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与盛怀
宁交好的造型师大着胆子,问:“Dita这是脱单了?啊啊啊啊私底下这么腻歪吗,‘宝宝’、‘宝宝’,好甜蜜啊。”
罗稚眼里漫着笑意,“贺总有点土啊。”
小祺:“这个吊饰真好看啊,跟宁姐常用的那把好像。”
一时间,周围嘈杂一片。
“是谁呀?”
“宁姐瞒得太好了,这是把我们当外人,呜呜呜...”
“贺总?哪个贺总?帅不帅帅不帅!要看照片。”
......
盛怀宁一脸淡定,其实心里早就波澜不定。
她可以短暂地原谅贺尘晔忙到现在也没回通电话过来,也可以短暂地理解他公事缠身,无法回来的事实。
纤长的手指再一次翻开卡片,除却首尾的署名,最中间一行是:
[演出顺利,节日快乐。]
良久,就在众人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她抿唇笑着说:“就是你们之前知道的那个。”
“改天介绍给你们。”
-
出了港城国际机场,刚上高架,车子便挪动得尤为缓慢。
贺尘晔抬腕看了眼时间,低垂着的眉眼,映着窗外朦胧的光影。
坐在副驾的安特助正低低地接打着电话,几分钟后一收线,就回头对后排的人说:“贺总,鸿海地产的戴总经理邀您晚上一同去听音乐会,问您是否方便?”
“我才刚回来,他就知道了?”
贺尘晔眼中笑意浓了几分,语气里有种假惺惺的调笑。
安特助同样觉得无可奈何,有时候总有种贺尘晔身处娱乐圈的错觉,许多消息都是公开性的。
每次但凡到达哪座城市,他的手机就没停下来过,都妄想着能在别人的牵线下见到贺尘晔。
转瞬,他想起还有更重要的没讲,思忖过后才道:“戴总还说他大概率要携自家的小千金一同去,您如若不方便的话,可以根据您的时间重新安排,到时他再来拜访您。”
闻言,贺尘晔转了下腕上的机械手表,一股子百无聊赖的懒散劲,“无妨。”
车厢内霎时间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他不由要感慨一句,傅庭肆的随身秘书好像根本不知疲惫。
下午的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一脸疲惫的样子,恨不得一忙完就直接倒头睡,反倒是林秘书,仅用了一个小时,就将这几日所有的会议纪要全都发了过来。
这不,他半刻都不敢歇,赶忙接收查看,然后委托安特助去交涉。
几十个MB的文件,贺尘晔从登机后翻到现在,才看了一多半。
他拿掉眼镜丢入储物格,冰凉的指尖轻轻柔柔地按着太阳穴的位置。
忽地,一向稳重有礼的安特助,十分反常地咋呼了一声。
他唇角一压,睇过去一眼。
安特助的工作微信里,每天进进出出数不清的消息。
他刚才挑挑拣拣,回复了不少,后知后觉有一条最重要的忘记汇报给贺尘晔,敛好情绪后忙说:“抱歉,贺总。刚才Chloe告诉我,您吩咐的那些东西,都已经送到了盛小姐的手里,让您放心。”
停顿两秒,贺尘晔未多言,只勾勾手示意他把一直充电的手机递过去。
贺尘晔是真的忙糊涂了,
他足有快七八个小时没和盛怀宁联络了,最后一条是他发过去叮嘱对方按时吃饭的消息。
之后那场会议持续了快四个小时,连手机是什么时候没电关机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通上电源,他又马不停蹄地往机场赶。直至现在,他才得空。
简单的开机画面过后,沉寂良久的手机连接网络,迅速弹出十几条未读消息。
贺尘晔滑动指尖,细细看了小半晌,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忽又笑了起来。
简洁的聊天框里,最上面几条,是盛怀宁引用回复他的那几句唠叨。
过了没多久,便是一大堆狂轰乱炸的猫猫表情包,仿佛都能很形象地看见女孩子发来时气急败坏的可爱模样。
而最新的那条,他一时看得走了神。
图片里,烫金黑白玫瑰折页的贺卡,可爱秀气的字体,除了中间那行,其余都很陌生。
贺尘晔闭了闭眼,想必是安特助只交代了那些东西是送给他的恋人。
自小深受西方思想熏陶的Chloe,便自作主张帮他加了那十分亲密的二字称呼。
他目光柔柔地又瞥了眼聊天界面。
因着不知道盛怀宁演出的排序,只好抱着试探的目的,给盛怀宁拨了通电话过去。
贺尘晔原本想着,女孩子一接听,定会埋怨他消息不回、电话不打。
谁料,娇嗲悦耳的女嗓,让车内的几个人心神一荡。
“贺尘晔,像那样叫我一次。”
“什么?”他装傻。
“贺卡里最前面的那两个字。”盛怀宁极有耐心。
说完又催促,“快啊!”
