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衣服比之前那身厚实一点。
毕竟嬴芜荼病了嘛。
“你真的……把她们……都杀了?”嬴芜荼的声音低沉,他一字一字呢喃着,连声音都在抖。
“也没都杀,还留了一千人,用来要挟你。”姜守烛用脚尖点了点他,问:“你到底穿不穿上?”
“穿……”嬴芜荼的眼神空洞,他还坐在马车地板上,他用发红的手拿起衣服,又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锁链,这锁链更短了,两只手腕之间只有三寸距离,他几乎没有活动的余地,他又抬起头,看向姜守烛,求道:“能不能先解开?我穿不上袖子。”
姜守烛从袖口摸出小钥匙,她的眼神对上那双绝望的眸子,她不愿承认地是,自己动容了一瞬,这小兔子怎么被磋磨得这么可怜了?
但这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吗?
所以那份怜悯,转瞬即逝了。
嬴芜荼捡起落在地板上的小钥匙,将手腕的锁链打开,但下一刻,他没有去穿衣服,而是举起钥匙的尖端往她的眼睛刺去。
姜守烛的马车很大,但是摆了一张软塌,那余下的空间就很少了,面对突然袭击,此时嬴芜荼都没能来得及站起,而姜守烛抬腿就是一脚踹下去,正好踹中嬴芜荼的小腹。
嬴芜荼疼得闷哼一声,小钥匙掉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而他顿时倒在地板上,捂着小腹缩成一团不断发抖,他疼得都动不了了。
姜守烛一弯腰捡起小钥匙,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打算不再打你来着,但你真是自讨苦吃,明明不是我的对手,却非要张牙舞爪,被打了就舒服了?”
嬴芜荼疼得直哼哼。
姜守烛就这么听着他哼哼,哼着哼着,还听到了骂骂咧咧。
“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好疼……啊……”
“继续骂,我给你数着,每骂我一句,我就再埋一个,反正还剩一千人,估计你骂到明天也埋不完。”说着,姜守烛还故意拿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装模作样在写字,但她的笔尖都没蘸墨,就是单纯为了逗小兔子玩而已。
嬴芜荼的骂骂咧咧突然止了,因为他突然吐了一大口血。
姜守烛一惊。
杀他爹的!小兔子该不会被活活气死了吧!
第17章 他只能乖乖听话
姜守烛这才放心,只要嬴芜荼没死就行。
马车一直行进到天黑,被灌过药的嬴芜荼还没醒过来。
而夜里的风雪太大了,所以姜守烛下令今夜原地休整,等天亮再继续行进。
姜守烛的马车里有软榻,所以她不用为了度过今晚再支营帐,她就睡在马车里。
快到子时了,姜守烛虽然还是没有睡意,但坐了一天的马车也不免劳累,她打算躺下。
眼下嬴芜荼占了一半的软榻,她将人抱起来往里面推了推,然后自己也躺上去了,她心里还想着小兔子怎么轻飘飘的,明明看起来比一般男子高多了。
这一躺上去,发现软榻还是太小了,她为了自己不掉下去,将还在昏迷的嬴芜荼搂在了怀里。
这一搂,嬴芜荼正好醒了。
“咳咳……”虚弱的声音响起,嬴芜荼一边咳一边呼痛,还试图从她的怀抱里挣扎出来。
姜守烛又坐起来了。
“又闹什么?再闹就把你丢下车。”姜守烛开口就是威胁,但转念一想,小兔子都被磋磨得这么可怜了,刚才还被踹得胃出血,再吓唬他,万一吓坏怎么办?
这可是她还没玩上手的新玩具,她是真的不想小兔子死。
“卑鄙……”嬴芜荼连坐都坐不起来,但是眼泪还顺着眼角往下流淌。
“我卑鄙?是你又异想天开要刺杀我,要不然我会踹你吗?你被踹吐血完全是咎由自取,要不是我让军医给你用药,你早就吐血身亡了,真是狼心狗肺。”姜守烛道。
“下流……”嬴芜荼继续骂道。
姜守烛一下没听懂,再琢磨一下就懂了,她无奈道:“这马车是我的,这软榻也是我的,我不上去睡觉去哪睡觉?我没把你关外面就不错了。”
“无耻……”嬴芜荼还骂起个没完了。
姜守烛沉默了一瞬,她的脸色变冷了,“我是不是给你好脸色太多了?是不是还想挨打?”
