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玫瑰花海
姚念从躺椅上跳下，踮起脚尖，一个纵身跃入泳池中。
沈度脸上闪过一瞬慌乱，刚想伸手去抓她，却意外地发现小姑娘的泳姿十分标准，双腿轻盈地像是鱼尾摇曳。
姚念双臂撑在岸沿边，从水下探出头，脸上浸满了水珠，笑意吟吟地看着他，“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拿过区里青少年组的游泳亚军。”
沈度半蹲在岸边，恍然一笑，“多久以前？”
“小学五年级，是我迄今为止获得过最高的荣誉。”
“那我是不是有点低估你了？”
“那可不，”她伸出手臂，露出狡黠的目光，“拉我上来。”
等沈度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他毫无准备，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被姚念一把拽住，整个人与她一起跌入水中。
无数水花四溅开来，姚念正沉浸在恶作剧得逞的兴味中，忽然感觉到腰间一紧。
水面上升起一串串气泡，带着极重的喘息声，她的嘴唇被狠狠堵住。
姚念猝不及防，被灌进的水呛了一口。
男人扣在她腰间的手掌逐渐向下游走，水流在指尖缠绕，只觉得大脑一阵缺氧，险些快要喘不上气来。
沈度托起双腿将人送出水面，她张大嘴巴深深吸了口气，于此同时，抵在他胸前的手被捉住，顺着涌动的水流没入水面，从小腹上划过，直直往下探去。
姚念慌忙向周围望了眼，“你你你……这是在外面！”
沈度挑眉，“错了没有？”
他越是这样，姚念就越想跟他作对。
她眨眨眼：“我才没错。”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沈度一把将她从水里捞起。
他们身上滴落的水渍顺着岸沿、廊道、直至消失在房间门口。
湛蓝的天空逐渐被夜色吞没，远处海平面上最后一抹霞光也悄然消散。
即便没了日照，池面上飘荡的那抹薄荷绿，在星星点点的夜色下还是格外显眼。
―
次日清晨，沈度是被海浪声叫醒的。
他点好餐，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小姑娘还是保持着相同的姿势趴在床上，大半边脸都埋在枕头下，睡得很沉，外面的海浪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她。
沈度走到床边，俯身亲了亲她的耳朵，“起来了。”
姚念皱眉嘟囔：“困……再睡会。”
说完腿往他腰上一勾，翻个身又继续睡了回去。
她身上的睡裙蹭到腿根，露出一块块暧昧的红痕。
沈度喃喃自语：“好像折腾得太狠了。”
他看了眼时间，继续哄着她：“乖，先起来把早餐吃了，待会有船来接我们去镇上。”
姚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跟个树懒似得挂在沈度身上撒娇。
“你抱我才能起来。”
沈度笑了一下，捉过她的手臂，跟抱小孩子似的将她抱进浴室洗漱。
酒店准备的早餐很丰盛，照烧三文鱼、泡菜炒饭、吐司、海鲜粥、还有华夫饼，看着相当精致，不过口味就很一般了。
吃完早餐，姚念给自己挑了条粉白色的碎花吊带长裙。
收腰的设计恰好完美勾勒出她腰间的曲线，简单的夹脚拖，再配上一顶超大的编织草帽和大圈耳环。
她正对着镜子抹口红，沈度从浴室走出来，视线不由自主跟着移动。
他一身米色亚麻套装，架着墨镜的领口微敞着，比平时看起来要减龄了不少。
沈度刚从姚念身后穿过，突然又折返回来，打量着说：“你这裙子……”
姚念拿着口红，低头看了眼自己，“干嘛？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这领口……”
沈度随即从衣橱里取下件罩衫给她，美其名曰让她防晒。
对于他难得表现出的大男子主义，姚念并不排斥，笑着披上了罩衫。
他们去的是一个沿海小镇，离岛不过半个钟的距离。
船停靠在港口，姚念扶了把被风吹歪的帽子，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街景。
块状石条铺的小路在弯曲小巷里延伸，街道两旁是色彩斑斓的木质房屋，有着尖尖的屋顶和珐琅雕花窗户，让她有一种误入童话镇错觉。
沈度牵着姚念的手慢慢散步在街边，布艺小摊上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地手工艺品。
她停下脚步，拿起一个陶艺质地的烟灰缸打量起来，“你说，这个送给我爸他会喜欢吗？”
沈度看着上面那张极其诡异的人脸，沉默了下，“你确定姚总半夜看到这个东西不会被吓到？”
姚念吐吐舌头，在沈度的建议下给姚湛东选了个实用且非常无聊的礼物――皮带。
经过喧闹的街角，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悄然响起。
听到熟悉的前奏，姚念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拽住沈度胳膊，“你听，是不是侧耳倾听圣司拉得那首《乡村路》？”
沈度只是笑，“我们去看看？”
转过街角，白人男子站在木门前，侧头举着小提琴，微微闭着眼，手指在琴弦上灵活跃动。