贺尘晔抬了下眼,前排的司机和安特助着急忙慌挪开了视线,深谙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
眼睫轻动,他温声,“宝宝。”
第50章 别吵/50
贺尘晔不敢想, 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未来若传出去,会在业内还有公司里,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在外界的眼里, 他只有在工作时冷血、不苟言笑, 但在为人处事上却彬彬有礼,是十足的绅士。
可这会儿,一双漆黑的瞳眸,似是会吸人魂魄的漩涡, 带着浓浓的阴霾,让人无法直视。
前排的两个人一时如芒在背, 疯狂地在心里祈祷。
要是时间能倒流就好了, 他们一定、肯定, 立刻捂好耳朵。
知道上司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会不会一下车就被投进维港, 毁尸灭迹。
安特助凝上贺尘晔的视线,非常僵硬地扯了下唇, 别提笑得有多难看了。
他倾尽全力,明里暗里地用眼神告诉后排的人:我嘴巴最严了!
安静的这一时半刻, 电话那端的人也同样没出声。
下一秒, 刚刚还落落大方催促他的人, 迅速羞赧支吾着要挂断电话。
嘟声过后,贺尘晔颇有些无辜地勾唇笑了下。
怎么有种他出言不逊,调戏小姑娘的错觉。
接下来, 直至车子驶入剧场的地下车库。
那好不容易蓄了点电量的手机,在接收到盛怀宁发来的一条又一条消息后, 再度告急。
恰时安特助告诉他,鸿海地产的戴总已在休息室等候多时, 他便草草结束了对话。
本就迟到了一个多钟,贺尘晔索性就让安特助和司机下了班,只把几份重要文件和车钥匙留了下来。
从休息室到剧场的VIP坐席,不需途径已座无虚席的阶梯式普通席。
成千上百张的暗红色软靠背椅,隐在一片昏暗之中,却难掩壮观之势。
高出一层的位置,视野极佳,不止能俯瞰到大厅的全貌,甚至于能看清舞台上所有演奏者的每一个动作和细微表情。
坐在右手边的戴总刚安抚好自己的小千金,便急急忙忙侧过身,欲要跟贺尘晔聊公事。
他睨了眼,忙抬手打住,委婉道:“听闻戴总在小提琴方面很有造诣,凑巧我也很感兴趣,今晚看来是有必要好好欣赏一下了。”
话音甫落,戴总立刻噤声,只低低附和着干笑了两声。
不多久,一曲毕,偌大的空间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待正中央的那束追光重新亮起,红色丝绒帷幕缓缓拉开,接而响起的是如雷鸣般响起的掌声,一阵高过一阵。
舞台的正中央,一袭白色曳地长裙的女孩子,在旁人的帮助下,动作优雅地支好大提琴。
一时间,所有人不由自主将目光汇聚在一处,都莫名有种闯入神秘森林的感觉。
超精致的纯手工立体小雏菊刺绣,又以状似满天星的饰品做搭配,织就成了充满梦幻色彩的华丽礼服。
打破常规的高级抹胸剪裁,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精致漂亮的锁骨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更显迷人,半束着的长发随意散落肩头,脸上的
妆容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像是误闯入凡间的仙子。
蓦地,悠扬而深沉的大提琴声越过人群,响彻在各个角落。
贺尘晔坐于沙发上,修长笔直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着,两只如玉般的手搭在膝上,轻轻敲过,姿态慵懒闲适。
旁边的男人不经意间瞥过来一眼,见他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处,片刻挪不开眼,不由淡勾了下唇,好奇打趣了一句,“怎么?贺总是喜欢这款?”
