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反手扣住她的掌心，拉过胳膊，轻轻将人搂怀里。
既然都动手了，可想而知姚湛东有多愤怒，这个傻姑娘，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他。
姚念拍了拍他的背，跟哄小孩似得，安抚着说：“真没多疼，我爸下手还是有数的，真要往狠了打，我估计得脑震荡。”
“别胡说。”沈度斥责。
“我饿了，”姚念晃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带我去吃烤肉好不好？”
沈度无奈地叹气，拎过姚念肩上的包，牵住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姑娘故意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无非是想减轻些他的心理负担罢了。
吃完饭，沈度直接开车回了公寓。
姚念愣了下，“你不送我回学校吗？”
“你这两天又没课，”沈度开进地库，“再说马上考试了，回去给你好好补补身体。”
一想到这事儿姚念就有些头疼，“但是我明天得去复习，要提前去图书馆占座，晚了就没位置了。”
“我家姑娘这么用功呢？”
姚念默默瞥了他一眼，“我怎么感觉你在嘲讽我？”
沈度笑，“我哪里敢。”
她打开车门下车，忍不住抱怨：“之前高考再累吧，最多查漏补缺，现在期末，根本就是女娲补天！你说我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学法啊，民法刑法混合双打，再加一门宪法，背不完，根本背不完。”
沈度摁下电梯，挑了挑眉：“你可以开挂。”
“什么挂？”
他勾起食指刮了下她的鼻梁，“我不就是你的挂么？”
“你要替我考试？”姚念语气幽幽：“替考犯法。”
沈度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她过于跳脱的脑回路。
“想什么呢，明天跟我一起去律所，你在办公室复习就行，我帮你画重点，高分先不说，及格应该没问题。”
姚念眼睛一亮，笑眯眯地看他：“我这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不算，”沈度弯起唇角，神色缱绻：“月亮本来就是你的。”
第84章 叫嫂子
到了公寓，姚念嫌弃自己一身烤肉味，飞快奔进浴室洗澡。
沈度走到厨房，把之前泡发好的鱼胶从冰箱拿出来，跟红枣、姜片和桂圆干一起放进锅里炖。
调好时间，他又走到浴室门口敲门提醒了句：“记得脸别沾水。”
姚念只当耳旁风，脸上都扑过粉了怎么可能不洗，她不仅沾水，还是用洗面奶搓的脸。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洗完的右脸，堪比峨眉山吗喽。
姚念一脸凝重地来到厨房，站在沈度身后，痛心疾首地开口：“我配不上你了。”
沈度正在试汤底的甜度，转过身一看，汤勺直接“纭钡匾簧掉回锅里。
沙发上，姚念枕在沈度腿上，感受着脸上传来的冰凉，她呲了一声，下意识躲开。
“别乱动。”
沈度拿着用冰块做的简易冰袋敷在她脸上，绷着张脸，“都跟你说了不能沾水，就不能听话一点？”
女孩眉眼向下一耷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都毁容了你还说我。”
“好好好不说你，”沈度无奈叹气，收了些力道，“你说你也是，怎么都不知道躲一下。”
“躲什么，我就是要让他内疚。”
沈度眸色黯了黯，沉默一会才说：“我会找个时间跟姚总好好谈谈。”
―
沈度的生物钟雷打不动七点醒，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姚念的脸。
本来打算今天要还这么红就带她去医院，好在经过一夜，小姑娘脸上的红痕基本褪干净了。
沈度起身正准备下床，姚念白藕似的胳膊缠了上来，眯瞪着眼问，“几点了？”
“还早，”沈度揉了揉她的脑袋，“再睡儿，等会早饭好了我再叫你。”
姚念把脑袋搁在他腿上，打了个哈欠，“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三明治。”
沈度笑：“吃不腻吗？”
姚念伸了个懒腰，率先走下床，“说明我是个专一的人。”
律所今天有个早会，两个人吃完早餐以后，在家没耽误多少功夫就出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持职业形象，沈度上班时间一向穿得很正式，衬衫领带黑西裤。
相比之下姚念就显得随意多了，沪市进入夏至，她选了条白色连身裙，露出的双腿又白又细，上身搭了件浅灰色的薄开衫，整个人看起来松弛又干净。
自从在一起后，姚念几乎就没再来过信诚，所以沈度领人进去的时候，整个所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明面上大家都表现得很淡定，还是一如既往地跟他打招呼，可私底下……
前台小姐姐在手机上字都快敲冒烟了。
【特大八卦！沈律今天带了个女孩过来！】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是客户。】
