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个皇帝当夫君——天蓝羽绒兔【完结】
时间:2024-12-10 17:23:55

  “姐姐岂不知李太白诗中所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更何况姐姐本就有一手好厨艺,至于言语上面的功夫,不过是各花入各眼罢了,有些人喜欢听花团锦簇的浮华言辞,自然也有人喜欢简洁家常的三言两语。”
  “韶儿妹妹真是伶牙俐齿,香余往常最不愿意和咱们说话的,竟也被你哄得开怀。”
  虞韶看向来人,心中微微不快,自从自己时常被赵煜留在身边,月潭就一改初见时的假意和善,每次见面总要阴阳怪气地刺几句不说,不知从哪儿打听来了自己在柔福宫伺候的旧事,便时时刻刻地将“韶儿”二字挂在嘴上。
  她一口一个韶儿妹妹叫得亲切,但虞韶却总会想起当初在郑锦书手下像小猫小狗一样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毫无尊严的日子,心中膈应得不行。
  虞韶扬起假笑,“月潭姐姐和雪茗姐姐担着御前奉茶的重任,怎么今日有空一块儿来了小膳房?”
  雪茗冷哼一声:“我们不过是做些端茶倒水的杂活,哪里比得上韶儿妹妹得皇上看重,夜夜都离不得,麻雀也想变凤凰……”
  月潭浅笑着等雪茗把难听的话说出口,才矫揉造作地用帕子捂住嘴,故作斥责的样子:“雪茗,我早说了那些小太监的风言风语不能信。韶儿妹妹一心为了皇上,又怎么会做出那等不知廉耻的爬床之事呢,你可不要乱说。”
  这一番明目张胆地指桑骂槐,虞韶却连面色也未曾一变,“皇上最厌恶宫中谣诼,月潭姐姐和雪茗姐姐比我在紫宸殿伺候的时间长,自然比我更懂规矩。至于我这只小麻雀的前程,就不劳烦二位姐姐操心了,告辞。”
  雪茗看着虞韶扬长而去的身影,气得跺脚,“呸,月潭姐姐你看她那个狐狸精的样子!她从前在宫外就是婢女,连家世清白的平民女子也比不过,明明就是个奴才命,还真以为自己能当主子不成!”
  月潭按着眼角,似乎被伤透了心似的,“韶儿妹妹如今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性子傲气一些也是有的。雪茗妹妹你快被说了,咱们都是一起伺候皇上的姐妹,若是出了嫌隙可不好。”
  香余从两边人争执起来就闭紧了嘴巴,此刻却冷不丁出声,“宫中只看位分,不看出身,无论从前如何,虞韶如今也是和咱们一样的七品女官。”
  “你!”雪茗气急骂道,“你这个榆木脑袋,明明咱们三个才是先认识的,又都住在东小院,你居然给那个勾引皇上的小狐狸精说话!”
  “你*要是着急皇上,骂我不如劝皇上回心转意。你要是羡慕虞韶,骂我不如好好琢磨着自己上。”香余冷冷地扔下一句,垂下头将面团放在案板上锤得咚咚响,“我还要准备午膳,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出去吧。”
  “气死我了!我嫉妒虞韶!哼!我才不会做那样不知廉耻的事情呢!”雪茗气得满脸涨红,拉着月潭的手怒气冲冲回了茶水房,“香余她不知好歹,还一个劲儿地觉着那小狐狸精是好人,就让她等着后悔去吧!”
  月潭却没回应雪茗的话,她低着头,敛下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碧绿色的茶汤盛在白玉盏中,月潭用余光看着帝王伏案批阅奏折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动。青年天子,龙章凤姿,又怎么会无人钦慕。低下头,正对上茶汤倒映出的一双杏眼,虽不如虞韶的桃花双眸风流夺目,但也别有一番温柔多情的意味。
  月潭托着茶盏放在帝王手边,他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月潭却捏紧了指尖,觉得心中如同放着一面小鼓,砰砰砰地敲个不停。
  都是紫宸殿的女官,自己生得也不差,陪伴皇上的时间还更长久,对于皇上一些小习惯的了解,也比初来乍到的女官要多得多,虞韶能做的事情,若是换成自己,又何尝不可呢?
