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宁后知后觉,拍了拍贺尘晔搁在腰后的手,示意他放她下去。
她下意识往男人高大的身后躲,强装出恼怒来,嘴上却不由磕磕绊绊,“看...看什么,散...散了。”
依旧是之前敢出声打趣的造型师,兀自重提她演出前在休息室说过的那句话,“Dita,说好要给我们介绍的。嗷,对,还得请我们吃大餐!”
盛怀宁闻言,盛气凌人地双手环抱在胸口,觑了眼贺尘晔之后,轻哼了下,“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我平时请你们吃得还不够多吗?干嘛要欺负我男朋友。”
“呦呦呦,这就护上了。”
“Dita,你的气势去哪儿了?”
“宁姐,我们可是你的娘家人,你应该与我们统一战线。”
......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热闹极了。
然而话题中心的主角,一脸淡然,可细品的话,能看见那眉宇之间微不可察的愉悦。
贺尘晔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盛怀宁公开两个人的关系。
他承认,在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那种受多巴胺操控的情绪翻涌而出,心口更是泛着细细密密的甜。
垂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地穿过盛怀宁的指缝,施力扣紧。
女孩子呼吸一滞,懵着侧头,后被他轻微一拽,带到了怀里。
贺尘晔长臂一伸,揽在她的肩头,言谈举止都显得文雅而高贵,微微低身,妥帖道:“你们好,我是宁宁的...男朋友,贺尘晔。今天太晚了,改天,改天我一定提前安排好时间,吃什么随你们挑。”
大家连连点头,没再多话。
盛怀宁又不满地哼了声,眼神示意小祺把花递过来。
贺尘晔快她一步接过,与众人简单告别后,转而牵着她上了车。
车子从剧场到明隽,仅用了不到十分钟。
铜铝门被一脚踢开,贺尘晔颈间的领带,卷成一团,都在盛怀宁的手里。
有了高跟鞋的助力,她吻得很轻松,右手在一片混乱当中,将贺尘晔规矩束着的衬衫衣摆扯了出来。
没了阻碍,一双纤嫩的手游刃有余地探-入,抚-摸的时候却没了章法。
借着水润的唇移到侧颈时,贺尘晔大煞风景地问:“不是要吃烧鹅?我让安特助买好送了过来。”
盛怀宁充耳不闻,勾住裤袢解开了钉扣,灵活地隔着一层棉质拢住。
男人毫无防备,迅速溢出一声短哼,在她快要翻进去时,赶忙捉住细白的手腕,气息不稳,沉声:“宁宁......”
她很艰难地喘匀呼吸,手不自觉抖得愈发厉害,视线迎上,颤声,“烧鹅都买了,那东西备了没?”
第51章 别吵/51
盛怀宁头一回觉得这价值连城的豪华大平层, 狭
小到只需寥寥几步,就可以从玄关挪到卧室。
两个人仿佛少不更事的毛头孩子,动作急躁到近乎粗鲁,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蛮横, 就连床头边柜上的巴卡拉水晶台灯都被掀翻在了地板上,精雕细琢的弧形灯罩霎时变得四分五裂。
盛怀宁受惊吓,不自觉哆嗦了下。
贺尘晔却置若罔闻,唇齿流连在她的脖颈间, 带着暖意的大掌从一片挺立掠过,延伸至光滑的腰腹。
她用力仰头汲取着所剩无几的氧气, 下颌绷紧, 好似几分钟前刻意撩拨的另有其人。
他忙不迭低身, 以额抵额,语调凌乱而闷沉, “真想好了?”
盛怀宁一时脑子空白,眼前的男人礼貌到有点离谱了。
如此干-柴-烈-火的气氛, 居然还能止住蓬勃的渴望,煞费苦心只为得到她点头答允。
两道视线紧紧缠绕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安静, 似是在刻意给她营造方便思考的环境。
盛怀宁全身的血液凝住, 思绪杂乱无章,只凭着本能,抬身吻上贺尘晔的下巴, 而后一路蔓延到线条清晰而坚硬的胸-膛,最终在一片蜜色中独有的粉上, 又缓又慢地用舌尖打着旋儿。
贺尘晔胸闷到呼吸困难,嗓音嘶哑, 右手赶忙扣上女孩子的后颈,带离自己。
静默半晌,开口,“宁宁......”
