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泽林瞥了她一眼:“就算真被拍了,倒霉的人也是我,你紧张个什么?”
两人走出咖啡厅,来到外面的人行道上,虞天歌看到自己停在外面的车,就说:“我们上车说吧,我送你回去?”
任泽林站在那儿没动:“你为什么看起来比我还要担心被拍到?”
虞天歌胡扯:“我上镜不好看。”
任泽林转念一想:“你该不会是交了新男友,怕被他发现你出来跟我喝咖啡吧?”说完又觉得不可能,虞天歌这种人哪里会害怕这个,以前跟他谈的时候,她哪次不是光明正大跟其他男人出去见面吃饭的?
但他刚否定完自己的猜测,就听到虞天歌直言不讳地回答他道:“男朋友暂时还算不上,养了条小狼狗倒是真的。那狼狗凶得很,要是被他看到我跟你一起登上娱乐版头条,不得把我挫骨扬灰啊?”
任泽林鼻子都要被她气歪了:“虞天歌!你现在连小白脸都养上了?!”
虞天歌不知道他哪来的火气,她跟他都快一年多没联系了,他最近不还跟他新剧里的女主角炒CP炒得热火朝天吗?要说任泽林对她余情未了,那她是打死也不信的,任泽林看起来就不是深情的种。说任泽林想在她面前摆摆谱、扬眉吐气一把,那倒是十分具有可信度。虞天歌没理会任泽林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催促他道:“赶紧去我车上,你经纪人也不是吃素的,你不怕他找你麻烦?”
说着,虞天歌先一步上了车,任泽林气不顺地也跟着坐来了副驾驶座,虞天歌便开车要把这人送走,任泽林住的小区离这儿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虞天歌把车停在他家小区路边,说:“代言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回去把你经纪人电话给我,我再找你经纪人谈谈。这事能成就成,不能成,我就赶紧找其他艺人了。”
任泽林坐着没动,连安全带都没解开,看着像是根本没有下车的打算,他也没接虞天歌的话,说:“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虞天歌说:“你回去抽吧,我有哮喘。”
任泽林没听她的,把烟和打火机从裤兜里拿了出来,虞天歌皱了皱眉,本能地就想把他手里的烟和打火机从车窗扔出去,但转念又想了想,这货是想在她面前摆谱,那就让他嘚瑟嘚瑟吧,嘚瑟完说不定以前的仇可以一笔勾销,代言人的事也就能成了,于是就迁就了他一回,拿出哮喘喷雾给自己喷了几下。
任泽林吐着烟圈看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向我妥协吧?”
他也不知道抽的是什么烟,烟圈这么浓,隔着白雾般的烟圈,她都看不清他的脸,说:“应该吧,记不得了。”
任泽林语气刺刺的:“你这个人,大概都不知道妥协两个字怎么写。”
虞天歌没什么语气地说:“我上过学。”
任泽林没再说话,他抽完一根后还是不准备下车,竟当着虞天歌的面又抽起了下一根,虞天歌心想,她就再忍他一根,他抽完这根要是敢拿出第三根,她就直接连烟带人地给扔出去。
任泽林抽着烟,慢慢就想明白一件事,问道:“你包•养的那小白脸,多少钱一个月啊?是月结啊,还是每年一付啊?”
虞天歌挑眉:“怎么,你也想包•养一个?”
任泽林笑了一下:“就是好奇,哪家的小白脸这么豪横,敢把金主给挫骨扬灰了?”
虞天歌说:“你问这么细干什么,我就是把他身份证号码报给你,你也包•养不起啊。”
任泽林冷哼道:“虞天歌,你又骗我。”
虞天歌把话题绕回到代言上:“我想找你当代言人,这事可是诚心诚意的,没骗你。”
任泽林不接她话茬:“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养了一只小狼狗?你怕我缠着你?”
虞天歌看他手里那根烟眼看就要燃尽,说:“你知道我学过空手道吧?”
任泽林愣了下:“什么意思?”
虞天歌指了指他手里的烟:“最后一根。你要敢在我面前再拿出一根,我的空手道DNA就要动了。”
任泽林定定地看着她,之后掐灭了烟头:“代言的事,我会认真考虑。过几天会给你答复。”
虞天歌这才露出笑容:“好,我等你答复。”
任泽林离开后,虞天歌挥了挥车厢里浑浊的空气,她看时间不早了,准备直接回家洗个澡就睡。今天忙碌了一天,现在身体有些扛不住了,她打了个哈欠,之后就开车回家了。
把车停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库,虞天歌拎起包就坐电梯上楼,她输入密码开门进屋,刚在玄关那儿换好拖鞋,还没来得及走到客厅呢,就听到背后响起屋外有人输密码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开门声,她回头,看见慕择推着行李箱正站在门外准备进来。
他穿着黑色的运动休闲装,从香港回来后整个人更帅气了几分,是那种凌厉又殊艳的野冷骄矜帅,虞天歌怎么看都看不够,看得愣在原地一边欣赏美色一边问:“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香港吗?”