【你跟你家客户手牵手啊？】
【！！！牵手了？！漂亮吗？求照片！】
【漂亮得不得了，而且看起来年纪好小啊。】
【马上八百里加急赶到！】
进了办公室，沈度打开空调，又简单理了理桌面上的材料，让姚念坐他位置上复习。
“你自己先看会书，我去开会，一个小时左右应该就能结束了，回来帮你画重点。”
姚念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大手一挥，“去吧沈律师。”
沈度俯身亲了下她，拿上资料便出了办公室。
姚念没有马上进入复习状态，而是好奇地打量起他的办公桌。
桌面上摞着几叠厚厚的文件夹，中间摊着本绿色封皮的书，上面写着建设施工合同法律全书几个字眼，书页微微泛黄，旁边还有成片的手写注释，能看得出他翻了很多次。
她随手拿起这本书，一眼就看见了被遮挡住的相框。
姚念愣了一下。
相框里的照片正是她给沈度的那张毕业合影。
她指尖摩挲着相框里的男人，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漾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起得太早，还是沈度这里的隔音太好的原因，门窗一关，几乎听不见任何杂音，姚念才做了两道案例分析题就有些昏昏欲睡。
她认为这样复习太没效率，索性往椅背后一靠，将书盖在脸上，打算眯个几分钟再说。
这一闭眼，姚念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才猛得一个激灵直起身。
脸上的书啪得一声掉落在地毯上，姚念站起来去开门。
“哥，冯婉秋的判……”
站在门口的男生瞳孔颤了下，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
姚念笑了笑，“你找沈度吗？他还在开会。”
听到她直呼其名，小吕更是震惊地不得了，张了张嘴：“会……会议刚刚结束了。”
“喔，那应该等会就回来了，要不你先进来等？”姚念说。
“不不不，”小吕连忙摆摆手，“我、我迟点再来。”
刚一转身，沈度正好走过来，他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姚念，问他：“什么事？”
小吕咳了一声，“是这样的，冯婉秋的一审判决书下来了，跟之前季律预估地差不多，我就是想来问问还要不要上诉？”
沈度拿过他手里的文件夹翻开看了两眼，“二审维持原判的概率大，你跟当事人沟通一下，联系法院尽快结案吧。”
“好的……”说完，离开之前，他没忍住看了看正在喝水的姚念。
沈度瞥了他一眼，幽幽开口：“叫嫂子。”
小吕一脸错愕，抱着手里的文件夹落荒而逃。
姚念猛得呛了一口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叫什么？”
沈度慢悠悠地把门关上，眉眼轻挑，“这小子喜欢喊我哥，叫你一声嫂子有什么问题？”
姚念沉默了，“……好沉重的辈分。”
沈度捡起掉到座椅下的那本商法资产，浅浅翻了两页，小姑娘的字迹娟秀，但显然没做几道题。
“就写了两道？”
姚念揉揉鼻子，“我刚刚……睡着了。”
沈度无奈地摇头，拿起桌上的钢笔坐到沙发上，“商法考得不深，类似的案例可以不用做，我圈起来的这些你先做完。”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听见笔尖在书页上摩擦发出的沙沙的声，姚念坐在沈度边上，手被撑着腮，就这么静静地盯他看。
她凑近看了眼内容，每个案例他几乎都标注了对应的法律条文，甚至精确到哪条哪款。
视线移回他脸上，男人神情专注认真，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框眼镜完全遮住眼底眸色，衬衫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一粒扣子，微凸起的喉结在此刻看起来格外性感。
姚念看得心猿意马，轻轻拽了拽沈度的袖子，“好了没。”
“快了。”他继续翻动书页，丝毫没有察觉出女孩眼里的狡黠。
第85章 看到你就节制不了
姚念慢慢挪到他腿上，双臂一勾，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感受到女孩贴近的柔软，沈度握拳咳了一声，“不复习了？”
“我得补充点能量才能好好复习。”
“怎么补充？”
姚念凑到他耳边：“你亲我一下。”
伴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铃兰香，小姑娘软绵绵的声线像是电流般划过耳垂。
沈度几乎没有犹豫，放下手里的书，直接将人拎到怀里，掰过她的下颚，封住住她微启的唇瓣。
唇齿厮磨间，姚念不老实地拨开他的衬衫，手刚触碰上他的后腰，却被沈度一把抓住。
他气息稍稍急促：“这是办公室，胆子这么大？”
姚念往门那看了眼，“有人会进来么？”
“没密码进不来。”
“那不就好了？”她眨了眨眼，明显能感受到男人的变化。
女孩一双鹿眼亮晶晶地泛着水光，身上的开衫也在刚刚的拥吻中落下一半，白皙纤细的脖颈毫无遮挡的显露出来。
