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之上——卤蛋专家【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02 23:05:36

  “什么四十,明明是三十四,人家大姐就是好心肠,主子你瞎想什么呢?”
  陆乘风扶颔,说:“我想什么了?”
  一车子雪铲得满满,卓三推车出去,青枫抵着铲子看过来:“虽然人家确实没丈夫,但我不是那种出卖色相的人。”
  陆乘风露出怀疑的神色,道:“是嘛?”
  青枫义正言辞:“自然是!”
  陆乘风说:“可是记得前两日,那大姐好像还给府上送了饭菜来。”
  青枫道:“不是主子你说要吃肉炖笋干?我又不会做,人家一片好意而已。”
  “是嘛?”
  青枫被她一连两个是嘛激得一阵恶寒,擦了把汗,说:“主子是不是闲得发慌,正好我跟卓大哥累了,这还剩两车,主子你来?”
  陆乘风哈哈笑了两声,正要说话,忽然卓三身后领着一名女子进来。
  陆乘风与青枫目光皆不明所以皆看着他。
  卓三言简意赅:“她在门口站了半天,说找你。”
  青枫刚刚被陆乘风调侃完,没想到就亲自表演真人,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姐,你怎么来了?”
  大姐提着食盒,笑眯眯道:“今日下雪,我想着你们也不好出去,便做了些饭菜送过来。”
  青枫挠挠头,看了一眼陆乘风,她坐在窗户台上,饶有兴趣的看热闹。
  青枫放下铲子,接过来道:“多谢大姐。”
  将人送走,青枫提着篮子里的饭菜回来,怒瞪道:“卓大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卓三面色平和,学着陆乘风刚刚的模样摸了摸下巴,拒不承认道:“何出此言?”
  窗户上的陆乘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吃人嘴短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玩的,青枫拿了人家的饭菜,去还推车时又帮着人把门前积雪铲了大半,往回走时,雪地里一辆马车从护城河旁慢慢往前行着,很快便停在门口。
  青枫认出这是谢家的沉香木马车。
  谢九霄挑开车帘跳下车,青枫行礼:“谢二公子。”
  谢九霄接过车夫递过来的食盒,青枫接过,他说:“姐姐呢?”
  “主子在后园。”
  谢九霄大步入内,园子里的积雪被清理得差不多,太阳姗姗露面,新的雪花落下地面,不一会便化成湿漉漉的水。
  陆乘风正躺在青枫前两日新买的躺椅上看书。
  椅子上铺着一层薄毯,四周余着角,随着她动作轻摇慢晃,她看到不懂之处,便会伸手去端茶杯,咽一口茶再慢慢反复琢磨。
  门口传来动静时,陆乘风还以为是青枫或者卓三,并未抬头,说:“吃饭了?”
  谢九霄走近说:“在看什么?”
  陆乘风惊了一下,察觉到他凑过来,连忙把书合上坐了起来:“大雪的天怎么过来了?”
  谢九霄看她这动作,只当不在意,说:“你上次不是答应了我嘛?说初雪一起过,我怕你公事多,这些天都不敢过来,生怕打搅你。”
  陆乘风想起来确实有这一回事,说:“是我的错。”
  谢九霄不大高兴道:“你是不是不想我来?可是我早早就起来准备了……”
  陆乘风将书抛到书桌上,笑着瞧人:“是我忘了,……不高兴了?”
  谢九霄撇了撇嘴,却说:“没有……”
  “这还没有?嘴边都可以挂个油瓶了。”
  谢九霄轻哼一声,陆乘风盯着人看了会,突然伸手掐住他脸颊。
  谢九霄似有些不满,却没动作,佯装瞪她:“干什么?”
  陆乘风说:“笑一个我看看。”
  “不要。”
  陆乘风眯着眼,恶趣横生,威胁道:“你敢不笑,我就把你打出去。”
  谢九霄一听这话,反而来了劲,边往前凑边嘴上道:“你打你打……”
  陆乘风松开手,一只手抵住人不动。
  谢九霄聋拉着脑袋控诉:“……你欺负我。”
  陆乘风眼看着人,一时没说话。
  恰好青枫在门口敲门入内,说:“主子,二公子带来的饭菜热好了。”
  谢九霄站起身,说:“我端过来。”
  听他的意思是不要在桌上吃。
  陆乘风没动,让他一个人折腾,半晌后两个人坐到了他铺好的地席上。
  青枫退出去。
  陆乘风看着眼前的饭菜,眉峰挑了挑,说实话卖相不太好:“这是三娘做的?”
  谢九霄递过来筷子:“你先尝尝看。”
  陆乘风在他的注视下,夹了一道笋尝了尝,说:“略微重口了些。”
  她不待谢九霄再说,又试了试别的菜色。
  “咸了。”
  “淡了。”
  “糊了。”
  “没断生。”
  “恩……这汤马马虎虎,小厨房换厨子了?”
