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知道我穿越后——不废江流【完结】
时间:2024-12-05 14:48:26

  桓玉转身不再看他,低头竭力故作平常道:“只是有点可惜看不到你穿盔甲的模样。”
  下一瞬身后人重重抱住了她。明明手臂勒得那样紧,可她却觉得比方才呼吸顺畅许多。
  她听见他颤栗道:“我离不开你,掌珠,我离不开你。”
  桓玉道:“那就带着我。”顿了顿,又道,“我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我不会受伤。”
  “我知道。”他哑声道,“……我只是怕。”
  怕我以为能护住你,可其实护不住。
  我只是太怕了。
  作者有话说:
  本以为周末能多写,可万万没料到科研立项团队里的学弟学妹因为一丁点儿的事吵起来了,我当了一整天和事佬……现在想回去踢死那个同意和他们组队的自己(黄豆微笑)
  
第78章 武器
  军队行进极快,不过五六日便到了陇右。他们并未在凉州的镇北王府停留,而是直接去了边陲之地的安营扎寨处。
  陇右年纪大些的将领都记得十余年前谢衍在沙场上的模样,免不得与同僚兴致勃勃说上一番,为烦躁又紧绷的将士添了几分振奋的士气。
  营帐内镇北王及世子谢怀、世子妃宋贞皆在。谢行而立之年,浓眉深目,一道疤痕将右眉截成两段,平白生出几分凶悍之气,却格外话多,正喋喋不休同谢衍讲着前些时日的战事。
  “悍马部那个叫乌鲁的家伙可真够不要脸的。”谢行说这话时面皮都微微抽动,咬牙切齿道,“乌城河那次,他刻意让人带着他们的好马在河边饮水擦洗,那马一匹赛一匹的膘肥体壮,骁勇无比,看得我们这边眼都绿了……和那些马比起来,去岁他们进贡的都不是什么好马了。”
  他端起粗陶茶碗饮了一大口水,放下碗继续道:“我心想对付此等人,只能比他更不要脸,恰巧那些马中有不少都在发情的日子,便让人牵了几匹喂马驹的母马来在另一侧河岸转悠……”谢怀面上浮现出扬眉吐气的神色,“他们那边的马果真便乱了。”
  “我听闻悍马部因善于养马成了突厥骑兵的主力,满部儿郎几乎都在边关,家中只有妇孺,因此传唱出不少思君的小调。”桓玉道,“若再有这种事,倒不如寻人唱上几支小调,乱的就不只是他们的马了。”
  谢怀眼睛一亮,抚掌笑道:“这个好!”
  “他们的马也壮不了多久了。”镇北王咂咂嘴,看了一眼不住摩挲手上指环的谢衍,“今年春草原那边又旱得厉害,若不和我们打,冬日喂马的粮草都攒不下多少。”
  好在这两年他们大成培育出了不少高产又抗旱的良种,能供得起陇右的粮食。
  思及此处他又忍不住去看在此事上居功甚伟的桓玉,见她手上也有一枚指环,不由得在心里啧了两声。
  年轻人。
  “听闻知晓咱们的稻种是从异邦寻来,阿史那还派了商队西行去寻有没有耐旱的草种。”镇北王道,“不过既然这么多年咱们西行的商队都没听说过,那他们估计也是无功而返。”
  桓玉默然想,应当是了。
  此处是内陆极旱之地,越过重重山峦片片沙漠西行,距海反倒越近,牧草越喜湿。
  干旱这种天灾对突厥这种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族来说实在难以抗衡,也因此生出诸多诸如战争瘟疫之类的祸端。若他们诚心议和做大成属国,再开马市与不缺粮食的大成各取所需,不一定不能熬过几年的干旱,可偏生他们有心挑拨还生性好斗,只能在战场上被挫了锐气才肯俯首。
  这般说到暮色四起,宋贞拉着桓玉出帐问远在长安的谢怀近况了,营帐中只剩了镇北王父子和谢衍三人。镇北王毫不客气地问谢衍:“你把人家小娘子带来做什么?这是个养身子的好地方么?”
