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锦语:“母亲不是说我只顾自己享乐?今日上街,我花多少钱就给你也花多少,不然回去又得说教我。”
许修远:“你怎么还气啊?别管她说的话,你愿意花多少就花多少。”
今早上吃的面,这走出来后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孙锦语坐到了路边的糖水摊子上,要了一碗紫苏乌梅饮解渴。
许修远不想喝糖水,给孙锦语指了指一旁卖西瓜的小摊。
糖水一百二十文,大西瓜三百文一个,孙锦语直接让老板对半劈了半个瓜给许修远。
西瓜都切成了小块,许修远啃得津津有味,还给阿珠和小豆子也分了两块。
糖水喝完了,西瓜也吃完了,许修远还在回味。
孙锦语路过了一个绣品摊子,看中了一张刺绣帕子,花了一两半,掉头又带着许修远买了五个西瓜。
“你不是喜欢吃这瓜吗?再来几个。”
几个人都乐坏了,当即又开了一个,剩下的四个老板帮着找了个麻袋装起来,给小豆子拎上。
许修远啃着大块的西瓜,冲孙锦语笑了笑,“娘子对我真好。”
沿着街道往前走,许修远手里的瓜还没啃完,孙锦语又花八两银子买了一支梅花簪。
许修远啃了一口西瓜,“娘子戴这簪子真好看。”
他话还没说完,孙锦语又往回走。
“诶?回家了吗?前面还有好多没逛呢。”
后面三个吃瓜的人紧紧跟着,最终又停到了西瓜摊前。
孙锦语心里算了算了,扬言道:“装二十七个瓜。”
许修远看着他们几个还没啃完的一个瓜,小豆子手里拎的半麻袋,陷入了沉思。
看孙锦语准备付银子了,上前说道:“那儿有四个了,还买这么多干嘛?等吃完了再买吧。”
孙锦语坚定地把银子付给老板,一本正经道:“不是说了今日我花多少就给花多少吗?不然回去母亲要说我了。”
老板也乐了,但是数了数箩筐里,只有十三个西瓜了。他平日每天带二十来个瓜出门,有时候到晚上收摊了还没卖完,没想到今日出摊不到一个时辰,瓜都卖完了。
因为不够数,孙锦语让老板再送十四个瓜到许府。
他们出来的时候没坐马车,回去除了孙锦语,人人手里都拿着西瓜。
许修远抱着一麻袋,小豆子一手拎一麻袋,阿珠手里也抱了一个,是麻袋实在塞不进去了。
进了许府,还没到自己的院里,园子里碰上二嫂。
“哎呀,西瓜大削价啊?哪弄这么多瓜?”二嫂看着几个人手里都拿着,眼珠子滴溜滴溜转。
孙锦语笑说道:“阿远爱吃,就多买了些,二嫂也拿一个回去给孩子们分分吧。”
“哎唷,这多不好意思。”二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手已经在几个麻袋里翻找,挑了一个最大的抱走。
一路回到自家院里,西瓜就分出去五个。
下午的时候,那剩下的十四个瓜也送来了。
许修远看见厨房一地的西瓜,有些焦头烂额,回屋里问孙锦语,“娘子,那么多西瓜,咱们这几天要吃不完,都会放坏了。”
孙锦语正拿笔记着账,装作不屑道:“坏了就坏了呗,那总比再让你娘抓住我的错处强。”
许修远恍然大悟,原来她还在为昨日母亲的话怄气,叹息道:“都说了别听她的,你与她争这个干嘛?她就是闲得无聊时会来咱们院子,平日咱们自己过自己的,她根本管不着。”
孙锦语:“那我问你,以后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此话一出,许修远脸上笑容一僵,迟疑了片刻搪塞道:“听娘子的,以后只听娘子的,快别胡闹了。”
孙锦语:“那行,我们明日就回文溪。”
第168章 牛鞭
空气瞬间凝固住,片刻后许修远微笑着说道:“娘都说了,这两月不宜远行,七月咱们已经回去看岳父岳母。”
孙锦语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说话,听到外头有人呼唤。
“锦语啊,在屋里吗?”
