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巧克力流心团【完结】
时间:2024-11-30 14:38:13

  只是过去两天里,每个想走的瞬间,都又熄灭念头,再折返回到楚淮晏身侧。
  说不清、道不明。
  萍水相逢,叶清提点到这儿,路梨矜就该道谢了,可什么催着她追问,“为什么要提醒我?”
  名利风月场,不是早该见怪不怪了?
  叶清的烟烧到尾,才回她,眉眼明是染着绵绵笑意,可路梨矜总觉得那笑里带着几分难明的怅然。
  “可能是境遇相似吧,从前的我,跟现在的你。”叶清点到即止,这种多余的怜悯太没有必要。
  牌局缺人没再开,路梨矜却没急着上桌。
  酒意微醺,她贴着楚淮晏身侧的空位坐下,柔若无骨的手触到他西裤硬。挺的材质。
  “怎么了?”楚淮晏捏她的后颈,提猫般的把人提溜到自己怀里。
  路梨矜伸手去夺他的杯,仰头一口喝了大半杯,借着醉埋在他后颈里喃喃,“喜欢哥哥的人好多呀。”
  “所以呢?”楚淮晏漫不经心地反问。
  路梨矜这下是真有点儿醉了,哼哼唧唧的不回答,耳畔倒是被炙热的呼吸熏烫。
  她听见楚淮晏讲得清明,“所以我们梨梨排第一,好不好?”
  
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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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酒催得心头暖热,路梨矜栽在楚淮晏怀里,笑得粲若繁花。
  人大概真的只活某几个瞬间,这一刹那他讲了,她就当真的来听。
  剩下的烦恼事,管他呢?
  今朝有酒,今朝先醉个痛快淋漓。
  顾意的牌局少了路梨矜,很快就拉上了别人来凑搭子,场里从来不缺陪玩的人。
  楚淮晏单手扣着她,瘦长的手指抚到柔软的发丝,哄小动物般的理顺着。
  他没看她,依然在偏头跟朋友讨论着某只股票的节后开盘的走势。
  香水到了尾调,只余下淡淡的焚香,路梨矜无端想起香火鼎盛的寺庙,信徒虔诚的烧香礼拜,祈愿许多事,她现在也想祈愿了。
  那就祈愿……
  “所以很好笑吗?”玉牌麻将被扫落在地,噼里啪啦地响。
  路梨矜挣扎着离开楚淮晏温暖的颈窝,寻声看了过去。
  顾意不知为何掀了牌桌,怒不可遏地让两个双胞胎姐妹玩去儿。
  气得出了京腔,见对方没动作,才又普*通话的重复了个,“给爷滚。”
  “哎?”路梨矜满脸茫然地看着局面。
  楚淮晏拍她纤细的腰身,揶揄问,“想吃瓜?”
  小姑娘好奇心十足,点头如捣蒜。
  还没来得及亲身去问,就听见下了牌桌的叶清过来汇报情况。
  大抵就是牌打到兴头上,双胞胎中的妹妹倏然跟顾意抱怨起刚才卫生间里发生过的事情。
  “她嬉皮笑脸地讲了……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还有谁不知道的?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拿建国来说事。”
  “然后顾意的脸就垮了,说这是他家老爷子拿命换来的,今天诸位能坐在这里,真不知道是吃了谁的红利吗?接着就跟大家看到的一样了。”
  叶清平铺直述,没加半点儿修饰词,完整的表达了事态经过。
  打江山的人多数不能见证海晏河清,古来如此,但绝对轮不到什么人拿来开玩笑。
  顾意黑着脸坐回卡座,给自己倒了杯冰块,咬得嘎吱嘎吱响,明显是生气了,嚷着让楚淮晏赔他今晚的女伴。
  “罪魁祸首”路梨矜惺惺然看向楚淮晏,眼神里带的歉意却没多少。
  多得是另一种亮闪闪的光,得到了许多照拂,骄纵出来的底气。
  楚淮晏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无可奈何道,“你呀你。”
  “矜矜妹妹陪我玩金钩钓鱼去吧。”顾意平心静气了两杯酒的时间,才提议道。
  路梨矜搂着楚淮晏怎么都不肯撒手,撒娇撒痴的讲自己才不要跟别人玩。
  楚淮晏倒是松了手,奈何小树袋熊抱的紧,只得让顾意另找搭子去,反正他总不缺人陪玩的。
  ****
  凌烈的寒风拂散酒气,月光雪亮,铺了满地。
  酒吧楼上的是露台,冬日里藤蔓与花卉尽数枯萎,独独正中央的水池里,纯白的金鱼恣意游动,像是朵绽开的昙花,美得惊心动魄。
  路梨矜几次三番地探头去看水池,楚淮晏笑着问她,“喜欢那鱼?”