  谢衍垂眸看向手上那枚指环:“她受不了舅父的死,怕我在这里出事。”
  镇北王闻言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谁出事也出不到你头上去,这孩子是关心则乱了。”
  “是我离不得她。”谢衍低声道,“与其让她独自留在长安,不如来这里,至少我不会分神。”
  一旁的谢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向来沉稳到不动声色的堂弟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一边啧啧称奇感慨幸亏桓玉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娘子一边憋出一句:“那你也别想着把她留在军中营帐里啊,即便是你也不能违抗军纪的。”
  旁人都是孤家寡人,总不能你有爱侣陪着。
  又道:“我看桓娘子身子不太好,估计你也舍不得她在这边受罪,女兵那边的营帐是住不得的,干脆让她回王府陪阿娘罢。”
  言罢又想起谢衍把人家带来便是为了时常看到,补充道:“或许让她和贞娘一同处理军械粮草等事,这样还能时不时见上一面。”
  时不时……
  看来这趟陇右之行得快上一些了。
  眼看着谢衍又去拨弄那枚指环,镇北王终于忍无可忍道:“把你手上那东西收起来!那是适合在军中戴的东西么?”
  营帐外,夜幕低垂,星斗流转。
  宋贞不是那种一打眼便让人觉得漂亮的娘子,却越看却有种风难摧雨难折的刚硬气度。她人如其名,颇为坚贞沉静,只在提及某些自己关心的事时话多上一些,同嘴有些碎的谢行是两个极端。
  “阿怀和阿悯相处得还好么?”
  这两个孩子在陇右时总斗气,她又不大会管孩子,有时甚至会越劝越让他们生气。
  桓玉拢了拢披风,沉吟片刻中肯道:“在内唇枪舌剑,对外同仇敌忾。”
  宋贞登时放下了心:“那还算不错。”
  说完这句,便又沉默了下去,只带着桓玉在四处走动,惹来无数好奇打量的目光。
  不过他们也只是打量,并没有私语亦或是上前询问。
  单单沉默或让人注目桓玉都能接受,可两样加在一起便莫名让桓玉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开口同宋贞搭话:“王爷和世子格外头痛突厥的重骑,娘子可想过在武器上下功夫?”
  宋贞闻言目光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我想过烧制一些铁蒺藜出来绊马,可马蹄上都钉了蹄铁,再伤也伤不了多严重……如今又想,即便马匹遮挡得再严实,马腿也是顾及不到的,不如制一批又能当长矛用又能砍马腿的兵器出来……”
  兵器、火药,这位娘子总是对这些极具杀伤力的东西感兴趣,倒是格外与众不同。
  桓玉极具耐性地听着宋贞的话,沉思片刻后开口道:“不知娘子知不知晓一种叫‘钩镰枪’的武器,我有些不记得是从哪本杂记中看来的了,是一种枪口锋刃上有倒钩的**……”
  简明扼要描述完这种砍马腿的利器后,桓玉发觉宋贞看她的目光中欢欣之色都要溢出来了。
  “书读得多可真好。”她感慨道,“阿玉,你一定要让阿怀那小子也多读些书。”
  前年在陇右与桓玉初见时,她便是说自己书读的杂,见的东西多才帮她改进了火药方子,还送了阿爹阿娘兵书。
  思及此处又殷切道:“不然你留在大营中听听他们如何排兵布阵,再看看有何需要改进的地方?”
  “那倒不必了。”桓玉苦笑道,“战场终究不同,即便我知晓再多,未经真正磨练也只是纸上谈兵。不能顾虑周全,甚至还可能白白害人丧命。既已将知晓的计策全都献上,那还是让王爷世子他们这般用兵之人融会贯通最好。”
  知之甚广,却又不以此自傲。
  宋贞对桓玉的喜欢又多了几分――这是个多么好的孩子!
