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薄——西菁【完结】
时间:2024-01-16 23:06:59

  “我送楚姨回去。”
  “门外有马车,你早点歇着吧。”
  侯夫人前脚离开,太傅府后脚就又跑进来一个人。
  白琅一路拎着酒坛子晃悠悠地进来,一见容淮安回来顿时乐了。
  “呦,大忙人回来了。”
  容淮安没理会他的调侃,慢悠悠地往后退开两步,拂了拂衣袖。
  “再喝就带着酒坛子滚出去。”
  “啧。”
  白琅无趣地一撇嘴将酒坛子丢了出去。
  “之前你可是比哥几个都能喝酒的,去了江南半年那美人不仅把你心偷了也把你酒戒了?”
  容淮安不语。
  “但如今都回来了,美人也不要你了,还戒酒干什么,喝!”
  白琅晃悠悠地又去拿酒坛子。
  容淮安一动衣袖,不见有什么动作,一道寒光卷着劲风扫过去。
  白琅险险避开,刚要恼,忽然听见容淮安负手站在廊下问他。
  “白琅,若你面前有道坎,你之前跌倒过一次,如今再走这条路,会跌第二次么?”
  这什么意思?
  白琅喝的醉醺醺的也懒得深究,嗤笑一声。
  “我又不傻。”
  谁在一个地方摔两次?
  容淮安牵动嘴角,似轻笑了一声。
  “是啊,你又不傻。”
  白琅不傻,谢明蕴不傻,似乎所有的人都不傻,而他枉为科举状元,聪慧无双,得帝王亲自钦定入翰林院名满天下,却似乎要在一个地方,摔两次了。
  容淮安阖上眼不再言语。
  *
  皇后担心着她,谢明蕴便一直在皇宫住了几天,太子还着太医院开了好几贴养身子的药每天看着她喝下去,每日喝完谢明蕴就苦着脸眉头皱在一起,可想而知对这苦药汁子没什么好感。
  总算熬到了最后一天,谢明蕴喝完最后一碗汤药,就马不停蹄地从皇宫跑回了公主府。
  她有四五天没回来,整天窝在凤仪宫里总觉得无趣,如今出来了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皇宫委实闷了些。”
  她郁闷的话落在云姑姑耳边,云姑姑顿时抿唇笑。
  “旁人都盼着皇宫还进不去呢,公主倒好,总觉得闷。”
  “好的地不一定是想去的,外头比皇宫自由,也不一定比皇宫差。”
  谢明蕴温声笑了下,落座在椅子上。
  “您不知道,前些天那事可把奴婢们吓了一跳,还好您最后没事。”
  在公主府伺候的下人都觉得这位主子脾气好,听说她差点出事也担心的不行。
  谢明蕴心里一暖。
  “好歹在父皇的皇宫,轻易能出什么事。”
  除了她那个皇祖母也没人为难她。
  谢明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云姑姑说着话,一边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下意识往书房的方向看过去。
  她这在皇宫待了几天,离上次那晚和容淮安去慈宁宫,已经有五日了。
  说起来还没好好谢过他呢。
  “您找谁呢,公主?”
  云姑姑说了一半发现她在神游天际,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了然。
  “您找太傅?”
  “谁找他。”
  谢明蕴下意识反驳,耳侧微微一红。
  云姑姑道。
  “您这几天病着,皇上特意免了太傅来公主府。”
  “可说免到什么时候?”
  “我只是为了感谢太傅那晚相救。”
  话说完,谢明蕴又“做贼心虚”地解释了一句。
  云姑姑道。
  “不知道呢……”
  “公主,太傅到了。”
  两人的声音撞在一处,谢明蕴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声音就顺着游廊传过来。
  “倒不知道这五天没见,原来公主如此想念我。”
  作者有话说:
  PS:V后如无意外日更,保底三千起~感谢各位宝宝的支持~亲亲
第24章
  ◎吃醋:晏顾这么好?◎
  “谁想你了, 只是觉得上次相救之情总要答谢而已。”
  谢明蕴脸色一红刚要恼,目光落在一旁的下人们身上,又把话咽了回去。
  容淮安目光带笑地走过来, 看了一眼她红润的脸色, 心中的担忧才落定。
  下人们顿时纷纷行礼, 容淮安摆手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
  “养病这些天,公主可算清闲了。”
  清闲么?
  谢明蕴想清闲是真的,无趣也是真的。
  这些天太后病着,谢岚出宫,皇后和太子整天盯着她喝那些苦汁子, 每天待在那皇宫里睁眼闭眼都是无数的宫人跟在后头喊公主, 属实枯燥乏味了些。
  真正回想起来, 似乎这些天仅有的乐趣, 还是那晚上容淮安带她去慈宁宫作弄太后。
  想到这, 谢明蕴没忍住勾了勾唇,心中泛起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松。
  “既然如今好了,是不是该继续学东西了?”