姚念在他面前的琴箱里放入纸币，忍不住跟着节奏轻哼出声。
高潮部分，旋律加快，忽然从巷角处涌出四五个乐手，他们手里分别拿着不同的乐器，将姚念围在中间，齐齐为她演奏这首《乡村路》。
姚念惊讶地捂住嘴，下意识望向沈度。
他眼眸含笑，朝拉小提琴的男人比了个手势。
下一秒，身后的木门咯吱一声缓缓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眼望不尽的玫瑰花海。
沈度牵住她的手，引领女孩置身于整片花海中，笑着对她说：“宝贝，生日快乐。”
姚念震撼于眼前这一切，指尖微微颤动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碧波荡漾的海面波光粼粼，海鸥从天上飞过，像是上帝打翻了调色盘，误入了莫奈花园。
这是沈度为她打造的童话。
我将玫瑰藏于身后，时刻期待与你赴约，一起听海浪声，一起听海鸥唱歌，一起在玫瑰月色的沿海小城里拼凑这份独属于我们的回忆。
送她这份礼物，沈度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理由没有告诉她。
那个男人送她的玫瑰始终让他介怀。
你曾经为我拒绝的那束玫瑰，此刻，我愿还你整片玫瑰花海。
第89章 偶遇任苒
过完生日，姚念跟沈度在一周后结束度假返回淮北，沈度原本想在淮北多留两天，结果刚落地就被季哲远一个电话叫回去了。
姚湛东像是转了性子，白天在公司，晚上只要不应酬，都会回家跟姚念一起吃饭，李阿姨也被他重新了请回来，姚念本来还打算待一段时间就找个理由回沪市，最后还是安安分分地在家待了两个月。
暑末又下了几场雨，把假期最后一丝暑气卷走。
开学前两天，沈度如约而至把小姑娘接回沪市，顺便带来一个消息。
那就是宋筱琳怀孕了。
“真的啊，”姚念来了兴致，“那我得去买些宝宝穿得小衣服送给她。”
“急什么，”沈度转了把方向盘，笑说，“还不到两个月，男孩女孩都不知道。”
“那有什么关系，先买了再说嘛。”
姚念眼珠一转，偏头问沈度：“哲远哥都有宝宝了，你是不是还挺羡慕的？”
沈度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羡慕什么，我也有。”
“？”她眯起眼睛。
沈度笑着抬了抬下巴，“这不是现成就坐着一个么。”
姚念靠回去，嘴里嘀咕着，“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知道她在想什么，沈度捏捏她的耳垂，“我答应过姚总，起码得等到你大学毕业。”
姚念挑眉，“那时候你都三十五咯？”
“是啊，所以你可不能抛弃我。”
姚念笑嘻嘻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我才舍不得。”
―
十月一，趁着国庆七天假期，许嘉怡来沪市找姚念。
临出门前，沈度把车钥匙给她，说是节假日不好打车，让她开车去机场。
自从拿到驾照，沈度倒是带姚念练过几次车，不过每次开车都有他在旁边盯着，她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开过。
姚念事先给他打好预防针，“我技术有限，万一蹭了你可不能怪我。”
沈度觉得好笑，“蹭就蹭了，就当给你交学费。”
话虽这么说，姚念把沈度送到律所后，还是心惊胆战地以平均不到30码的车速开到机场。
她顺着指示牌，找到T2航站楼出口，很快就看到了背着大包坐在石墩上一脸萎靡的许嘉怡。
她按了声喇叭，落下车窗，着急忙慌地喊她一声，“快上来，这里停不住。”
许嘉怡浑身散发着一股能养活十个邪剑仙的怨气坐进车里，“大姐，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啊，早知道你这龟速，我还不如自己打车来得快！”
“对不起嘛，我现在还是新手村初级选手，理解一下。”
许嘉怡把包往后座一放，打量起内饰，啧了一声，“这么贵的车，你家沈叔叔愿意让你这个新手司机开出来？”
“那我技术也不差好不好，”姚念打起转向灯，“就是慢了……”
话还没说完，后面一辆出租车忽然打弯加塞进来，她猛地踩了脚刹车，两个人身体瞬间前倾，又被惯性甩回座位上。
许嘉怡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路上，沈度打来电话，说在老乾杯订好了位置，让她们先过去，他律所忙完就来。
“老乾杯？”许嘉怡怔然，“规格是不是太高了点？”
“你不是喜欢吃烧肉吗？”倒第五把的时候，姚念总算是把车给停进了车位里，她提上包，将车门一关，“你难得来，必须是vip待遇！”
自从各自上了大学后，两个人难得见面，不过每次见面还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离饭点还早，许嘉怡说想买衣服，于是她们就在世贸附近闲逛着。
接连逛了好几家女装店都没试到满意的，又走了一段，许嘉怡被拐角玻璃橱窗里的穿版模特吸引了视线。
“诶，那家好像还不错，我们去看看？”
一进店，店员很快迎了上来，“两位好，随意看看，有喜欢的可以试一下。”
这家店的面积比周围其他女装店要大了许多，是由两个门面打通的，装修风格偏法式，分上下两层，正中间是用微水泥打造的旋转楼梯，很有现代感。
