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反派的软肋(双重生)——夸小言【完结】
时间:2023-06-02 14:46:27

  他们躲在宽大的树后,家丁跑过时并没有看见他们。
  叩叩叩――
  家丁连敲了许多下。
  片刻后寇大人来开门,家丁抖着递上书信。
  秦渊如眯着眼,遥遥读着寇大人的唇形。
  念念奇道:“有什么事?”
  秦渊如收回视线,摊摊手,“有点远,看不太清,不过寇大人神色不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念念背倚着树干,不好转身,听秦渊如这般道,便放下心来:“过些时候我再去问爹。”
  “嗯”,秦渊如说,“有念念在,必然万无一失。”
  “去休息一会儿罢”,秦渊如转身,往西院的方向看去,“再不去,他们该着急了。”
第64章 作别
  只有一日半, 秦渊如就动身回往荆州。
  临行前,他嘱咐念念,要将那枚金铃铛收好。
  金铃铛是前朝遗物, 也是秦肃用来调动叛军的虎符。
  上一世,秦肃无数次想将金铃铛托给念念, 却总被以各种理由回绝;这一世,机缘巧合与处心积虑的搅和,使金铃铛早早在念念手中。
  而她手握所谓虎符,心中也稳了大半。
  秦渊如飞驰的马蹄激起一阵土旋儿, 念念看着他步步行远,抬手挥了挥。
  似有所感, 秦渊如蓦然回首,与念念同挥了挥手。
  寇清清在一旁笑叹:“六哥这眼神可真好。”
  “他眼神?”念念眉尖一蹙。
  “是啊”, 寇清清点点头, “之前奚云楼一事, 我就发现六哥的目力极好,不过他平常总故意装相,看起来就很――不太康健的样子。”
  寇清清牵着念念的一根手指,竖起来, “六哥此时回头,指不定都能看清念姐这是斗还是簸萁。”
  寇清清自己乐了一会, 见念念半晌不语, 便抓着她的手指晃了晃, “虚夸一下,虚夸一下。”
  念念自然知道方才是一番胡诌, 但秦渊如目力极好这件事,她竟险些被他糊弄过去。
  想起前些日子神色匆匆的家丁, 念念脸色一凝,问道:“清儿,爹这两日可有与你说些什么?”
  寇清清摇摇头,“没有,爹倒是找戚哒了。”
  念念说:“……寻他何事?”
  “也没说”,寇清清又摇摇头,“不过我看戚哒挺正常的,没有过分的愉悦和担忧,沈军师也是,昨日还乐呵呵地买了蜜饯抛着吃。”
  念念拧眉。
  寇清清拉拉念念的手,靠着她的手臂,安慰道:“念姐什么事都要琢磨琢磨,小心累的长不高。”
  寇清清比念念矮些许,她想拍拍她念姐的发顶,还得努力踮着脚。
  “行”,寇清清挺坦然,“看来洒家这种心大的,也不一定能长得高。”
  念念抿唇笑了笑。
  寇清清一番插科打诨,确实是让她混乱的心绪冷静了些。
  贴身的荷包藏着圆滚滚的铃铛,念念用指尖捏了捏,一点点描着铃铛上硌人的纹路。
  没有金铃铛,秦渊如动不得兵。
  念念镇静下来,牵着寇清清的手慢慢往回走。
  城门与寇府有些许的距离,马车便在城门不远候着,见二人走近,车夫憨笑着迎上来:“大小姐、二小姐,可要回府?”
  念念点了点,踏着马凳进去车厢,寇清清则手一支,整个人跟飞似的翻进了车厢。
  寇清清的动作干脆利落,俨然练过。
  车夫偷偷比划的大拇指也被念念收进眸底,她无奈道:“戚尚坤教你的?”
  寇清清点点头,“是不是有点江湖大侠的样子?”
  车主驾起车,隔着车帘连连称赞:“二小姐若是去闯荡江湖,肯定也是有名的侠女了。”
  寇清清抱拳,“赵兄过誉。”
  马夫姓赵,一辈子也没被人称呼为“赵兄”,更尤其是没被官家小姐称过为“兄”。马夫愣了好一会儿,连鞭子落轻了都没发现,直到马车速度减慢,马车才大梦初醒似的,赶紧着说:“哎呀,可是折煞小的了!”
  “哎!”寇清清接着道:“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万万不可啊二小姐!”车夫在帘外,语气激昂,手下一鞭子轻一鞭子重,“您是什么地位,小的又是什么身份,怎敢跟您称兄道弟…道妹!”
