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芽芽不枯【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2:52

  只是他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她,粗粝的大掌抚过她的后颈,缓缓向下。那只兔子许是被吓着了,在她怀里不安地动着,她需分心抱好它,面对他的攻势,难免应接不暇。
  有些难以缓上气来,使得她眼中攒了泪意,视物逐渐朦胧。她只好微微合上眼。
  蓦地,耳边传来杂乱的马蹄声,以及侍卫的声音。她心下一紧,偏开头,“陛下,有人――”
  那只兔子拼命往她怀里扎,只露出一个还在耸动的短尾巴。
  姜怀央有些嫌它碍事,轻嗤一声,压低声音道,“泠泠不是说了要抱好它,那可别松了去。”言罢,他俯下身,埋首于她的肩颈间。
  她一只手落在他发上,微微仰首,眼尾洇着红。
  另一只手难免失了力,兔子从她怀里逃窜出去,余光中只瞄到一抹白色。可她眼下也无暇顾及它是否跑远了,耳边的马蹄声像是踏在她紧绷的弦上,将那弦拨弄得铮铮作响。
  他也没打算在人前为难于她。见有人看了过来,侧身为她挡了下,示意侍卫先往边上走些。
  幸而她只是鬓发散乱,口脂被吃去了些,衣着倒还妥帖。随手重新挽了发,两人共上乘一马离去。
  后边自有人留下来收拾了火堆之类。
  这边姜怀央两人走得闲适,林外一众人却都乱了套了。听闻新帝不见的消息,无人还有心围猎,安置了女眷,纷纷扎入深林去寻人。
  高大的马匹搭着新帝和阮玉仪,缓步走出林中,见者无不松下一口气。
  澄明的光洒落在两人身上,雀跃着,裹挟了他们。
  拉着缰绳的男子,面色冷淡,衣上还沾染着不及清理的血迹,本该是深寒可怖,被他环在身前的小娘子却恰好综合了这般的感受。
  她面如敷粉,唇若施脂,一颦一笑间皆是生动可人。
  不消多时,新帝亲猎棕熊一头的消息便传扬了开来,几个官职高些的,渐次来道贺,余下的人也对此事咂舌谈论。
  一时间紧张的气氛消弭,又恢复了寻常秩序,该为主子拿来随车带着的小食的,该是与同僚谈笑风声的,皆各自做各自的事儿去了。
  靖王帐中却是气氛冷凝。
  几个下人垂手侍立,敛气凝神。跪在地上的侍卫也是指尖发颤,不敢作声。
  靖王咬牙,忽地抬脚揣上他的肩,“废物!本王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么,这点小事也办不好!”他费了多大的力,才将人安插进去,大破围猎场的围栏,在皇帝所经之处专引了猛兽。
  如今此事未成,虽则表面可以说是下人排查不力,才叫此等凶兽出现在围猎场中,但以新帝的本事,哪里猜不到是有人动了手脚。
  失去这次机会,下次再要下手,就难以寻个合理的由头以作遮掩了。
  侍卫一时没有防备,被踢翻在地,忙支起身子,伏了回去,“殿下恕罪。”
  靖王心下气闷,随手端起一碗茶水,浇在他交叠的手上。茶水一直由炉子温着,这会儿还滚烫,倾倒在侍卫的手上,水流撞击出闷响。
  他指尖发颤,手一下便被烫红了,却紧咬着牙关不敢出声。
  他心中清楚,殿下性情大变的缘由就在新帝身上。
  靖王善舞枪弄棍,称得上一个勇武不凡,天之骄子。前朝时,也是极受先帝重视的。满以为最终夺位的,不是他就是三皇子,可谁想到大权终究落入一个备受冷落的小皇子手中。
  他心气甚高,怎会轻易甘心。每每见新帝坐于上首处,心中便愈发郁结。
  自此,靖王性情大变,人前还是端着沉稳模样,对他们这些由他一手养起来的死士,却苛责暴戾。
  此时,外头有人来传,道是陛下寻他。靖王才举步往出走。
  捱至帘帐落下,死士才敢拉上衣袖,揉搓自己被烫得发颤的双手。
  而衣袖遮掩处,小臂之上,赫然是一个三点阵刺青。
第140章 异梦
  之前是自由骑行,一面是允众人活动筋骨,也是要新帝首先猎下动物,算是给这场狩猎开个头。
  临时修补围栏耗费了些时候,眼下由新帝发话,王公贵族间的竞争,才真正开始。
  他们纵马扎入林中,谁都想争个先。姜祺向来不参与这些的,与新帝等人一并坐在看台上吃茶果点心,神色怡然。
  而当时的兔子也被带了回来。阮玉仪垂首抚着它小小的身子,那兔子遇了她倒也还乖顺,就趴在她腿上,任由她摸。
  随行的太医在一边为姜怀央处理伤处。
  淑妃瞥见,蹙眉问了句,“陛下这伤可要紧?”
