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薇薇一点甜【完结】
时间:2024-12-06 23:01:48

  他不禁用力地箍住了她的腰,那人也顺势笑着倒入他的怀中。
  “芸香馆唉……这名字听上去是读书的地方吧?听人说我离开之后你就很少回府休息了,是不喜欢在那里读书了吗?还是说……只要躺在上面,你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起……”
  “宁不羡。”他的声音异常冷淡,可手指间的动作却并非如此,腰间的五指毫不怜惜地嵌入了那捧软肉中。
  她闷哼了一声。
  若是此刻褪去她的衣衫,大概能见到那白脂玉肤上突兀的手指红痕。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只看到你的身体就控制不住……欲念的畜生?”
  “……”
  “你总说我傲慢,你不傲慢吗,不羡?你从未相信过我对你有肉/体之外的欲念。不,你是不肯相信,你的傲慢让你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你自己。”
  “我没……”她的嘴唇又被捏住了。
  她恼怒地挥手去打,又被松开她腰肢的另一只手钳制住。
  “……”
  沈明昭这个神经病啊!!!他这五年是跑去跟金吾卫学擒贼术了吗!!!
  “你是。你从最开始就先对我下了结论。你觉得我总会背叛你,总会抛弃你,总会对你失望,总有一天会让你生不如死,所以你一直在警惕着我,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在审视我,从不愿意真正地靠近我,无论何时,你都只是在检验你心中的那些条条框框,不符合你那些条框的你就剔除出去。就像五年前,即便我在官道上那样追着你,求着你回去,你还是……把我剔除出去了。”
  “那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按照我的条框来呢?”
  “不羡,你不喜欢人家用条框约束你,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有你的自我,我有我的朝堂,你不该苛求我事事将你放到第一位,因为你也没有将我放到第一位过,你承认吗?”
  宁不羡抿着唇,不吱声。
  他哑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重新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不羡?”
  “……”
  许久没有动静。
  田垄间的蛙声蝉鸣,回响不绝,已然有些扎耳了。
  他有些失望地松开手。
  或许,他今日不该狠下心来再做尝试。
  因为,这份答案早在五年前的官道上就注定了。
  她注定不会回头。
  他终究先开了口:“……回去吧。”
  说着,他便要先行离去。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等等!”
  他回过身去,心中却并未燃起任何希望,只是淡漠地望着那捏住自己指尖的手。
  宁不羡还是没有说话。
  他有些不耐地想要将指尖从她手中抽回来。
  她真应该改改这个给人希望又任性收回去的毛病。
  “……好。”
  微弱的声音被蛙鸣声盖住了大半,他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宁不羡抬头望着他:“好。”
  
第一百二十章 藏刃于胸
  宁不羡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发现内里灯火通明。惜荣拎着灯候在门口,檐上的灯笼也还亮着,她自己的屋门也没关,有灯光和雾气从里面透出来。
  好了,不用惜荣疯狂使眼色,她也知道,是谁来了。
  她清了清嗓子,大剌剌地走了进去:“这么晚了还不睡,兄长想我了?”
  陶谦坐在她平日坐的桌案边,手旁隔着一封拆开的信,他平静示意:“看看吧。”
  宁不羡的心内忽然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两指快速将信件捏起翻阅,越看,面色越差,直至和屋内不太明亮的油灯光一般,明灭不可分明。
  “你今日带着沈大人,去了老汪那儿?”
  宁不羡的心思显然还在信的内容上,烦躁道:“我说过别让人跟着我!你是听不懂还是记不住!”
  “……”
  屋内静了片刻,宁不羡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刚打算出言解释,就被陶谦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面上的表情并无太大波动,但手上的力气和额角冒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他冰冷地笑着:“二姑娘,你觉得我在收到了这样的信件之后,还有那个功夫去体谅你会不会被冒犯这种事情吗?我在这里提心吊胆,为我们就要被那位沈大人送进大牢判斩刑了,而你居然还一无所知地陪着他出游玩闹。二姑娘,你体谅过我的心情吗?”
  “抱……抱歉。”
  陶谦舒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腕,跌坐回了椅子上。
  宁不羡手中的信件脱落在地。
  其实,出了这么大的事,陶谦能够这么平静地在这里等着,已经算是情绪稳定了。
  信件是敬王那边送来的。
  不是走的他们寻常通信的路,而是着人另送亲交的,信上只问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何在沈明昭抵达江南后,就再也没有接到茶庄这边的消息了?
  只这一件事,就足够令人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因为,宁不羡和陶谦近日来的所有行径,包括勾结雷允明构陷沈明昭,都是在“敬王殿下”的授意下进行的。
  如果通信被中断了,那么授意他们这些举动的人,是谁?
