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陆地上,不需要下海的公爵们,显然是没有听过海妖的歌声。
不过也不用觉得太可惜,因为现在就能听到非常纯粹的声波攻击。
一开始耳朵流血,再然后是身体其他感官,结束的时候整个拍卖厅乱成一团,桌子翻到一片,玻璃也被震碎,在场所有人,能逃出去的逃出去了,没逃出去的已经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现场一片混乱。而奚芜,还西装革履坐在原位,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
这时候姽婳就不让他抱着走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拉着姽婳的手慢慢走下二楼,直到拍卖台上,他打开了锁,居高临下看着这尾人鱼。
姽婳也看着她,“你自由了。”
人鱼坐在笼子里,她说的话姽婳听不懂,见她半天不动静,这尾人鱼拉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带。
又来了,奚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认为姽婳和她一样,都是被人类打捞上岸的人鱼,居然还想带着姽婳走。
奚芜把姽婳拉回自己怀里,冷眼打量这条人鱼:“其他人鱼在哪?”
得到大答案之后,他招招手,拍卖会场的侍从走过来,双眼呆滞。
奚芜:“送她回大海,越远越好。”
接着他去找了其他被拐卖的地方。
很难形容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数条人鱼挤在一个拥挤的地方,血腥味很重,还夹杂着一些不太健康的味道。
这些人鱼兴许都是被折磨怕了,听到开门声抖了一瞬,然后一起往角落里挤。
奚芜看他们这样,没忍住皱了皱眉:“你就不会这样,要是你遇到这种事,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逃出困境。”
他很有韧性,不管在哪里都会让自己活得很好的姽婳,他唯一的花。
姽婳有点担心他,经历了那么多世,那些痛苦的记忆杂糅在一起,的确会有疯掉的可能:“你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了吗?”
奚芜反握住她的手:“都过去了。”
可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没过去。
送走其他人鱼回到大海里之后,天气转阴,奚芜看着满天的阴霾,突然道:“你说,水漫了这座城市好不好,这样这些人类就再也不会捕捞人鱼、贩卖人鱼。”
姽婳:“嗯,你去搞吧,下一秒我们两个外来入侵者就被这个世界的天道直接杀死。”
奚芜失笑,“好,那我换一种玩法。”
夜晚,奚芜带着姽婳去公爵府找了艾米丽,在事发的一瞬间,她身边的骑士就带着她逃了出来。
虽然受到了波及,但没什么大问题,在家养养就好。
奚芜站在庭院里看着艾米丽,直到艾米丽发现这位入侵者。
“人鱼。”她欢欢喜喜跑到庭院里,看着奚芜,“我一直在找你,你是那条救我的黑尾人鱼对不对?等等……你的腿呢?”
奚芜懒得和艾米丽废话,打晕艾米丽,将她连同那些绑架人鱼的渔夫一同扔进了大海里。
再然后,他在这个世界发现一些很好玩的事情——魔法,和他们世界的术法不同,这又是另外的东西。
奚芜来了兴趣,扮成艾米丽的父亲——公爵大人,穿梭在各个魔法学校掌握魔法的使用。
直到这个世界的姽婳在某天突然分化成一条红尾的人鱼,和她的绿眸非常相配。
姽婳:“该怎么办?”
鱼尾无措地在地上拍了拍,她现在连站起来都觉得很困难。
奚芜欣赏着她的鱼尾,又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姽婳的耳朵,手当下就被划破,血滴在姽婳的脖子上。
“抱歉。”她没忍住缩了缩脖子,刚刚学会化形,还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奚芜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摩挲着自己破了的手指,一动也不动。
姽婳:“你怎么了?”
