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暧昧——今叙【完结】
时间:2023-06-08 14:36:37

  傅晏见她没有举动,手轻轻地推到宋洇的肩膀,擦过她的耳朵,低声说:“洇洇,上车。”
  男人冷峻的外表矜雅不俗,就连说话也像是舞会上的绅士。
  故作坚定的宋洇在异国他乡的凄迷夜色中眨眼,有一瞬间的惊讶。
  他又唤了她“洇洇”,平静、清哑,一声声拨在她心弦。
  这样的亲昵叫宋洇不适应。
  同声翻译扫过宋洇时,笑说:“先生,您和您太太真般配。”
  他不是没看出来宋洇身上衣服是廉价货色,但要傅家的继承人这么珍视一个女人,又是随行,又是请她上车,一时竟没有想到其他的可能性。
  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一定是。
  傅晏没有否认,只是等着宋洇扶。
  宋洇抬了头,发现男人正垂眼看她。
  傅晏的下颌线凌厉,宋洇看到他嘴唇的形状。
  薄而寡淡,显得禁欲。
  他又在蛊惑她。
  宋洇一下子就想起来傅晏在头等舱的卫生间问她的话。
  此刻,傅晏身上烟草的味道已经弥散得干净,可是一想起那个提问宋洇还是觉得浑身发烫。
  接吻。
  宋洇觉得口渴,心跳加快,但并没有回应傅晏的请求。
  她还算清醒,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独自上了车。
  -
  夜色沉沉,古老的街道灯光如织。
  奥斯陆是一座神秘而典雅的城市,大街小巷遍布古典建筑,时而点缀大大小小的雕塑,叫人沉醉流连。
  宋洇偏头,目光闲散地落在这座沉寂在夜色的城市,随意地听着傅晏和同传交谈过几日的商务计划。
  “后天需要面见F.E. 的子公司代表,对方有意拓展自己的葡萄酒市场,是个德国人,不会说英语,只会说挪威语和德语。”
  “大后天要去见这次的重要人物,Gellenii公司的CEO,对方是科技行业的领军人物,挪威人,今天收到要求,随行只能带一个翻译。傅先生,到时候我会跟着您一起去。”
  “好的,薪资那边你和夏轶谈。”
  傅晏双腿交叠坐在林肯后座,车窗外的霓虹灯透过暗色车窗打在他的侧脸,浅色的眼眸寡冷而淡漠,没有什么情绪。
  她再一次拒绝了他,宋洇给自己下了罪状。
  车内一时安静,宋洇心绪复杂,感觉这样的傅晏距离她遥远。
  她还没找到做好周家未婚妻和拿下嘉汇合作之间的平衡点。
  也许再清醒理智的女人也会有这么难以抉择的一天。
  她不该和傅晏太靠近。
  又不得不靠近。
  滴。
  宋洇一怔,收到了夏轶的备忘消息。
  这是一张比较长的关于傅晏的清单。
  【夏轶:宋小姐,这是傅少的喜好和禁忌,还请您多加注意。】
  宋洇扫了一眼,垂眸回复。
  【因因:收到了,我会注意的。】
  夏轶的微信号应该是工作和生活分开,头像是嘉汇的标识,朋友圈也是公司可以公开的部分事宜。
  此刻秒回。
  【夏轶:对了宋小姐,傅少特别叮嘱了我一件事。】
  【因因:请说。】
  【夏轶:这件事,傅少说是特别针对您的。】
  宋洇看着绿色对话框里的文字,突然心脏漏掉了一拍。
  针对她?
