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过去,躺在她身边,又和她说起方才与徐拯商量过的事儿:“我们目前大概是这样想的,你也想想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或者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婉妘垂下眼,轻声答:“我也不知。”
“慢慢想吧,兴许以后有了呢?”他抱住她,“那我们就先在这儿住着,往后若有了别的想去的地方再过去就成。”
他主要还是担心会被闻翊发现。他大概知晓了婉妘那时为何会想不开,闻翊能做到这般地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幽州现下还算是安全,先休息一段时日也挺好的。
或许是昨夜太累,身旁的人躺着就睡着了。他微微撑起身,垂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拿着小扇给她扇风。
一晃天又黑了,婉妘迷迷糊糊醒过来一回,喝了两口汤后又睡着了。
再睁眼时,她是被晃醒的。
头一抬,刚好看见小公爷靠在床尾,手里握着她的小衣在……自亵。
“我……”季听雪满脸潮红,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滑过脸颊,落在褥子上。他浑身一颤,小衣被弄脏了。
“我……”他急忙起身,穿上衣裳,仓皇逃走,“你继续睡,我去洗衣裳。”
婉妘一掀被子,坐起身来,却不知该如何追出去了。
没一会儿,门一响,人又回来了。
四目相对,他脸上亦有尴尬之色,几乎手足无措:“你、你不睡吗?”
婉妘腾得一下站起身来:“我、我……你……”
他懊恼垂头,握了握拳:“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醒来就……尤其你还躺在我身旁……我没有故意羞辱你,也不是不是……”
婉妘上前几步,将他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原本能克制的,是因你在我身旁,又在家中,我就想自己、自己解决一下……”
“我知晓了。”
“我没有仅是为此事才与你在一块儿,也没有要将你当做泄欲的工具……”
婉妘心中突然有些难受,夫妻之间做这样的事本是平常,是她自己不愿意,还数次误解小公爷,次次指责,如今已逼得小公爷都这般了。
“我没有这样想,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说你。我昨日发脾气也是你突然要叫我喝避子汤,我心中实在是……”她垂下头,抿了抿唇,“我和你一起出来,什么保障都没有,往后你若是想将我丢下便将我丢下了……”
“可是婉妘,你不能这样想,你得想没了我,你依然能过得很好……”
“可我不能。”她抬头,眼中有泪。
她在意极了,若是不在意,叫她喝她便喝了,有何可生气的?有了孩子反而有了牵绊,不若喝了多喝些避子汤,以后生不出孩子才好。
可她在意,她在意小公爷是如何想的,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若不是,她大概会伤心死。
“没了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她哽咽道。
“妘宝。”季听雪紧紧抱住她,暗自叹了口气,婉妘的病还是没好。若是伤病尚且还有伤药治,心病不知何时才能好。他摸了摸她的头,“妘宝,莫怕,我永远都在。”
她埋头在他怀里,小声嘟囔:“我大概明白了,你想做那种事大概就像是头疼脑热一样,不全是能由你控制的,以后你想弄就弄吧,我喝避子汤就是。”
“那不成,我说好不让你喝的。”
“不是你说的,那药不会伤身子的吗?你和我一起喝,若有毒,一起毒死算了。”她恶狠狠瞪他。
他却笑了,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好,若有毒,我们一起被毒死。”
婉妘在他嘴上重重咬了一下。
他吃痛,眉头眼睛都皱了,可还是笑嘻嘻的:“瞧瞧肿了没?咱们这就上街去吃早饭,让人家都瞧小爷的夫人有多厉害。”
婉妘被牵着朝外走,在他手上也咬了一下:“才没有,没肿。”
绕出他们家门口的小巷子,前面就有卖早饭的,他们就大喇喇坐在路边吃饭,周围有路过的人会打量他们,不是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坐在路边吃饭免不了会吸引些目光。
一开始婉妘还不太习惯,到如今也能大大方方坐着了。
吃罢饭,他们手挽手慢慢悠悠溜达在巷子里,一转角,却遇到匆匆迎面而来的徐拯。他一脸紧张,不知遇到了什么。
“表兄?”婉妘先唤了一声。
徐拯猛然回神,惊得一抖:“快快进门说。”
婉妘与季听雪对视一眼,快步进了院子,看着徐拯往外警惕望了一圈,匆忙关上门。
“发生何事了?”季听雪问。
“往里走走。”徐拯走近厅里,掩上门,才小声道,“我方才在外吃早膳,碰见了几个拿画像寻人的,好奇走过去看了一眼,却见那正是表妹的画像。不知是不是太子寻过来了。”
第56章
季听雪眉头微微蹙起, 拍了拍婉妘的手,轻声道:“莫慌,你在何处看到的人?晚上趁天黑了我去探一探, 我们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
“也是。”徐拯稍稍点头, “就在外面的大街上……”
徐拯大致说了一遍,季听雪看着像是并不着急,听完后便又放松下来,牵着婉妘去院子里舞刀弄枪去了。
倒是徐拯都快急死了, 又觉得他是个有主意的,也不好说什么, 只急得在檐下走来走去。
婉妘有些看不过去, 轻轻推了推他。
他耸了耸肩,朝徐拯扔去一柄剑:“你现下随我练练武,说不定到时就能打得过了。”
徐拯瞪他一眼,气得一跺脚,甩袖回自己屋里去了。
婉妘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 有些担忧:“真不会出事吗?”