贺尘晔默然一笑,丝毫不觉得意外。
在众人的眼里,他毕竟刚来港城不久,还被在私底下戏称为柳下惠,好似不近女色已经成为他的代名词,因此陡一见他对哪个女孩子生出一点点的兴趣,便觉惊奇不已。
见他没否认,男人整理好思绪,好意提醒,“这位是太和集团的千金,漂亮是漂亮,就是太跋扈了。贺总如若感兴趣,还是多思量为好,别去招惹。”
贺尘晔不禁怔忡着,面上并无任何恼意。
他只在心里低低地回复了一句,晚了,已经惹到了。
为了能给与演出者绝对的尊重,一旦进入正题,观众席便会熄掉所有的灯光。
在这昏暗之中,独有的一隅光亮便显得格外瞩目。
贺尘晔悄然摸进口袋,拿出的手机在指尖的滑动下,只需稍稍靠近,就能看见那上面的内容,言简意赅,却又信息量满满。
【SHN:等你回来,我要赖在你那里。】
他回:【好。】
【SHN:我之前说过的那件事,你应该没忘吧?那...东西别忘了备。】
他稍稍迟疑了下,回:【好。】
【SHN:那我想吃尖沙咀那家我们常去的烧鹅,顺路帮我带。】
他眉眼一弯,回:【好。】
明明他字字句句都有回应,态度诚恳,回复迅速,女孩子却不满意了。
【SHN:贺尘晔呀贺尘晔,你是复读机吗?多说一个字好不好。】
他没好气地故意回:【好的。】
不多不少,刚刚好两个字,仿佛能看见盛怀宁抱着手机,在心里咬牙切齿痛骂他的样子。
时长在二十分钟左右的大提琴演奏,将此次音乐会推到了高潮。
直到结束,观众们都还处在陶醉之中,要不是有观看礼仪在,说不定会争先恐后地喊出安可的字眼来。
谢幕礼一过,贺尘晔乘电梯到达地下车库。
本想着能借此机会将合作促成的男人,薄唇抿成线。
一番思索过后,为了避免再惹得贺尘晔反感,终是将心里惦记着的正事暂且搁置了下来,大掌一扬,很洒脱地挥了挥手道别。
目送着一辆又一辆的车子驶过,停车场顿时变得空旷无比,扬起的灰尘也渐渐消散干净。
贺尘晔半倚在车前,时不时会抬腕看一眼时间,神情是一丁点不耐烦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的电梯叮声后缓缓朝两边打开,阒静的空间一瞬间变得喧闹起来。
只是这种氛围没持续多久,便很快沉寂了下来。
明明相隔的距离足有二三十米,两边的人却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这谁啊?”
“接你的?”
“哪能啊,这么帅。”
“呜呜呜...那脸那腰那腿,你看看我是不是流鼻血了?”
......
在一片哄笑声中,贺尘晔挺身站好,微微勾了勾手。
一直埋头玩手机的女孩子,猛然抬头,而后不自觉惊叫出声,忙不迭抬脚跑了过来。
演出服换下,一身常服同样华丽无比。
紧身的紫格衬衫,高腰线的包臀丝质长裙,长发上戴着的发箍,手上拎着的小包包,还有脚上那双圆头粗跟的鞋子,都是很有元气的糖果色,像极了漂亮又高贵的芭比娃娃。
朝他飞奔过来时,那轻盈的动作甩开裙摆,又宛如一尾俏皮灵动的孔雀鱼。
那被紧紧束着的双腿,在轻微一跃后,紧紧盘在了他的腰间。
他无奈弯唇,赶忙护着侧了侧身,生怕这如此大胆的姿势,再一不小心走光,那可就糗大了。
女孩子牢牢地环抱着他的脖子,白皙的小脸埋在他的肩头,兴奋吐出一句,“贺尘晔,我好想你。你来看演出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忽然,贺尘晔隐约听到了一声轻浅的抽泣。
他眉梢微微挑起,偏过头吻了吻女孩子的耳尖,“太忙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借口。晚上你跟我聊天的时候,就在港城。骗子骗子骗子!”
盛怀宁气急败坏,右手握拳撒气般用力捶打着他的后背,盘在腰后的脚也顺带回勾着踹了他一下。
任怀里的人发泄完,贺尘晔抬手覆在她的脑后,半垂着视线,语调温温柔柔的,“出发点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先让你难过了,抱歉。”
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沉浸了小半晌,最后是被远处围观了全程的群众所打断。
小祺怀里抱着那束贵到离谱的花,与其他人一样,想笑不敢笑。
反倒是罗稚,毫不收敛地掩唇乐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