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薄——西菁【完结】
时间:2024-01-16 23:06:59

  “公主害怕太子问你我的关系?”
  谢明蕴没理会他这句话。
  相处这么久她也清楚了,容淮安时不时搬出这句话无非是想吓唬她,他要是真想告诉太子他们的关系,那早就说了,等不到今天。
  他抬步走了进来,等了一会瞧谢明蕴依旧盯着他,顿时哑然失笑,没忍住敲了敲她额头。
  “谢明蕴,好奇心害死猫。”
  谢明蕴扁扁嘴。
  “我不是猫。”
  不害死人就成了。
  容淮安扬扬眉不置可否,目光落在他们带回来的孔明灯上,看着那上面画的不知道狐狸还是猫的样子,想着如何能不是猫。
  太子叫他过去是问徐盈的事,如今还没找着人,他不想到时候又出什么岔子空欢喜一场,便随意找了个话岔开,在谢明蕴不满的视线中踏出了公主府。
  翌日一早,谢明蕴刚起来,便听见云姑姑进来道。
  “三公主来了。”
  “谁?”
  谢明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云姑姑又耐心重复了一遍。
  谢岚来干什么?
  想报上次被她推到雪地里的仇?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来吧。
  还是说她发现了太后的事跟自己有关,来兴师问罪的?
  谢明蕴想了又想,都觉得谢岚来肯定没好事,顿时摆手。
  “不见了,说我养病。”
  云姑姑颔首刚要走出去,门外已经传来谢岚张扬的声音。
  “混账,你敢拦本宫?
  我还是谢明蕴的三姐呢,就算是她来了也得迎我。”
  吵吵嚷嚷的声音顺着游廊越来越近,谢明蕴知道已经躲不过了,只能起身道。
  “请她去前厅。”
  等谢明蕴穿戴好过去,已经是一刻钟后,谢岚正等的不耐烦,瞧见她来了,顿时皱眉。
  早听皇祖母说谢明蕴没规矩,前几天的事好歹是她有错在先,她忍了便忍了,如今她都亲自登门了,谢明蕴竟然敢让她等一刻钟?
  “你……”
  “传膳吧。”
  谢岚一句话没说完,又被谢明蕴这句给吓噎着了。
  “这个点了你还没用膳?”
  这都过了巳时二刻了,马上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谢岚自小在王府就极守规矩,卯时起给太后请安,辰时净手用膳,膳后陪太后念经写字,晚膳后还要练习仪态,她自小就是阖宫上下学礼仪规矩的典范,除了脾气实在有点不好。
  这些谢明蕴都是听云姑姑说过的,此时又看谢岚,她就算坐在前厅的椅子上,那背也挺得很直,一双手搁在小腹处,头抬在不高不低的位置,化着一丝不苟的妆容,真不愧是从小就被皇太后带出来的。
  谢明蕴诚实地点头,谢岚无语地看着她。
  “皇婶也不着人好好教教你规矩,哪有人到了巳时才用膳的。”
  语气虽然苛刻,但总没了那天的冷嘲热讽。
  “规矩是留在外面的,在自己的府邸自己舒服就成了。”
  “可你不是还有太傅么,太傅这个时辰也没到公主府?你不会让太傅等着你用膳吧?”
  谢岚更惊。
  皇子公主们从小去上书房学习,便是一大早梳洗去的,尊师重道这道理刻在谢岚心里,对自己的太傅那叫一个恭谨。
  谢岚提到容淮安,谢明蕴顿时又神游天际地想着能睡到巳时起真好啊,要是以后容淮安每天都这个点来就更好了。
  她打了个哈欠,落座。
  谢岚被忽视,顿时一恼。
  “我问你话呢。”
  “太傅这不是还没来嘛,闲着无事来这么早做什么。”
  这么早?
  谢岚嘴角一抽。
  这过了巳时二刻了,只怕除了谢明蕴,全上京的人都起来了。
  “太傅每日早朝只怕不到卯时就起了,下了早朝还要忙朝中公务,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睡。”
  谢明蕴搅着汤匙的动静有些大,谢岚听着又觉得浑身不舒服,瞥她一眼。
  “你能不能少搅这碗粥。”
  谢明蕴顿觉无辜。
  这碗粥这么烫还不允许她搅了。
  “皇姐,好歹这皇室只有你我两个姐妹,你这对妹妹管的也太严格了吧,一点都不温……唔。”
  谢明蕴话说到一半被蹭的一声站起来的谢岚捂住了嘴。
  她神色有些慌张,四下看了一眼,厉声挥退了下人,才在谢明蕴不明所以的神色中道。
  “这话在我面前能说,以后出去了可别乱说。”
  她顿了顿又补充。
  “尤其是在大哥和四哥面前。”
  “为什么?”