“现下一切情况都还未明呢, 况且他们不还没寻上门?慌什么,一切都有夫君在呢。”季听雪将手中的剑鞘给她, 拿着剑在院子里武起来, 剑柄上挂着的那个剑穗格外显眼, “不是说了吗,晚上我就去看看,若真是他寻来了,我们明日一早就走。”
“往哪儿走?”她靠近两步。
“往北边走, 你不是想去草原骑马吗?刚好我们可以骑着马去。届时路上可能没有人家,咱们就得在大草原上过夜。”
听他说得这般轻松, 婉妘也忍不住跟着轻松下来,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并非是不慌,只是知晓慌乱无用,反而会自乱阵脚,不若以静制动,从长计议。
晚上,天一黑,他便换了身暗色衣裳蹿了出去。
婉妘站在窗口看着他走远,又提起心来。
徐拯站在侧边的窗前,脸色也并未好到哪儿去。
一盏茶后,人从院墙外翻了进了,婉妘慌忙迎了过去:“可有受伤?可有被发现?”
季听雪牵着她,摇了摇头,往房中拿了壶水往口中倒,抬袖擦了擦唇:“并未并未。”
“那是如何?”徐拯也冲了过来。
季听雪却不急不慢道:“的确是闻翊派来的人,不过只是暗中调查,且只寻婉妘一人,应当还不知晓婉妘是被我们带走的。”
“那现下该如何?”徐拯又问。
“幽州城中已不安全,我打算带婉妘往北边去,你可以与我们一同走,也可以就此打住回京城去,总归他现下并未发现我们之间的关联。你现下回去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可以是那个徐家三郎。”
徐拯摇头拒绝:“这样的确安稳,可到底不如在外自在,我还是随你们走吧。”
“成,那现下便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天一亮我们就走。”
徐拯点头转身离去。
人一走,季听雪立即上前将婉妘抱起往耳房去。
婉妘惊得往门外看,对他又是打又是捶:“你干嘛呀!”
“明日就要赶路了,往后还不知要在路上耽搁多久,徐拯又在,恐怕要好长一段时日不能亲近……”
寥寥几句话间,婉妘已进了浴桶,连水都添好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也挤了进来。
“妘宝妘宝,可想死我了。”他掐住婉妘的肋骨,流连在她脖颈间,像一条饿极了的犬,到处啃咬。
这样狭窄的地方,婉妘躲也躲不开,退也退不了,只能拿旁人当借口:“你你、你动静小点儿,表兄还在对面呢。”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呢。”
婉妘看他是心里没数,带得水哗啦哗啦响,飞溅得到处都是,一桶水只剩半桶,全都落在了地上,将地毯湿了个透。
“你混不混啊!”她恼得很,还没骂两句,又被堵住了嘴,哼哼唧唧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季听雪先喘不过气,紧紧抱住她:“心肝儿心肝儿,你快吸死我了……”
她得了自由,立即又骂:“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里发挥不了,咱们还是去榻上。”季听雪似乎完全听不见,抱着她跨出浴桶就榻边走,二话不说将她放在榻上抓住她的脚腕,站在边上继续酣战。
“混蛋!混蛋!我就不该答应你!”
她又喊又叫,还喘着大气,好几次喘不上气失声,吓得季听雪还以为真将她弄坏了。
他捧着她的脸,温柔许多:“妘宝,弄疼了?”