听出是陶氏的声音,夫妇俩相觑一眼后,起身出来迎接。
孙锦语走下台阶,许修远还多上前迎了几步,想搀扶着母亲过来,结果陶氏直接越过他,笑嘻嘻地朝孙锦语走去。
“听说你们上午买东西去了?喜欢的可都已买下?要是银子不够,娘这里还有,尽管开口。或是看到想买的,跟铺子上的掌柜说,都记我账上,让他们来找我要银子,你看到什么想要直接拿便是。快进来,咱们屋里坐,我有东西给你。”
孙锦语受宠若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陶氏挽着手拉到堂屋上坐着。
陶氏从贴身婆子手里拿来两个小木盒,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他们小夫妻。
“这里是我年轻时的首饰,如今戴着让人笑话,我特意挑了些送给你的。还有这里是五十亩的田庄,也是给你的。阿远这事吧,你也别担心,总会好起来的。至于孩子,你们小两口还年轻,也不必太着急,慢慢来。”
孙锦语看到眼前的珠宝首饰,登时惊呆了,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陶氏跟昨日骂她的是同一个人。任凭陶氏在一旁自说自话,她的脑子嗡嗡的。
半晌后反应过来,怯生生地说道:“母亲昨日还教训我呢,怎么今日就……”
陶氏:“快别提昨日,是我老糊涂了,你们夫妻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好。这些东西你可得收好了,要是不收那便是还跟我见气。”
孙锦语颔首道:“儿媳不敢。”
多交代了几句,陶氏准备离开,还叫上许修远上主院去。
孙锦语肚子留在屋里,看着陶氏送来的两个盒子,久久缓不过神来。
她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这还是我婆母吗?
半晌后,许修远打着饱嗝回来。方才在主院里,陶氏给他端了一大碗牛鞭,硬逼着他吃完才放他回来的。
孙锦语正让阿珠给各院送西瓜,公婆那里两个瓜,二娘那里也是两个,其他姨娘们一个,几位兄长的院子里各三个。西瓜这么一分,他们还剩四个,这几日怎么也吃得完了。
回到屋内,孙锦语翻看着婆母方才给的首饰,估摸着这一盒子的首饰不上千两,少说也有七八百。再看了看田契,跟宝贝似的与自己手里的田契放一块儿。
许修远在一旁托腮而坐,满眼笑意的盯着孙锦语拨算盘。
孙锦语粗略算了算,有了这五十亩地的收成,往后每年至少能多存三百两了,长久算下来,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过几年又能再置几块地,想想别提有多美。
许修远:“看来能让我家娘子笑的不止有吃食,还有首饰田契和银子。”
孙锦语数着匣子里的碎银子,瞥了他一眼后说道:“这世上哪有人不爱银子的?有那也是傻子,咱们的吃穿哪样不要银子?你还想吃鲍鱼和鱼翅,这不要银子买啊?”
许修远笑嘻嘻说道:“只要是娘子做的,我吃树皮也是人间美味。”
田契都整理好了,孙锦语又问:“不过母亲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这些?还有……她说你病了,你不是好好的吗?病哪儿了?”
许修远愣了下回道:“没什么,就是说前两天身子不舒服,多亏娘子悉心照料,这不就念你的好嘛,其实我一点事的都没,身子好着呢。”
孙锦语傻傻一笑:“原来母亲这么在意你的身子,那你多装装病,咱们是不是就发财了?”她把凳子挪了挪,轻轻挽着许修远的胳膊,轻柔细语道:“相公,你去跟母亲说说,让我们早点回去看爹娘吧。”
许修远迟疑了下,耐心解释道:“我才与母亲说了身子不好,怎么好再出远门?等过几日我再去试试。”
入夜,孙锦语又在翻看首饰盒子,想到爹娘在文溪筑堤辛苦,想回去给他们留点银子。
平日里只要是她做饭,许修远都不挑嘴的,鲍鱼鱼翅这些并不像他之前在陶氏院里吃得那么勤,这大半年里他们的银子还有富余。再加上她带来的嫁妆,银子还有八百多两,想再卖几件首饰,到时候凑够一千两给父亲修筑河堤。
她自己的首饰原本没几件,且大半都是娘家带来的,舍不得卖,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今日婆母送来的首饰盒子里,值钱的倒是挺多,但总觉得拿去卖了不合适。
心里拿不定主意,也犹豫要不要跟许修远商量。跟他商量吧,害怕他不同意,再传到公婆和妯娌们耳朵里,知道她拿银子贴补娘家,指不定受多少数落白眼。不同他说了,孙锦语总觉得不妥,要是他一直不知道还好,万一日后哪天知晓了此事,这有伤夫妻情分。
许修远在厨房里揉了一个时辰面,他用了点西瓜汁,打算明日给孙锦语做西瓜馒头。出来天已经黑了,不过总觉得今日怪怪的,感觉整个人精神百倍,再揉百斤面都不在话下。
快速洗了澡回房,屋里灯已经灭了,他上床试着叫醒孙锦语,但叫了几声都没人什么反应。
他躺在床上,轻轻搂着孙锦语,但感觉身子越发燥热,像火烧一样。索性把媳妇放开,背过身去睡到了床榻边缘,衣袖和裤腿都撸起来,半个身子悬掉在床榻侧面,这样感觉稍微凉快些。
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往日与孙锦语缠绵床榻的画面,心像猫爪子在抓一样。
忽然听到身后的抽泣声,他睁开眼转过身来。
“娘子?”