第17章
  赵煜看了一上午的折子,总算让折子堆成的山削去了一个山头。再过不久就是新年,昭元十六年也走到了尾声,赵煜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梳理着今年朝堂中发生的大事:
  户部农事官呈上来的新粮种已经在京郊的庄子上试种了夏秋两期,收成都不错,年后要着手在北方推广;
  江南清理世家的动作不小,不少地区都有官职空缺,来年春闱要好好选拔些清正廉洁的人才派往担任父母官;
  闽浙总督上折说新研究出造船方法,自己只让户部拨了银子,只看图纸终究不足,什么时候也该去实地看一看……
  还有礼部那些老酸儒,每年年底折子上就是老三样,中宫空置,后宫凋敝,国无储君。他们在前朝恨不得自己做个宵衣旰食的君主,好为自己贤臣的履历增光添彩,在后宫却又盼着自己向着前朝末帝看齐,年年都生下七八个孩子,实在是两面三刀地可恨!
  软底绣花鞋踩在地毯上,脚步声轻缓柔和,来人轻声呢喃着:“皇上怎么在御案上就睡着了,方公公也不劝着点儿吗?”
  赵煜勉力才压下迫不及待翘起的嘴角,是了,一整年的忙碌和疲惫中,至少还有这样一位好姑娘,一想到她都忍不住让人心情舒畅。赵煜不但没有睁开眼睛,还故意调动内息,伪装成呼吸迟缓的沉睡模样,好奇地想要看看虞韶这姑娘会做些什么。
  虞韶从室内抱来一床毯子,轻轻搭在赵煜的肩上。男人的身量很大,即使睡着也像是一只蛰伏的猛虎,只是此刻猛虎微微皱着眉头,收起凌厉的爪牙,难得在沉睡中流露出脆弱疲惫的姿态。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中还夹着毛笔,连墨水染脏了龙袍都恍然不觉。虞韶动作极轻极缓地轻轻抬起男人的食指将毛笔取出,洗净,放好,赵煜却依旧一动未动。
  “睡得这么沉?”虞韶心中纳罕,又觉得有些好奇,赵煜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无所不能的帝王姿态,他的吻是强势的,就连同睡一榻的时候,握在自己腰间的手也像是护食的猛兽。虞韶从未见过赵煜这般不设防的模样。
  她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在赵煜闭上的双眼前晃了晃,帝王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虞韶放心了,才用指尖,一寸一寸地靠近,最终轻轻地点在赵煜的眉心,小心地想要拂去帝王皱起的眉头,“你都是九五之尊了,还把自己折腾得这么辛苦吗。都让我有些情不自禁地心疼起来了……”
  指尖一紧,竟是被人握在了手中,虞韶吓了一跳,抬起头却对上赵煜含笑的凤眸,顿时意识到赵煜根本就没睡着,是故意等在这儿逗自己呢!
  “要不是今日意外听到阿虞的真心话,朕竟然还不知道阿虞居然对朕如此关心。”赵煜长臂环过虞韶的腰肢,将人安置在了自己的膝头,从后背将她抱了个满怀。
  虞韶的一颗心却还在惊讶与后怕中徘徊,天知道她差点就说完了那后半句话:帝王注定多情,而自己还背负着爹娘和姐姐的期待,纵然一时心疼,却不能真的沉醉在帝王虚无缥缈的宠爱中。
  还好赵煜及时醒来,虞韶用手按着胸口,感受着怦怦跳着的心脏,暗自警醒:这里是皇宫,有些事情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祸从口出惹来的麻烦带来的巨大代价,绝对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怎么不说话了?是朕突然醒来吓着你了?”赵煜的吻轻轻落在光滑的颈侧,虞韶觉得有些痒,轻声笑着避开,却回过身子,用手臂勾住了帝王的臂膀,含嗔望着他:“微臣好心关心皇上,却没想到皇上是在这儿等着看微臣的笑话呢。下次皇上再睡着,微臣可不管您了!”
