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还是让夫君伺候妘宝。”他强行将人扣在怀里,拿着帕子给人清洗,指尖就没消停过。
婉妘急忙拦:“不行,明日还要下山!”
他头搁在她肩上,低声笑:“我可没那个意思,你自己敏感得很。”
婉妘气恼得转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你胡说!”
“我才没胡说,是不是汤泉的水我还分不清?”
婉妘脸红了个彻底,再不肯理他了。
他笑得欢快:“好了好了不碰你了,明日要下山,不能再累着心肝儿了。”
“混得要死,这才是你。”婉妘轻哼了一声。
他也不生气,抱着人上岸,用长巾擦了擦,一起躲回褥子里,故意问:“难道我身上就没有让妘宝喜欢的?”
“我……”婉妘抿了抿唇,紧紧抱住他,没有说话。
她心里当然是明白的,小公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也是个能让她依赖的人。小公爷只是看着不着调,可实际上是个很靠谱的人。
“好了好了,我不为难你了。”
“没有。”她打断,又搡了搡他,“你混蛋,你就是故意的,你明知晓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还要这样故意逗我。”
季听雪将人往上搂了搂,静静看着她:“可我就想听你说喜欢我,最好说一辈子。”
“你就爱捉弄我。”
“我没捉弄你,我真的想听。”季听雪轻轻抚摸她的脸,“你先前问我看见你和闻翊样在不在意,我怎么会不在意,我在意极了。
前日你躲开我,扶着徐拯,你知晓我心里多难受吗?崔婉妘,患得患失的不止你一人,我只是装得比较好。”
“我……”她抿了抿唇,“我没有故意躲开你。”
季听雪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现下知晓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很在意你,我没你想得那样洒脱,只是平常掩藏的比较好罢了。”
她喜欢小公爷的洒脱,可又怕小公爷太过洒脱。
“我有时也会想,你愿意和我走,会不会只是因为我看着洒脱散漫,可我未必如同你想得那样能拿得起放得下,你会失望吗?”
若真是那样洒脱,此生便不会来寻她,更不会这样苦苦纠缠。
“我……”
“崔婉妘,不要将我当成救命稻草,去问问你自己真实的内心,是否真的喜欢我真的爱慕我,我想让你喜欢原本的我,而不是作为救命稻草的我。”
若是真的只当做救命稻草,或许安全了以后便不会再需要了。
盲人恢复视力的第一刻便是扔了拐杖。
有时,他心中也会慌张。
婉妘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是真的喜欢小公爷吗?还是仅仅因为被关久了渴望得到自由才喜欢小公爷?
“好了,我不逼你了,你慢慢想。”季听雪将她抱在怀里,“总归日子还长,总会有个答案的。”
她静静趴在他心口,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心跳声。
这是她喜欢的人吗?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吗?她应当不只是将他当成工具吧?若有朝一日,她有能力独自行走在这世间,她还会喜欢他吗?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描绘他的眉眼。
小公爷眉宇之间的那股清隽少年气仍旧还在,只是多了几分沉稳,已一年有余了,小公爷成长了许多,可她似乎还停在原地。
她垂头在他眼上亲了一下,即便她有能力独自活着,甚至活得很好,她也想要小公爷在身旁。
“你还不睡?”季听雪缓缓睁眼,“还想再来一回?”
“才没有。”她从他身上爬下去,躺在他身旁,过了一会儿,又抱住他的手臂,轻声道,“我是认真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季听雪翻了个身,将她抱住:“我也是。”
翌日,天不错,他们拿着徐拯给出清单,带着小石头往山下去。
这回走的是另一条小路,往小溪流下的那个村子去的。
小路曲折难行,婉妘几乎是被半抱着往山下去,脚都没怎么沾过地。
她有些无奈:“我想自己走,以后要常来的,总不能一直抱着。”
“怎么不能一直抱着了?”季听雪哼的小曲儿被打断,“这路太陡了,若是摔下去肯定得摔个好歹。你若想自己走,等回来时再走,我在后面看着至少不会摔下去。”
她没办法,只能将人抱紧了:“这样陡,一会儿怎么背东西回来。”
“喏,这儿不是有个跟班?”
