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有喜——一寻【完结】
时间:2024-01-06 17:26:45

  赵方羡拗不过我,跟着我来到元家宅院里,我迫不及待带他到地库口,拉开石门,敲了敲里边的大箱子:“这里边,是秦可风藏的积蓄,我之前亲耳听到他说这里有,秦音也给我一把钥匙,也刚好打开这里的门。”
  赵方羡往箱子侧边左敲右敲,眉头皱得很紧:“如果里面不是呢?”
  我心想元安的遗物都在这里找到了,怎么就不是:“如果不是……那三爷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他当即让人来现场把箱子合力抬出来,用铁锤打落铁锁,一打开,我有些懵。
  只见精美的箱子里全都是大块大块的石头,后续抬出来的箱子里也是如此,没有一点秦可风说的金银财宝。
  我怔在原地不知所措,问他是不是被人发现早就调包了。
  赵方羡走到门口往我家院子四处打量:“秦可风这个老狐狸早就知道自己要暴露,就想用这些石头试探贺敢能不能保全他,哪里想得到贺敢直接灭他口,估计那小子也猜到了秦可风不会将自己毕生的财富放到这里。”
  我非常失落,这一整天下来的血流逆行一下子顺回去,把我浑身的气血也冲刷干净,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踉踉跄跄往后跌坐到地上。
  赵方羡回头看到我,很是不屑:“又想骗人?”
  我倔强不说话,艰难地支撑起身子:“不劳烦你,我今晚就留在这里,以后有缘再见吧。”
  “忘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停住脚步,闷声不吭。
  他冷哼一声:“回去。”
  我只好跟随在他身后,拖着脚步往回走。
  晚上风雪依旧在窗外胡乱拍打,里屋一盏烛灯明明灭灭,丝毫照不亮床榻里的热气腾腾。
  赵方羡今日有些火气,结束了几回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我无用的双臂抱紧他沉重的身躯,却总是被他身上不断泌出的热汗打滑下来,他因此很不满意,咬着我耳朵低沉斥道:“你的心是跟着那小子走了吗?还是,从来不曾在我这边?”
  我不知道他哪里得出来的结论,一问他才用拇指揩着我的唇,酸溜溜讲:“那小子吻你的时候,你抱他是几个意思?”
  我脸红结巴:“你眼线倒是多,怎么什么都被你看到?”
  “说!”
  “我抱他又,又如何?他比三爷你坚定多了。”
  赵方羡闻言,念念叨叨了好久,他头一次话这么多,多到我脑袋疼,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赢了,我承认他没你英俊成熟又稳重。”
  他才满意地抱紧我闭上眼睛要睡去:“我的眼线看到秦可风确实运了好大一批东西进去,不然也不会碰到你和那小子卿卿我我……应该还是在你们元家家中……应该还在……”
  他说着说着还是不放心,掌心摸到我的脸上:“你真的与他没什么?”
  我咬了他的手一口,他很是恼怒:“你亲他,却咬我,你还说自己和他没什么?”
  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我破罐子破摔,掰了他的脸过来咬住他火烫的唇:“谁让你说我是骗子,以后我见你一次咬你一次。”
  与他胡闹间又不知道怎么吻在一起,受他更多消磨。
  第二天一早我气还没消,收拾东西打伞出门:“我不回来了!”
  张公公在门口劝我,赵方羡在里边气呼呼讲:“让她走!”
  我到元家宅院门前徘徊许久,因为门被赵方羡锁了,我此刻进不去里边。
  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去问他拿,有人靠近,轻轻唤了声:“三小姐,是你吗?”
  我猛地回头,见是一名妇人,面容消瘦,穿着单薄,身后还躲着两个小小的孩子,拉扯他们母亲的裙摆怯生生望着我。
  我见这大雪天她连一把伞都不打,孩子们也饿得面黄肌瘦,便先将他们带去附近的酒楼里,点了热汤热饭菜,问道:“我之前不曾见过你,你怎么认识我的?”
  妇人低头擦去眼泪,哽咽道:“我夫君先前是你们元家的账房先生。”
  我想起那个无奈走人的账房先生,觉得很是对不起他,但是妇人摇头:“是他对不起你们元家,三小姐,我代我夫君来向你们赔罪。”
  我诧异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悻悻讲起:“我长话短说吧,我夫君之前在你们家里做账时,认识了一个有钱的老爷,那老爷给了他很多钱,让他把元家的账本复刻一份给他,我还劝过他,希望他不要出卖元家,但他说就是自家账本而已,不会有事,结果前段时间官兵上门把他抓走,说是他收了奸细的银两,这几天就要找时间把他斩了……”
  我问买通她夫君的人是不是叫秦可风,她点头,立马给我跪下:“元喜小姐我特意过来找你,就是想求你帮帮我夫君,他只是见钱眼开,没有想害元家,念在他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我求你救救他!”