  那太医正清理的伤口,往上边点涂着膏药,分神回道,“娘娘放心,不曾伤及筋骨。只是平日里这只手得仔细着些,不要作劲。”
  姜怀央面色淡然,仿佛伤的根本不是自己,感受不到痛似的。
  见她往自己这边看来,阮玉仪微微摇头,“妾不曾受伤。”只是若非有她压着,他也许不会被被断竹戳伤。她眸中含了愧意。
  淑妃这才收回目光,不再作声。
  他注意到她神色低落,恐她是在林中被吓到了,还未缓过神来,遂拉过她的手,若无旁人地捏弄着,以示安抚。
  意识到旁边还侍立着不少宫人,淑妃与世子也还在此,她红了耳尖,不由嗔了他一眼,想抽回自己的手,无果。
  蓦地怀中兔子挣了几下,蹦到地上去,她俯身去捉,再抬首时,却见一只箭径直向自己射来。
  她一僵,脑中一片空白,做不出反应。
  兔子许是见身后无人,还回头望了一下。接着蹲在角落,也并无跑远的意思。
  眼见那箭矢破开空气,箭头闪着寒芒,愈加逼近。
  姜祺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堪堪躲过那支箭矢。这箭因无处可着,啪嗒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她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姜祺膝上。眼睫颤了颤,才像是醒过神来,忙退远谢过。她面上苍白得厉害,身形纤瘦,立于风中,仿佛下一瞬便要随风飘去似的。
  姜怀央的手滞在半空,微微收紧。
  他这个皇侄,生来便金玉相伴,郁王不愿趟入争权夺利的泥淖,带着妻儿远去封地,也是新帝登基,一切安定下来,才回了京中。
  因此姜祺从未受过什么苦。也自然不会像他一般心思深重。
  眼前世子风流清俊,唇角噙笑,小娘子娇媚温和,他竟觉得有几分般配。他垂了垂眸,缓去眼中的刺痛。
  看台下放箭的人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惶惶然俯身叩首。
  “将那人领回宫去,”他沉下神色,“既然连箭也不会使,也不必在此处呆着了。赐杖责二十。”
  虽只是二十,但其或轻或重,也要看执行人的意思了,将人弄个半残,那也是轻而易举的,就看他如何揣度圣意了。
  但眼下情状,明眼人都晓得,那人是讨不了好的。
  温雉领命下了看台,自去料理去了。
  姜怀央拂开一边的太医,示意他退下。一手揽过小娘子温软的腰肢,让她坐于自己膝上,“如此责罚,泠泠觉得可够了?”