  陶谦缓缓开口道:“来使告诉我,早在十日前,西北都护府就以整饬修缮沿途烽火台为名,接管了西北沿线的道路,也就是说……”
  宁不羡喃喃地接上去:“我们所有的信,都被都护府的人截了。”
  陶谦颔首。
  “云裳!是宁云裳!该死!沈明昭来之前一定指使了云裳以家书的名义给自己母亲去信!宁夫人离家之后就回了西北都护府!没人会去截一个女官传给母亲的家信!所以无论是敬王还是我们,都不知道他早提前做了准备!”
  陶谦苦笑:“我们一直在被那位沈大人摆布。”
  宁不羡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明明就在半个时辰前,她就差点被沈明昭的真挚打动了。
  她想着,或许是她太过计较了。
  他当初也是因为朝堂利益考量才收了她的铺子,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她在官道上将受伤的他弃之不顾,害他差点丧命,如今又联合他人私下设计于他,想要置他于丢官的境遇,当年的事,如今一报还一报,已然算是还清了。
  她本想着,或许她可以将分号开回京城,或许她可以重新回沈家,回到他的身边去。
  可如今,这些“或许”悉数成了可笑的泡影。
  沈明昭口口声声指责她讳疾忌医,可花言巧语蒙骗她,背地里捅刀子的他和自己究竟有什么不同?他有什么立场那般理直气壮地指责她?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做什么。
  看着她设计,看着她用美人计分散他的注意力,借着旧情之名与他纠缠。
  他全知道。
  难怪他一而再再而三隐晦地质问她。
  那时候这家伙一定觉得她很可笑吧。
  被蒙在鼓里的棋子竟妄议着操盘之人的真心,还想着从中谋利。
  所以他不在意京城的动静,主动配合她扣上与商贾之妹私相授受的罪名,开口闭口皆是痛恨与旧情难忘,佯做吃陶谦的醋,佯做在意她,让她窃喜。
  她以为是她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而其实注意力被搅合得一团乱的人,分明是她自己!
  “所以说女子和男子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男子大多图利,而女子却会去在乎那些可笑的情谊。比如二姑娘你,即便已经打定主意了要对那位沈大人磨刀霍霍,私下却仍旧抑制不住自己想要给他留一线生机的心,你说是吗?”
  “……”
  是啊,陶谦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带沈明昭去老汪那里,就是想在京城的事情即便发酵之后,沈明昭即便丢了官,仍旧还能有一线余地。
  那就是泡水即发的洪州特产,苦栗豆腐。
  那小小一块东西,虽然苦涩难吃,但却是灾荒时最好的救急口粮,无论是它晒干后轻巧,泡发后却异常饱腹的特性,还是那极长的储存时间,都是比粮食更便宜、更易长途保存输送的存在。
  即便沈明昭这趟诸罪全部坐实被重罚,带回这天赐救灾粮的功劳,也能令圣上对他网开一面。
  陶谦说的没错,她就是心软了。
  可她的这份心软到底是错付了。
  宁不羡在沉默良久之后抬起了眼皮:“……还不晚,我走之前在老汪家里扔了个金坠子,只要我们想,那个金坠子可以是任何名义。比方说,让老王夫妻帮忙,收购走山上所有的苦栗树果子沈明昭和他的从属官总不能明抢,以他如今的处境,明抢有的是人想参他。如果有农人想要私下售卖,那么得罪浮云茶庄就是得罪州府,除非那个人想要背井离乡。自古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沈大人就是九头蛟,落到这浅滩内也得裹足不前……其余的,就该如何就如何吧,既然他不仁,我也没多少义气好讲了。”
  陶谦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点,无论何时,犯下何错,你从不惊慌失措,而是很快就能振作起来,伺机反击。”
  “是啊,这一次也一样。”宁不羡笑了笑。
  “不过,我们现在被沈大人捏到了实证,若是不先下手为强,可就来不及了。”陶谦笑了笑,“京城的风声怎么也该传到了,估摸着沈大人此刻已然得知被困,也正磨刀霍霍呢?”
  *
  此刻,临时驿馆内。
  “大人,京城急报,出事了!”
  沈明昭面色平静地看完了宁云裳借西北驿站转送至他手中的信。
  随从官们气愤道:“那雷允明一朝反水,捏造证据,竟污蔑您收受茶商贿赂!如今京中反对声一片,您要如何自处!”
