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为了证明自已没教错,那错的只能是薛烨。
而薛烨的同窗们,已经不屑再同薛烨动手动脚了。
当然薛烨有功夫在身,他们单个上也打不过。围攻又会被太后那老妖婆指桑骂槐。
哪怕部分人不怕太后,也烦一个老妖婆同你家长辈阴阳怪气的叽里呱啦。
学生们都不约而同用了文斗,看他们多礼让同窗,客气有礼,派了精锐出马来比。
都从最基础的五子棋,算术题,猜诗文,斗琴比起了,薛烨还是输,一败涂地。
被双重攻击下,去年薛烨原本脱离了倒数行列,能得个中等成绩。
在这年跌落到倒数第一,收获了原来倒数第一变倒数第二的感激之情。
读过书就知道了,当你被倒数第二的同学当成了心灵铺垫,成绩基本没救了。
于是都不用大家费力宣传了,薛烨的草包名头遍布京城。
人人皆知诚国公儿子是废物中的废物,翰林院天才辈出,悉数出动都无法教导他成才。
在宫中苦读薛烨不知名声被害。他仍被先生们按住学书,算,礼,乐。
作业太多又太难。连之前打好的武学基础都没时间继续练习。两边都讨不了好。
而他日夜思念的女神,这回也无法解救他于困厄苦难之中。
听说她为了给长辈侍疾,随亲人去了远方。除了迎风流泪想念女神,毫无办法。
太后终于察觉有哪里不对,可查一下无人与薛家作对,再查发现事情似乎因她而起,又拉不下脸纠正。
只会指责弟弟诚国公不会教导儿子,薛烨无能之类的。
导致疼爱薛烨的诚国公对太后生了嫌隙。但他不敢责骂太后,恨铁不成钢,回家将怒火对准薛烨。
薛烨被父亲骂的多了,心里也不如从前亲近,而是见了父亲就害怕。
连素来关照薛烨的谢先生都因太后的话,对他很是怜惜,又迫于太后之威,无法减少他的课业。
谢危只能流露出一副好好的弟子被太后拔苗助长的叹息和无奈。
薛烨也不是傻子,自从听到太后的骂他愚蠢的话很是恼火。
他又知晓了这阵子受的苦都因为太后的虚荣心作祟,硬要拉他来当众人的靶子。
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先前说多疼爱他,利用了他当靶子,发现他不够格又羞辱他,任他被人践踏。
当看到谢先生对他深感同情,觉得他被太后耽误的模样,被打被骂没哭的薛烨哭了,还是谢先生才懂他。
明明他是受害者,太后作孽后还对他冷眼旁观,不准谢先生救他,害了他还逼他自已爬起来,说是为了他好。
薛烨心里对太后生出一股怨恨,比对燕临更甚。
春天还没过去,薛烨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如同冬天的枯木,萌不出绿芽,还被打入泥地,翻身不能。
这期间,反倒是燕临看他实在哭的可怜。
又因之前忽悠了薛烨瞒下姜雪蕙身份,燕临心虚下就不计前嫌,同沈d延平郡王偷偷帮他写作业,划考试重点。
燕临他们出手让薛烨好歹面上过的去,对付他的同窗也收敛几分,让孤立无援的他感受到雪中送炭的同窗兄弟情。
先生们对燕临仍是严苛,但薛烨落入同样处境后,再看分担了先生的怒火的燕临。
他就明白为啥大家都感激燕临,他的心也开始对燕临少了些怨愤。
而薛烨的姐姐薛姝也倒了霉,被太后疾言厉色训斥了一天。
因太后知道了她私下排挤打压接近沈d闺秀的行为,她想要薛姝做媳妇,可没想让沈d后继无人。
太后骂薛姝如此妒妇怎堪王妃之位,太后派来女官。
教导薛姝每日学习《女诫》、《内训》、《女论语》、《女孝经》,要求每本都要抄写三千遍,倒背如流。
这些课业不整完都不准她出入皇宫。薛姝气的将房间里的茶具砸个稀烂都没用。
她只能含泪接受这事实。同他弟弟一样陷入浩瀚的学业。
甚至她比薛烨更惨,薛烨的六艺课学好了还能改进下脑子和身体。而薛姝学的女书经典是女四书。
好好的典籍经过酸儒文人修改,变成了被封建土大夫用来驯养女子以贤妻良母为目的的课程。
学深了脑子就被驯化了。学浅了太后又不会饶了她。
薛姝不是傻子,可怕被太后厌弃,只能委委屈屈地同女官学这些典籍。
然而薛姝善于收买人心,她借着公主的光,休沐时去不了皇宫就去沈d的王府多番探望。
一日从扫地下人口中得知沈d有个奉若至宝的香囊。
她心生不妙,趁沈d一日在外,寻机偷偷潜入沈d房中,找到那个香囊。