嬴芜荼嘴上不再骂了,但是眼泪还没停下。
他慢慢缩起身体,抱着双膝,一副被糟蹋的模样。
姜守烛看不懂他这又是哪一出戏,但好像看懂了些,下了结论:“果然还是不能给你好脸色。”
一说要打他,他就不呲牙了。
所以还是打得轻了。
训狗就得是这样。
嬴芜荼的语气更低了些,他像是悬崖边上绝望的人,随时准备跳崖自杀。
“现在你得到我了,可不可以放她们一条生路,我知道你不会放她们自由,但至少别杀她们行吗?她们都不想死,随我投降的都是想留一条命的……”嬴芜荼像是在讲条件,他说的是真的,因为当时也有不愿投降苟活的,这些人在被围困前就自尽了。
姜守烛原本就没打算杀掉俘虏,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而更奇怪的是……
“什么叫得到你了?”姜守烛在马车里坐了一天,除了看书、吃饭、喝茶,还有就是打了他,其她的可什么都没做。
“那我那里为什么好疼,一定是你趁我昏迷,强要了我,现在满意了吗?可不可以不要再杀人了……”嬴芜荼说完就更委屈了,好似被坏女人糟蹋惨了。
姜守烛一脸无语,她留着小兔子就是准备享用的,但不是现在,更不是一身是伤又高热加吐血的现在,她虽然心狠手辣,战场上杀人无数,也虽然在床事上粗暴,但她从来都不是变态好吗!
“你是不是傻子?你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姜守烛停顿一下,突然笑道:“原来你还真是处男啊?看起来还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嬴芜荼不理解坏女人为什么骗自己。
他都沦落到这种任人宰割的地步,沦落到被坏女人随意折磨的境地,坏女人做了就是做了,为什么不承认?
他的手往下摸去,摸到了那根银簪。
他骤然想起,对了,昨夜被坏女人放的,还没拿出来。
所以……疼痛是这个原因吗?
所以他还没有失身吗?
“这回明白了?但我觉得,你怎么像是在装单纯啊,你自己有什么还能忘?小处男,你到底是有多么等不及向我献身,才故意说这样的话勾引我?”说着,姜守烛看向右手虎口处的小伤口,是嬴芜荼昨夜咬出的牙印,继续道:“你还真是欲擒故纵,一边勾引我,又一边拒绝我,一边呲牙咬人,又一边示弱求饶,你是不是故意做这些,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啊?”
嬴芜荼咬紧了本就有伤的下唇,他更羞愧了,完全不敢说话,还将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敢看她。
姜守烛见他往被子里钻,她一把拽下被子,笑道:“你想躲到哪里去?刚才你是不是跟我讲条件来着?你不会以为,服侍我满意了,我就会开恩吧?你记住,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而且……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我都担心做到一半你就咽气了,你有什么自信保证一定会让我满意?”
嬴芜荼上半身还没穿衣服,他的被子被抢走了,他用双手捂住前胸的关键位置,不肯吭声。
“又装哑巴。”姜守烛故意抬起手,还高高扬起,作势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嬴芜荼被吓得缩成更小一团,可他的体型比一般男子要高大一点,再加上他只能待在马车里,缩又能缩到哪里去。
“害怕了?”姜守烛的手没有落下来,她的手还高高举着。
嬴芜荼不敢吭声,他刚才被吓得闭上眼,等了半天也没有被打,他小心地睁开一只眼偷偷去看,看到她脸上带着笑意。
“不想再被打就得乖乖听话。”姜守烛放下了手,她本就没打算再打他。
要知道,现在小兔子的高热还没好,又被她踹得胃出血,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再打下去,怕是真的要打死了。
“既然听话,就先把衣服穿上。”姜守烛眼神示意了一下丢在地板上的上衣。
主要是她心里火热,再看着小兔子雪白的前胸上还刻着她的字,再看着小兔子每次害怕时,喉结上下一滚一滚,再看着小兔子缩成一团时,漏出紧实的腰线,这些场面,都想让她立刻将小兔子就地正法,但现在强上,小兔子就该被玩死了。
她心心念念惦记了半年的玩具,不想一次就玩死,就算没死,她也不想第一次就玩得不尽兴。
反正人是她的战利品,永远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来日方长,她可以留着,慢慢品尝。
嬴芜荼费了半天劲才撑着软弱无力的身子爬起来,他人还在软榻上,便伸长了手臂去够地板上的衣服……
够不到。
他的指尖抓抓抓……就差一点点了……
“你是在勾引我吗?”
姜守烛久经“沙场”,怎么会看不懂这暗示,家里那个乖小君,就爱在她的身上用指尖一下一下画圈圈,连吃饭时都不老实,所以小兔子这不是在做一样的事吗?
嬴芜荼冤枉死了,他哪有勾引坏女人,他不是在乖乖听话,去拿地上的衣服吗?
只是够不到,还在努力。
姜守烛喝了一口茶,茶都有些凉了,她用鞋尖挑起地板上的衣服,一下甩到嬴芜荼的手上,厉声警告道:“烧货,老实点!”
嬴芜荼被骂了也不敢吭声,他终于拿到他的上衣了,他慢慢坐起来,一点一点穿上……
但是他身体还在发热,胃里也疼得厉害,连坐着时都在四下摇晃,再随着胸膛的起起伏伏,整个人晃得更夸张了,连系衣带的手都抖个不停。
姜守烛喝茶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她看到小兔子一双水润的眸子迷离失神,脸颊因为高热泛起红晕,再加上因为疼痛而不断加大的喘息,甚至还有细碎的呻吟呼痛从红润的唇边漏出……
再加上他半脱不穿的衣服,若隐若现的肌肤……
姜守烛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拍,拍得杯盖差点掉下去,她恼怒道:“是不是以为我当真舍不得玩死你?”