“你太、太……”婉妘说不出口。
“太快了太重了太深了?”他俯下身悄声补充,“还是太大了。”
婉妘当即瘪了嘴,举起拳头垂他:“你混蛋!你出去!”
他急忙胡诌:“我真不是戏弄你,我这不得问清楚了才知晓问题出在哪儿吗?不舒服了你要说呀,不然我如何调整?”
婉妘嘴瘪得更厉害了,看着要哭了。她都快臊死了,能不哭吗?哼哼唧唧半晌,她带着哭腔小声道:“都有……”
季听雪忍不住想笑,可又怕她真哭了,只能忍着,故意问:“那夫君慢一些?”
“嗯……”她哼了一声。
“这样成吗?”季听雪稍微调整了一下放慢了些。他知晓在哪里,上一回他就摸清了,故意磨磨蹭蹭吊着人呢。
婉妘果真咬住唇,没忍住轻哼了一声,眼下潮红一片,眉头却皱了起来。
“不舒服?”他明知故意,轻轻抚平她的眉。
“我、我……”
“怎么了?有何事便说,不成悄悄在夫君耳旁说也行。”他俯下身,侧过头去。
婉妘抿了抿唇,微微抬起头,在他耳旁悄声说了什么。
他忍住没笑出声,故作严肃道:“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一会儿可别又打我又凶我。”
“不打你不凶你,你快呀。”婉妘小声催促,不自知地扭了扭。
他脑子快炸成烟花了,再没心思贫嘴,双手握住她的腰,再无半点儿保留。
婉妘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外面的人听见了,一直喊个不停,直至身前的人停下,她的声儿才止了,瘫在榻上微微喘息。
“妘宝,难受吗?”季听雪站在她跟前问。
她轻飘飘瞅了人一眼,没什么力气用来说话。
“不难受就再来一回?”
她还没答话呢,人又凑过来了。
夜色漫漫,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她连说了好多声明日还要赶路,可这人活像是耳聋了一般,半点儿不理。
她气都快气死了,也懒得再管那样多,最后倒头就睡。
早上她还困着呢,突然感觉一阵颠簸,睁眼一瞧才发觉已到了马车上。
她这会儿正困得很,没想那样多,直接混乱朝抱着自己的人捶:“混蛋混蛋混蛋,说了不要折腾那么晚,现下又将我吵醒,你烦死了!”
季听雪急忙搂紧她,又拍又哄:“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很快就到城门口了,你再睡一会儿,我哄你啊。乖乖,睡觉觉……”
可一阵闹腾,她怎么都睡不着了,气得推开人,要自己坐着,一转头却瞧见坐在他们旁边的徐拯。
她脸红了个彻底,没什么勇气再闹,头死死埋在季听雪怀里,半点儿不敢动弹了。
季听雪忍着笑意,看向徐拯:“一会儿我和婉妘公乘一骑,表兄乘一骑,我们快马先走出幽州地界再说。”
徐拯早就自动屏蔽他们俩了,这会儿听见唤,才又回神:“好,我没问题。”
“你呢,妘宝?”他故意又问。
“我也没问题。”婉妘快速嘟囔一句,继续躲着装死。
直至马车到了城外停下,不得不起身了,她才垂着头跟在季听雪身后,跟个鹌鹑似的。
徐拯先行上了马,走远了一些,季听雪回头一步,弯身在她耳旁宽慰:“他早习惯了,不会怎样的。”
她一听更气了,踩他一脚,爬上白兔,一拍马扬长而去。
季听雪半点儿不慌,脚尖一点追了过去,轻松跳上了马,将人抱住,捏住下巴狠狠亲了一口:“还想扔下我?”
婉妘轻哼了声,没再说话。
“驾!”季听雪也不问,一夹马背,朝徐拯追去。
快马加鞭行出幽州地界时,天已微微黑了,三人在附近的村中借宿,第二日继续赶路朝西北方前进。
一连数日,路上说说笑笑也算畅快,可谁知行至半路,突然下起大雨来,前方两山峡口,地势险峻,不能再前行了。
他们只好又往后退了一些,躲进田边无人看守的小棚子里。
刚下起雨时,季听雪便脱了外衫将婉妘裹住了,这会儿就属她湿得最少,其余两个都快成落汤鸡了。
她急得不行:“这都湿了,若是生病了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