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经系统查询,端王和赵太傅派人放出消息,捏造事实,恶意诽谤,中伤宿主名誉,已触发声望值特殊事件,宿主回到京城就知晓了。】
杜袅袅:?那个劳什子的声望值终于管点用了?
她心下稍安,继而想起声望值界面的说明写着“触发效果未知”,眸色不由又凝重起来。
端王之乱平定,在陶猷的主持下,大军很快整理了战场,战乱后诸多善后事宜被颂景帝下令速速处置,这位帝王迫不及待回到京师。
班师回朝的路上,杜柒柒作为本次碧泉山之行收获最大的赢家,却有些闷闷不乐。
“阿琦,你说,姐姐会不会有事?”她垂头丧气地骑在马背上,一点没有来时的精神头,满脸的郁郁寡欢。
陶琦在她身侧并行,“不会的,柒柒,你就别担心了。你和你姐姐护驾有功,是平定叛乱的大功臣,官家怎么会听信那些流言蜚语呢。”
他望了望前方看起来沉稳如常的杜袅袅,“再说了,杜姐姐向来不曾行差踏错一步,她都不急,说明她很有把握。”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次我总有些放心不下。”杜柒柒偏着头,想了想,“要不,你去帮我请教一下陶大人,如果他也说没事,那我就可以安心了。”
陶琦抿了抿唇,“好吧,我去将兄长请来,当面与你说。”
待到车队休憩时,陶家两兄弟与杜柒柒站在一僻静处,三人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队伍里正若无其事与人攀谈的杜袅袅。
陶玠垂下眸光,低沉的嗓音道,“一切要等回到京城,方能看清应对。”
杜柒柒听闻他给出这么保守的答复,小脸不由更垮了。
“兄长……”陶琦朝他挤了挤眼,“我请你来,是让你解柒柒忧虑的,你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陶玠神色微动,“现在情况不明,无法妄下定论,不过,无论发生什么,陶家不会坐视不理。”
杜柒柒转忧为喜,“有陶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多谢陶大人。”
她笑嘻嘻地跑开了,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蹦到了姐姐跟前,杜袅袅伸出手,亲昵地抚弄妹妹凌乱飞舞的发丝。
陶琦远远望着这一幕,撇嘴嘀咕,“这就是陶家掌权人的威力吗,我苦口婆心安慰那么多,她都当耳旁风,兄长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这么高兴。”
他碎碎念着,抬眸对上陶玠肃然的面容,连忙噤声。
杜袅袅实则并没有看上去那般轻松,回程这几天,她心神不宁,虽然她安慰妹妹不要将端王垂死挣扎的诳语放在心里,但这靴子将落未落之时,也是够让人劳神的。
这就好像是每次帝都预警暴雨将至,整座城市都在等雨,怕它不来,又怕它乱来。
盯着帝王所在的车驾,她琢磨来琢磨去,放心不下地在脑海里询问,“你说,官家该不会听信流言贬我的官?甚至,把我抄家下狱?”
系统:【宿主是想问,如果真出了事,系统的声望值能不能救命?】
杜袅袅默默勾起唇角,“不愧是人才系统啊,我这点心思都猜的透透的。其实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的大计着想,毕竟你绑定我的时候声称什么助我走上人生巅峰,咱们这几年辛苦铺垫了这么多,若是功亏一篑,主系统考核你业绩时,你也不好交差不是。”
系统顿了两秒,【宿主放心,我是正经出厂带编号的好系统,童叟无欺,说到肯定做到。】
杜袅袅听着系统不带任何感情的语音,倍感亲切,这异域他乡,有个托底的,实属难能可贵。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爬的高摔得重,这次端王造反打的旗号,就是在给她敲响警钟。
浩浩荡荡的队伍,押解着此次叛乱的囚犯,在军队严密的保护下回到汴京城。
端王闹出的动静这些日子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人人自危,生怕这世道就要变天了,达官贵胄们家里有伴驾碧泉山的,留京的女眷更是没日没夜地哭天抹泪,生怕自家官人就此嘎了,天塌下来。
待杜老太太见到两个孙女归家时,浑浊的眼眸里止不住泛出泪花,“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担心了这么久,可算见着人了。”李月娘道,“别在门口站着,赶紧进屋。”
一行人在厅内坐定,老太太枯瘦的手指抹了抹泪,“他们说端王造反了,带兵去打碧泉行宫,我这颗心啊……”
玫娘从旁道,“老太太这些天吃不下睡不着,清瘦了好些。”
杜袅袅轻拍着杜老太太的背,柔声安抚,“祖母瞧您瘦的,我和柒柒看着都心疼。此去有惊无险,柒柒还因为立了战功,被官家封了校尉。”
她使了使眼色,杜柒柒扑到老太太怀里撒娇,聊起自己在战场上英姿飒爽手刃敌人之事,老太太喜出望外,“咱们家柒柒也做了官。这校尉是几品官?”