“没怎么。”难道奚芜竟也觉得失神,他看着姽婳:“你好漂亮。”
他鲜少说这样的话,竟然让她也愣了神,反应过来之后又跟着她的话头说:“当然,我知道我很漂亮。”
这件事之后,奚芜第一时间带着姽婳回到大海里,值得一提的是,那条爱慕姽婳的青尾人鱼在看到姽婳也变成人鱼之后,足足半天都没说话。问就是非常后悔,不该因为当初种族不同而觉得姽婳不好。
彼时他们正好和艾米丽碰面,她被困在水下,向每一位因她而被绑架的人鱼赎罪,直到所有人鱼都原谅她。
在看到奚芜之后,她已经没有了当时对奚芜的热情,反而很羞愧,耻于面对奚芜。
如果不是她的贪婪与蛮横无理,这些人鱼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她身上掠夺别人来成就自己的气运也在这一刻慢慢消散,最终全数被奚芜收集起来。
这一刻,这个世界步入倒计时,他们该去往下一个世界。
意识消散前奚芜问姽婳,“你怕吗?”
去往下一个世界,又会遇到未知的风险,姽婳的回答是:“你陪着我,我就不怕。”
在看到奚芜温和的眼神之后,姽婳知道自己没说错。
风险当时是有的,当姽婳的记忆全抹平,只记得自己前一秒还在玉石里,下一秒变成了一位正在抽人的……变态?
姽婳看着自己身上的华服,略微一动头发上的钗环就会叮当作响,首先觉得很满意,下一秒看到半跪在地上的人,以及她手上的鞭子,人傻了。
任务也在这一刻发过来,她是这个国家的女皇,因为私心强制绑了亓官小将军当自己的皇后,根据礼法规定,进入女皇后宫之后,不管之前是什么职位,都只能安心在后宫里当妃子,尤其是不可以上战场。
这位亓官小将军的梦想就是征战沙场,为国效力。为了不拖累家人,他被迫自愿进宫。一昭命运前途尽毁,他非常恨女皇。尤其女皇为了逼迫他委身于自己,还刚柔并济,什么招都用上。见不管用之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结局亓官芜造反,夺了皇位,把女皇做成人彘,终身囚禁在水牢里。
太丑了,姽婳很难接受自己会变成这样的形象,她还是锦衣玉食供着比较好一点。
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姽婳扔掉鞭子,扶着额慢慢坐下,一直死盯着她宛如疯犬的亓官芜见她如此,阴恻恻笑了一下。
姽婳抬眸看向他,一丝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亓官芜正等着她新的折磨招数,听到这话愣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怎么?陛下又换别的法子折腾我了。”
他笑得张扬,写满不服。
第67章
怎么感觉,和她挺大仇挺大怨。
亓官芜以为鞭子还要落下来,托着血迹斑斑的衣服,半跪在地上抬眼看了姽婳一眼。
只一眼,他眼里的恨意就清晰可见,要不是他还有顾虑,怕是现在就能扑上来咬死姽婳。
姽婳扔下鞭子,慢慢坐在绣墩上,视线一直紧盯着奚芜,生怕他那根筋没搭对,冲上来掐死她。
虽然亓官芜没动作,但一想到她的结局,她就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忌惮。
姽婳坐下来了,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润润嗓子。
亓官芜见此抿了抿唇,满是仇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渴望。
他的嘴唇干裂,已经很久都未尽水米。
润完嗓子,姽婳已经想到该怎么做。
既然亓官芜未来要杀她,那她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他现在还没有起势,她先一步杀了他。
人死如灯灭,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来杀掉她。虽然对他莫名有一丝不舍,但跟她的命比起来,这点感情也不算什么。
想至此,姽婳唤人:“来人。”
紧闭的大门这时候被推开,大殿内也涌进来一丝阳光,照在姽婳身上。
亓官芜看她,视线有一瞬间的不清白,但转瞬他就觉得自己疯了,这个女人明明是推他进地狱的罪魁祸首,不是她非要让他进宫,他现在应该在西北,在大漠,过他自由的人生。
侍卫走进来,目不斜视,走到姽婳面前请安下跪,“陛下有何吩咐?”
姽婳:“……”
她为什么说不出话了?
姽婳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侍卫,和他大ʝʂց眼瞪小眼。
两人之间尴尬的能塞进去十只大叫飞过的乌鸦,所以,亓官芜就被忽视。
这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吗?为什么真的被女皇忽视,他却又有一丝不开心?
亓官芜觉得自己疯了,他应该没有什么毛病,会喜欢上虐待他的人。
侍卫:“陛下有何吩咐?”
