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朦胧,男人深邃的轮廓逐渐变成虚影。
就在虞婳以为自己要死在他手里的时候。
唇瓣一阵冰凉。
“???”
这是什么鬼走向。
容砚之,在这种时候,亲她?
他没事吧!没事吧!
虞婳脖子依然是被锁住的。
双重窒息,让她趋近于昏厥。
双眼彻底模糊。
虞婳腿软了。
容砚之才松开她。
虞婳摔坐在地,捂着脖子猛咳了好几声。
咳到生理泪水都流了出来。
才抬眸望向男人。
他也受了重伤,衬衫已经浸染了血。
这男人还不赶紧让医生来包扎……
在这里跟她周旋。
真是不要命的家伙。
虞婳脖子被掐出了红色印记,说话也沙哑了些,“容砚之,我错了,我不逃了。”
她再一次服了软。
硬碰硬,讨不到好处,只会两败俱伤。
她也没办法了。
至少现在,没办法。
容砚之喉结动了动,笑的浪荡,“是吗?”
“你觉得我会信你?”
这女人变脸速度真的很快。
一旦发现情况对自己不利,就会迅速装可怜服软。
偏偏他还拿她没有办法。
容砚之漫不经心地轻哂,“虞婳,奉劝你一句,别再打什么鬼主意,在我的地盘上,你斗不过我,明白吗?”
虞婳嗯了一声,弯了弯唇瓣,“你受伤了,去找医生吧……要不然失血过多就不好了。”
“你不是会治病?”容砚之坐到床上,理直气壮,“过来给我上药。”
虞婳深呼吸了口气。
慢慢地站起身。
看着他浑身沾满血的衬衣,只恨自己不能直接给他搞死。
还给他上药呢,上你妈!
虞婳揉了揉头,“我好晕,可能没办法给你上药包扎……”
说完,还装的跟真的似的,倒在了另一半床上。
试图蒙混过关。
至少让他先离开房间。
这样她才好捋一捋思绪,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可能认命的,她这也才第二次失败…
还有机会,肯定还有机会。
容砚之侧身睨她,“虞婳,你要是再装,我不介意,浴血奋战。”
“……”
闭着眼睛的虞婳,在心里叹气。
真是受不了。
最后还是起床拿出医药箱,来到他身边,掀开了他的衣服。
劲瘦的后腰,刀刺伤口不算长,虽然流血挺吓人的,但实际没伤到什么要害。
连缝针都不需要。
虞婳抿了抿唇瓣,最后还是乖乖地给他上药包扎了。
她动作很快,行云流水。
容砚之也是真能忍疼。
从被刀捅,再到上药,包扎,一套流程下来,一点闷哼声都没有。
跟机器人一样,麻木。
有时候虞婳还真怀疑他不是人类,否则怎么生了个这么聪明的脑瓜子。
想到什么。
虞婳撩起眼帘,试探性地问:“景挽……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砚之声调掀不起波澜,“你希望我如何处理?”
虞婳包扎的动停顿了下。
虞婳轻声说:“我原以为,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礼物成堆的送,给人看的真眼热。”
男人愿意花心思送礼物,花时间陪伴,还不能证明有点兴趣吗?
可是今晚这一遭,虞婳算是明白了,喜欢,能伪装。
穷人愿意花钱哄女孩开心,或许可以证明喜欢。
但对于容砚之这种富可敌国的男人,花钱是最不能证明喜欢的。
容砚之语气闲散,“那些东西,随便花点钱,就多的是人愿意上门送。”
他都不知道买了什么。
虞婳:“是吗?”
“这么简单的流程,你也没送过我啊。”
虞婳不是在抱怨,只是在找茬。
她也知道这样说,也许并不能引起容砚之的内疚。
但还是说了。
容砚之闭了闭眼,他没想过送吗?
在拉斯维加斯拍下的那颗“沧海赴雪”红钻。
他回国后马不停蹄找人加工,找最厉害的设计师设计,最终呈现了一枚完美而又具有艺术钻戒。
费尽了心思,想送给虞婳。
结果她呢?
一直想着离开他身边。
还跟容砚熙拉扯不清。
他凭什么要低头给她送什么破钻戒?
容砚之笑得自嘲,“你觉得你配吗?”