  【因因:什么?】
  她有些疑惑。
  夏秘书的回答姗姗来迟。
  【夏轶:傅少说,别拒绝。】
  心里迷茫的火焰像是突然躁动起来,熊熊燃烧。
  宋洇打字的手顿在那里,按下心头的情绪,不自觉地多看了一眼一侧的男人。
  傅晏似乎察觉了她的心思,偏头过来,眼里还带着处理公事时的凛然和清冷。
  宋洇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
  【夏轶:我认为也是,您如果真的想早点达成周氏药业和嘉汇的合作,最好少拒绝他。毕竟是您在求人,对吧?】
  【夏轶:其实傅少挺难说话的。宋小姐,您要是能让他高兴,可千万别再把他心情搞糟了。】
  夏轶发了一个“心累”的表情包,谈起对待上司的心得显得颇有经验,又似乎心存怨念。
  【夏轶:您应该知道,他比较难哄。】
  这是经验之谈。
  宋洇看着最后的字眼,稍稍失神。
  是呀,傅晏难哄。
  少年时期的傅晏,宋洇一直偷偷骂他倔。
  她拿下他是想当作少女时期的勋章,可这枚勋章难度大得一生罕见。
  宋洇这短暂的一生没见过比傅晏更难搞的人。
  也许方才,她不该驳了他的面子。
  纵容自己沉沦,不见得就是坏事。
  【因因:知道了,夏秘书,谢谢你。】
  宋洇心怀感激。
  【夏轶:不客气,举手之劳。】
  宋洇存下了备忘信息,退出聊天消息,倏然一怔,眼睛扫到了底下的红点。
  她看到明霞的未读消息,五个小时前发的。
  甫一点进,便是冷冷清清的一句提问。
  【明霞:宋特助,上回我转达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只此一句,别无其他。
  像是猛地揭开一盆冷水,刷拉拉从头顶浇灌,水流如注,参杂冰粒子,浇得人手脚发凉,有如寒冬,肺都在疼。
  上次宋洇去周氏药业总部的事没几个人知晓,明霞估计也不清楚。
  明霞记挂着周总让她转交的任务,也的的确确是宋洇要做到的事情。
  宋洇像是被石头压着,硬梆梆的空气滞留在胸口,沉甸甸,让她喘不过气。
  她沉着脸回复。
  【宋洇:还没。】
  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明霞过了许久回她。
  【明霞:那你尽快吧。】
  【明霞:周总……咱们得罪不起。】
  新的消息出现在宋洇的眼前。
  每个字都清晰。
  宋洇发怔,觉之好笑。
  不免觉得周氏药业的所有人都太看得起她。
  周玉笙得罪不起,傅晏就得罪得起了?
  她是一只随波的小舟,没有皈依。这次事件之后,宋洇会沦落到什么新的悲惨境地?
  上次出事,宿以炀问了宋洇她和傅晏的关系,虽然冒犯,但是出自关心。
  可一向关系最好的明霞没有问。
  宋洇对于其中缘由心知肚明。
  明霞是周玉笙派到她身边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透过明霞让周玉笙知晓。
  【因因:行。】
  【明霞:好。】
  【明霞:宋洇,你可是周家的未婚妻。】
  宋洇分辨不清这句话是明霞的意思还是周玉笙的意思。
  是想让她尽责,还是让她不要出格。
  宋洇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锁屏,没再多言。
第23章 23:再度暧昧
  ◎傅晏,你混蛋。◎
  夏秘书来之前提前联系了傅家在挪威的别墅, 这里鲜有住人,不过还是聘用了专门的管家打理。
  司机将同传送回附近的酒店,而后载着傅晏和宋洇回了住处。
  车辆平稳地驶向山路,稳稳停在郊外别墅前。
  这是一栋三层的白色小洋房, 独栋, 周围没什么人家,只有一片沉溺于夜色的延绵绿林, 冻云弥漫, 覆盖层层积雪, 像是孑然独立的梦幻之都。
  “先生,到了。”
  司机微微偏头, 在前排提醒。
  傅晏下了车。
  管家先生是个年近花甲的老爷爷, 国人面孔,头发花白, 着一袭体面的灰色中山装站在门口, 脊背挺直,手里捏着金色怀表, 不看表时, 手抵在胸前。
  瞧着慈祥而温文。
  见到了傅晏,他的脸上皱纹堆叠,自然地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贴心询问:“先生用过餐了吗?”
  管家姓李,傅晏称呼他为李叔。
  “还没。”
  男人身高腿长,立在车旁微微偏头, 神色在微弱车灯的照射下晦暗不清。
  掀开眼皮, 瞧着矜雅冷淡, 一副居高疏冷的模样。
  他指了后座吩咐, “李叔,帮把东西拿进去,备一下晚饭,然后再热一杯牛奶。”
  “好的,先生。”
  那头的谈话未听,宋洇突然瞧见傅晏站在她的那侧车门。
  神色未变。
  意思却很明白,又要扶她。
  宋洇提裙边的手一抖,没动。
  她在下车时很是小心,发现鞋跟断了之后上下阶梯很不安全,方才下飞机的升级梯时就是一桩差点酿成灾祸的例子。
  虽然面上不显,但要不是扶着扶手,她肯定摔到地上了。
  也不知道那时跟在她身后的傅晏看出来了几分。
  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全看见了。
  “不要扶啊?”傅晏没什么波澜的声音在前头响起。
  他应该是为了上车下车两次拒绝他的事生气,宋洇无由猜测。
  她一瞬间胡乱想,想起夏秘书那句“别拒绝”的特别忠告,烦躁得很。
  一个两个,好像都要她称心如意。
  她还真是好摆布。
  宋洇突然生出股倔劲儿,决定还是不靠傅晏,自己立直身体。