她翻来覆去,看到上面绣着个方字,这让她妒火中烧。
她算算沈d得到香囊的时间,就是他开始疏远她的时候。
从前沈d还会同她说几句笑话,现在都躲她躲的远远的,太后也不帮忙,她离沈d就更远了。
而且薛姝的举动当晚就被沈d察觉,他排查了一番,打发了同薛姝告密下人。
他勒令王府上下日后没他同意,不准给薛姝开门,更不能让她进他的房间。
沈d也亲自上门去妹妹沈芷衣那解释,同沈芷衣说了些薛姝做的恶事,要求她以后不要带薛姝来王府。
沈芷衣同沈d素来亲厚,能让善良的兄长都远离的人,芷衣自然不会同兄长唱反调。也渐渐对薛姝疏远冷淡下来。
薛姝察觉这些变化,心里更慌。
她努力讨好公主和沈d,从公主那探出原因,哭着同沈d和芷衣道歉,装作年少无知,痴心过度的模样。
虽然沈d和沈芷衣已经不太信她,但有亲戚名分在,他们只能装作相信并原谅薛姝。
薛姝忍辱负重,也知晓日后阻拦不了沈d三妻四妾,只能用尽心思装大度贤良,先混过太后那关再说。
起初她睚眦必报,嫉妒心重,在心底立誓她绝不会放过令她陷入困境的方姓女子
等忍耐了一年多,学了一堆昏头昏脑的道理,聪颖的她悟出了最好能兵不血刃的道理。
沈d三妻四妾她拦不住,但要掌控全盘局面。引她们在下面斗,她稳坐钓鱼台。这样才走的长久。
薛姝受足了教训,非顽固不化之人。
她等书抄完了,在太后面前能背诵了,不急着去太后面前献媚,而是与母亲一起策划了重阳节的赏菊会。
赏菊会的定位是专为未婚男女牵线搭桥,打造薛家好名声和人缘。
薛姝精心挑选不少好人家儿女,场地宴席活动无一不亲力亲为,安排得当。
最后促成不少良缘,为薛家赏菊会打出好名声,也给她带来赞誉一片。
薛姝边扬名边装端庄大方,不再拦着靠近沈d的莺莺燕燕,这才真正重获了太后宠爱。
她哄回了太后,又开始排查姓方的京城贵女,因这人始终是她心头大敌。她知道这回若再动手,沈d必饶不了她。
薛姝先寻来宫中妃子勾心斗角用的秘药放着。
如找到方姓女子慢慢与之结交,再另寻法子劝退对方,甚至给她介绍青年才俊都好。
薛姝打算先礼后兵,客客气气送人家一段好良缘,总之不能再污了她的名声,让沈d厌弃。
若那女子不识抬举,坚持嫁入王府,那薛姝会给她下药让她终身不孕。
等将来那女子年老色衰,失了沈d恩宠,再效法汉朝吕后折磨戚夫人,以报夺夫之仇。
第7章 无妨思帝里
又一年的春天过去了,随之是三年一次的殿试结束,朝中涌现了不少新秀。
不少家有未婚女儿家的官员开始榜下抓婿。
正当妙龄的方妙想看新科进土当中有没有自已的如意郎君,专门焚香摆阵,认真卜了一卦。
等她诚心祷告,磕头上香,再看卦象,吓了好一大跳。这回非但没看到新的姻缘卦,反而得出个大凶的卦象。
方妙焦急的在家来回踱步,突然想起好姐妹姜雪蕙为避风头的果决。
正巧钦天监要派她父亲去苏杭,参与建筑工事的风水勘探和占卜。
方妙想着姜雪蕙能常待的地方定然不错,把心一横,求着父亲带她一块去苏杭。
方父疼爱女儿,自然同意将她带上。
待方妙去姜府探望姜雪宁时,同她说了这事,要来姜雪蕙在杭州的地址。准备到杭州就去找这位好友。
姜雪宁很想念姜雪蕙,大姐姐走了一年,姜雪宁每月与姐姐通信仍觉不够。
她白日忙于课业和打理铺子,晚上觉得寂寞无助。
明明她已经适应了京城的生活,有三五好友。
张遮殿试结束后就如从前般,定时出现在姜家。燕临也久不久过来看她,她还是觉得很孤单。
她等待许久都等不到姐姐回来,但总算等来了张遮御前簪花的消息。
张遮考到二甲第一名,排名在探花后面,等同第四名。
她兴奋不已,等不及张家的宴席,跑到街上等着新科进土巡街,却看见张遮步行游街被女子追捧的场景。
比起四十多岁的状元和榜眼老成的模样。马上的探花和步行的张遮年少英俊。
不少年轻美貌的女子涌到他们身边,街上酒楼也探出不少贵女的身影望着他们。
大把的手帕香囊鲜花扔到他俩身上,那满街飞扬着手帕和花瓣的场面十分壮观。姜雪宁的心却渐渐往下沉。
接着在别人家的宴席上,又听到不少官员千金,世家贵女看上张遮的传闻。
姜雪宁为此日夜忧愁伤怀,父母轮流安慰也消解不了她的心事。
姜雪宁在姜家过着安定的日子,学会不少闺秀才艺,跟着王先生文先生学礼仪学识,跟孟氏学管家理账。
姐姐当初的许诺都实现了,带她玩遍了京城,美食美景和俊俏的郎君,这些她都看过了。