  谢明蕴想起谢明哲说他是有个妹妹的,但是她入宫后,似乎从没见过那位五公主。
  “因为咱们皇室是有个五公主的。”
  大皇子是太子,二皇子早夭,谢岚是三公主,谢明哲是四皇子,而她……却排在了六公主的位置。
  “这位皇姐,不能说吗?”
  谢明蕴若有所思。
  谢岚慎重地点点头。
  “为什……”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知道多了又不是好事。”
  谢岚凶巴巴地喝住了她。
  一顿饭在两个人的吵嚷中用完了,谢明蕴刚吩咐人将桌子收拾好,外面就来下人回禀说太傅到了。
  时间卡的分毫不差。
  容淮安走进来,看见谢岚在这显然有些惊讶,但也只稍稍颔首。
  “三公主。”
  谢岚侧身还了半礼。
  “太傅既然来了,本宫也不多留。”
  她本身是有事才来的,顺道再看看谢明蕴的伤养好没有,如今看她活蹦乱跳的自然不必再问,就打算把事情交代了赶快离开。
  谢岚匆匆地说罢,身后宫女递上来一本经书。
  “这东西你今天抄了送去皇宫。”
  “不是说父皇做主免了我给太后的诵经吗?”
  谢明蕴心里一咯噔。
  “谁说是给皇祖母的,你看清楚,这是给已故之人抄的地藏经。”
  谢岚瞪她。
  皇祖母还好好的。
  “这是给皇祖父的,往年皇祖父的忌日,父皇和底下的子女都会抄写了聊表孝心。”
  既然她来了,自然也是要抄的。
  谢岚风风火火地把东西丢下,从公主府离开。
  谢明蕴看着桌子上的地藏经开始头疼。
  容淮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过经书。
  “既然宫中有吩咐,公主就先抄吧,教东西不急在一时。”
  谢明蕴跟着他去了书房,自有下人把宣纸铺好。
  她看着这本经书顿时苦着脸。
  她从小到大就不喜欢写东西,好不容易如今容淮安不折腾她了,怎么又有了劳什子经书。
  “写吧。”
  容淮安好笑地看了她一声,如何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东西也不能找下人代劳,谢明蕴认命地拿起笔。
  “云姑姑,进来研墨……”
  她话说了一半,却见容淮安走到桌案一侧,宽大的云袖一拢,那白皙的手指伸出,便伸手研起墨来。
  谢明蕴没想到这人会纡尊降贵给她研墨,顿时一惊。
  “还不快写。”
  容淮安不轻不重地喊她。
  这人研墨动作行云流水,高大的身形站在她身侧,眉眼如画,身上带着清香,一举一动都极清雅,便是瞧着也赏心悦目的。
  谢明蕴的心情刚好了一点,低下头瞧见这一本地藏经,顿时又萎靡起来。
  她捏着笔开始落字,衣袖滑开一点,手上的冻疮落在眼底,容淮安轻轻皱眉,但也没说话。
  屋内一时静谧,谢明蕴低着头写了一个多时辰,容淮安研墨完就落座在一旁陪她,时间快转到午时,屋内沙沙落笔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容淮安奇怪地看过去一眼,就瞧见这人又睡了过去。
  一只手还捏着笔,脑袋却歪在胳膊上,睡得香甜。
  可是她不是巳时才起吗?
  竟然这会还困?
  要是睡下去这经书自然是抄不完了,容淮安刚要喊醒她,目光落在她眼底的乌青上,顿时又想起这人是有失眠症的,动作停顿住,他站在谢明蕴身边,又看到手上的冻疮。
  半晌,终是没再开口。
  但这样睡着他总怕谢明蕴着凉,容淮安微微弯下身子,将她拦腰抱起放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许是因为动作有些重,她在睡梦里轻轻皱眉,又被容淮安温声拍了拍。
  “没事了,睡吧。”
  他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她身上,不经意碰到她的手,看着上面的冻疮,神色又动了动,没忍住稍稍剥开了衣袖,又去看上面的鞭痕。
  伸手一寸寸抚过,动作极缓,又爱惜。
  睡梦中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些,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将衣袖拉好,走到桌案前,看她写了一小半的经书,落座拎起笔。
  仿着她的笔迹,一字一句地顺着抄写。
  作者有话说:
  PS:来了,这一章是周五的,下面一章零点的是周六的~
第27章
  ◎朕心中属意的驸马人选◎
  到了午膳的时候, 云姑姑从门外进来,刚要出声,容淮安已经看了她一眼, 示意她小声点。
  云姑姑顿时压低了声音道。
  “已到午时, 大人可要传膳?”