  寇清清还想说话,却被念念捂住了口。
  她窝在姐姐怀里,两眼弯弯,笑的特别开心。
  念念无可奈何,说道:“无需理她,安心驾车。”
  车夫又急忙应了一声。
  寇清清下巴枕着念念的胳膊,扒拉着念念手指,一节一节地数。
  “念姐真好看,哪都好看”,她把自己的手挺直,伸出五个小浅窝,“看我,还胖胖的,不过也有好处。”
  寇清清的小手由下而上在空中划过,“我的小窝窝可以盛汤,能盛四小碗呢。”
  “……”
  念念侧过头,对着车窗笑了一会,少顷又道:“你呀。”
  “我呀――”寇清清学着念念的语气,却故意拖着长声。
  车窗的帘子束了一半,透着剩下的半扇,念念刚好可以看到车轮压过的市井。
  战场清肃后,百态待发,春日又和煦,照的人间勃勃,微风和畅,拂过微微越出窗的手指,是温静中带着的一点凉意。
  寇府车轮的痕迹轻却笔直,一路行来,像一道线,以脆弱却□□的姿态隔开了残垣,步步驶向熙和宁日。
  有老妇人遥遥看见马车经过,指使身边孩童几步跑来。孩童蹲在路边,等马车来时,立即站起,跟着马车往前走,她手里攥着几朵刚采的花,另一手是油纸包好的酥饼。
  念念急急喊停。
  车夫反应的快,喝一声,马蹄落下,在地上轻蹭了蹭。
  念念蹙眉,有些不悦,可说出来的话还是温和的:“小妹,谁让你来的?”
  “阿嬷让来的”,小孩指指身后,“阿嬷腿脚不好,跟不住寇姐姐们的马车,便叫我来了。”
  小孩递上油纸包,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眼里是藏不住的不舍:“阿嬷做的油饼饼,好吃的嘞。”
  封城这么多日,哪还能有这么多的闲油闲面。
  念念摇摇头,只要过来小孩手里的花,她让小孩往回走,远远冲远处阿嬷摆了摆手。
  马夫扬声道:“我家小姐金贵,岂能食外来之物!”
  老妇人一愣,搂着小孩的手往回缩了缩。
  念念阖下帘子,示意马夫驾车。
  马夫扬鞭,“车马行快,马蹄无情,多掂量掂量自己再行事罢!”
  几息马车便行过了拐角,老妇人长叹一气,看着小孩还拎着油纸包,只能道:“乖儿,回家吃吧。”
  小孩望向飞扬的尘土方向,有点难过:“阿嬷,寇姐姐不要我们的油饼饼,可是真的很好吃的!”
  老妇人抚抚小孩头顶,“你寇姐姐是怕――”
  忽然,一道身影自拐角出现,拎着裙摆,跑的飞快。
  “哎,阿嬷!”寇清清喊道,“等等我!”
  她手里是一个干净的新帕子,抻开放好,寇清清笑道:“油饼饼,可以给我一张嘛?”
  油纸包展开,里面有四五张的样子。
  寇清清捏了一张,放在帕中,双手捧好:“刚才闻着就好香,谢谢阿嬷,我和姐姐分这一张就好啦。”
  她眨眨眼,“等他日风调雨顺,再请阿嬷与小妹到府上做客,到时阿嬷可得多露两手,只此油饼,可打发不来了。”
  阿嬷捂嘴直笑,“好好好,寇二小姐说甚便甚!”
  “马车还在等,便不多聊了”,寇清清一扭身,发上束着的一根素钗不小心落了下来。
  “哎呀”,寇清清惊道,“我手上有东西,这钗子捡不了了,阿嬷帮我收着罢。”
  “这哪行!”阿嬷捡起钗子,在衣裳上擦净,“二小姐快收着,这可使不得。”
  寇清清如来时般飞快,她笑道:“我往日可不束这样素净的钗子,阿嬷只管收着,有事去找念姐姐。”
  阿嬷还在后面喊了两声,可惜腿脚不便,实在追不上那脱兔般的人。
  拐角后,是念念立在马车一侧。
  见寇清清回来,她才松口气,“慢些,慢些。”
  寇清清将油饼饼撕了一角,递给马夫,“见者有份,别客气。”
  马车咬了一大口,连连点头。
  车上,寇清清问道:“念姐,你怎么不自己去嘛?”
  “我不需要人心,但你需要”,念念莞尔,“要做将军夫人的人,怎么这点还不懂?”
  “――念姐姐!”
  念念无辜摊手:“好好好,我不说。”
  静了一会。
  许是刚才一句“将军夫人”太过唬人,两人大眼瞪小眼须臾,皆忍不住乐了。
  念念敲她的脑瓜:“学会了没有?凡事多留个心眼准没错。”
  寇清清忙不迭点点头。
  她的念姐永远为她着想,甘愿把好处都给她,自己却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
  这哪行啊?!
  这可不行!
  寇清清小口咬着油饼饼,一边吃一边琢磨。
  宋夫子所言还藏在她心底,虽时不时揪出来思索一番,但时至如今,她的念姐却未有丝毫异动。
  念姐想要的太平盛世,平在何处,盛又在何方?
  ……
  究竟在哪?
  寇清清眼神幽幽,不动声色地瞅着她念姐无暇的侧脸。
  感受到意味不清的视线,念念侧头,与寇清清对视,她疑惑问道:“不够吃吗?”