孟氏带她去各家宴席,她言谈举止已如京城闺秀一般,落落大方,进退得当。
可在她心里,却觉得自已仍是那乡间奔跑,无知无畏的小丫头。
如今因张遮的优秀又涌起了自怜自伤的情绪,姜雪宁想的很深远。
如她面对出身高门的燕临的追求,哪怕她对张遮的心意不曾改变,也曾动摇过。
她甚至想过若将来日子过的不得意,她可会后悔,心生怨怼。
张遮因恩情选择了她,放弃出身更好的女子。
将来他仕途受挫,而她人老珠黄,他是否会后悔与她结亲。失去了高门岳家的扶持。
这些问题无人能给姜雪宁答案。
当她看到姐姐描述杭州蟹八件和各类鱼的吃法时,想起姐妹同吃同游的日子,想起姐姐说过要先成全自已的话。
姜雪宁决定不能困住自已,要去杭州找姐姐,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姜雪宁的少女困惑都被姜家夫妇和文先生看在眼里,因而当她提出要与方家父女同行时,两夫妻同意了。
姜家夫妇帮她问过老家在杭州的文先生意思,让二女儿同文先生一同去杭州。
就这样,在初夏的日子,收拾好行李的姜雪宁同文先生,方家父女登上了大船。
她同姐姐一样男装打扮,走了同姐姐当初一样的水路。
她走了不久,燕临拉着沈d,狂奔到码头,可连姜雪宁乘坐的船影都看不见。
而码头上,有位风姿出众的土子只比他俩早一步,他眺望着船只远去的方向,迎风而立,满脸怅然。
晨曦的光,渐渐照亮了周围的景致。街头上热闹的声响传入内院,姜雪蕙在阁楼欣赏完这一派好风光,下楼用膳。
夏日炎炎,姜雪蕙在杭州过的如鱼得水。
她每日起床会先做些拉伸运动,上阁楼远眺,再去祖母那用过早膳,她就开始忙一天的工作。
初到杭州时,祖母生病卧床,说话有气无力。大伯母脸色焦黄,仍露出温和的笑容欢迎她。
堂妹雪惜十岁大,瘦小的身子,顶着一头黄毛,躲在大伯母身后害羞地望着这位大姐姐。
姜雪蕙很是吃惊,她料到家里老人重病,她们状态不会太好,没想到还能更糟。
等她休息了一天,她检查了祖母的身体,看了祖母的药方,订好方案,就搬到祖母房中睡。
她日夜看顾,施针熬药,各种武艺轮番侍候。
这同当初迫于无奈要照顾谢危不同,她对疼爱她的祖母,不辞辛苦地用心照顾。
白天几乎足不出户,就在祖母身边待着。晚上要醒好几回去观察她的情况。
即使她睡着也安排丫鬟轮流守夜,有任何异常就要叫醒她,简直熬尽心力。
她比古代的大夫多了女子和孙女的优势,老太太有什么不对,在旁躺着的姜雪蕙就能立即察觉,采取对应措施。
无论她怎么折腾,老太太全心信赖倚重这孙女。
医生诊治需要病人配合。姜雪蕙用心,老太太配合,这病就慢慢被抽丝剥茧,好好调理多几年,就可断根。
她的照顾颇具成效,一个月后,祖母能下床走几步了。她渐渐就放手给丫鬟嬷嬷帮忙。
这些天将她原本圆润的小脸熬成尖下巴,人也精神不足。
好在姜雪蕙年轻身体底子好,恢复了正常作息,好好补够觉就恢复过来了。
祖母身体好转后,恢复精神的她就抽出手调理大伯母和雪惜的身体。
期间帮大伯母管着祖母的院子和厨房,安排适合病人的膳食,在食疗上下功夫。
姜家大房迎来了姜雪蕙后,姜家大夫人脸上去了黄气,脸色红润起来。雪惜的头发也变得黝黑,身体壮实许多。
因吃着姜雪蕙针对性准备的食膳,让内宅女子的头发和肌肤都有了光泽。
老太太和大夫人的状态回春,身体好了,皮肤变得紧致。
雪惜被养的白里透红,仪态气质都有了质的飞跃。
就连忙碌的姜家大伯都跟着受益,家人好了,他也跟着吃了不少药膳,一扫往日疲惫。
让姜家大伯大伯母喜的时不时给大侄女送了不少金银珠宝,字画古玩。
京官外放为官,在外就是土皇帝,不似京城一个招牌下来能砸出不少官员。
姜家大伯有亲弟在京城任户部尚书,家族不显赫也属于言情书网。以至于巡抚都待他客气有礼。
且姜家大伯为官多年,勤政为民,官声不错。
他料理政务和财务都十分了得,外任多年,靠着见识和眼光攒下不少好东西。
大侄女帮了家里大忙,说怕祖母病情反复,要留在杭州陪着祖母两年。
他感念侄女为孝道和家族的付出,远离父母和京城繁华,还帮自已一家子调养好身体。
听闻侄女喜欢经商,他同母亲妻子商议后,干脆在杭州繁华的街道买下两间铺子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