  我想不明白秦可风要我们家的账本做什么,先让她带我去找关押秦可风的大牢,看看能不能见到他。
  大牢外守卫森严,我与妇人在门口干着急,也没有别的路子能进去,她就要放弃时,我定睛一看大牢门前来了一辆马车,首先下来张公公,他立刻伸手扶着赵方羡下车来。
  我想起他就是这次平定奸细风波的主力,此次应该是来处理剩下的一些疑犯,便呼喊他一声:“三爷留步!”
  赵方羡顿一下,皱着眉头回眸,立马让守卫的官兵来驱赶我。
  我后退两步,妇人带着两个小孩冲上来朝他跪下:“各位大人,我夫君是冤枉的!”
  在场的其他官员来赶人,赵方羡倒是示意他们退下,走到我们面前问道:“你夫君是何人?”
  妇人报完名号,赵方羡意外地很是通融,差人把账房先生从里边拖出来,让他们两夫妇重新见面,抱头痛哭。
  “行了,这是念在某人的面子上让你们夫妻团聚最后一面。”
  赵方羡幽幽讲道。
  我就知道他很是无情,腹诽还不如不让他们见面,便故意问他,把时间拖得长一点:“等等,我想问问你,秦可风要你我家的账本做什么?”
  账房先生结结巴巴说不出来,然后赶紧摇头:“我不知道啊,只让我给账本就行,我收了钱其他全都不知情。”
  赵方羡闻言有了精神,问他:“除了这点呢?你和秦可风之间还有别的交易了吗?”
  账房先生猛摇头。
  赵方羡当即挥手:“来人,拖去斩了。”
  “别别别别!我说我说!”
  账房先生一下子被吓到裤子都尿湿了,爬过去抱住赵方羡的腿哀求道:“秦可风还让我做了另一件事,不过不在这里,在元家的老宅里。”
  他拖着沉重的脚链带路到东边阁楼,在元安的房门前站定了:“就是这里。”
  我见门上有锁,还来不及找钥匙,赵方羡抬起一脚愣是把锁给踹开了,他到屋里转了半圈,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甚是不愉快:“你说的东西呢?”
  “大人别着急,就在你的脚下。”
  几个官兵拿了铁镐铁锹,在元安房间地板上使劲挖,果然一镐子下去,叮铃咚隆碰到什么东西,等到木板被掀开,埋在地板夹层里的金条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
第六十三章 东宫梦魇
  我瞪大眼睛都看不尽地板夹层里埋的金银珠宝。
  虽然只是浅浅的一层,在真正的地板上铺满后,又在上边盖了薄木板,但是元安的房间很宽敞,全部清理出来,整整运送出去几十箱的宝物。
  我以为这些就是了,但赵方羡让人继续到阁楼里拆地板,他走过我最初撞见他的那条回廊,又到我们一起躲藏过的屋里,在这里边接连翻了很多的金银珠宝出来。
  赵方羡很是高兴,带着账房先生回到大牢门口:“现在可以和你的夫人小孩团聚一会儿。”
  “就一会儿吗?那那那我这算不算戴罪立功?”
  账房先生拥抱过他夫人和小孩后,又爬到赵方羡脚边求饶:“大人你饶了我,我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
  “哦?是吗?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道秦可风拿了账本有什么用,但你却帮他将如此庞大的财物掩藏到元家,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我不相信在这期间,你只是把账本送给他,而完全不知情。”
  账房先生脸色一变,在他逼问下终于讲道:“大人恕罪!秦可风拿我全家的性命逼我干这事,说是让我在账本里作假,我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能对元家不利,没想到他扭头就把假账本送给了皇城司,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
  赵方羡当即抽出官兵手里的佩剑,将他斩立决。
  女人和小孩当场吓傻在雪地里,我也在原地麻木到手脚不听使唤。
  热气腾腾的鲜血从账房先生脖颈里流淌出来,在雪中融出几条蜿蜒刺目的血路到我脚边。
  赵方羡把剑扔还给官兵,冷眼讲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杀你。”
  他走开了,身后跟着的一帮官员也是异常冰冷,纷纷随他进去后,守卫官兵便把门关上。
  妇人这才爆发出哭声,抱着两个孩子在雪地里凄厉哭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他们心软,因为元家的败落与她的夫君也是有关,想转身走,又听到孩子稚嫩的哭声,甚是可怜她与两个孩子就要无依无靠。
  我把他们送到路口,把藏在袖子的一根小金条递给她,妇人见了震惊,想收又不敢收。
  我叹息:“这是刚才找到秦可风藏的钱时,我偷偷留下来的,你就当是我付你的酬金。”
  她这才接过去:“三小姐不恨我吗?”