  “……”路梨矜杏眼含水,不言自明。
  男人衔着烟,手指摩挲着她冻红的耳廓,“那去看吧。”
  凑近才发现有多漂亮,摆尾优雅,水面倒映着月光,涟漪圈圈,时不时的破碎又拼起,零下十几度的天,没结冰?
  路梨矜好奇地伸手去探试水温,比想象中的温暖太多,是恒温水池,圈养热带鱼专用的。
  她坐在水池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鱼,再醒神时,人已经被什么推着迎头栽入水中,惊得那条貌美的白金龙鱼缩在池边。
  衣料浸水沉重,呼啸的北风刮得脸颊生疼。
  路梨矜愕然无措地扶着池壁站稳,下一秒昂贵的西装外套就罩到了身上,独属于楚淮晏的气息包裹着她。
  “出来。”楚淮晏揉着太阳穴,喊人。
  “不要。”路梨矜歪头,眨着长睫把沾染的水滴抖落,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泓映月的水,递到楚淮晏面前喃喃,“月亮给你。”
  镜中花,水中月,虚妄无定,算什么礼物。
  哪有人敢跟楚淮晏开这样的玩笑?
  全场都等着看闹剧如何终结,结果就见楚淮晏单衣,真的垂眼端详了半天,水一点点从指缝间溜走,月亮就消失了。
  路梨矜又弯腰继续去捧新的献给他,身无长物,唯有这轮当空的明月,古往今来的照彻人间。
  她最珍贵,相赠予他。
  风勾勒出楚淮晏精壮的躯体,露台暖黄的灯光拉扯着两人的身影,斜长的落在扭曲的水面上,纠缠不清似交颈的天鹅。
  舒悦窈是被叫上来看场热闹的,才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就又缩回去,跟身后的林故若耳语,“你刚刚是不是说,甄乐等会儿过来来着?”
  林故若落后她三阶,还没看到现状,警觉回,“怎么了?”
  “你能想个办法,让她别来了吗?”
  ――“别为难我了窈窈,我还能拦住甄乐了?”
  舒悦窈侧身让出通道给好友,林故若看清后,立刻也退了回来,急切地爆了粗口,“卧槽,这可如何是好?”
  喜剧人顾意发觉场子里人快空了,才捻着扑克牌上楼寻人,就见到自己的宝贝儿金鱼委委屈屈的缩在水池一角,赶忙组织人来捞鱼。
  侍应们忙着给鱼缸注水、路梨矜忙着捧水给楚淮晏看月亮,那场面混乱地宛若幻境,绝大多数人都端了酒,疯狂压惊。
  就在可怜的白金龙鱼被网出拯救的瞬间,路梨矜猝然回头,指着那条鱼问楚淮晏,“是送我的吗?”