盛怀宁眼皮耷下,忽一偏头,看见的是不知何时丢在枕边,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塑封完完整整地包在外边,十分醒目。
眼底难以言喻的情绪迅速闪过,她抬手拨开挡在耳边的粗壮手臂,上半身回落到柔软的床面。
盒子捞过来,乱七八糟拆开,指尖小心翼翼捏着,语气随着颊边晕开的红润,越发显得娇媚可人,“我帮你戴。”
男人的体温比以往烫了许多,最骇人的部位同样灼烫无比,让她刚刚碰上的指尖,无法避免一颤。
贺尘晔一直沉默着,阖目抬起了头,喉结因为丝丝酥麻的触感上下滚动,生怕下一秒就要失控。
一阵窸窣过后,他再也无法忍耐,低垂着眉眼,怔怔地看着她动作。
不知是该说盛怀宁笨拙,还是该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不然这稀松平常的第一步,为何就进行得这般艰难。
贺尘晔松开抱着她的手,改为捏住她的手指,轻轻一拽,那滑腻的措施用品就落入到他的掌心。
女孩子声音很轻,本还沉浸在岩浆之中的身体,猛地被强硬拽了出来。
她咕哝:“戴...戴...戴不上,好像...好像小了。”
话音将落未落,贺尘晔幽深似无底深海的一双眼,顿时恢复清明。
他强压下难以纾解的情绪,翻过被她随手丢在一边的纸盒,上面“Small Fit”的字眼清晰可见,冷不防让他彻底泄了气。
盛怀宁目光定定地望着他,努力无视他面上稍瞬即逝的尴尬与窘迫。
她误以为自己表情控制得很好,殊不知那比方才红了好几个度的脸蛋,早就出卖了她。
男人耐人寻味的嗓音自耳边擦过,字字句句似是在为自己辩护,“抱歉,没仔细看。”
一场误以为万事俱备的亲昵,戛然而止。
盛怀宁不喜欢他假正经的样子,目光所及,尽是清冷淡漠,好像这令人无比难堪的事情,于他而言是半点波澜都带不起来。
她偏不如他的愿,羞涩过后直言:“是没仔细看,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要分大小尺寸?”
贺尘晔没忍住,唇角抬起,从鼻间闷出一声低笑。
他从旁侧扯过羊绒被,把不-着-寸-缕的女孩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敛眸轻描淡写,“我的错,应该提前做好功课。”
顷刻,就在他将要起身下床时,盛怀宁不紧不慢地将双臂环上他同样光-裸的脊背,按捺不住,问:“干嘛去?”
他略作停顿,“去趟洗手间。”
盛怀宁眼睫扑簌不停,从短暂的怔忡回神,“不继续了么?”
“你...”贺尘晔身形一颤,松弛的双肩忽然绷紧,话中有话,有点语重心长的味道,“宁宁,我不能让你承担风险。”
时间一分一秒飞逝而过。
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方的手臂传来阵阵的酸痛感,才缓缓打破这种僵局。
“我...我没那个意思,”盛怀宁轻咬下唇,顷刻后松开,面不改色慢悠悠道,“我...我...我说的是腿,就...也挺爽的。”
“爽?”