姽婳还是没能说出那句杀了奚芜的话。
“给他喂水。”这句话倒是说出来了,但还不如不说。
侍卫倒是没有反应,倒了杯茶自顾自走过去,准备给亓官芜喂水。
亓官芜不知道想到什么,撑起身子打算跟她硬碰硬,脸上也写满屈辱。
只是一杯水而已……姽婳还在想着,就被亓官芜打翻。
茶杯掉在地上,在青石地板上弹了两下,摔地上碎了。
热水还溅在姽婳的裙摆上,作为端着茶杯的侍卫,被热茶烫得最多。
他倒是不动声色,被烫了也不喊不动,姽婳不由得对他多看几眼。
亓官芜很狼狈地被人按在地上,但整个人写满不服,这样的人姽婳是知道的,可以杀了他,但绝对打不断他的脊梁。
有趣。
亓官芜锋利的眼神成功惹恼姽婳,不喝是吧,还和她耍横是吧,那今天这盏茶她绝对要给他塞进去。
“给我摁住他。”他不服,姽婳也不服,那就试试谁先让谁低头。
“是。”怕亓官芜挣脱,在场八个侍卫一起按住了他,这种阵势就算姽婳是这个下令者也有点心惊。
亓官芜这个人之间到底给别人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才让如今虎落平阳,也多的是人对他还有忌惮。
姽婳试了试温度,不至于让亓官芜觉得难受,她端着茶壶慢慢走到他面前,半蹲下,居高临下看着被摁在地上受尽屈辱的亓官芜。
“滚,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亓官芜眼睛都气红,这个女人曾经喂给他的茶水里放了□□,现在又想故技重施。
和姽婳一样,亓官芜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支配着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尤其还束手束脚不能反抗,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以为她不想吗?但凡有这个机会,亓官芜现在就是一具死尸,还能有和他叫嚣的机会?
真让她恼火。
姽婳欣赏完被他气红的眼睛,捏住他的下巴,怼着他的嘴就往里灌茶。
姽婳:“你以为孤不敢?等孤玩够了,折磨够了,对你没兴趣了,到时候孤一定亲自送你上西天。”
一壶水灌完,有大半茶水都在亓官芜的挣扎中淌了出来。
姽婳的半截袖子和裙摆狼狈得像刚给猫洗完澡,亓官芜比她还狼狈,被灌了一胸膛的水,衣服湿着还被摁在地上。
也不像刚才那样疯狂用眼神骂人,反而垂着头有气无力。
她该不会给人灌死了吧。
姽婳的脑子刚冒出这个想法,手就比大脑快赶紧去看亓官芜有没有事,没想到这个人狡猾多了,是装的。
见她手送过来,毫不犹豫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腕。
疼得姽婳眼泪飙出来。
侍卫们方寸大乱,当着他们的面皇帝被咬,还流了血,他们这可都要被砍头。
姽婳捂着自己的手腕,铁青着脸冲侍卫们摆摆手:“没事,你们去太医院领些药回来,今日之事孤不会传出去,你们暂且安心,没人会追究你们的责任。对了,尤其是你,记得治手上的伤。”
侍卫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在她叮嘱后,轻声道了一句:“是,属下遵命。”
这几个字被他念得格外缱绻,但姽婳没注意听。
原主是个暴脾气,是个暴君,可姽婳不是,既然她能说出这番话,就证明规矩虽然限制不让她杀亓官芜,但是让她改原主的人设。
“好了,别磕了。”阻止了那些侍卫的磕头自残行为,姽婳甩了甩手腕上的血,上前就是一巴掌。
她不管原主对亓官芜做了什么,但她来到这个世界,一没有继续虐待亓官芜,二还给他水喝。他这样对她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手上的血糊了亓官芜一脸,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怜。
姽婳的心底隐隐划过一丝不忍,又觉得自己疯了。亓官芜这只疯狗,才不需要她可怜。
姽婳走到亓官芜的身边,面色冷峻俯视着他:“孤是皇帝,你是孤的人,孤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孤手上讨生活,所以在孤愿意施舍给你的时候,你最好全盘接受,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