  赵煜爱极了虞韶在自己面前使小性子的模样,初见的时候她瑟缩怕人得很,如今却像是熟悉了主人的小狸奴,时不时地挥舞着爪子故作凶狠,拍在身上确实软绵绵的肉垫。赵煜低头含住樱唇,用毯子半裹着人抱着就往内室走,“虞大人可不能抛下朕不管了,用完午膳正是犯困的时候,陪着朕再睡一觉吧。”
  闹了一个中午,午觉是没睡上一点儿,虞韶的内衬裙却被揉得皱皱巴巴。幸好冬日里衣服多,放下石榴裙恰好盖住衬裙上的痕迹,虞韶才能勉强体面地出门。赵煜还拉着虞韶的手想要再亲近,虞韶却伸出手在他肩上轻轻推了一把,“皇上可别再为难微臣了,再这样下去,旁人口中我都要变成那红颜祸水的恶人了。”
  赵煜嘴角微压,眉眼间涌上一层淡淡的戾气,“可是有谁在你面前浑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虞韶却若无其事地摇摇头,“皇上误会了,微臣只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有皇上在,又谁敢乱嚼舌根。朝政繁重,皇上还是快些起身吧。”
  虞韶伺候着赵煜净面更衣,这才端着水盆退下。她一走,赵煜脸上仅剩的一丝温和也消失无踪,“方闻,去查查,今天上午朕去大朝会的时候虞韶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皇上,可奴才看着虞大人面目如常,并不像是受了欺负的样子,或许真如她所说只是随便打趣的一句话罢了。”
  赵煜揉揉眉心,“如果真的无事发生,朕问她的时候她应该感到惊讶才对。如今波澜不惊,本就是不同寻常之处。她从前在柔福宫中手掌的伤都出着血,朕问起来她也只说自己好了。那丫头就是太过懂事,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朕才放心不下啊。”
  紫宸殿里的小太监散落各处,就是方闻最好的眼线,不过半个时辰,方闻便回到赵煜面前复命,“查清楚了,晌午的时候虞大人去小膳房找香余说了会儿话,之后茶水房的雪茗过来,这才起了几句争执,月潭好似劝了几句,但最后几位女官还是不欢而散。”
  “雪茗,月潭……哼,”赵煜手中的笔落到纸面上的力气重了几分,“朕早吩咐过,不准下面的人随意谣传议论,她们这些女官不想着帮忙约束太监下属,反倒带头兴风作浪。雪茗言语有失,罚一个月月例银子以儆效尤,月潭不能约束副手,也罚半个月俸禄。”
  “女官们不懂规矩,自然是该罚的。只是……”方闻抬眼看了看赵煜,“如果皇上正式将虞大人册封为妃嫔,臣下与主子身份有别,想来再没人敢嚼舌根的。奴才愚笨,但看皇上也并非不喜爱虞大人,为何迟迟不晋封呢。”
  赵煜轻轻叹了口气,“正是因为朕心里对虞韶满意,所以才慎之又慎啊……朕记得猗兰宫还空置着没有住人吧?”
  “皇上圣明,猗兰宫虽只有六十余间房,但是前庭后院具备,还有一处不小的花园,翠竹香兰相依,景致清静秀美。距离紫宸殿也不远,坐着轿撵一盏茶的时分就到了。从前太宗皇帝身边的兰妃就住在猗兰宫,兰妃儿女双全,八十高寿,与太宗皇帝的感情也格外好,如此看来,猗兰宫真是个福地呢。”
  “既然是好地方,空置着总归可惜,年后让内务府着人修缮打扫出来吧。”
  “诶,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赵煜看着方闻笑的一双眯缝眼都挤得看不见了,这奴才,明明是自己要纳新人,他倒是比朕还开心。
  “你既然领了军令状,那这差事就交给你来办。记得去内务府那儿把猗兰宫那小院子的图纸拿来,再让司花署派人把花册子一并带来,修竹兰花虽然雅致,但是难免凄清了些。既然要迎新人,热闹一点儿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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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公公――方公公――”
  方闻停下脚步,“月潭姑娘,奴才还急着去给皇上办差呢,有什么事吗?”