  “……早料到了。”
  应该说,他完全不意外。
  “早?”随从官们一愣,接着恍然大悟,“难怪……难怪宁郎中会……”
  他没再多言。
  而那些随从官们看向他的表情却有些微妙了,估摸着是在编排他这些天与那位“陶娘子”的接触,都是借机套取消息的“美男计”。
  虽说此计甚妙,但是由一个朝廷大员用处来,还是显得……有那么些微的不齿。
  “大人既然早有所料,那必然备好了反击之策。”
  “……不错。”
  “呼……那就好,情况危急,还请大人速速启用!”
  可沈明昭的神思却似乎有些恍惚。
  他忽然意味不明地问了句:“你们觉得洪州府如何?”
  “……啊?”随从官们一脸的莫名其妙。
  “本官觉得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山水州城,月色下田垄间翻起麦浪,遍山都是可做果腹之用的树果子,真可谓是‘人间仙境’。”
  随从官们:“……”忽然听不懂主官在说什么了。
  “那就听你们的,速速启用吧。”沈明昭放下了信件。
  方才有那么一瞬,他想过,不如就认输吧。辞官,归隐,随她喜欢,留于洪州府内。
  可是,不行。
  所谓防备是真的,设计是真的,想要她回去的心也是真的。
  不如就赌一赌吧,不羡。
  赌一赌我们之间,最终,究竟谁能够成为最终掌控对方的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背人之处
  西北山道,夜间。
  四周寂静得像是一片坟地一般,笼罩浓雾般的漆黑中。自西北军封道,夜间检修烽火台的军士又停工,山道夜间的行人是越来越少了。
  忽然,有马蹄声撕裂了寂静的夜色。
  远处飞驰而来两匹疾速的骏马。
  紧接着,旁侧一道箭矢居高而下,自浓墨中破空而来,直指其中一匹马上的年轻小将。
  “铛!”飞箭被边上的人一匕首打掉,连带着匕首一并滚落进了旁侧深不见底的悬崖中。
  年轻小将兴奋嚷嚷:“多谢叶参军!等回去了我还柄最好的匕首给你!”
  救人的将领回音冷淡:“看路。”
  年轻小将也不生气,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性子。
  自那一箭之后,阴影中的树丛内,箭矢声便“嗖嗖”不停。
  年轻小将心中生了警醒,但躲避的姿势却仍旧十分狼狈,好几次都险些摔下马去。
  他几乎觉得那箭手针对他。不然怎么明明叶铮那头更靠山,但所有的箭头都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难不成那帮埋伏的也知道他当年是圣上钦点的武状元?
  结果偏头往边上一看,差点没给他气得嚷出声来。
  他边上的叶铮只一手挂着缰绳,整个身子像八爪鱼一般倒吸在马腹之下。射向叶铮的箭自然也就全数被让给了还傻不愣登骑在马上的他。
  他郁闷地低骂了一句,跟着利落地翻了下去。
  倒悬的感觉相当反胃,但眼见着埋伏在山上的人无计可施,他不由得心情愉悦地吹了个口哨。
  “叶参军,我可算是知道你们那回回京有多惊险了!”
  “……”
  好吧,叶铮根本懒得理他。
  沈银星无聊地挂在马上颠着,自武举中第,外配西北军以来,他已经有足足五年没有回过京了。
  半月前,西北都护府程老将军接到女儿转交的信件。信中宁云裳恳求祖父帮忙,以检修烽火台为由,暂时对西北官道及驿站进行控制。连日以来,他们截获了多封自江南传递的信件。
  信是密信,只知道始寄地是江南,信中涉及此次沈尚书下江南走访茶庄一事。几寄信人称呼收信人为“殿下”。
  西北境内一共三州,其中皇三子敬王封邑苍州,皇十子凌云王封邑云州,皇十三子封邑青州,因年未满十八,尚未至封邑。
  程老将军问清楚是在哪条道上截下的信件后,便断定信件要送往的应是皇三子敬王所在的封邑苍州。他命人仿作敬王手迹,佯作回信,果然得到了回应,对面之人并未察觉问题。
  出于安全考量,程老将军着人赶去江南接应沈大人回京。
  保护昭哥回家,他自然当仁不让。
  与他一并同行的还有曾在京城内打过照面的参军叶铮。这位叶参军虽说年纪与他相仿,官职与他平行,却是真正贫苦行伍出身,破格拔上来的。
  走之前,程老将军还交代他凡事跟紧叶参军,不要受伤了。
  此刻,两人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追逐着他们的箭矢的声音慢慢消失了。
  沈银星听到旁侧传来衣料摩擦的响声,回头叶铮已然翻身坐回马上,拉停了缰绳。
  月光下,叶铮右手手掌被几乎被渗出的鲜血泡透,掌心内挟着一根冰冷锋利的箭矢。
  沈银星惊呼:“我的娘,你徒手去抓了箭啊!”
  叶铮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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