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驯养指南——五色羽【完结】
时间:2024-12-08 14:40:13

  吴松明窝在人群中,终于端着酒杯,颤颤巍巍起身,“子言……祝你和乐乐……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谢谢。”佟暄笑着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这一下,算是把前尘往事翻篇了。大家什么都没有说,可都心知肚明。
  佟暄神清气爽,吴松明却是如鲠在喉,只觉那酒,涩得辣嗓子。
  外头热闹喧阗,高声笑语越过屋脊,隐约传来新房内。
  大红喜烛火光跳跃,光影明亮,照得屋内的一切清晰可辨。窗框上的双喜字、垂着流苏的红帷帐、床上铺开的鸳鸯被,融合成一派喜气。
  朱小妞端来一盘饭食,见范灵乐已揭开了她的盖头,正坐在床沿边,满目新奇地打量屋子里的一切。
  “快过来吃点东西吧,他们外头闹得正欢呐,新郎官被他们缠住了,还不知要几时才能散了场,你别给自己饿着了。”
  饭菜还热腾腾冒着气儿,范灵乐眼睛都放了光,可很快地又泄了气,摇摇头,“不成不成,我这一吃饭,口脂都给吃花了去,那得多难看呀?”
  她想要佟暄看到的,是最美的新娘子。
  朱小妞一拍脑袋,“哎呀!瞧我这脑子!”
  怎么就忘了口脂这茬呢?
  “算了,不吃便不吃吧,饿一顿又能怎么的?我忍忍就过去了。”
  “那不行啊!”朱小妞瞪大眼睛,郑重道:“你一会儿洞房,很是耗力气的,这饿着肚子可怎么成呢?”
  范灵乐:“……”
  “你……说的什么话呢……”
  没空去理会范灵乐的赧然,她自顾自道:“这样,你先吃,我回家给你把我的口脂拿来,到时候再补上。”
  范灵乐笑了,从床边跳下去,揽住她的腰,“我们小妞最好了!”
  “对了,记得要海棠色的口脂,没有的话……颜色相近的也成。”
  这时候了,还挺注重搭配。
  烛火映出她水晶般的瞳仁,淬着星光,笑意点点,满是幸福。这样娇花般的美人对你笑,无论男女都受不住呀。
  朱小妞冲她咧出一排白牙,打了鸡血般冲出门,替她寻口脂去。
  朱小妞提着裙摆,匆匆出了院门,却见街巷里被早被酒席堵满了,她只好踮脚侧身,突出重围,慢慢往朱家的方向挪。
  路过琅岳书院那一桌时,恰巧被正在敬酒的佟暄看到,见她急呼呼的模样,登时叫住:“朱小妞!你干吗去?乐乐呢?”
  哪有送嫁的把新娘子一个人丢房里,新郎还没来就自己溜了的?
  朱小妞被叫住,转头,透过阑珊夜色,瞥见新郎官焦急的模样。
  “哦,我去取个东西,去去就回。那个……你别急,千万别急哈,先让新娘子吃口饱饭。”
  她生怕乐乐肚子都没填饱,新郎官就迫不及待钻进了洞房。
  “哈哈哈!”众学子高声大笑,更有那好事者推一下佟暄的肩膀,“就是,新郎官你急什么?新娘子都饿得没力气了,让人家吃饱饭先。”
  气急败坏、又不得发作的佟暄:“[○`Д○]!”
  真的是够了!自己都被开一晚上荤玩笑了,这个朱小妞还要来“锦上添花”,自己哪里是这个意思,他明明就是担心乐乐出什么事了好嘛!