  见到谢衍听他皱眉嘱咐桓玉不要忘了吃药不要晚睡不要这般不要那般而桓玉却在他们注视之下面露窘色时,宋贞甚至还破天荒地笨拙开口道:“我定会帮你记着的。”
  谢衍对自己这位说到做到的表嫂颔了颔首。
  而桓玉在离开大营同宋贞同吃住后,也知晓了她口中这个“记着”的分量。
  每日晚膳后,宋贞雷打不动盯着她服药,临睡前还会看她房中的灯烛熄灭了没有。她还格外信奉体弱之人定要饮食清淡的话,在口味颇重的陇右还额外开了个小厨房给她煲汤另做药膳。
  第一日,桓玉看着她面前炙烤的羊肉,又看了看自己面前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鱼煲的汤,知晓她费了心思,不住道谢。
  又过了两日,桓玉食不知味又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委婉表明无需这般麻烦,她同其余人吃一样的东西便好,换来宋贞义正辞严一句“那怎么成”。
  谢衍面前桓玉还能温声装可怜换酒喝,可在宋贞面前她却半丝反抗的可能也无。
  在桓玉已经快要对用膳失去兴致时,还是前来看她们的镇北王妃见她实在可怜,偷偷给了她几串炙肉。桓玉感激涕零背着宋贞偷偷吃了,用的饭难免少了些,换来宋贞狐疑的一瞥:“阿玉你今日怎么吃的这样少?胃口不好么?”
  桓玉:“……只是不太饿,贞娘你无需太过担忧。”
  一旁的镇北王妃心虚地咳了几声。
  “可你今日午后明明格外忙碌,早膳午膳也没多吃,此时不该不饿。”宋贞眉心拧成了个“川”字,“要不我还是去请……”
  大夫两个字还未出口,桓玉便头皮一麻,那一瞬竟灵光一现想出些能转移宋贞注意的东西:“方才我在构思能对付重甲铁骑的**,颇有些食不知味。”
  宋贞果然问道:“什么样的**?”
  桓玉便顺势挽住她的臂弯:“对付重甲自然要用射程远的重弓,但天生神力之人又少,所以我想出个这样的法子……”
  镇北王妃见宋贞被桓玉哄走后松了口气,若被发觉方才的事,她也少不了被念叨几句的。
  这个儿媳妇格外较真儿,念叨人时怪让人心虚害怕的。
  这般想着时见有兵士来报:“乌鲁又带骑兵来犯,这次是圣上布的斩马阵,打了他个出其不意,很快便胜了,只几人受了轻伤!”
  镇北王妃闻言面露喜色:“好极!”
  又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内室正画图纸的桓玉,心道胜了便能得些闲,估摸着阿衍夜间便要赶来见心上人。
  可瞧贞娘那般,不知道要耽搁阿玉多久。
  那便先不说了,便让阿衍给阿玉一个惊喜罢。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温存
  桓玉与宋贞她们所在的这座小城名唤甘凉,有一处极好的铁矿,位置也好,一向是铸造军械的好地方,还是运粮的必经之地。
  耗费了不到两个时辰,谢衍策马从大营赶到了甘凉城。
  小院中有几个做杂活的粗使丫鬟,见到他时面露讶异。谢衍免去她们的行礼,随手接过廊下侍女手中托盘上的澡豆,示意她们尽数退下。
  室内已支起了屏风,桓玉身着雪白中衣,在雾气蒸腾下透出柔皙肤色,正用手试着浴桶中的水温。听到门板“吱呀”一声轻响时含笑回首道:“多谢……”
  那本只蕴在眉眼中浅浅一层笑在看到来人面容时化作了外露的喜:“阿衍!”