  “不够吃也不可再回去要了,等回府了让――”
  寇清清顺势偎在了念念身侧,蹭了蹭,“念姐,我不是小孩子啦。”
  “行”,念念干干脆脆应承,“你是寇大孩,好不好?”
  又是一阵无声对视。
  “寇…寇大孩?”寇清清眸子里是震撼与不解的交织,她短暂沉默后,倏地伸手晃了晃,“六哥,如果是你夺了念姐的舍,我劝你快出来,否则休怪洒家无情。”
  自秦渊如离开后就不宁的心神,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平息。
  念念笑吟吟说:“我和秦肃很像吗?”
  “像”,寇清清一脸就义的悲壮,“是一种不顾我死活的像。”
  念念嘀咕着,“那么喜欢他,肯定像了。”
  “什么?”寇清清没听清,正欲再问,马车却“嘎吉”一声,稳稳停了。
  有人急促地敲着车门边框,音色熟悉,是秦南风。
  秦南风话音很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说:“寇姑娘,出事了。”
  不等念念回应,他已是又说。
  “李霄安,死了。”
第65章 问囚
  “怎么死的?”念念眉头紧蹙。
  秦南风警惕地回望四周, 领着二人在府中步步穿梭。
  “问囚。”
  秦南风过分的言简意赅,念念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霄安说什么了?”念念问。
  “一些浑话,另外就是提到了太子。”
  “太子?二皇子呢?”
  秦南风摇了摇头, “并未谈起二皇子。”
  念念冷笑:“他倒是会心疼他二哥。”
  寇清清有些揪心,她匆匆一瞥秦南风, 又急急低下了头。
  秦南风望向念念,念念则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秦南风得到首肯,跟着宽慰道:“寇二小姐莫急,戚将军无虞的。”
  “可他杀了皇子。”寇清清紧紧咬着下唇, 嗑出了两枚泛白的牙印,“胆子太大了。”
  秦南风默然。
  两个时辰前, 谁也没能料到戚尚坤会突然出手,只是一乍神的功夫两枚暗镖就直奔李霄安咽喉、胸口。
  暗镖锋利, 胸口那枚只剩镖把还余留在外, 而咽喉那枚, 直带着喷薄的脉血贯穿而出,狠狠扎在监牢后墙,映出了一道腥臭却形状完美的血弧。
  戚尚坤杀人的手腕干净利索,谁也拦不住, 等沈东流众人反应过来时,就唯余李霄安那不瞑目的双眼还在死死的睁着。
  ――眼珠外突, 红痕密布, 额角是受到惊吓后, 来不及消下去的青筋。
  而沈东流那把视若珍宝的羽扇直接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扇柄中央镶嵌的宝石一分为二, 碎的娘都不认识。
  沈东流第一次慌了神,更几乎是从牙根咬出来的几个字:“姓戚的, 你疯了?!”
  在场的还有江陵县丞、捕快二人,和秦南风。
  戚尚坤只瞥了一眼秦南风,便又抽出两镖扔向捕快。
  两捕快正心惊胆战地跪着,见镖来几乎是下意识闭上了眼,可镖竟未取他们性命,在寸远时落下,横着跌入了他们跪着的腿面。
  镖柄刻画一枚龙飞凤舞的“戚”字,与方才的杀人镖截然不同。
  戚尚坤只淡淡道:“拿镖,闭嘴,以后可到戚家军谋差事,不拿镖,留命。”
  戚家军的镖?!
  两捕快面面相觑,下一刻皆收镖入怀,叩首后起身,迅速离开了地牢,走时背脊挺直,再不向这方瞧来。
  县丞低着头,半晌未语。
  须臾而后,县丞才道:“戚将军究竟为太子还是二皇子?”
  “朝堂皆言戚将军乃二皇子麾下,如今看来,将军对太子也是忠心一片。”
  “可是自古忠将不侍二主,戚将军所为,下官倒是看不懂了。”
  县丞笑笑,“君子不立危墙,还望将军行个解释。”
  “胡县丞倒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将敢叫你来,自是知道你的身份。”戚尚坤毫不在意,他平静目视着李霄安横倒的尸体,“逆罪滔天还敢妄论太子,本将不剐他都是看在同为本朝臣子的份上。”
  “至于本将所为,还需再问?”戚尚坤眸光如鸷,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冽与冷漠。他只扫了一眼胡县丞略泛昏黄的面容,便见其上躯小幅度的抖了一下。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本将随的永远是天下共主。”
  “下官明白了。”胡县丞手袖揩了揩额角的冷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戚将军永远是圣上的刀锋白刃。”
  忽地想到了什么,胡县丞一时惊住,“那……那圣上属意的储位竟是……”
  戚尚坤抬手,打断了胡县丞的话。
  “你宗亲族妹虽位居妃位却膝下无子,与其惦记别人,不如好好替自己想个出路。”戚尚坤语气淡漠,“今日叫你来,便是让你看清楚,胆敢再通风报信,教你族妹也救不了你。”
  胡县丞再无方才气定神闲的模样,“扑通”一声,膝盖一软,瞬时陷在地牢阴湿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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