧见主座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位身着盔甲的女子。
  那女子简单拢着头发,见到戚尚坤后,甚至来不及放好手中的茶盏,就急急忙忙迎了上来。
  “尚坤!”
  与此同时,看清女子面容的戚尚坤直接落下了脸,几乎怒吼出来:“沈东流,你人死了?!”
  *
  一个时辰后。
  韶安换上了新衣,束好了发髻,连首饰都配齐了,叮当环佩,十分精致。
  她坐在主位,身子偏向戚尚坤所在的一侧,满面娇羞:“尚坤,我冒着风险偷偷来看你,你可开心?”
  戚尚坤毫不作声,只当听不见。
  韶安知道戚尚坤是冷面小将军,向来不爱与人多话,也不气馁,从怀中掏出枚银簪,温婉笑道:“你看,我还带着它呢。”
  她的语气太过熟稔,很难不让人觉得她和戚将军有一腿。
  寇清清大抵也是这么觉得的,小脸低低垂着,脸颊苍白。
  她十分紧张,手指还攥着衣袖,指尖用力到发青。
  寇清清的神态被在场知情众人皆收入眼底――戚尚坤的神色也不好,薄唇直抿成了一条线。
  秦渊如眸子微眯,坐姿微倾,半挡在念念身前,面容冷峻,眼尾泛红,看得出也在发疯的边缘。
  只有念念,好整以暇地坐立一旁,小口抿着冬梅递来的清茶,茶上漂着一朵熟悉的糖丁花。
  戚尚坤的冷漠与决绝,可没人比念念更懂了――蓦然想起上一世的种种,尤其是想起她的傻渊如,念念不由得指尖一滞,短促地喘了一下。
  就这一下,飘进秦渊如的耳中,愣是如一道炸雷,炸的他浑身发僵,血液凝滞,额角犯冷。
  重劫。
  秦渊如在心中骂了几句,强忍不适拼命喘息,想把重劫之症压下去。可不遂他愿,几息下去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重生至今,为这该死的重劫他已费劲心思,若是今日功亏一篑,他真不如就地自戕,免了以后的祸事。
  秦渊如心思电转,猛地喘了一下,力道之大却惹得他呛咳一声,他偏头,压住喉间甜腥。
  就在这时,一只茶盏悄然出现,秦渊如反应不及,只得张口将茶咽下。
  茶入舌间,却没有意想之中的清苦,倒是甜滋滋的,其中还浮着一丝桂花香气。
  这是?
  他猛地偏头,正对上念念焦急担忧的眸光。
  还有些耳目不清,他直愣愣站着,显得十分不精明。
  只听念念轻声说:“渊如,你怎么了?”
  她又说:“你在为清儿急吗?你放心,戚将军他不会――”
  “这是你的茶盏?”秦渊如嗓音嘶哑,愣愣道。
  “……”念念突生了慌乱,“你方才,我着急,然后……”
  她想把盏夺回,皓腕伸出去,秦渊如却一拐弯,将那盏宝贝似的护在了怀里。
  “我的了”,秦渊如重复着,“我的。”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念念压低声量,面容却透着羞赧,她一顿,又极小声道:“你拿走了,我用什么呀?明明一人一盏,你非抢我的,一会韶安公主喝茶了,我干看着么?”
  念念偷拽秦渊如衣袖:“快还给我!”
  秦渊如还是不动,神情木木的,只是唇角噙着明显的笑意。
  念念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的,但韶安公主在上,她不好训斥,只得示意冬梅再拿一盏来。
  但没等冬梅离去,秦渊如已伸手拿过他未饮过的茶盏,放到了念念面前。
  他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喝我的。
  念念蹙眉,“苦。”
  秦渊如将盏盖掀起一道窄缝,茶水清澈,里面也浮着一朵糖丁花。
  我,不苦。
  秦渊如咽喉似如火烧,此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念念姣好的杏目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接过他掌中递来那盏,放到了自己身侧。
  秦渊如倾过身子,将半个挺括的肩膀留给念念,锲而不舍地挡住她看向厅内的视线。
  “胡闹。”念念躲在他肩下阴影处,轻声抱怨中却未含恼怒。
  他的念念明明不知他身怀重劫,却始终是他的一味解药。
  重劫发作,只以她一举,轻而地压下去了。
  喉间腥味不复存在,秦渊如背对着人,咧嘴笑了笑。
  而这一笑,却正对上戚尚坤不耐的眼神。
  戚尚坤皱眉,手底动了动。
  你笑屁?
  秦渊如不着痕迹的回他。
  老子乐意。
  沈东流在一旁,正目睹广平王熟练地运用戚家军手势,也是一惊。
  沈东流急急比划。
  你怎么会这套手势?
  秦渊如没理他。
  沈东流又比划。
  将军,他会咱们的行军手势!
  戚尚坤恼他把韶安带来,装看不见。
  沈东流左右遭冷视,第一次体会到何为里外不是个人。
  沈东流叹了口气。
  他默默地看向还在说不停的韶安,只想问为什么她能有这么多话。
  喋喋不休,无穷尽也。
第60章 身份
  韶安又自顾自说了一会儿。
  她将那枚银簪捏在指尖, 轻轻晃着,通白的簪身直晃人眼。
  “尚坤,你何时带我回中都?”韶安笑着, 话音柔婉,“不过, 回去前你一定要带我去吃那家有名的食肆,叫什么来着?”
  韶安道:“似是奚云楼?”
  她仿若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目光扫向众人,缓缓道:“瞧本宫这记性, 都忘了自己是在寇府里做客了,若是诸位也想品尝美味, 同样欢迎前去。”
  “只不过,要先等本宫和尚坤品尝之后”, 韶安微微垂头, 状若娇羞, “……尚坤他不喜人多。”
  韶安又看向戚尚坤道:“我邀请他们来,你会不高兴么,尚坤?”
  “炸了”,戚尚坤第一次回应她, “奚云楼,炸了。”
  韶安一愣, 不过很快她又找回了状态, 嗔道:“都怪四哥…李霄安。”
  戚尚坤却直截道:“他没炸, 我也不去。”
  “我不――”
  “公主可要在府里用膳?”
  同时刻,念念站起, 款行数步,规矩行礼:“不知敝府有无荣幸, 可留公主一膳?”
  其实膳食早安排下去了,只不过为打断戚尚坤说话,念念才又问了一句。
  韶安微笑,“好呀。”
  念念道:“公主舟车劳顿,是否要先休息一下?府中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可让冬梅带路。”
  冬梅自念念身后走出,跪下行礼:“奴婢冬梅,参见公主。”
  韶安有些迟疑,她目光垂向戚尚坤,恋恋不舍的。
  “臣也有军情禀报”,沈东流前行一步,“需向将军说明。”
  “好罢,本宫先去歇息半刻”,韶安将银簪收回怀中,“尚坤,等沈军师汇报完,你要来找我,我在院中等你。”
  戚尚坤照旧坐着不动,头也不抬一下。
  韶安却在路过他时,想抬手捋捋他的襟领。
  但他今日未着盔甲,穿着常服,衣襟规规整整的,何须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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