贺尘晔早就习惯了女孩子直来直往的性子,陡再一听见,还是觉得新奇。
她没听出他话里的真实情绪,只当他是在质疑。
回望一眼,她仓促趴伏在他的耳边,“不爽么?我看你每次都挺享受的。”
贺尘晔一时没缓过来,思来想去,终是认为自己低估了女孩子的大胆。
那看似平平无奇的话,实则在不间断地凌迟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挑了下眉,在察觉到她欲要接着挑衅时,赶忙贴上了她的唇,将她未吐出的音节全都止在了喉间。
轻轻慢慢地抵入,那种前所未有,较往常更紧致的舒-爽,让他不自觉就失了分寸。
正如盛怀宁所说的那样,动作得很享受。
蓦地,女孩子的娇声变了调,含混不清,支离破碎,“贺...贺尘晔,你慢一点,有...有点痛。”
贺尘晔闷笑,侧卧着的姿势,更方便他能将额抵在她的颈侧,边慢下来边不由分说地含-上她的耳垂,吐出的话毫无防备地递进她的耳中。
他声息不稳,“不是说爽?怎么又痛了。”
盛怀宁的神经有短瞬的绷紧,往前躲着想要救回自己的耳朵,就知道她好不容易在嘴巴上占到的上风,只是烟花一瞬,极为短暂。
强忍着那一塌糊涂的湿-意,她迅速回头,边伸手捏上贺尘晔的耳朵,边跟着他的节奏抬起又落下,气呼呼埋怨,“小气鬼。”
-
毫无节制的放纵过后,盛怀宁是在天蒙蒙亮时,才得知贺尘晔是为了看她演出,专程跑回来的。
她心疼坏了,经过一番抓心挠肝的纠结,最终在亲自下厨与叫外送之间,选择了后者。
尽管她很舍不得贺尘晔走,那也不能靠“下毒”变相把人留下来吧。
像往常,纵使是再丰盛的饭菜,盛怀宁都会在贺尘晔的三催四请下,半推半就地慢吞吞爬起来。
可这回,她非常积极,吃完就兴冲冲地去换衣服,转而跟着贺尘晔下了楼。
贺尘晔上车前,回身拥住她,说再回来一定会提前告诉她,不让她难过。
送走了人,盛怀宁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困到索性就在沙发上补觉了。
再睁眼,是被一阵震感强烈的来电叫醒的。
她眼前一片朦胧,右手在一旁摸索了好半天,才模模糊糊地接了电话。
沈诗岑言简意赅,问她今日什么时候回家。
盛怀宁这才想起来,昨日她托秋姨带话给妈咪,圣诞节要回去住。
只是刚翕动唇瓣,罗稚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提醒她别忘了今晚公司的年会,稍晚点造型师和化妆师会陆陆续续过来。
她皱着眉头,揉捏了下酸痛的上半身,慢悠悠拖长尾音,如实告诉沈诗岑因公暂时没法回去。
沈诗岑十分罕见地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她多注意身体。
这种平静又充实的日子,持续到了除夕当天。
后半年的所有行程结束,盛怀宁有差不多两个月的假期,终于有机会去给自己的指甲好好装饰一下了。
预约的时间在早上十点,她将还在睡梦中的罗稚拽起来,马不停蹄驱车前往。
期间,盛怀宁但凡空出一只手来,就会在手机上敲个不停,让对面的美甲师是哭笑不得。
罗稚低头嘬饮着柠檬水,用眼角的余光瞥她,“怎么一刻也分不开?到底是你粘人还是贺总?”
一秒不落。
盛怀宁立时讷住,双颊迅速蹿红,扫了眼沉寂下来的手机,很无奈地吐槽,“贺尘晔真不愧是工作狂。这都除夕了,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他还在忙海外分公司的企划方案。”
“他不回内地过年吗?”
“要回,”说到这里,她更是无语,“晚上九点的航班,行李都还没收呢,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忘了。”
罗稚勾唇,附耳继续打趣,“贺总真是半刻也闲不下来,难道是在给自己攒老婆本?”
“你...”盛怀宁用手肘将罗稚杵开,没好气道,“你真的很烦,罚你待会儿买单!”
罗稚歪了下头,好声好气地哄她,“好好好,大小姐。”
Studio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两个人做完出来,被冷空气包裹的那一刻,总有种掉落冰窟的感觉。
盛怀宁把车钥匙丢给罗稚。
原计划是先顺路把她送到贺尘晔的公司,然后再由罗稚把车直接开回去。
只是刚坐入副驾,她突发奇想,让罗稚掉头去了所顶有名的教育机构。
犹记得早上贺尘晔出门前,随口提起溪溪为期一周的兴趣班结束了,老师让家长傍晚六点去接。
去的路上,盛怀宁给贺尘晔打了声招呼。
不知是不是太忙的缘故,时间走到快六点,她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车子在正门口停稳,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学生,从里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盛怀宁下去多问了几句,一位约莫五十岁的老教师告诉她,课程结束的时间临时提前了半个小时,都通知过家长了。
她暗自庆幸了许久,贺尘晔都无暇回复她的那条微信,恐怕也没接到机构的电话。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阵蜂拥过后,溪溪出现在了队伍的最末尾,站得规规矩矩,时不时跟旁边的年轻女人闲聊几句。
盛怀宁抬脚过去,女孩子一发现她,就急急忙忙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