  然而,还不知道自己炒热了气氛的朱小妞只顾往家里跑,生怕给乐乐送晚了东西。她知道,乐乐想在新婚夜留给心上人最美好的一面,可不能给她耽误了。
  朱小妞揣着口脂,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房门,却见范灵乐正靠着床柱子眯眼,桌上的吃食还是一口未动。
  “乐……乐……”
  范灵乐睁开眼,瞧见跑得满脸通红的朱小妞,忙迎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口脂。
  “这颜色好哇,和我这妆容正相配。”
  她喜笑颜开,口脂终于拿到了手,这才敢抄起筷子,和朱小妞一起用起了晚膳。
  范灵乐不敢多吃,只鸟食了几口,垫垫肚子,便立刻放下竹筷,擦净嘴角,坐到镜子前去补妆。
  朱小妞还在埋头大快朵颐,房门被敲响了,吓得两个姑娘都循声望去。
  还好,不是新郎官。
  “小娘子,戌时已到,你今日可以走了,新郎官一会儿就来了。”
  吃得满嘴油光的朱小妞被喜婆带走了,她今日的送嫁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去前院领完谢礼,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朱小妞走后,喜婆将门一关,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她一个人了。
  前院的笑语声渐不如之前嘹亮,开始伶仃起来,昭示着散场的鼓点。她端坐在床边,搅着手指头,越发紧张。
  咚咚咚!是心在胸腔中跳动,清晰地敲击着耳膜。
  忽地,后院传来轻飘的脚步声,她心一紧,连忙抽过身旁的红盖头,将头蒙住。
  “吱呀”,门开,脚步落入房中。
  须臾,一双白底皂靴停在床边,酒气扑来,他挨着她身边坐下。
  衣料摩挲,他胳膊擦着她的胳膊,只刹那,范灵乐就像触电了般,瞬间挺得笔直。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佟暄开口。
  他嗓音低沉,像被热砂滚过的沙哑,又像是醇酒酿了许久的浓厚,落一滴在她耳边,麻得她许久都回不过神。
  “没……什么……”她语气僵硬,人也更僵硬了。
  心瑟瑟战栗,他的任何一点触碰都叫她敏感得不能自持,哪怕体温隔着衣料,声音隔着空气,都能轻易撩拨她的心神。
  范灵乐这边正小鹿乱撞,喜婆就打头进来,后边儿领着一群人,听声音似乎都是佟家人,大人小孩儿都有,吵吵嚷嚷的,一哄而上围在床边。
  她霎时紧张起来,手悄悄牵一下他的衣袖,应是有小孩儿看到,发出偷笑声。脸唰地红了,手连忙老实放在腿上。
  呼,幸好幸好,有盖头挡着,他们倒是看不见自己这窘迫样儿。
  喜婆响亮的嗓子一扬,开始举行洞房夜的仪式。
  “请新郎挑起喜帕!”
  佟暄接过她递来的喜称,轻巧巧一掀,新娘子被遮盖了一天的面容终于整个露出。
  她抬眸,见佟家人在面前参差而立,不由更羞怯了。一双水眸流光潋滟,顾盼生辉,那眼神虽羞赧,却是有股鲜野的生机,叫人移不开目光。如云的墨发堆叠,盘成云鬟髻,简单几只珠钗,略施一点粉黛,不损少女的水灵,却更衬出几分娇美。
  “哇!”佟岳忍不住张嘴,“嫂嫂好像仙女哦!”
  他这一声童言无忌,将屋里人个个逗笑了,范灵乐脸一红,纤浓的长睫垂下。
  佟暄只匆匆瞥她一眼,眸中滑过抹惊艳,可碍于屋里佟家人都在,不好痴缠地盯着新娘子看,立刻佯装无事地移开目光,只觉屋子里这群人碍眼得很。
  喜帕挑开后,就该撒糖了。佟雪和佟岳充当撒糖人,俩小孩儿乐呵呵拎着篮子,将花生、红枣、桂圆等撒在新人的周围。
  佟雪意思意思,撒几下就停手了,佟岳却觉出趣味来,最后干脆将篮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往床上倒,被佟母呵斥着拽回来。
  范灵乐被他逗笑了,人也松泛了不少。
  “请新郎新娘共喝合卺酒!”