慕择也没想到一打开门就能看见虞天歌站在他面前,他挺意外:“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虞天歌看了眼客厅的挂钟,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等她再回头,慕择已经关上门朝她走过来了,他行李箱放在一边,鞋也没换,就走过来抱她:“想早点回来见你,就提前把事情处理了。”
他的怀抱有种少年特有的清新和朝气,干干净净的,虞天歌忍不住悄悄嗅了好几下,觉得好好闻。她把脸埋进他怀里,一边在心里疯狂呐喊你帅死我算了,一边又装模作样地轻轻推他:“好困啊。你先自己待会儿,我去洗个澡。”
“等等。”慕择没放人,一只手勾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就捧住她的脸,“亲会儿再去。”他低头在她唇上嘬吻了两下,接着又亲亲她脸颊,最后又流连回她唇上,含着她红彤彤的唇肉轻缓地吮吻,虞天歌怕他再亲下去不知道要亲到什么时候,说不定会兽性大发要她在玄关这儿就履行早上说好的对他的犒赏和慰劳,于是就照着他的唇咬了一口:“差不多行了,我要去洗澡了。”
慕择打算最后再深深抱她一下就放人,可当他把脸埋在她颈窝想闻她身上那种迷人的淡淡香气时,却恍惚闻到了另一种味道,他皱起眉:“虞天歌,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第54章
虞天歌心脏突地一跳, 就像被人当场抓住小尾巴一样地感到心虚起来,但她下一秒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心虚的,说:“刚见完客户回来, 可能是客户抽烟的时候不小心把烟味沾我身上了。”
慕择狐疑地看着她:“他抽烟的时候离你这么近?”
虞天歌打哈哈道:“没离多近, 他烟瘾大,抽了不少根, 又都在一个空间里, 这不就沾上味儿了。”
慕择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你有哮喘,能吸这么多二手烟?”
虞天歌干笑道:”“人在江湖, 身不由己。客户要抽烟,我一个乙方,还能拦着不让抽啊?”
慕择有些不悦, 摸着她的脸关心道:“哮喘犯了没有?”
虞天歌摇摇头:“没犯。我从小强身健体, 又练花滑又练空手道的,哮喘不算严重。”
慕择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下她鼻尖:“哪个客户?”
虞天歌大脑一片空白:“什么?”
慕择又问了遍:“今天让你吸二手烟的,是哪个客户?”
虞天歌觉得自己应该把任泽林的名字说出来, 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房地产的老板, 姓祝, 祝老板。”
她不明白自己在慕择面前心虚什么,嘴上就跟按了发条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道:“今天陪他去打高尔夫,这人嘛,一谈起生意来他就想抽烟,就在我面前抽了几根,不过我们聊得挺好, 这单生意应该能成。”
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这位祝老板也不晓得到底抽不抽烟, 无端扔给他一口大锅,万一慕择去找人麻烦,这一对质,她不就全露馅了?她可太莽撞了,直接说是靳子祺抽的烟不就行了?
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后悔也没用,只见慕择眉眼冷郁,果然向她追问道:“哪个房地产的祝老板?”
虞天歌赶紧劝道:“你可千万别去找他麻烦啊。人祝老板挺和善的,就是烟瘾大,也是得到我同意后才抽的烟。你要是为这事就去找他麻烦,那我多下不来台。以后我还怎么出去跟人谈生意?”
慕择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愈发不痛快了,他觉得虞天歌就应该是恣意妄为的,如果有人敢让虞天歌夹着尾巴做人,那他就一定要让那人浑身不舒坦,让他知道谁才是该夹着尾巴的那一个。慕择有些心疼地抱着虞天歌:“我以前是不是没跟你说过当我女朋友的好处?”
虞天歌这会儿没功夫跟他纠结她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的问题,她只想赶紧蒙混过关,说:“昂。没说过。”她想,你只说过不给你当女朋友的坏处,那就是让她的公司原地解散。
慕择爱不释手地揉揉她的脸:“当我的女朋友,你可以做你自己。以后你有权选择对谁笑,不对谁笑。不用勉强自己在某些人面前硬挤出一张笑脸,如果觉得累,那就不笑,就算你全程摆一张臭脸,也没人敢说一句不对。你可以对任何人说不,有人在你面前抽烟,你就让他滚出去,有人让你不爽,你可以直接上手教训,所有的烂摊子,都有我帮你收拾。”
虞天歌的心脏因为他的这些话而狠狠跳动了几下,可她紧接着又告诫自己不要去轻信少年的诺言,没当真地问道:“我可以对任何人说不吗?那对你呢?对你我也可以说不吗?”