小石头立即接话:“夫人放心,小的常在这山间走动,抗个什么东西不费什么力气。”
她瞪季听雪一眼,小声道:“他还是个小孩儿呢。”
“心疼他?”季听雪脚步未停。
她还没听出什么,小石头倒机敏得很,连连道:“夫人是心善。不过夫人别瞧着我个头小,我今年也有十六岁了,不算小孩子的。”
季听雪轻哼了声,嘴里叼了个草,继续哼着婉转的小调儿。
下了山,他们在村子里逛了一圈,吃了个饭后,开始采买问话。
徐拯是个心里有数的,清单上列出来的都是现下必须要的,各类工具种子什么的,绝不多花一分钱。
但季听雪想着婉妘,又买了些布匹针线褥子毯子之类的,好歹是要久住一段时日,别的不说,衣裳褥子得是干净的新的。
前两日那是没法,否则他可不想让婉妘睡别人睡过的床。
一趟买下来,东西看着是不少,小石头一个人绝对抗不下,季听雪分担了一半。
婉妘空手走在最前面,心中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停下脚步,转过头去:“要不我也背一些吧。”
“不必不必,我们背得好着呢,你走自己的就成。”
“让我背一些吧。”
“祖宗,你别摔下来我就放心了,就别再闹着要背东西了。”
婉妘脸颊微红,瞅他一眼,回过头,扶着树干慢慢往上爬。
什么呀,还有别人在呢,这么叫她。况且她有那样弱吗?不就是爬个山,还能摔了?
她撇了撇嘴,坚持自己扶着树和石头爬了上去,没有摔过一次。
一直到了平坦的地方,她又瞅了人一眼,眼中含义不言而喻。
季听雪笑着将她搂过来,亲了一口:“好了好了,我知晓你厉害了。腿疼不疼酸不酸?我回去给你揉一揉?”
她狠狠在他腰上拧了一下,小声骂:“这儿还有人在呢,你别这样!”
季听雪才不管那样多,继续搂着她,磕磕绊绊往前去,看得后面跟着的小石头很是牙酸。
还未到寨门,一群汉子便迎了出来,将他们身上的货物接了过去:“徐军师说在瞭台上瞧见你们了,让我们来接。”
“行了,去吧。”他摆摆手。
小石头见人都走了,也急忙跑出去:“那我也先回去帮忙了。”
路上只剩下他们两人,他弯下身:“心肝儿,夫君背你回去。”
婉妘不肯,走远了一些:“我才不要,他们都看着呢。”
“腿真不疼?我方才可看见你腿都抖成筛子了。”他追过去,又在人跟前弯身,“瞧见就瞧见呗,我背我自个儿媳妇儿他们能说什么?快上来吧,腿真走坏了这里可没大夫。”
婉妘左右看了一圈,还是爬上他的背,小声道:“到了寨子附近,你得将我放下来。”
“得嘞。”他答应得爽快,又轻声问,“腿疼不疼?脚疼不疼?”
这会儿没别人了,婉妘轻轻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那还走得那样快?走慢一些又没人说你什么,也不急着赶路。”
“你嫌我拖后腿。”婉妘小声嘟囔。
“我哪儿有。”他回头亲了她一下,“我那是怕你摔了,小石头他就是生在这儿的,我呢又有武艺在身,你又爬过这样的山又没有武艺,我能不担心吗?”
“嗯。”婉妘又轻轻应了一声。
他又叹息一声:“待会儿回去看看,有没有磨起泡。”
婉妘应了一声,转过头,朝山下看。
他们一侧是山,一侧是悬崖,悬崖上长满了树,树上接着不知名的小红花,一片片的,跟腊梅似的。
偶有一阵风吹来,红色花海一起扑簌簌晃动,身上的热气也随之消减,舒爽不少。
行至山寨,他毁约了,没放人下来,直接背着走了进去。
一群汉子朝他们看来,被徐拯的一声咳嗽又给叫回神:“谁想开垦荒地?”