  可惜,黑色林肯的台阶于她而言还是轻微的高。
  宋洇单脚着地,还未站稳,倏然一个踉跄。
  “当心。”
  清哑的男声在她的头顶响起。
  宋洇又扑进傅晏的怀里。
  真是狼狈。
  她差点真的跌倒了,还好傅晏牵住了她的手。
  不是五指相扣的那种,而是像邀请舞伴的轻捏。
  他的手干净而温暖,一点都不像他的人,冷寂得像是不见光的黑夜。
  “站稳。”上头的声音。
  心脏还在猛跳。
  宋洇微凉的手指搭载男人的身上,她可以透过面料感受到一个异性的身体,在奥斯陆的冬夜微微发烫。
  傅晏神色不悦,同她讲:“扶好了,会跌倒。”
  宋洇醒过神就觉得燥热,又酸又涩,还觉得开心。
  紧张起来,连忙丢了他,自个儿站好。
  她心里头默默骂了几句踩着的高跟鞋,几千块钱的玩意儿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我自己能站好。”宋洇清清冷冷的,红唇妖冶,一抿,不大乐意让傅晏看到她的风情。
  女人嘴硬的时候就有几分曾经大小姐的脾性,在傅晏跟前她好像又开始了任性,轻声解释:“只是断了个鞋跟。”
  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洇着实能举出挺多例子来证明自己可以、并不软弱。比如去年周氏药业分公司年庆的时候,电视台有人来随访,宋洇独自接待了几位记者。那天宋洇的高跟鞋因为走了太多路脱胶,她就一个人跟个超人一样蹦蹦跳跳完成了本属于她和周起樾两个人的事宜,直到活动结束,身边没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
  电视台还给了他们周氏药业极高的评价。
  又或是上大学的时候,宋洇第一次穿不是小羊皮的皮鞋,脚嫩,被磨坏了,上课时撑了一天,到夜间时间赶,没回宿舍换鞋就去公司兼职,到便利店买了个创口贴贴着,晚上下班回寝室睡觉的时候,才发现鲜血把创口贴浸湿了。她忙得都没有觉察。
  她是可以把这些例子举给傅晏听,但是宋洇很清楚,傅晏听了不会高兴。
  “还要逞强?”
  “这不是逞强。”
  一瞬间沉默。
  “宋洇,你是挺能干的。”许久,傅晏在夜色蒙蒙中抬眼评价,男人藏匿在黑暗中的半张脸转向她,比起方才同人处理商务时还要漠然,语气却强硬了几分。
  宋洇深吸了一口气,听他夸她有些心虚,觉查到眼前人的情绪变动,突然稍稍害怕。
  乖巧地解释:“这就是个意外,我方才从飞机上下来到上车一直都好好的,高跟鞋鞋跟断了出现这样的情况很正常,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的合情合理。
  女人漂亮的眉微微皱着,杏眼像是沉着粼粼波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傅晏,目光温和而平静。
  傅晏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轻嗤,反问:“宋洇,你也知道高跟鞋断了摔倒很正常?”
  宋洇不敢说话了。
  像是学校里被老师批评的学生,低着头罚站。
  她现在就是京城傅少手底下的小玩物,求着人家呢,哪儿敢反驳。
  傅晏把她往后头推,动作轻,让宋洇在车上坐下。
  披散着乌发的女人被他突然的动作弄懵,仰起头,小声地询问:“傅晏,你要干嘛?”
  “带你回去。”傅晏垂眼看着他。
  宋洇一下子就明白,他要抱她。
  女人不说话,避开了视线。
  她沉默拒绝的模样太过明显,男人拨正了她的身体,让她被迫与他对视。
  傅晏浅色的眼睛被黑夜渲染得漆黑,只有零星的光亮把瞳孔打亮,里面有个窄小的车门,坐着宋洇。
  许久,宋洇听到傅晏低低沉沉的提问,反问的话从他的唇齿间溢出:“飞机上让抱,现在不让了?”
  不仅冷,还恼。
  宋洇怕他问她。
  也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是。”她嗫嚅。
  “那抬脚。”
  简短的要求。
  宋洇不敢再反抗,呆呆地抬了自己的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黑色的高跟鞋鞋跟断了半截,此刻可怜兮兮的,挂在鞋底,跟她的主人一样都是个搞笑的瘸子,狼狈不堪。
  “两只脚。”
  傅晏纠正。
  宋洇不敢惹他,又不清楚傅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软声询问:“傅晏,咱们不是进去吃饭吗?”又说,“赶紧进去吃饭吧,我饿了。”语句有些可怜。
  傅晏散碎的黑发因为辗转凌乱,贴在冷白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不通情.欲。
  此刻抬起手,捏住了她纤细的脚踝,冷白的手像是过了电,一碰到她的身体,像有磁铁似,将宋洇弄得心潮汹涌。
  她想躲,可又不敢。
  傅晏根本不给她回话了。
  他帮她把鞋子脱了下来。
  女人的脚莹润漂亮,没有涂指甲油,在月光下白皙而精致,像是莹洁美丽的白玉。
  宋洇翘着脚,想收又不敢,悄悄打量在她跟前的傅晏。
  男人疏冷的目光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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