  两只葫芦瓢盛满酒,递到二位新人面前来,分别喝尽后,喜婆再将葫芦瓢对到一起,合二为一。象征夫妻合体。
  不知为何,就这么一个动作,竟也将范灵乐看得脸烧。
  合卺酒之后,便是结发仪式。
  佟暄在喜婆的指引下,勾出范灵乐一缕头发,将她的和自己的松松打个结,垂在二人肩头。
  一番繁复的仪式后,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环节:闹洞房。
  江北地区这边,闹洞房的习俗可谓很凶,夫妻俩共同吃一个苹果都算是小儿科了,有的地方甚是将桂圆干塞到新娘子胸口,让新郎用嘴巴去叼。若是醉醺醺的新郎叼不出来,就要“劳烦”新娘子的公公来帮忙取。
  如此恶臭习俗,叫人不堪忍受。
  佟暄早在婚礼前就同家人说好了,坚决不准闹洞房,佟氏夫妇也是那颇明理的人,爽快答应了。于是所有仪式结束后,他们便开始转头赶人,说不闹洞房了,让新人歇息。
  佟家亲戚有那不情愿的,立马就挂脸了,本来怎么整新娘子的法子他们都商量好了,谁知佟暄竟是个不识情知趣的,把新娘子护得这么紧。嘁,不就是读过几本圣贤书嘛,假清高什么呢?
  心里再有不满,可连佟氏夫妇都出面主持了,也只得满怀遗憾地离开。
  一堆人山呼海啸地来,又拖泥带水地走,少顷,新房里总算是安静了。
  喜婆又冲两位新人说了几句吉祥话,“祝二位,琴瑟永谐,早生贵子,福禄安康,金玉满堂。”这才带上门,走了。
  一室寂静,烛火跃动,两个的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
  窗外,树叶摇动的沙沙声清晰入耳。
  并排而坐的两个人默契地保持沉默。
  范灵乐搅动手指头,深呼吸,再深呼吸,他身上浓郁的酒气侵入肺部,叫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两个人骤然间成了夫妻,她还真一下就觉得有点……尴尬。
  佟暄率先动作,抬手去解两个人头发的结,范灵乐闭上眼,紧张得一动不敢动。
  “好了,可以动了。”他把头发解开。
  “哦……”范灵乐终于转了转脑袋,今日第一次,抬头去看他。
  佟暄恰也望来,四目相接。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冷白的脸皮上晕着薄薄一层红,眼尾也压出抹绯色,像是挑出的胭脂。凤眼含一g粼粼水光,望向人时不再如往日清冷,竟是些许迷蒙,配上那身簇新的喜服,竟叫人瞧出几分艳色。
  范灵乐没读过书,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诗句来形容眼前的人儿,她唯有在心中大叫好看,以及默默咽了咽口水。
  “你……今日有点怪吼。”
  “嗯?”佟暄蹙眉,看向她的眸子越发水润。
  “怪……怪好看的,哈哈……哈……”她干笑几声,见佟暄只是盯着自己,笑声也支不住了。
  “不好笑吗?”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范灵乐总是这样,一到无所适从的尴尬境地,就会想要插科打诨,说一些笑话缓解气氛。
  但是……好像……更尴尬了??
  她一低头,蝤蛴般的纤长脖颈落入他眼里,眼眸幽深,呼吸越发炽热。
  “乐乐……”
  佟暄牵她的手,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掌心如同烙铁,烫得她几欲跳起。
  她臀往右一挪,和他拉开点距离。
  洞房之夜该干些什么,她当然知道。婚前,范屠户特聘芳姨为“专职讲解师”,给她用画册、用木偶细说明洞房花烛夜该发生的一切,范灵乐听得云里雾里,看着那些扭曲的高难度姿势,不解道:“这事……有什么好的呀?洞房是非做不可吗?”