“六品。”杜柒柒脸上的笑意难掩明媚。
“这么大的官啊。”杜老太太摸着小孙女蓬松乌黑的发丝,那些担忧无助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唇畔的笑比抹了蜜还甜,“好,好啊。祖母就知道,你跟你姐姐一样有出息。”
天子回朝,波澜起伏的朝局总算安定下来,颂景帝以雷霆之势颁下政令,肃清端王一派的乱党。
同时,几个小道消息也在京城流传开。
“听说了吗,端王兵败的消息一传回来,赵淑妃在宫里就自缢了。”
“儿子都造反被抓了,还有什么指望,不如两眼一闭去了,难道等着入狱受辱啊。”
“这下赵家彻底倒了,那个赵家千金赵钰还想着趁乱逃走,说是禁军抓捕时人都跑到城门口了,最后一看逃不掉,干脆撞墙自尽了。”
“她啊,该!父兄为祸朝堂,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我看就是罪有应得。”
“除了赵家和端王,惹起这场叛乱的,还有杜家出的那个女官,她怎么没被处置?”
“哎对对,就是那个……”说话之人故作姿态,“杜袅袅啊,她可不得了,一个女人做了官还不安分,听说从她上任起,朝廷就没几天消停日子,不是改这个就是修那个,好好的朝堂被她折腾的乌烟瘴气。”
“我也听说了,说这京官里,十个有八个看不惯杜尚书的做派。据说,她攻于心计,惯会搅弄风云,端王叛乱与她脱不了干系,祸国殃民啊,真该死。”
“那朝廷怎么没办了她?”
“谁知道呢?”
远远望着茶馆里议论的留侯、荣禄伯相对坐在二楼窗前,面前摆着几碟瓜果,两杯热腾腾的绿茶缓缓冒出热气。
“这次言官上书弹劾,想必是有理有据,官家总不能坐视不理。”留侯道。
荣禄伯脸上显出一丝疑虑,“民间的流言甚嚣尘上,倒是能形成一定压力,只不过,杜袅袅在碧泉山立了大功,官家只怕此时正左右为难。”
留侯:“她势头过盛,看不惯她的人在朝中大有人在,眼下,我们应该推波助澜,就算这一次扳不倒她,也该挫挫锐气,杀杀她的威风。”
“此言有理。”
端王之案经过紧锣密鼓的会审,涉及到的罪犯都被定罪量刑,等着被流放、处决。
在此过程中,弹劾杜袅袅的公文像雪花一般飞向颂景帝的御案。
就在众人想着无论谏她的是捕风捉影、还是言之有实,既然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朝廷迫于形势,也该启动对杜袅袅的调查,然而递交上去的文书却好像沉寂了一般,丝毫不见反馈。
而民间不知怎么的,自发组织起为杜袅袅正名的活动,之前受过她恩惠的,与她有过结交的人都站出来,包括各大行老,自愿到茶馆、酒肆、街坊为她喊冤叫屈,各行各业的都参与其中,声势浩大。百姓们组织起来签署万民书,上呈京兆尹府,希望朝廷明辨是非,不要冤枉了忠臣;
朝中以各大武将以及受过杜袅袅帮扶的岭南才子冯孝、徐廉为代表,对弹劾杜袅袅一事呈坚决反对的意见,武将们皆以为,杜袅袅在碧泉山之战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对于功臣当赏不当罚,若是听任流言,至有功之臣受屈,则是寒了天下武将的心。
等着看杜袅袅被贬谪的大臣们,连等数日,只等到了民间评论的反转。
“端王这个杀千刀的,造反不说,还诬陷忠臣。活该他兵败啊,他哪天问斩,我定要去刑场看看,往他身上丢菜叶子。”
“我去丢两臭鸡蛋。”
“听说朝廷有些跟杜尚书不对付的,趁机落井下石,这些人都安的什么心,杜尚书这么好的官,不该被贬。我们都去万民书上签字,让朝廷看看民心所向。”
“老婆子不会写字,麻烦秀才给俺写上名,杜尚书曾经帮过我女儿,老婆子一家都愿意在万民书上签名。”
“还有我。”
“还有我……”
坐在窗前观望的留侯、荣禄伯只觉得茶都不香了,原本还想着引导舆论,打压下杜袅袅,可压根不管用,评论扭转后,那些百姓就像吃了火药一样,对于端王派人造谣这事儿群情激愤,有去衙门前站岗表示不满的,有写文章隐喻的,上街演讲的那些人是越讲越来劲,声情并茂,非常具有演说家的潜质。