虞婳沉默。
包扎也结束了。
她没什么情绪,淡淡道:“在你这儿,我的确不配。”
只仅限于在他这儿。
在她看来,她配得上世界最好的一切。
虞婳收起了医药箱,放回原位。
正要躺床上睡觉呢。
又被男人拽了起来。
容砚之就跟那个有大病的人一样。
“你干什么?”
虞婳盯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孔,无语,“你要是没事,就让我安安心心睡一觉行吗?别在这里发神经!”
容砚之微抬下颌,下巴指了指沙发上虞婳没拆开的礼盒,“容砚熙送的,不打开看看?”
虞婳白了容砚之一眼,“要打开,你自己去打开看,别烦我。”
说完又要倒下睡,这回身体还没沾床,又被他拽了起来。
“去打开!”
容砚之冷声道。
他倒是要看看,容砚熙送了什么东西给虞婳。
神神秘秘。
虞婳扯了扯唇,说实话,她一点也不好奇。
要不是容砚之今晚拆穿了她计划,她早就跑了,谁管容砚熙送了什么玩意?
不过,大概率是萤火虫吧。
虞婳想。
扯唇,下床走到了沙发前,从袋子里拿出精致的礼盒,打开——
第90章 都装的
一条她今晚见到的蛇,直接从盒子里钻了出来,顺着她手指尖,向上攀爬,直至胳膊。
容砚之眸子深了深,本能地起身要抓住虞婳胳膊上的那条蛇,以防她受伤。
结果——
她竟然笑了。
笑了?
虞婳脸上没有半点女孩子看见蛇该有的惊恐。
甚至在看到这条蛇时,还露出了喜爱的目光。
容砚之眉骨一下黯淡,重新坐回床上,指尖用力地掐入掌心。
容砚熙送条蛇,都能给她高兴成这样。
看来是真喜欢了。
虞婳也是没想到,今晚在老宅看见的那条蛇居然是容砚熙的。
她还傻乎乎去提醒他,怕他被咬。
不过,毒蛇能做的药引可多了。
但虞婳猜想,容砚熙肯定没那么好心,送她药引。
估计是觉得这条毒蛇能吓她,才送的。
心思真歹毒。
不过,她不计较了,谁让她确实是需要?
虞婳高高兴兴将毒蛇从胳膊上拿了起来,重新放回盒子里保管好。
准备下次制药时用它。
放完蛇,虞婳回过头,对上容砚之没好气的眼神。
“……”
虞婳没心思去猜测他脑子在想什么。
她有些累了,需要闭上眼睛好好想想事情。
走到床沿,躺下准备去见周公。
然后——
听到容砚之冷冷地哼了一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砰”
房间的门被用力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惊的虞婳坐起身,瞬间不困了。
容砚之又发什么神经?
虞婳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
逢临出的真是馊主意。
什么容砚之心理有问题,需要温暖治愈的女孩救赎……
他还信誓旦旦保证容砚之绝对会爱上景挽。
结果就这?
虞婳拿出手机,翻到逢临聊天界面。
【出的什么破主意!失败了!以后容砚之会越来越防着我。】
她逃跑更是困难了。
逢临秒回复:【失败?怎么可能?我看新闻容砚之三天两头跟景挽秀恩爱啊。】
【而且前几天我还去他公司打探详情了,他的确跟景挽走得近。】
虞婳:【都装的。】
逢临:【景挽那样的,他都看不上啊……那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阿九,你仔细些想想,他喜欢的是不是……你?】
如果容砚之喜欢的是虞婳,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失败是必然的。
因为容砚之会因为喜欢虞婳,过多去关注她的微表情、生活、以及一切行为。
他不仅,不可能爱上景挽——
甚至,能够完全看穿虞婳在想什么。
因为他喜欢她。
正因如此,虞婳和他的这些计策,完成度再好,隐瞒的再好,也只会徒劳无功。
难办,太难办。
虞婳沉默。
摇摇头,回复:【绝不可能,在容家,我每天表现的嚣张蛮横又无理,扮演恶毒母亲,还给他戴绿帽,不把他放眼里,他讨厌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
他又没有受虐倾向!