孙锦语哭声越来越伤心,吚吚呜呜的喊着爹娘。
这是做梦了?
他多喊了几声,孙锦语醒来仍在抽泣,哭声更大了。
许修远赶紧把她搂在怀里安慰,“想岳父岳母了?”
孙锦语抽泣着嗯了一声,呜咽道:“我梦见爹娘都揭不开锅了,呜啊啊啊……”
许修远:“怎么会呢?梦都是反的,岳父大人是县丞,怎么还会揭不开锅?快别哭了,我都心疼了。”
“上次爹爹来信,说又向乡绅们借了大笔的银子,修筑河堤要花很多银子啊,我们帮帮他好不好?”
孙锦语坐在他怀里,双臂环着脖子晃了晃,感觉要把他骨头都晃散了。
冷静了片刻,沉声问道:“我们怎么帮啊?这原本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咱们还有八百两银子,我再卖一两件首饰凑个一千两,好不好阿远?”
听到她亲昵的呼唤,许修远已经血脉翻张,内心翻江倒海,喉结滚动了下沙哑地吐出一个“好”字来。
“那……母亲知道会不会不高兴啊?”孙锦语依偎在他的怀里,声音游若细丝。
许修远是知道陶氏脾气的,就算眼下因为相信了他的话,害怕孙锦语要和离,心里肯定是不答应让孙锦语给娘家拿银子的。
“那就不与她说,这宅子里的人谁也别说,你回去把银子拿给岳父便是。”
孙锦语闻言顿时心花怒放,双臂勾住他的脖子一紧,凑上去在许修远的脸颊落下一个香吻。
“阿远真好,我去看看卖那件首饰好……”
她正想下床去,身子刚从许修远身上挪开,忽然被一个猛力拉回去。
许修远拉着她一个翻身将人她住,顷刻间狂风暴雨般的吸吮落在她耳边、脸上和脖子,逐渐往下移。
……
许四海下县里出差,半月后回到家,进了门陶氏便让下人都退下。
一听闻许修远阳事不举,一口茶给喷了出来。
陶氏愁眉苦脸道:“怎么办啊老爷?十一媳妇还跟他闹和离了。”
许四海擦了擦嘴,惊愕道:“之前怎么没听说有这病?你听谁说的?”
陶氏:“阿远自己亲口说的。”
许四海无奈叹了口气,“家门不幸……”
他才从衙门里回来,看了一封肖克岚寄来的信。信中一是问女儿女婿何时能回去看看,二则是说升官这件事。
陶氏恍惚中,眼睛眨巴眨巴,“他做知县了?怎么这么快?这任职还不到两年。”
许四海轻声一哼:“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偏要与他们家结亲?听说他在文溪修筑河堤,这事让陛下和陈南王知道了,又派兵力又拨银子,咱们泉州还派去了一百个兵去。这河堤还在修就升官,那等几年完工后,那肯定又是要升的。你想想看,阿远要是专心读书,以后有我和岳父的提携,还怕没有出路吗?”
陶氏嘴微微一撇,自己儿子还是清楚的,压根不是读书的料子,不明白许四海为何想要他走这条道。
夫妻两人商量了一番,为了安抚孙锦语的情绪,让小两口尽快回门。
孙锦语得知此事乐坏了,爹升官了,这自然是大喜事,再来她也不用再瞒着婆母给爹娘塞银子了。这毕竟不是光彩的事,让婆家知道,她在婆婆妯娌面前都抬不起头。
赶紧准备回去的东西,打算两天后启程。婆母送来了茶叶,还有一对玛瑙手镯说是给孙秀娥的。大嫂送了几匹上好的料子,三嫂送来一套彩瓷茶具,都是让她带给爹娘的。
许修远也求之不得赶紧离开家,这几天陶氏每日让他去主院,偷偷给他吃牛鞭。这整个人每天精神亢奋,尤其到晚上身子跟个火球一样。他自己倒没什么,而是怕孙锦语那小巧的身子扛不住。
第169章 赔罪
花岱延和杜南秋从临安出发,一路往北游山玩水抵达京城,在卓天曜府上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