里面陈列的衣服偏素色，款式简约高级，面料和质感也都不错，能看出这家店主品味不俗。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许嘉怡拿起一件短款风衣外套问姚念。
正要开口，身后楼梯上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女人笑着朝她们走来，“这件是今年早秋新出的设计师款，版型不错。”
听到这个声音，姚念回头一看，居然是任苒。
任苒在看到是她时，神色短暂地一滞，不过很快又重新恢复了笑容。
除了她是沈度前女友这层关系，姚念自认为与她不熟，所以并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打算。
许嘉怡完全没察觉到二人之间这种奇怪的氛围，只很满意身上这件风衣，很快就决定要买下来。
任苒接过外套，在包装袋上系上一个精致的蝴蝶丝带，并给了她一个折扣价。
许嘉怡边掏手机边问：“可是刚刚你们店员不是说你们家从来不打折的吗？”
任苒看了眼姚念，笑说，“沈度的朋友，当然要打折。”
许嘉怡这才觉出些不一样的意味，小声问姚念，“你们认识啊？”
姚念没说话，抬头看向任苒，露出一个微笑，“谢谢。”
两个人正准备离开时，任苒将人叫住，“姚小姐，你现在有空吗？”
姚念回头，露出困顿的表情。
任苒笑了笑，“择日不如撞日，我想跟你聊两句。”
姚念不明白任苒跟她有什么好聊的，却又忍不住好奇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许嘉怡看出了她的犹豫，往外指了指，“我去前面买奶茶，你好了直接过来找我。”
女装店二楼，任苒端着刚泡好的咖啡放在姚念面前，“我没加太多糖，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姚念没动，“或许我们可以直接进入主题？”
任苒走到她对面坐下，敛了笑意，“那我就直说了，我这次回国，是为了沈度。”
姚念并不意外，只是觉得可笑，“那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任苒双手虚拢着咖啡杯，“我跟沈度分手的原因，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其实不是多大的原则问题，只是那时候我太心高气傲，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真的失去他。”
姚念没说话，想听听她还能继续放出什么屁。
“谈恋爱可以随心所欲，但结婚任苒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不紧不慢地说：
“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第90章 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任小姐，”姚念觉得好笑，“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
任苒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了解沈度，也了解他的家人，你或许能给他带来一时的新鲜感，但以你现在的年纪和心性，恐怕给不了他最需要的婚姻。”
说罢，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沈度是个很理智的人，你真的以为，他愿意等你这么久？”
姚念眯了一下眼睛，“你确定你了解他？如果他真像你说得那么理智，又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沈度到世贸的时候，给姚念打电话没人接，想着她应该是手机放包里没听到，也没多想，挂了电话径直往餐厅走。
刚到二楼，就见许嘉怡捧着杯奶茶坐在过道长椅上看手机。
他脚步一顿： “嘉怡？”
许嘉怡抬头，表情有些懵，“沈叔叔？”
沈度往周围看了看，“姚念呢？”
“哦，她被一个姐姐叫住说话呢，”许嘉怡往他身后的店面指了指，“也不知道在聊什么，等了半天都没出来。”
任苒工作室开业的时候，有不少以前跟她的共同好友发过朋友圈替她宣传。
所以当沈度看到门脸时，脸色很快沉了下来，眼里愠色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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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苒一时哑语，却还是不愿在这个比她小将近十岁的女孩面前落入下风。
“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凭什么认为，他最后的选择一定是你？”
姚念粲然一笑，“我从不给未来做预设，但我比你更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任苒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