逢临不仅想的办法糟糕,就连分析都糟糕透顶。
逢临:【……我说阿九,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魅力值了?】
【长的漂亮,能力出众,身上秘密还多,这世界,不论男女,都有一种猎奇心理,你懂吗?】
【我就问你一个最直观的问题,容砚之发现你跟景挽一起算计他,有没有舍得弄死你?没有吧?要不然你怎么可能有机会在这里给我发消息。】
逢临只觉得,自己恐怕要危矣……
容砚之那么有手段的人,绝对会顺着景挽查到他。
查到他,他该怎么办?
完蛋噜。
换做以前他肯定跑了,不继续留在A国。
可是阿九在这儿,他不能弃她于不顾。
虞婳脑子乱乱的。
的确,容砚之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她命。
甚至在发现她和景挽算计他时,他也没拆穿,只是耍她玩儿。
就连今晚,他气成那样,也只是重拿轻放。
只对付了景挽,没伤害她。
所以,容砚之,真的喜欢上了她?
到底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还是真喜欢?
“……”
真喜欢,她还怎么跑啊!
跟容砚之斗个你死我活?
她现在就是个弱势一方。
虞婳多么希望这种猜测是假的——
不行,得好好检验一下,不能再跟之前一样,横冲直撞的逃,要不然结果还是失败。
翌日。
昨晚闹的腥风血雨。
今日景挽被关在狭窄阴暗的地下室内,因为被迫喝了那碗下药的醒酒汤,整个人迷迷糊糊疯疯癫癫,虽然多数时候,都是在睡觉,但醒来就开始闹…
她出现幻觉,眼睛里看见了好多可怕的东西……
那日在容砚之书房看到的标本,好似浮现在了眼帘里。
这个药残忍的地方也在于这儿,会把内心深处的恐惧再次呈现在眼前,无限放大。
在虞婳来到地下室,看见漂亮景挽疯疯癫癫时。
还挺好奇,容砚之要真喝下了她给的药,会不会也露出惊恐的一面。
那样的男人,也会有惧怕的东西吗?
景挽的手已经连夜被接了回去,但似乎浸染了硫酸,肌肤腐蚀的厉害,刿目怵心。
其实……容砚之下手算轻。
要是不轻,景挽可能已经……
虞婳来到景挽面前蹲下,抓住她双颊,将解药塞入她嘴里。
约莫一两分钟,景挽逐渐的恢复了意识。
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以及身体上承载的疼。
景挽泪流满面地看着虞婳,跪下给她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将你供出来的……”
“容砚之……他太可怕了,他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他好残忍,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是我错了,我早该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你也不会那么想要逃走,是我天真,以为他对我例外,实际那些温柔,绅士,都是假的,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趟这浑水。”
虞婳敛眸,“你跟容砚之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从未同我分享过你们之间发生的事,甚至总给外人表现出一副你们很恩爱的样子,但凡你告诉我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景挽哽咽,“是他太会装了,我以为他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甚至,我……已经爱上了他。”
虞婳:“???”
“爱上了他,那他对你做了这么残酷的事情,你还爱他吗?”
第91章 孽缘
景挽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
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虞婳却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继续逼问,“怎么不说话?”
景挽眼泪啪嗒地往下掉,承认,“是,我还是很喜欢他。”
“自打我出生起就家徒四壁,本就过的清贫,厄运还专门找我们家的麻烦,母亲一直生病,好几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父亲要工作,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只能边读书,边照顾母亲……”
“后来,父亲也被查出癌症,家里没钱治疗,你懂底层人民的悲哀吗?父母双双生病,可治一个都很难了,父亲只能往后拖,导致已经晚期。”
“在学校里,女同学都不喜欢我,男同学也总是……不尊重我,拿我开玩笑,上大学后,我还被各种年龄段的男人骚扰,欺负,可是我从来不敢告诉家里……不敢给父母添麻烦。”
“所以在接触容砚之时,他对我的好,无条件的给予,的确让我控制不住的沉沦了。”
因为她遇到的人,从未像容砚之一样,尊重过她。
她是真的,很喜欢他。
跟他站在一起,她都能感觉到安定。
景挽:“即便见识到了他的残忍,可我仍旧感激他带给我的一切,因此他好或者坏,我都喜欢。”
“可是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