  她这些时日听镇北王妃和宋贞念叨十余年前谢衍少年时在陇右的旧事,听她们左一个“阿衍”又一个“阿衍”念得顺口,出口竟是从未有过的亲昵称呼。
  那一瞬谢衍后知后觉明白了十余年前听将士们念叨家中妻儿的心情。
  她抵达他过往的去处,化开他难解的心结,将所有苍白皲裂处一一抚平染上温度,让他真切觉得活在这世上是多么愉悦的一件事。
  桓玉将他眼中柔和又浓重的爱欲看得分明,以为他会伸手抱住自己,可只瞧见他指尖微动又克制着压下去,随后从浴桶中舀了水净手。
  手洗净才伸手触碰她脸颊。桓玉下意识蹭了蹭,知晓他是嫌身上脏污不愿自己碰他,便好脾气道:“水温正好,我们先沐浴。”
  谢衍扫了一眼身上轻甲,垂眸看她:“不再好好看看我么?”
  桓玉这才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开细细打量,见甲胄衬得他格外英武凌厉,心中仿佛有春风拂过留下难平微澜。
  “很俊朗。”她道,“可我如今又不大想看你身着甲胄了。
  见他面色微凝,桓玉含笑睨他:“这东西又冷又硬还沾了灰,你穿着它都不肯抱我。”
  谢衍呼吸一滞,将吻她的念头压下去,看着她身上格外轻薄的中衣道:“你先洗。”
  “共浴都不肯。”桓玉嘀咕,“还能脏到哪里去,碰都不让碰一下……”
  他极深的一双眼看着她,直看到她不自在,又轻轻一哂:“这样小一个浴桶还想共浴?掌珠,若闹出什么,明日在伯母和嫂嫂面前没脸见人的还是你。”
  桓玉面皮薄,听懂他的意思便不吭声了,边想着他在军中待了几日脾性都比在长安活了些,边褪去了身上衣衫。
  可浴桶中的水用手试觉得正好,进去才觉出余下的几分烫。桓玉可怜巴巴站着,身上被水雾蒸出一片片的红。谢衍见状先用巾帕沾了水给她擦拭,另一只手一寸寸描摹过去,同数日前的模样比较。
  竟比在长安和刚到陇右时丰润了一些――是他照料得不够好么?
  还是在这里她过得更快活些?
  心中微沉,不知是憎恶自己无用还是别的什么,便状似寻常问:“这些时日还吃得惯么?”
  闻言桓玉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实话说是吃不惯的,可又都是贞娘特意准备的,我总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便将这些时日宋贞如何管束她的事说了一番,因背对着谢衍慢慢没入了水中,便没看到他眼中逐渐沉下去的某种情绪。
  刚让她到宫中时他同宋贞做派一般无二,可后头见她可怜便越来越心软,都不怎么拘着她饮酒了。
  到头来还是他这份心软坏了事。
  “亏得王妃今日让我吃了几串炙肉。”桓玉庆幸道,“不然我真快要撑不下去了。”
  谢衍平静无波问道:“若真撑不下去,嫂嫂准备的膳食该怎么办?”
  “还是要吃的,也没到方才说的那般地步。”桓玉改了口,唇畔又浮出一抹笑来:“任谁都舍不得让这样操心的贞娘伤了心。”
  谢衍淡淡想,临走前还要同伯母说上一句,让她别对掌珠心软。
  待她沐浴更衣完,谢衍才脱去身上轻甲及衣袍。桓玉眼见他身上没多出什么伤痕才松了口气,又问起他送去大营的几柄钩镰枪好不好用。
  得了肯定答复又道:“我又同贞娘商议出一种唤作‘神臂弓’的重弓,以往她做重弓时余下些耗材,可以先赶制一批出来试一试……”
  谢衍耐心听着,又被她口中时不时冒出的“贞娘”激出几分躁郁之气,起身更衣时终于沉下声打断她。
  “知道嫂嫂的好了,堂兄在边关日日要念上好几次。”言罢默然看了桓玉片刻,见她毫无反应又隐有些无奈道,“掌珠,你不多说说我么?”
  她一向如此的,忙起来便将他抛之脑后,该诉衷情时总有些反应不过来,却又在他未曾预料之处留下动人心扉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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