  容淮安摇摇头。
  谢明蕴巳时才用过早膳, 这会必然是不饿的,不如让她继续睡。
  云姑姑便行礼下去,此后一个时辰,再无人来打扰。
  午时二刻,谢明蕴睁开惺忪的眸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容淮安那张清逸绝伦的面容。
  他今日穿了一身蓝色的锦袍, 脊背挺的很直, 端坐在那里, 一手执着笔正写着什么, 眸光清润,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端是看着就如一张水墨画一样赏心悦目。
  谢明蕴眨了眨眼, 想着天下如这般气质样貌的人全北谢只怕也独一份,当时她在江南怎么会以为这人就只是一个穷书生呢。
  目光错开,她又落在容淮安的手上。
  其实她很喜欢容淮安的手, 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她睡觉不喜欢窝在软榻上,总是缠着他窝在他怀里,这人夏日如一块凉玉一般, 抱着舒舒服服的, 连冰块都省了。
  每每这时候她就喜欢去抓着他的手把玩, 他正襟危坐在那里看书,她没个正形地躺在他怀里,掰着他的手,一点点把玩。
  温凉的触感让她没忍住顺着手指往上,偷偷钻进他的衣袖里,去摸手下那一寸寸让人爱不释手的肌肤,只是每次还没摸几下,便被这人拽着拉出来。
  她不听,再去摸,反复三次,就会被忍无可忍的这人摁着吻过来。
  他身上总有一股清雅的气息,吻过来时那清香扑了满身,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包裹住,沉溺在这片情天幻海里,她被吻的气喘吁吁,便伸手去推他,只每次都没什么力气,又被他抓着手腕摁在怀里,手顺着她腰身抚过,带起一阵如触电般酥麻的快/感,他耐心地把唇齿间的气息都掠夺走,才在最后于她脖颈处轻轻厮磨着。
  “别总胡闹,阿蕴。”
  这威胁不了她,她睁着一双水润漂亮的眸子,轻轻喘息。
  “就闹你。”
  每每这时他眸色就更沉,摁着她的手腕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眼尾都泛出几分红意。
  他说。
  “阿蕴,总有我忍不住的时候。”
  一句话落,她便感觉到了身下的变化。
  思绪回收,她脸上如染了红霞一般,小脸滚烫又熏红,轻轻咬唇刚要收回视线,却发现这人手下抄的东西怎这么熟悉?
  “地藏经?”
  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哑,容淮安抬头看过去,待看到她小脸上的熏红时顿时怔愣。
  为什么她睡了一觉脸就能红成这样?
  谢明蕴起身凑过去。
  “你在替我抄?”
  “闲来无事,抄抄静心,何况先帝之前对容家也很好。”
  容淮安清了清嗓子。
  “可咱俩字迹又不一样。”
  她嘟囔了一句,凑上前一看,却愣住了。
  这字迹……
  “你仿我的字迹写的?”
  “不然?”
  容淮安扬眉。
  他的字迹皇帝一眼就认得出。
  “也难为小容大人了。”
  谢明蕴也见过他的字,行云流水极好看,能把写字那么好的人迫到不得已仿写她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也真是难为人。
  “你知道就好。”
  容淮安瞥过去一眼。
  替她抄东西速度比自己写要慢上近一倍。
  “公主这字实在该好好练练。”
  这话容淮安说过无数次,谢明蕴早就免疫了。
  “这不是还有太傅帮我的嘛。”
  “臣是负责教公主的,不是替公主抄经书的。”
  “抄都抄了,一个时辰和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谢明蕴眨眨眼。
  “今儿个天冷,一早上冻疮就开始发作,手实在不舒服,太傅写都写了,就好人做到底吧。”
  她笑眯眯地说完,在容淮安把手中笔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眼疾手快地后退了几步,又窝回了软榻上。
  容淮安看着她狡黠的笑,终于明白了她方才为何无缘无故说到那句“不是还有太傅帮我的嘛。”
  原来是早就想好了要让他替她抄完。
  容淮安扬眉,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个弧度,又很快散开。
  他本身也没打算让她继续写。
  谢明蕴只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窝在软榻里甚是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刚要继续睡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
  “昨天的酸杏你哪来的?”
  她记得这个味道,一定是之前在江南的时候他时常给她买的那一家的。
  后来容淮安离开,她又因为一些事九死一生三个月,三个月后再回到江南小院,那条街上已经不见那个卖酸杏的老板了。
  再没过多久她又被晏顾找到来了上京,本以为这辈子都吃不到那一家的酸杏了。
  容淮安不语。
  “该不会是你把那老板带走了吧?”
  谢明蕴越猜越觉得可能,毕竟这人身份高贵,带个人回上京没什么办不到的。
  容淮安依旧没说话。
  谢明蕴顿时急了,往下两步噔噔地跑到他面前。
  “你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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