  半天没得到回答,陆乘风看去,谢九霄正抿着唇气鼓鼓的。
  好家伙。
  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怎么了?”
  谢九霄还是不说话。
  陆乘风看看他脸色,再看看菜,忽然想起什么来,迟疑着说:“……你做的?”
  谢九霄说:“不是。”
  陆乘风放了筷子,挪到他身旁,又问了一遍:“这些都是你做的?”
  谢九霄别扭道:“……不是。”
  陆乘风盯着人看,谢九霄被她看得急了,破罐子破摔道:“不好吃就不吃……”
  陆乘风五味杂陈低头去看,果然十个手指头都不太好,她重新拿起筷子,将饭菜挨个吃过,这才道:“吃饭吧。”
  谢九霄有些不安,还以为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偷偷打量着人,陆乘风只是沉默着低头吃饭。
  谢九霄只好跟着动筷子。
  吃过饭,谢九霄没唤人,自个将桌子收拾了,端过来两杯茶,陆乘风还坐在地席上,他推过茶盏,陆乘风端起,他说:“不喜欢我做的饭菜,我下回不做就是。”
  陆乘风咽了口茶,内心叹息,抬起头,说:“没有,挺喜欢的。”
  谢九霄犹豫道:“……你这样子可不像喜欢。”
  陆乘风又喝了口茶,放下茶盏,道:“坐我身边来。”
  谢九霄依言坐到她身旁。
  陆乘风低头看着他的手,起身从桌上的某个角落掏出一罐膏药,坐回原位,慢慢给他抹着药。
  谢九霄十指骨节分明,又因十指不沾阳春水白皙如玉,十分的好看,只是现下这双手因为她可以称得上伤痕累累。
  她低着头:“一顿饭而已,以后让下人去做就好。”
  谢九霄说:“不一样。”
  陆乘风叹气,将膏药盖上,抬起头,说:“你到底了解我多少?”
  谢九霄说:“好端端为何说这?”
  “我不管!你答应了我的,难道你想出尔反尔?”
  陆乘风说:“自然不是。”
  谢九霄说:“不管如何,总之你不能反悔。”
  陆乘风眼眸深沉。
  谢九霄故作轻松往后靠,抵倚在柱上,看着陆乘风:“你烧杀抢掠也好,为非作歹也罢,我不在乎你什么样。”
  他说这话时神情太过坚定,眼神太过亮人,像是在发什么毒誓一样。
  陆乘风垂落的手指微微缩了缩,总想要做点什么,好能驱散心意的燥意。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呢?
  她想。
  真诱人。
  可真可爱。
  陆乘风想找手帕,可她身上没有,可她顾不上了。
  陆乘风跪坐起,伸出一只手遮住谢九霄的眼。
  谢九霄眼前一黑,不明所以:“……姐姐?”
  这个称呼可真是……令人兴奋。
  陆乘风暗想。
  她低下头,对准谢九霄因为说话微微张开的唇,准确的亲下去。
  陆乘风虽是第一次实践,可她以前逛过的青楼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阅过无数本春图,也见过男女交颈缠绵,比起谢九霄来简直算得上老手。
  她轻厮慢咬,一点一点的侵略属于自己的东西,感受着他紧绷的神经,察觉到谢九霄的呼吸逐渐加重,被亲得似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陆乘风稍稍离开些许,捂着他眼的手却没松开,哑声道:“不会呼吸?”
  谢九霄脸颊的红一路蔓延到了脖颈,好像根本没听清她的话,茫然喃喃道:“……什么?”
  陆乘风像个流氓一样,低声说:“……呼吸。”
  说罢又亲了上去。
  这一次吻很轻,辗转流连又温柔不已,末了在他好看的唇上触了触,然后松开手往后退。
  谢九霄忽然见光还有些懵,那双桃花眼里全是潋滟水雾,脸颊和脖子红得像是涂了一层胭脂,盯着陆乘风轻轻呼吸。
  陆乘风眼底闪着笑意,佻达的说:“真好吃。”
  顿了顿,又意有所指补充道:“哦,我说的是今天的饭菜。”
第66章 有求
  本以为今日大雪,该是清静,不一会府门却被扣响。
  青枫来禀时,陆乘风正闭目躺在摇椅里,谢九霄拿着书坐在她身边朗念。
  这诡异的情景让青枫愣了下,随即道:“主子,韩树山在外求见。”
  谢九霄收起书看着陆乘风。
  “就说我不在,不见。”
  青枫退出去,陆乘风才道:“继续念啊。”
  谢九霄低头看了一眼书册,说:“你喜欢看这些书?沁园多的是,我回头挑几本好看的送来。”
  陆乘风说:“不喜欢。”
  谢九霄道:“不喜欢怎么让我念给你听?”