  楚淮晏勾唇,懒洋洋地回,“嗯,送你的。”
  顾意抱着鱼缸不肯松手,对着鱼念念有词,“儿啊,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个好人家吧。”
  “……”看热闹者众,异口同声地讲,“想都别想。”
  醉鬼路梨矜化身成学人精,也跟着想都别想,气得顾意差点儿背过气去。
  楚淮晏揉着她滴水的头发笑得宠溺。
  路梨矜后知后觉地发现手心的水流空,哭腔念,“月亮没了。”
  接着整个栽倒楚淮晏的怀里,抱了他满身的水,还在无辜的蹭脸。
  所以人生里的好时节就这样多,被宠上天时,做什么都有道理。
  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
  失去心头鱼的冤种顾意是个心思极玲珑的算命先生,具体表现在他的酒吧养着一群代驾、每个单独来喝酒的女顾客都会送gps定位,全程确认对方安全到达想到的地方、卫生间同样能当换衣间……以及有几间方便醉鬼们留宿通宵的客房。
  舒悦窈和林故若帮路梨矜换的衣服,楚淮晏负责抱她出房间。
  视线迷离,路梨矜窝在楚淮晏怀抱里,迷迷糊糊地仰头去亲他,不得章法,多亲在下颌和凸起的锋利喉结。
  池妄有几分头疼,蹙眉问,“那我还用唱吗?”
  楚淮晏一手把控住路梨矜乱摸的两只手腕,掀眼皮淡淡回,“唱呗。”
  丝毫不在乎怀里的小醉鬼到底听没听到什么。
  隔年池妄突然踏足娱乐圈,以光速大红大紫,随处可见私生饭,他们再也没有这样安生聚会的时刻。
  又几年后路梨矜勉强和他称得上时同行,受邀在池妄的电影里客串了三分钟的戏角,总有造谣式cp粉拉郎。
  某次采访里有人问路梨矜,“您私下跟池妄熟吗?”
  池妄不混圈,没绯闻,人如其名,高冷的不可一世,大家总好奇他私下的样子。
  路梨矜顿了很久很久,都无法准确的界定那段鲜衣怒马的时光。
  相熟、也不熟。
  最近的时候一张牌桌上插科打诨,同个屋檐下避雨,然后太多年没见过面了。
  就好像是被命运轻轻地推了一下,继而擦肩。
  许多年前楚淮晏喊池妄来给她唱歌,那机会分明很难得,可她顾着楚淮晏怀抱里的温存,愣是半个字都没听下去。
  那天池妄唱什么来着?
  是《那谁》还是《一。丝。不。挂》?
  两首歌的差别巨大,旋律到歌词讲述的故事截然不同。
  路梨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跳跃的记忆,最清明的是楚淮晏优越的下颌和轻滚的喉结,她吻上去,感受着肌。肤相贴的热度和楚淮晏因自己产生的反应。
  酒后轻飘飘地,什么都忘了,幼年时父辈重男轻女的严苛、少年时的困境、即将到来的背叛者的订婚仪式。
  就只记得楚淮晏。
  在客房睡醒时局还没有散,大家在玩**,路梨矜又是现场被教学的。
  比较意外的是顾意左右的新女伴,还是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姐妹,睡眼惺忪外加酒没醒透的缘故,观战的路梨矜揉了好几下眼睛,都没能分清楚谁是谁,大着哈欠去拿喝的。
  高脚凳边,楚淮晏洗着扑克牌,漫不经心地解释,“放心,我没有这种癖好。”
  “什么?”路梨矜疑惑。
  楚淮晏面不改色,“玩双的。”
  “……”路梨矜咂了半天,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惊恐的推了半步――朝着门口的方向。
  楚淮晏没拦的意思,反而问,“要走吗?”
  想来这该是最后的忠告,无意间窥探到权势血。腥的一隅。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换人如换衣,纸醉金迷一场,梦醒就该离开,耽溺无用。
  路梨矜点头又摇头,怯怯问,“你会送我吗?”