慕择低头咬她的唇:“只要别一直拒绝我。偶尔拒绝个两三次,我还受得住。”
虞天歌就推他:“那你赶紧换鞋吧,我去洗澡了。”
虞天歌洗澡的时候,慕择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接着就去了另一个洗手间,虞天歌洗完澡出来发现慕择还在洗澡,她就想,学生就是学生,到底年轻,心里还是有几分纯真在的,她还以为他会在她洗澡的时候挤进来跟她一起洗呢。
没打算等慕择,虞天歌洗完澡就关灯睡觉了,她睡眠不错,刚沾到枕头,倦意就渐渐袭上来,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到她耳后、颈窝,又来到她肩头,之后她被人往怀里收紧了些,她被他抱得莫名安心,无知无觉中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慕择听到虞天歌在低声呢喃,凑近一听才发现是在念他的名字,他心里瞬间就跟被甜水泡过一般,满腔柔情地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抱着她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虞天歌和慕择差不多是同时醒的,醒来的时候,虞天歌发现自己的手就搭在慕择腰上,抱着他睡得别提有多香甜,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明知山有虎还偏往虎山行,希望慕华铭知道他俩的事后,能只把她当成慕择人生中的一段微不足道的露水情缘,可千万别把她当成一回事。
她不得不乐观地想,慕择今年才十九岁,应该没有谁会在乎自己儿子十九岁时跟谁好上了吧?
虞天歌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抽回自己的手起床,可她的手刚动了一下,慕择紧接着就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把手从他腰上拿开,他下巴轻轻抵在她发心,嗓音低倦:“再睡会儿。”
虞天歌脸埋在他怀里,他身上那种清冽的少年气息挺迷人的,她没动,任由他拉着她的手把他抱得更紧密了,她泄气地想,这就是个男狐狸精,不打算考虑那么多了,虞天歌破罐破摔地重新将眼闭上。
两人相拥着又睡了一会儿才各自起床洗漱,今天早餐慕择给做了玉米粥和鸡蛋,虞天歌觉得他也挺不容易,昨天那么晚从香港出差回来,早上还要想着法地给她做早餐。慕择把剥好的鸡蛋递给虞天歌,虞天歌接过来咬了口,说:“以后别给我做早餐了,现在点外卖挺方便的。”
慕择笑了下,开始剥另一枚鸡蛋:“心疼我了?”
虞天歌哼了声:“我有病吧,心疼男人会倒霉的好嘛。”
慕择眼含笑意地看着她:“那你别心疼,让我继续给你做早餐。”
虞天歌撇撇嘴:“随你。”
慕择的早餐不是白给她做的,人出门前还要她把舌头贡献出来喂给他尝一会儿才行,虞天歌觉得这小狼崽子拿她练手似的,吻技那是与日俱增,今天她都被亲晕乎了,搂着他的腰亲到感觉自己哮喘快犯了才推开他,她赶紧从包里摸出哮喘喷雾来喷了喷,慕择笑着摸摸她头发:“看来以后接吻还得拿个哮喘喷雾在手里备着。”
虞天歌平复了一下呼吸:“你赶紧出门吧,我等会儿化完妆也要去公司了。”
慕择伸手揉了下她嘴唇:“晚上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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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择上午在金耀开了大大小小五六个会议,下午他出去了一趟,去他小舅舅开的高尔夫球场打球,其实他对高尔夫兴趣不大,主要是他小舅舅好这一口。
慕择外公那一边的情况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他外公读大学的时候谈恋爱弄大了女同学的肚子,这位女同学也就是慕择外婆,二十岁就生下了他母亲,他的曾用名江让就是和他母亲一起随外婆姓。
外公所在的霍家是有名的世家大族,对婚配对象的选择极为严苛,外公无法主张自己的婚姻大事,与父母抗衡了数十年却始终无法迎娶外婆进门,后来慕择母亲长到十四五岁的年纪,慕择外婆因病去世,外公这才在家人的安排下娶妻生子,于是便有了慕择小舅舅霍宸。
也正是因为如此,慕择和霍宸在年龄上差距不大,虽然按照家族辈分,慕择得喊霍宸一声舅舅,可霍宸也只不过比他年长八、九岁而已。这些年因为种种缘故,慕择与整个霍氏一族关系疏淡,走得近的唯有外公和小舅舅霍宸二人。
今天霍宸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不然慕择也不会放下金耀的事专程过来陪他打球了,他拿着球杆也没多问,反倒是霍宸先关心起他的学业和事业。
慕择利落地将球挥了出去,没准备跟他细说,就笼统地说了句:“都还行。”
霍宸的视线随着那只被击飞的高尔夫球而去,看到它滚落入洞后,他拍了拍手:“好球。”接着又看向慕择说:“你比我强,听说金耀在你手下又创佳绩了。不像我,只能做个富贵闲人,霍家的家业估计要落到二叔那一支去了。”
慕择换了支球杆,说:“小舅舅是担心家产旁落才提不起劲跟我打球?”他瞄准目标挥出一杆,“看小舅舅这些年常常往国外跑,对霍家的生意也插手不多,还以为你对霍家继承人的位置兴趣不大。”
霍宸苦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圣人,能做皇帝的话,谁会只想当个王爷?”
慕择说:“想要就去抢,你又不是没胜算。”
霍宸摇摇头:“老头子放话了,再不成家,继承人的位置想都不要想。你外公是宁愿把霍家的家业交到他弟弟手上,也不愿意交到他的光棍儿子手里。”
慕择笑了笑:“外公自己结婚晚,现在倒是催着你早早成家。”
霍宸叹道:“先成家再立业,你外公的老观念了。”说完又看向慕择,道:“不过你也别急,他现在是催我,再过几年,催的可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