  陆乘风睁了眼,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只是想听你说话。”
  她的眼眸里有淡淡的温情,那是特殊赋予给他的,也闪着惊艳迷人的绮丽,又暗含无尽的危险。
  谢九霄愣了下,顿时弯着眼笑起来,他慢慢凑近,说:“我很高兴。”
  然后青枫又来敲门:“主子,韩树山说,不论早晚请求一见。”
  陆乘风眯了眯眼,坐起身,沉吟片刻说:“让他在客厅等着。”
  她起身去穿御寒的斗篷,谢九霄只好倚在门口看她系带子,略显烦躁说:“他怎么这么会挑时候?”
  陆乘风笑笑:“你在屋里玩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陆乘风跨步出去,漫天雪花顿落在她肩头,身姿拔挺,像是冬日里伫立的松玉,那是军营七年的习惯所致。
  谢九霄看着那道背影,感觉到了诡异的冷漠与余温尚存的温热。
  谢九霄兴致缺缺将书丢到一旁,若有思索。
  柔情也好冷淡也罢,在她身上总是异常的和谐。
  韩树山登门能为了什么?
  陆乘风根本不用猜,因为他来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快。
  客厅内,茶已温冷,男子立在厅中,听到动静抬头看。
  陆乘风面色淡淡,只当不知他意图:“韩同知。”
  韩树山犹豫一瞬,抬手道:“陆大人。”
  陆乘风勾笑,客套又虚伪道:“韩同知雪天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韩树山沉默,须臾才开口道:“冒昧登门,实在是有事相求。”
  “哦?”陆乘风意外看着他:“这可稀奇,韩同知居然有事要求我,愿闻其详。”
  韩树山斟酌着说:“听闻府上有良药,韩某特来求药。”
  陆乘风坐在椅子上,闻言嗤笑一声,干净利落道:“不给。”
  韩树山咬牙,他早就料到会吃闭门羹,可他既来,便做好了所有准备,陆乘风羞辱也好,要他下跪磕头也罢,这株流仙草,他已寻了多年。
  韩树山低着头,拳头紧握又松开,因为有求于人而屈服:“……你想怎么样?”
  他不再执着于陆大人这个称呼,这一句话,便是将自己主动送到陆乘风刀下。
  陆乘风眼梢风轻云淡:“我说了,不给。”
  韩树山目光锐利,神情并无愤怒之色,说:“只要你肯,韩树山以后为你当牛做马,死不足惜。”
  “啧!”陆乘风淡笑着,眼珠却是冷漠:“韩同知这一回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为了个旁人之子,竟甘愿归我所用。”
  陆乘风曲翘起左腿,说:“可惜你这名声太臭了,我不敢要。而且你在外面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够人头疼的。”
  韩树山抿着唇,闻言目光顿沉,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又想起自己如今有求于人:“……你还有不敢要的人?”
  陆乘风挑眉看他。
  韩树山说:“你连谢岑都敢染指,还有什么是不敢要的?”
  陆乘风往后靠去,语气讽刺:“你,跟他比?”
  “你总不会天真的以为,谢岑真就只是个纨绔子弟吧?谢家总有一天要交到他手上,而谢允谦如今不过是暂代罢了。”
  陆乘风敛了笑,面色疑惑:“哦?此话怎说?”
  韩树山道:“因为谢允谦跟谢岑,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谢岑才是谢家嫡系一脉,谢允谦不过是一个外姓女子所诞下的私生子而已。”
  陆乘风静静凝视着韩树山。
  韩树山目光微讽:“你有没有想过,谢岑这般对你,存何目的?他不过是利用你避过谢家如今的劫难罢了。”
  陆乘风嗤笑一声,眸光泛冷:“我当你是来求药的,没想到你是来多管闲事的。”
  陆乘风话音顿了顿,散漫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谢岑才是谢家唯一的嫡系,我要他就要他了,我这个人,若是决定一件事轻易不回头,他利用我避难也好挡灾也罢,他手里拿着的刀只要不是对着我,我任他如何折腾。”
  韩树山面色一沉,说:“我竟没想到,肃北大名鼎鼎的陆乘风,竟还是个为色所迷的人。”
  “现在知道不迟。”陆乘风笑:“我也没想到臭名昭著的韩同知,竟是如此重情义的人。”
  韩树山沉声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只要我给得起,这条命你尽管拿去。”
  陆乘风道:“你的命在我这可不值钱,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
  韩树山静了一会儿,说:“肃北?”
  陆乘风右手抚着茶盏,静默不语,意思却很明白。
  韩树山说:“实话实说,这件事我知道得并不多,不过这件事,跟你母亲有关。”
  陆乘风目色深沉。
  “你的母亲,是荆王安在肃北的一颗棋子,本意为之所用,可惜后来荆王夺位失败被先帝处死,荆王一府只剩下一名女婴,女婴后流落民间改名换姓,唤沈离。”
  沈离。
  陆乘风眼神锋利:“你的意思是,我母亲是沈离的人?”
  韩树山道:“我说了我知道得不多,毕竟沈离与你母亲并未见过面,他们之间有没有联系并不可知,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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