  她正神游天际地想着,冷不丁听见容淮安的声音缓缓响起。
  谢明蕴嘴角的笑顿时僵住。
  果然, 她就不该期待容淮安来能有什么好事。
  学是不可能学的,她困在皇宫里都闷坏了,如今出来了只想着能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去玩一玩。
  可是跟容淮安硬着拒绝自然也不会有好结果, 这几次她作弄容淮安最后又被反作弄的事早就让她长了记性了。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谢明蕴眼珠一转,想着那天晚上容淮安本是不同意她去慈宁宫的,后来她怎么做的来着?
  “哎呀, 头好疼呀。”
  谢明蕴小脸一皱, 把嘴里最后一颗葡萄咽下去, 顿时手一撑脑袋,往后歪在软榻上开始喊道。
  云姑姑吓了一跳,紧张地上前关心。
  “公主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没事,不用叫太医,本宫就是不知怎的,一听太傅此文为白日梦独家文,看文来裙死耳耳贰无久仪死妻说要学东西就觉得脑袋疼,想必是前些天冻着了,太医是不是昨天还嘱咐本宫这几日不宜太辛劳,不宜多动脑子来着?”
  谢明蕴掀起眼皮,半真半假地问一旁的婢女。
  婢女啊了一声,呆呆愣愣地不知道怎么反应。
  太医是说了公主要好好休息,但那只是不让公主出去乱跑防止着凉,也没说不能动脑子啊。
  公主是受了惊吓,又不是摔了脑子。
  “奴婢……”
  婢女的话说到一半,对上谢明蕴的眼神,顿时明了。
  “是,太医说公主辛劳,是得好好休息。”
  “是吗?”
  容淮安将她的小动作收之眼底,挑眉含笑问她。
  “是呢,前些天晚上受了惊吓,本宫这几天在宫中都吓得睡不着,整日便觉得头昏脑涨,想来是真吓着伤了元气,自然得好好休息。”
  谢明蕴眼都不眨地可怜巴巴道。
  她半倚着软榻,一双眸子水润无辜,说着还低头咳嗽了两声,柔弱无力。
  若非她脸色红润,面前还摆着果盘,这话多半能更有几分说服力。
  若是别人也许就被这幅样子骗了过去,可她“病了”的那晚还跟容淮安去夜入慈宁宫,这话当然是骗不过他的。
  他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明蕴。
  “既然如此,公主凤体可不容忽视,你去太子府,请太子殿下带个太医来此给公主看诊。”
  他身后的下人闻言顿时往外走。
  “请太医就不必了吧,好好休息两日就行了。”
  谢明蕴嘴角一抽,忽然觉得不管她想什么办法推诿容淮安似乎都能找到法子治她。
  难道这就是一物克一物?
  “这怎么行,公主凤体不容有失,不然臣于心不安。”
  容淮安一本正经地道。
  谢明蕴从他眼中看出那正经之余带着的几分笑意,顿时明白这人早看穿她的小心思了。
  于是气馁地往后一躺。
  “别喊了,我没事了。”
  容淮安不语,那下人便继续往外走。
  “容淮安。”
  谢明蕴一恼直起身子。
  “你想怎样?”
  亏她刚才还想着这人好几日没来了,她真是疯了才会想他。
  “说实话。”
  容淮安终于掀起眼皮看她。
  比起这人拐弯抹角地骗他,容淮安只想听她说实话。
  简言之,他想谢明蕴坦诚一些。
  谢明蕴扁扁嘴。
  “宫里太闷了。”
  “嗯,所以?”
  屋外的光亮顺着窗棂洒进来,今日是个顶好的天,快到酉时,金灿灿的夕阳光落在她侧脸,映着那白皙的肌肤和垂落的,一眨一眨的眼睫毛,显得乖巧又漂亮。
  容淮安摩挲了一下手腕,目光不由自主地温和下来。
  “我不想学东西,想出去玩。”
  她听说上京有许多热闹的地方,来了这三个月还没能好好看一看,听说冬宴之后人们就准备着要过年,长街会有许多摊贩,她想看看这上京的新年和江南的有什么不同。
  “就这而已,值当你这样装可怜骗我?”
  容淮安缓缓站起身子朝她走来。
  谢明蕴顿时抬起头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走吧。”
  容淮安伸出手到她面前。
  “什么……意思?”
  “不是想出去么?
  马上天色也快暗了,近些天晚上的长街有许多摊贩,还有人做剪纸和灯笼,很热闹,不想去看看么?”