“现在端王和赵太傅在这民间,是遗臭万年了。这万民书递上去,要扳倒杜袅袅,可是难啰。”留侯叹息道。
荣禄伯面色阴郁,默然良久,道:“走着瞧吧,日子还长,我就不信她杜袅袅,次次都能有如此幸运。”
春和景明,鸟语花香。
端王被押送到问斩的法场,抬首看到坐在主位上一袭红袍气质出众的女官时,不由愕然。
“怎么,殿下看见我很意外?”杜袅袅清锐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望去。
端王跪在刑场上,囚服肮脏污秽,发丝糟乱,胡须丛生,抬起的眼眸饱含着不可置信,“你竟然还没死。”
“殿下怕是糊涂了,今日是你的刑场,而微臣是官家钦点的监斩官。”杜袅袅浅浅弯着圆润的杏眸,细长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拿起竹筒里的令签,不轻不重地扔下。
令签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时辰已到,行刑。”
正午的阳光刺目耀眼,刑场上散发着血腥之气。
有官员焦急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快步走到杜袅袅身侧,“大人,官家有要事,请大人速速进宫。”
“出什么事了?”杜袅袅从满地的鲜红中敛回目光。
那官员贴近,低语道:“羌国十万大军突袭北境,战况危急,官家召集各位大人火速进宫商议对策。”
杜袅袅顿时侧眸,凝眉顿住。
羌国毁约了?
第100章 是战是和
羌国, 五国中军事力量最为强大的国家,盘踞于东北沿海地区至颂国北部、西北部辽阔的土地上,民风强悍, 士兵骁勇善战, 尤精骑射。
颂朝建立后曾两次北伐, 皆以失败告终。
战事上的失利缔造了两国的不平等, 从颂国建国之初便缔结条约, 每年需往羌国朝贡金银、丝绢、陶器、马匹、五谷等, 并且需派皇族适龄女子前往羌国和亲。
直至颂国在边境几次战役中取得小规模胜利, 两国再次和谈, 朝贡物品的数量才有了大幅度削减, 但也成了战争爆发的导线。
这一年的寒潮来得比往年早得多,北风呼呼地往帐篷里灌。
天地缟素。羊群、牛马顶着泠冽的寒风蜷缩成一团。
极低的气温下, 羌人们睡雪地、饮雪水, 啃的硬硬的冻干粮, 每隔十几日,就被迫要搬迁到另一处, 寻找更适合生存的地方。
疲惫,寒冷,苦痛每日挥之不去,急需通过一场战争,来补充漫长寒冬带来的损耗。
“颂国朝贡的物品太少了, 寒潮造成的灾害, 多少羌人吃不饱穿不暖,我们必须让颂人多送些粮食、棉被、布匹来。”羌国的皇庭中, 正发起一场预谋。
“可是和谈定下的条约,理应遵守承诺。”
“什么承诺, 我只知道,在我们的国土上,每天都有人饿死,冻死。颂人弱小,就是让他们朝贡,他们也不敢有怨言。”
“也许以前是这样,但如今颂国边境有杨世杰、蔺崇这样的将领,杨家军、蔺家军都不是好惹的。”
“你们文官整日瞻前顾后,又是碍于条约,又是惧怕颂军,哪管什么百姓的死活。”
“杨世杰、蔺崇不足为惧。此前我们派去的根本不是羌国最优秀的军队,才让颂人有机可趁,侥幸得胜。若是以精锐力量击之,颂人只得俯首臣服。”
“颂人,生性怯懦,畏惧强权。他们不愿意纳贡,那就打到他们纳贡为止。”
“当务之急是解决百姓的生计,不打仗,怎么掠夺?”
“让那些困于饥寒的羌人都去投军,一则可避免他们闹事,二则也可充盈军队。准备大战吧各位,让颂人把他们拿回去的再吐出来。那可是个富裕的国家,打一打,总能捞到好处。”
四月的汴京桃红柳绿,生机勃勃。
杜袅袅走在进宫的路上,碧瓦红墙间能见繁花似锦,嫩绿的树叶十分喜人。
从接到消息短暂的时间里,她在系统中查询了羌国有限的资料,因为她未曾踏足过这个国家,信息库中只有简要的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