  她看来只觉费劲而麻烦。
  芳姨和蔼地笑了,“乐乐,你经过后,就知道这事的好了。夫妻敦伦,人所应当。”
  可她现在的感觉很奇怪,佟暄身上仿佛有特殊的吸力,勾得她总想忍不住去贴近他、触碰他,但一想到芳姨给自己说的洞房之事,那些奇怪的动作总叫她害怕。
  想碰,又不敢碰,她心里麻麻的,慌慌的。
  感受到佟暄想要倾过来的趋势,她慌忙挪到床侧,抱着床柱子,“那个……我是这么觉得哈……你看我们今日才完婚,不如还是……循序渐进地好。”
  佟暄挑眉,侧身撑住床沿,一副蓄势待发的姿势,“你说。”
  “就是……我们可以这样,第一个月先牵牵手,第二个月再抱抱,第三个月就……亲亲……”她脸又红上几分,“到第四个月,我们也都适应彼此了,就可以……就……就……”
  “圆房。”他很是自然地接道。
  “啊……”脸爆红,她头埋进柱子里,恨不能钻进去。
  真是的,他说话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害臊呢!
  “你觉得,我这个建议如何?”她坚持咬牙开口。
  “挺好的。”他淡淡回。
  “啊?”范灵乐僵硬地转过头,手执着地攀着床柱子,“你觉得……可以是吗?”
  她脸红得像只小虾子,眼睛水汪汪,嘴唇润嘟嘟,紧张的时候一抿嘴,唇峰上的那粒唇珠轻轻一颤,像是从人的心尖上滚过。
  “嗯。”他眸色越发暗了,喉结滚了滚。“循序渐进是对的。”
  范灵乐轻松一笑,小虎牙露出尖尖一角。
  看吧,她就知道,她的佟暄是最好最好的!
  “只是我觉得,顺序……可以调换一下。”
  笑容一僵,脸色一愣。
  “倒过来,比较合理。”
  人还傻着,就被他长臂一捞,扣在了怀里,交叠的身体顺势倒在床上。
  “砰”一声,绵软的鸳鸯绣被弹起又落下,包裹着范灵乐僵硬地脊背。她像一根木头桩子似的,笔直地挺着,还未及开口争辩,酒气混着他的墨香气落下。
  他张嘴,在她细嫩的脖子上轻轻一啃,掠过那处细浅的齿痕,留下一片濡湿。
  范灵乐浑身打个觳觫,霎时瘫软下来,彻底软在他胸口。
  他埋头在她脖颈间,炽热的气息燎着她的颈窝,手停留在她的衣带处。
  不管不顾范灵乐难耐的微弱声,他一手固定她的肩膀,一手去解她的腰带。
  小坏蛋,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吗?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勾引自己一晚上了,现在却又来正儿八经地说什么要循序渐进,还是以月为单位!真当他李煊是吃素的吗?
  他力道蛮横,叫范灵乐挣扎不脱。
  秀眉微蹙,鬓发开始渗出汗液。不仅是叫芳姨展现的那些古怪姿势吓怕了,还有她跟自己描述的第一次的感受,说是会很痛,比刀割还要痛。虽然她小时候习过武,但她还是很怕痛的呀,呜呜呜……
  “佟暄……”她从齿缝里挤出他的名字。
  外衣已被他灵活地解开,正专注对付里衣。手去推他肩膀,平常力大如牛的她竟被他三两下卸了力,本意是去推拒,却只能软绵绵地搭在他宽阔的肩背。
  “佟暄……我害怕……”她抖着嗓子,细弱出声。
  手瞬间停住,他从她香腻的脖颈间抬起头。
  姑娘紧闭着眼,睫毛都在颤,光圈在眼周打下阴影,似荡漾的波纹。
  她似乎真是害怕得不得了。
  他抬手,将她发间的珠钗一支支拆下,指腹轻轻去抚她微乱的鬓发,一下下摩挲,带着安抚。
  “没事的,不紧张,我们慢慢来。”
  “你有不舒服就告诉我,好不好?”
  范灵乐点头,眉头稍微舒缓了点。那压迫感瞬间弱下去,她呼吸都顺畅了。
  佟暄俯身,唇畔落在她额头,身下的人儿轻颤,唇又紧跟着,温柔覆在她紧闭的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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