  此时也顾不得身边羞怯之类,她不挣扎,不作声,捉着他的衣襟,指尖还在难以察觉地发颤。
  如果方才她没能躲开那支箭,她是否会与那头棕熊一般,被贯穿倒地。她心有余悸,如此一想,脊骨上攀上驱不尽的寒意。
  眼中所见,皆是覆上一层血红。
  他拢上她的手,发现她指尖冰凉,索性就给渥着。他附在她耳边道,“若是爱妃不满意,那就再加一倍。”
  她毫不怀疑此话认真,于是勉力摇头,喉间像是被什么哽住,出口声音微弱,“不,不必。”若是如此,那人必死无疑。
  她到底没真的伤到,也不必要一条命来偿。
  她眨了两眨眼,视物所见的血红,才消弭了去,眸中平静不少。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有王公大臣渐次返回,猎得的动物堆在看台之下,竟是相互堆叠成一片。
  姜祺来了兴致,摇着玉骨折扇,踱下台看去了。
  围猎的结果则意料之中的是靖王夺魁。姜怀央睨着看台之下,身形高大的靖王,“皇兄要何赏赐,暂且一说。”
  他的地位自然已是升无可升,姜怀央也不可能再拨些兵权给他,至于金银等物,想来靖王府也是不缺。于是干脆将这难题丢回给了靖王。
  靖王哪里看得上一个围猎的赏赐,他要的是天子之位,于是随口道,“臣除陛下身前那妃子,也想不到有旁的中意的。”
  这却是故意挑衅新帝了,也不见得他对阮玉仪真有多感兴趣。
  姜怀央面色不变,嗤笑一声,“既然皇兄无旁的想要的赏赐,朕便暂且先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想到了,再来向朕讨要。”
  他往她那边侧了侧,鼻息间便盈满她身上清甜的香粉气。
  阮玉仪不自在地动了动。
  淑妃垂眸,只当是没看到,连指尖掐进掌心,也是浑然不觉得痛的。
  听新帝如此说,靖王自觉无趣,不再说什么。姜怀央只照往年惯例,赏了些金银下去,而其余表现上佳者,皆有所封赏。
  夜里,各人便宿在早先搭好的帐中。
  帐子如星落棋盘,零散地分布在空地上。帐顶上无一不插着代表芜国的旌旗。凉风拂过,吹得帐子一鼓一瘪。
  因着点了炭火,皆是影影绰绰透出些光亮来。
  许是白日里所历过多,姜怀央又复坠入梦中。只是此次与往常的梦境还不尽相同。
  四下里昏暗,仿若是正处于一片虚无中。他蹙了眉往边上望去,良久才适应黑暗。他掀开帐幔下了床榻,却见小娘子背对着他,正亲自为他打点行装。
  他自然地环过她的腰肢,“怎么不歇息去,这些琐事交给宫人来做就是。”他身形颀长,立在她的身后,她散着乌发的时候,正好能将下巴放在她发上。
  感受到身前小娘子身子细细发颤,他心口一紧,将人掰过来。
  竟是见她满面泪痕,泪珠子扑簌簌往下落,不够重的,就悬在她的颔处,瞧着可怜极了。
第141章 身死
  姜怀央以指腹替她刮去眼泪,放柔了声音,“怎么了,这是在哭什么?”
  她随手放下手中衣物,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哽咽着不成句。缓了好一会,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梦见你出事了,被惊醒,又忽而想起那边许是会冷,得多添些厚实的衣裳才是。如此一想,便再睡不去了,索性起来再想想还有什么落的。”
  他叹口气,“泠泠这是不信我的能力,觉得我会身死沙场回不来?”
  她一惊,忙抵住他的唇,摇了好几下头,“不好这么说的,不吉利。”小娘子许是担忧极了,平日里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说法的,眼下也避讳起来。
  见她谨慎的模样,他不由微微笑起来,拿下唇上的温软,“我保证平安回来,别忧心了。”
  她仰首看他,眸中氤氲着雾气,“陛下几时回来,给个切确的期限,臣妾才好有个盼头不是?”