  月潭捏着手里的帕子,一咬牙撇下心里那些紧张和不好意思,殷勤笑着问道:“如今年节下宫中酒宴多,我想着这几日不如改成淡茶,为皇上解解腻味。方公公最懂圣心,故而我来请教请教您的意思。”
  方闻望了月潭一眼,“你倒是有心了,就改成淡茶吧。”
  月潭被方闻看得心里一突,差点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了个透彻,看方闻步履匆匆地走了,才自我安慰道。或许是自己草木皆兵,一时产生了错觉吧,只是天寒地冻,方公公不在自己院子里享受徒子徒孙的伺候,急匆匆地出门又是要办什么差事?
  心中存了疑影,月潭半夜躺在床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雪茗困倦地揉揉双眼,呢喃着抱怨:
  月潭姐姐,明日咱们还要当差呢,你这么晚不睡觉当心明日又没有精神。咱们又不像什么虞儿韶儿的,得了皇上半点青眼,就把自己当了半个主子,那些小太监们也狗似的跟上去谄媚,还是早休息吧。
  月潭心中一苦,她在紫宸殿伺候的时间要长得多,从前那些被那些小太监围着殷勤叫姐姐的本该是自己才对。可是如今,不说方公公和李淑人对待自己不如从前亲近慈和,就连想要打探个消息,小太监们也多有推诿。
  屈居人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月潭暗暗用手摸了摸压在枕头下藏起来的纸包,心跳如擂鼓:好在自己不是全无准备,还另有一条路可走。
第18章
  瑞雪纷飞,辞旧迎新,皇家宫宴上觥筹交错,嫔妃们环肥燕瘦,衣香鬓影。对于许多并不受宠的嫔妃们来说,一年到头寥寥无几的几次的宫宴就是她们为数不多能见到皇上天颜的机会了。自然要把握住良机,好好展现自己的魅力,期盼能得到君王的欢心。
  钱晓晓入宫许久都不曾得恩宠,顾不得贵女的矜持和体面,抱着琵琶穿着单薄艳丽的纱衣,混在歌女舞伎之中上前献艺。乐声琳琅,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钱晓晓十指翻飞,抬起一双波光粼粼的媚眼去看上首的君王。
  可惜赵煜却低垂着眉眼,盯着手中的酒樽,半个眼神也没分给殿中的花团锦簇。
  钱晓晓心中既失落又心疼,惆怅今年过去,自己恐怕还是众人口中耻笑的那个不得圣宠的宫妃;又后悔当初打通门路给内务府送的银子太多,接下来的几个月缺少银钱的日子估计都不太好过。
  但身为嫔妃,纵然心中疼到滴血,在面上还是得摆出一副喜气盈盈的假笑,端庄有礼地说着千篇一律的贺词:“臣妾以此曲,恭贺皇上新岁祥和,万寿安康。”
  方闻看赵煜依旧垂着眼,恍然未闻似的。手中捧着的酒壶一偏,琼浆玉液便洒落几滴在帝王绣着金龙的衣摆上。
  “奴才罪该万死,扰了万岁爷和各位娘娘小主的性质,还请皇上责罚。”
  赵煜曲起指节抵在鼻尖轻咳一声,对着匍匐在地的老仆,心中生出几分窘迫。自己实在是魔怔了,竟然还要方闻用这样拙劣的把戏为自己的走神而遮掩。快起来吧,今日是除夕,朕便饶你一回,下次警醒就是了。
  方闻千恩万谢地起了身,赵煜才将目光转向已经在殿中站了许久的佳人。似乎是前些年选秀入宫的官宦千金,但是面容却十分的陌生,赵煜只含糊道:“琵琶弹得不错,赏。”
  钱晓晓心中这才算舒了一口气,没办法引得皇上来宫中留宿,能趁机拿些赏赐银钱倒也不错。
  方闻刚才的解围只在眨眼之间,但逃不过一直密切注视着赵煜的周昭仪的眼睛。她和皇上也算是少年相伴的情谊,只一看便知道皇上心思压根就不在宫宴之上。如今江南案已完结,今年冬天又是难得没有雪灾的太平年,没有朝政需要操心,皇上的心思还能放在哪儿
  举起的酒樽挡住了周昭仪红唇的讽笑,只怕皇上心中惦记着的,就是传说中藏在紫宸殿的那个美人儿了。
  一旁的宫女见周昭仪一杯酒接着一杯,宫宴上的酒水虽然绵软但也经不住这样喝。上前劝道:“娘娘少饮些吧,仔细回去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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