有人举手:“我我我!”
“谁想养殖?”
……
听着挺有秩序的,他也就懒得管了,背着人直接进了卧室,将人放下就要脱她的鞋袜。
“别!”婉妘急忙拦,走了这样久,气味肯定不好,她不想让小公爷闻见。她弯下身,“我自己来,先去洗洗。”
第58章
季听雪哼笑一声:“还怕我会嫌弃你?”
婉妘瞥他一眼, 红着脸,扶着墙一瘸一拐进了汤泉里。
他跟过去,脱了衣裳, 也跳进去, 带起一阵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你干嘛呀。”婉妘眨了眨眼睫上的水,低骂一声。
他游过来坐在岸边,抓住的脚腕放在自己腿上。
“你干嘛呀。”婉妘语气软和不少, 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住。
“莫动, 我瞧瞧。”他抓住她的足, 果然瞧见上头有水泡,他轻轻叹息一声,“先沐浴吧,沐浴完要将水泡挑了。”
说着沐浴,他的手却没松开, 还在那双白皙柔软的小腿上揉捏。
那肉软得很, 轻轻一抓,软肉便从他骨骼分明的指缝里漏出来。
他揉着, 忍不住低骂一句:“淦!怎么又立了!”
婉妘也感觉到了, 抬着眸子小心翼翼看着他:“我今日有些累了。”
他觉得好笑, 摸了摸她的头:“我又不是禽兽,我知晓你累了,今日不会碰你。”
“那它怎么办?”婉妘低头看了一眼。
“忍忍就好。”
婉妘瞥他一眼:“原来能忍呀。”
他跳下水,抱住她:“那我也不能一直忍着, 忍坏了怎么办?”
婉妘轻飘飘看他一眼,揶揄道:“那就坏了呗, 省得整日祸害人。”
“算了,说了今日不碰你的。”他咬住她的脖子,轻声道,“明日定要你求饶。”
“无赖。”婉妘轻骂了一声,轻轻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小爷就是无赖。”他非但不生气,还挺自豪,将人抱起来擦了擦放在床上,又去拿针,握住婉妘的足,将她足底水泡慢慢挑破,“有些疼,忍着些。”
婉妘双手撑在身后,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还好,不是很疼的。”
“好了,都挑破了。”他放下针,但还没松开她的足,“今日就不要下地了,睡一觉,明日就好了。”
“那你松开我呀。”婉妘挣了挣。
他笑着看她,垂头在她足背吻了一下,松了手:“好了,松开了。”
婉妘浑身都酥酥麻麻了,一拉被子躲了起来,嘟囔一声:“我饿了,你去给我弄些吃的。”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他系上衣裳,跳着走远了。
婉妘悄悄露出眼睛,悄悄往外看,看人走远了,她才松了口气,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生怕它跳出来。
她深吸好几口气,觉得好些了,才又坐起身,等着人回来。
“来咯!”人未到声先至。
她无奈笑了笑,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眸。
“来来来,吃些小食,夫君先不陪你了,外面吵闹得厉害,我去给徐拯镇镇场子。”
“出何事了?”
“要让他们干活,他们发牢骚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婉妘忍不住叮嘱:“你千万莫与人冲突,也尽量莫要动手,莫要流血。”
“你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动手的,最多吓唬吓唬他们。这寨子刚收拾好,我可不想再收拾了。”季听雪亲了亲她,转身出了门。
她实在是累了,早早睡了,第二日再听提起,才知晓已解决了。
无非是一群游手好闲靠打家劫舍为生的人不愿自己劳作,小公爷长剑往前一扔,叫他们选一个,他们立即哀嚎着忙碌去了。
那毕竟也是一群年轻力壮的汉子,武艺虽比不过小公爷,可一把子蛮力倒是有的,一日过去,已在寨子前开出不少荒地,养牲畜的棚子也都搭起来了,还多了几间草屋,免得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