  他思忖了下,答道,“明年芙蓉花开的时候,约莫朕的军队便至宫里了。”
  胡地叛乱难平,他们的王室中又正争权夺利,许是为挣军功,几方势力皆往芜国境中来,怕是有些棘手,一时半会儿平息不了。
  芙蓉花开。
  他这个期限给得浪漫又模糊,她知晓此次战乱棘手,因此也还是接受了。她往宫门处看去一眼,庭院中正种着芙蓉,只是花期未至,俱是空枝罢了。
  他携着她往床榻走去,轻声道,“就寝罢。”
  放下床幔,她仍是惴惴不安地睁着眼,毫无睡意。见状,他衔了下她的耳垂,哄道,“既然泠泠未有困意,不若来帮一帮朕?”
  他捉过她的手。
  她心慌归心慌,理智还在,推拒着,“不可,陛下明日还得起个大早。”
  可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枕边之人。
  翌日,天未大亮,宫中还一片寂静之时,姜怀央就轻手轻脚地起身更衣。
  正系玉带,却听床帐中传来绵软的一声,“你要走了吗?”
  “什么时候醒的?”他将半个身子探进去,发现她眼底分外清明,没有一点刚醒的样子,一双眸眼紧紧盯着他。
  他一怔,敛去心中古怪之感。
  “时辰还早,再睡会。”他伸手去轻拍她的背。
  却听她一声痛呼,定睛一看,一柄闪着寒光的弯刀直直插在她的胸口,她惊恐地睁着眼,早没了声息。
  姜怀央慌乱中顾不得多想,就将碍眼的弯刀拔了下来。刀刃一寸寸退出她的身体,细微的血肉摩擦声响在他的耳侧,分外清晰。
  环顾四周,黄沙漫漫,白帐林立,敌军已是近在眼前,这又哪里是寝宫!
  他强忍着心慌,拼死用双手去摁住那血洞,高声大呼着有谁会医术,他甚至不知道向来镇静的自己,是如何发出这般嘶哑的喊叫的。
  可这终究只是徒劳。
  黑压压围着的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吭声。
  殷红的汩汩地从孔洞里流出,染红她雪白的亵衣,她的脸变得苍白,一个个尸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这副姣美的皮囊。
  姜怀央一惊,猛地后退,手上不知碰到什么东西,只听得一声闷响。
  高灯倒地。
  幸而帐中并无草类,也不过是砸在土地上,碰熄了烛火。
  他屈指摁着额角,只觉那处筋脉突突地跳,闹得他心烦意乱。方才的血光似还在历历在目,他披了氅衣,向帐外走去。
  寒风侵肌裂骨地扑上来,他才缓下心中燥郁。
  轮首的侍卫本昏昏欲睡,忽闻新帝出来,如一盆凉水劈头盖脸地往下浇,困意旋即便消泯了。
  他忙行了礼。
  好在新帝并未说他什么,只道,“你可知阮才人的帐子安置在了何处,引朕去。”他的嗓音低沉,几乎要融入着沉沉的夜色里去的。
  侍卫松下一口气,垂首称是。
  夜里的围猎场分外安宁,只有几个侍卫来回转悠值守。白帐子在不知尽头的昏黑里,也成了灰色,只有帐中人畏冷,将炭火烧得明了些,才透出点光亮来。
  他便是循着着光亮,一眼注意到了她的帐子。
  他拨开帘帐入内,发现小娘子正安然熟睡着。她身上所盖是洁净的锦衾,如瀑的墨发随意散开,攥着被衾拉过颔处。
  不知怎的,他蓦地安下心来。
  她真是极畏冷的。京城不比南省,也不知她来京的冬日是如何度过的。
  程家是否会少分了炭火,新制的冬衣可还厚实。他边如此胡乱想着,边走至她近前,和衣躺下。
  他揽过她的腰。
  许是冷风灌了进来,她迷迷瞪瞪地睁了眼,感受到身后有人环住自己,一时间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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