  “梨梨。”楚淮晏转着腕上的紫檀木佛珠,似笑非笑地回,“人不要太贪心。”
  
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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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酒店套房时已是破晓,冬日昼短夜长,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六点五十。
  路梨矜酒醒后再睡不着,她拉开客卧的窗帘,看已经开始活跃起来的帝都。
  年节时分,走亲戚和旅游的车辆早早上路,车流如织。
  手机屏幕时不时的亮起,上面堆满了来自陈扬的短信。
  有些是昨晚的,有些是则是刚发的。
  路梨矜才道出空来看,每一条关心都极具讽刺意味。
  陈扬:[后天是我们订婚仪式,你别忘了,明天要一起吃饭吗?]
  陈扬:[矜矜?]
  陈扬:[你是睡了吗?那晚安,明早再说。]
  多荒唐,晚上九点不到,得不到回复,就认定路梨矜应该睡觉去了,他们没有寻常情侣间那种早晚安问候的习惯。
  从前陈扬在英国,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连聊天都鲜少。
  嘘寒问暖都不及时,路梨矜细数自己最心动的时刻,是陈扬发消息来说帝都暴雨,让自己记得带伞。
  他讲自己每天起床第一件事都是看帝都的天气预报。
  但收到消息时,路梨矜已经冒着大雨回到了寝室,活脱脱一只落汤鸡,却还是抹着脸上的雨水,回他自己有带伞,没有淋雨。
  许多无用的关心,想来都可笑。
  最新的几条里还夹杂着姜琦的,抵是心虚,才发来问候。
  姜琦:[矜矜你醒了吗?陈扬找不到你,都急疯了。]
  所以你们共枕而眠时,有没有希望过我彻底消失呢?
  在他怀里发这条消息时,有没有过片刻的心虚和抱歉呢?
  路梨矜回过神来,玻璃窗上已经哈出片白色的雾面,她用手在上面写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又用手掌抹得了无踪迹。
  她不知道自己在窗前保持同一个姿势站了多久,直到升高的阳光刺痛眼皮,才迟滞地转过身,瘫进绵软的床铺中。
  天花板白茫茫的,视线里寻不到尽头。
  路梨矜就那么昏睡过去,无梦无忧,可惜只有短暂的一个多钟头。
  她洗了个澡,从烘干机里取出质地柔软的睡裙。
  楚淮晏的审美出奇的好,鹅黄色棉质长裙,衬得镜中那张没表情的脸都显得娇艳。
  路梨矜推门出屋,远远地就望见了落地窗前的背影。
  楚淮晏换了黑色亚麻的薄睡衣,挺阔的背脊撑起布料,身型利落。
  她扶着门犹豫了许久,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愈靠近,楚淮晏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孤寂萧索感就越强烈,鬼使神差的,路梨矜很想抱抱他。
  她这样想,也就真的这样做了。
  娇小的身躯贴覆在脊背上,明显感觉到楚淮晏僵了下,路梨矜想抽身,结果被抓住了手,掌心贴着劲。瘦的腰线,脸颊随之枕到他的背部。
  “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路梨矜以己度人,软语问。
  女孩子前月匈的触感柔若无物,楚淮晏咂着温软的拥抱,终于承认这一瞬的自己是真动心了。
  他仅仅是刚睡醒,站在这儿醒个神而已,小姑娘不知道哪儿学来的悲秋伤春,倒是惹人怜。
  “有啊。”楚淮晏懒洋洋地开嗓,没什么正形,“有个叫梨梨的小女孩,不陪我睡。”
  “你又欺负我!”路梨矜气鼓鼓地想抽回手,却被楚淮晏抓得很紧,只能保持着抱姿。
  楚淮晏轻嗤,悠悠讲,“不过我可以帮梨梨解决件烦心事。”
  这个姿势注定看不到彼此神情,路梨矜合眸又睁开,黝黑的杏眼里没有光亮,还是到了谈条件的时刻。
  明明开端就是为了到这步,对方先要自己开条件了,反而又开始踌躇。
  又当又立,在怕些什么呢?再坏的事情你都自己熬过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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