  容淮安耐心地看着她,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依旧伸在她面前,等着她搭过去。
  “当然想!”
  谢明蕴顿时眼睛一亮,搭着他的手就想从软榻上跳下来。
  她也没想到容淮安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她的要求,所以周折了这么久,还故意拆穿她的谎,难道就为了听她一句真话吗?
  “公主不可。”
  云姑姑在一旁听完了他们的话,顿时阻拦。
  “太子殿下早间已来交代过,公主这些天不可随意外出。”
  谢明则和皇后很紧张她的身子,哪怕谢明蕴说了无数遍她早就没事了,谢明则还是严厉地吩咐了她身边的每一个下人照看好公主。
  谢明蕴顿时也想起谢明则的交代。
  虽然太子哥哥对她很好,可他素日不苟言笑,她还是有些害怕他的。
  她顿时有些踌躇,但又实在想出去,便把目光放在了容淮安身上,软着声音喊他。
  “小容大人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容淮安不语,扣紧她的手腕往前走。
  “大人……”云姑姑再次硬着头皮去拦人。
  容淮安忽然回头,一双眼清凉无波地看着她,顿时把云姑姑吓得站在了原地。
  “若是太子问起,便说今日我带公主去学一学京城的风俗。”
  临走之前,容淮安到底顾念着外面的天气,不顾谢明蕴抗议,带了个大氅披到她身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从公主府离开,徒留下云姑姑在身后又担心又害怕被太子问责。
  长街离公主府不远,二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这。
  如容淮安所言,冬宴之后到年关前,这长街的晚上都是很热闹的,两侧摆着许多摊贩,琳琅满目什么都有,卖首饰的,卖灯笼的,卖菜的,很是热闹。
  谢明蕴很喜欢这种人间烟火味,她走在长街中,一会往左边卖簪子的摊位看看,一会又走到了卖小玩意的摊子前,容淮安不紧不慢地跟在身侧,并未拘束着她,但总能仔细地挡在她身边,为她拦去身侧的人流。
  “这地方比江南要热闹得多。”
  她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偏过头对容淮安道。
  那张漂亮灵动的小脸晃入眼帘,容淮安不自觉失神了片刻,随即点头。
  “自然,上京到底是天子脚下。”
  比一般的地方要富庶些。
  “京城晚上的宵禁到什么时辰啊?”
  她走到摊贩前拿起一只漂亮的花环看了看,一边偏头问容淮安。
  “京城没有宵禁。”
  容淮安摇头。
  太祖皇帝定江山的时候,起初京城不算富庶,为让百姓多些挣钱的地方,便没在京城设下宵禁,后来这规矩代代传承,到了如今也没改。
  “那这京城的百姓们倒会比别的地方过得好些。”
  谢明蕴若有所思道。
  最起码做生意都没那么多的束缚。
  “江南以南的地方有宵禁,是因为前些年的时候曾出过一桩惨绝人寰的案子。”
  容淮安看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设下宵禁,虽多了束缚,但也保证了当地的安全。”
  话是这么说,可谢明蕴还是想着若取消了宵禁,他们那条街许多叔叔婶婶们卖东西能多赚点银子呢。
  “多赚钱点养家糊口,也能过个好年,普通百姓们求的不就是这些嘛。”
  谢明蕴眨眨眼道。
  哪怕做了公主,这人也依旧挂心着江南的一切,脑子里想的最多的不是自己如何不愁吃穿,而是那些之前和她相熟的亲邻们的日子能不能好过。
  到底还是那个心软心善的小姑娘。
  容淮安心中软了又软,道。
  “不过这些年江南太平,听太子殿下说有意上书取消江南的宵禁。”
  “哥哥是个好太子。”
  谢明蕴说罢,举起花环戴在头上,软软一笑问他。
  “好看吗?”
  她站在人流前,身后昏黄的灯光映过来,一袭紫烟罗软裙与淡紫色的花环相得益彰,更衬人比花娇,灿如春华。
  容淮安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头,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好看。”
  谢明蕴展颜一笑,顿时心情大好,刚要回头掏银子给摊主,容淮安已经递上去一些碎银,拉着她往前走了。
  “之前晏顾去江南的时候,曾在那待过七八天,有一天闲着没事,他就用绿芜花给我编过一个花环,可好看了,如今上京虽没有绿芜,但瞧着这花环也不错。”
  晏顾?
  “晏王府世子?你怎么认识他?”
  容淮安忽然停下步子,嘴角的笑敛了些,眯着眼问她。
  “是他去江南接的我呀。”
  谢明蕴道。
  “跟他很熟么?”
  容淮安又问。
  “当然,他人可好了。”
  显然谢明蕴对他印象不错,提起晏顾的时候语气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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