  我垂眸,摸摸小腹,手心里甚是温暖:“我不会恨一个不易的母亲,因为我也即将为人母,却与你一样,没了来处与去处。”
  她闻言迟疑,要把金条退回给我,我摇头:“我不缺这些,我要给我孩子挣的,也绝不止这点。”
  她带着小孩隐入风雪里,我回头来到元家门前,此时此刻,在一众路人的围聚下,一车车的金银珠宝正不断往外运送。
  我看着这得之不易的收获,更加坚定元平这趟西征,必是我们元家日后度过无边苦海的一艘扁舟。
  随后几日,赵方羡带着这笔钱财进宫见了他的父皇,听说皇上龙颜大悦,当即就召见了苏声与元平,命他们重新整顿军营,选派出合适的人选前去替换已经撤回的戍边军。
  送元平启程那天,我与赵方羡并肩站在官道口,远远看着他终于披上铠甲,在队前的高马上意气风发。
  他马上还挂了给元安当嫁妆的箱子,我问赵方羡这箱子最早被他送去了苏声府上,怎么现在到他手里了。
  我以为是他大发慈悲,没想到他冷笑一声:“这钱不是给他用的,这钱是我给他养精蓄锐用的。”
  “这是什么意思?”
  我追着他问,明明好像是一个意思。
  但是他又聋了,当做听不见,背起手往回慢慢悠悠走着,我追上他吵闹,他呵斥我闭嘴,一来一去很快回了家中。
  元平走后,京城里的诡谲风云似乎平静了下来,秦可风留下的烂摊子终于收拾干净,皇后也不再派波曲静找我们麻烦,张公公从宫里带来好消息:“殿下,东宫今日传来喜讯,太子妃有喜了。”
  我正与赵方羡互相掐架,谁也不放过谁,张公公也不来劝,大致习惯了,权当没看见继续讲:“皇上让大家伙儿都准备点好东西送去贺喜。”
  赵方羡松开我:“知道了,你们自己买点,我就不去了。”
  他气哄哄的,像是与我赌气,又好像只是纯粹冷冰冰,对赵忡毫无兄弟情义。
  张公公还想劝他,我阻拦道:“我去吧,我与太子殿下也熟识,他不会介意的。”
  我特意找来元莺从临安托人送来的丝绸,又去街上买了名贵的茶叶,再包了点金子做的长命锁首饰,就与张公公一起进宫,到东宫排队贺喜。
  我在一堆人里四周t望,虽然好久没来了,也没见过赵忡怎么样,但东宫还是原来的东宫,一点没变,只是今天多了大红的装饰,多到我满眼都晃着这等鲜艳,大概是害喜反应越来越严重,我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张公公关切我是不是不舒服,我便与他讲道:“要不我们直接去找太子殿下,把东西放下就走吧。”
  他点点头,带着我绕过一众在大堂聚集的人们,让宫人带我们直接到后厅等候。
  宫人准备敲门:“太子殿……”
  忽然里边传来女人愤怒的斥责:“太子妃的孩儿要是保不住,你们这帮庸医都得死!”
  我听出这是皇后的声音,果然不多时,门忽然开了,皇后终于是表里如一地走出来,气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仍旧交替不止。
  她眼尖瞟到站在一旁的我,皱紧眉头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把手中的礼物奉上:“元喜来给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贺喜。”
  她本不想接,但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到我面前,看着她的手摸到我小腹:“对了,元喜你也有身孕了,只比我忡儿的孩子早一个月,怎么样?平时安胎了吗?”
  我瑟瑟发抖:“有……”
  “哦?可我听说你也时常动胎气,不是很稳?”
  她看起来像是要打听我怎么保胎,我余光看到跟着她出来的一众御医医官里,有个小老头与我苦笑,我想起他就是被赵方羡叫去码头医馆摆摊的那个医官。
  平时也是他来家中替我把脉。
  应是他与皇后说了我胎气不稳的事情,因为我时常与赵方羡吵架甚至打架,闹得不可开交,所以动胎气是经常的事情。
  但也好在老天保佑,孩子是平安无事的,再有半年就可以出生了,到时候我的一桩心事也能够好好放下。
  我点点头:“靠安胎药保着。”
  皇后冷哼,喃喃自语:“怎么我的孙儿喝药就没用?难道不是药的问题?”
  波曲静在一旁吹风:“皇后娘娘,要不要找个道士来看看?”
  “好啊,用一切手段,务必要把我孙儿保住。”
  她说完带人走了,那医官留在最后来与我问候:“这几天没来为元喜小姐把脉,感觉怎么样?”
  我见皇后已经走的不见人影,才说道:“挺好的,就是有时候生气觉得肚子有些疼。”
  医官让我别生气,会让孩子感到疼痛,我马上劝自己不生气,千万别生气,就算赵方羡又来招惹我,也不能动气。
  他为我简单把个脉,嘱咐完一些事情就要走,我留住他:“刚才你们在里面什么事?”
  他左右张望无人,才与我轻声讲:“太子妃的孩子很不稳,稍不留意就要没的,所以皇后很是着急。”
  我奇怪是不是太子妃身子太弱,他摇头叹息:“并不是,大人没问题,我们也找不出什么毛病,就是……就是看命吧,多的不说了,我走了。”
  我心想这么大帮御医也治不好,实在找不出理由,只好赖在命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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