嬴芜荼在乖乖穿衣服,只是因为身上又伤又病,穿得异常艰难,他还没等穿好,见到她又生气了。
他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坏女人又怎么了?
这不是很听话了吗?
还要他怎么样啊!
他委屈得哭了。
“还敢哭?越说越来劲是吧!”
姜守烛一下将冷茶都泼到他的脸上。
嬴芜荼骤然被浇了水,额前鬓发全湿了,滴答滴答顺着发尖往下滴水,水滴再顺着脖颈、锁骨……再往下流淌。
正好流淌到他胸前的伤口里,他呜咽一声,顾不上还没穿好的衣服,呼痛呻吟着:“好凉……好疼……”
姜守烛的心里更烦了!
第18章 他更委屈了
嬴芜荼疼得都在呻吟了,但一点都得不到她的怜惜,毕竟这些疼本就都是拜她所赐。
他慢吞吞爬起来,用哆哆嗦嗦的手拿起还没穿好的上衣,去擦拭枕头上那一点水渍。
他疼得都自顾不暇了,而且水也擦不干。
姜守烛本就心里有火,再看他磨磨蹭蹭的,她又想打人了,但是小兔子这副摸样,再打真的就活不到天亮了。
“没用的废物!别擦了!”姜守烛看着心烦,她一伸手拿过嬴芜荼身上那半穿不穿的衣服,三下两下就给他套上了,再拿起锁手腕的锁链,咔嚓两声全给锁好了,再将人往地上一推。
嬴芜荼就从软榻摔到马车地板上,他又摔得呜咽一声。
“废物!”姜守烛合衣躺在了软榻上,她又侧过身,看着在地板上缩成的那个小团,警告道:“不许再呻吟了!”
嬴芜荼不是故意发出声音的,但他身上疼得厉害,于是他将手腕咬在嘴里,紧紧咬住,这样就不会叫出声了。
借着马车里的烛光,姜守烛看到他紧闭着双眼,但睫毛还在微微颤抖,他狠狠咬住手腕,像是在忍受巨大的折磨,明明很想张嘴喊叫,但却不敢,因此压抑着最原始的冲动。
姜守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去看了。
现在又不能吃到,看着心里只觉得火热。
眼不见心不烦。
即使姜守烛不去看,但一闭上眼,眼前仿佛还有画面。
这个妖精!
姜守烛心里骂道。
嬴芜荼之前被灌了药,高热逐渐退下,胃里的疼痛也慢慢适应了,他背后靠着马车的矮凳,他数了数身上新增的伤,掰手指掐算自己还能活多久。
他看着坏女人的背影,好恨她!
她真是太坏了!
他已经不再咬着手腕了,但两只手的手腕都有他自己的兔牙痕迹,天色都快亮了,牙印还没消除,因为刚才咬得实在太用力了。
要不然都忍不住。
他的手腕还被锁链锁在一起,他朝着她的背影伸出手,隔着一段距离假装掐住她的脖子,他还恶狠狠地虚空用力掐两下。
他心中暗暗发誓:来日一定要亲手杀了她!为自己受的所有屈辱与折磨报仇雪恨!
他心里想完这些,仿佛身上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他放下虚空掐脖子的手,刚一动……
他差点又呻吟一声。
尽管一夜过去了,他的病好了不少,伤痛也减轻了一些。
但身上有一处,是持续都在折磨他的。
他不敢私自拿出来。
他虽然刚才还想着要杀坏女人,但现在已经在心里打草稿,准备一会儿哀求她,能不能拿出来一会儿。
实在是越来越疼了。
姜守烛睡到天亮就醒了。
她坐起来,看到地板上那个缩在角落的人影,她笑了一声。
刚一睁眼就见到他一脸卑微的模样,她的心情当然好了。
毕竟昨晚他那么不听话,还勾引她,她心里烦躁坏了。
“现在乖乖听话的模样多好,这样不就不打你了?你啊,非得吃点苦头才肯老实。”姜守烛睡了一夜,头发有些乱了,她一向都是束起一个高马尾的,她刚捋了两下头发,突然看向地板上的人,她指着马车角落里的小箱子说:“那里有梳子,过来给我束发。”
嬴芜荼不想伺候她,但一想到还有求于她,便乖乖去箱子里拿出梳子,他看着已经转过身,等待他梳头的人,他慢慢站起来……
“嗯……”
他没忍住又呻吟一声,因为站起来这样的动作,又剐蹭到了那里。
“烧货,大早上起来就发烧。”姜守烛听到声音,她又笑他。
嬴芜荼又委屈又脸红,心里暗骂:坏女人!不都是因为你做的好事吗!
可是他不敢骂出来。
再忤逆她,就又要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