在这个小妖精面前，沈度总能轻而易举地打破自己的原则。
但他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他松了松领带，抓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摁了一下，落地窗两边的窗帘缓缓掩上，房间顿时变得昏暗。
身下沙发塌陷，姚念虽说还是生涩，但相比之下还是进步了不少，甚至能够主动给予一些回应。
但也正是这一举动，才让她颤抖地发觉，原来沈度之前……一直都是有所保留的。
窗帘拉开，屋内重新恢复一片光亮。
姚念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去撩拨沈度，导致她现在双腿发软，连从沙发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忿忿地看着正在办公桌前继续给她画重点的男人，神色自如，跟刚刚那副兽性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沈度留意到她的目光，笔尖一顿，笑着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姚念眼神幽怨，缓缓吐出四个字：“人面兽心。”
沈度无辜：“是谁先挑头的？”
“就、就算是我，”她小声辩驳：“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节制一点？”
沈度合上书走到她面前，捉过她的脚踝轻轻揉着。
“没办法，看到你就节制不了。”
午饭后，沈度不知道从哪搬来一把藤椅，强行让姚念坐在他身边复习。
每当她开始神游，思绪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飘远，沈度就会不留情面地敲敲桌子，向她递来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姚念忽然有一种梦回高三的压迫感。
但不得不说，这样也让她复习的效率提高了不少，特别是碰到那些晦涩难背的法规条文，沈度总能找出适配的案例来加深她的印象。
在接下来的几天，尝到甜头后的姚念都跟着沈度准时来他办公室报到，最经常出现的画面就是──
小姑娘坐在办公桌前拧着眉奋笔疾书，沈度正常办公，也不避人，时不时偏过头看她一眼，眼眸总会不自觉柔下几分。
一周下来，所里所有人都知道，一向不苟言笑的沈大律师，交了一个年纪很小还特爱“学习”的女朋友。
考试前一天，姚念回到宿舍，刚进门的瞬间就被雷到了。
方依然铺满书的桌前摆了三杯空空如也的星巴克，第四杯还剩一半没喝完，抱着本政治思想瘫在椅子上，见她进来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精神状态堪忧。
林茉也好不到哪里去，顶着一头看起来三天没洗的鸡窝，对着阳台大声朗诵名词解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跟人吵架，试图以咆哮的方式让知识进入脑子里。
考试一共三天，考完直接开始放暑假，姚念已经想好了，她这一巴掌不能白挨，暂时先不回淮北，起码得晾姚湛东一段时间再说。
―
趁着姚念考试这两天，沈度提前安排好手头上的工作，准备出发去一趟淮北。
目的就是去找姚湛东好好谈谈。
不过这事儿他没告诉姚念，只说要出差两天，小姑娘生怕他受委屈，知道以后肯定得跟着来。
虽然姚念平时表现得大大咧咧，但沈度知道，她心里其实很在意姚湛东的看法，或者说，在意姚湛东对他的看法。
总不能一直让小姑娘挡在他前面。
沈度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但以姚湛东目前的态度，他心里还真有些没底。
下了高速，原本出于礼貌应该提前打个电话给姚湛东，但沈度担心他不愿意见自己，便直接开车去了别墅。
他理了理衣领，按响了门铃。
响到第三声，别墅的门打开了。
“不是说了外卖放门……”
看到面前的人，姚湛东脸色一沉。
“姚总，”沈度笑说：“好久不见。”
别墅地下一楼的茶室里，烧水壶的沸腾声伴着姚湛东扣动打火机的声音，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半晌后，还是沈度先打破了沉寂，“姚总，这次冒昧过来，是想跟您说声抱歉。”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阀门，姚湛东猛嘬了口烟，直直看着他，“这么多年，我身边朋友是多，但真心的基本没几个。”
他双眸微微眯起，话里带着十成十的压迫感，“沈度，我之前可是一直把你当真朋友。”
“我知道。”沈度颔首。
姚湛东虽然生气，但说话到底还扣着分寸，“小念年纪小不懂事就算了，你好歹也三十大几的人了，还陪着她胡闹？别忘了，你俩可差着辈。”
沈度没有着急反驳。
他从裤兜里摸出卡，冷声道：“这是你帮我垫的罚金，算上律师费一起还你，这次的事我很感谢你来帮我，但要想我同意你俩的事绝对没可能，那孩子性子倔，你主动点，趁早断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