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季航稍一挑眉,看着迟悦。“娜塔莉波特曼?还演过‘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女主?”
“对,就她。”似乎很满意季航的同频,她笑笑。
“娜塔莉波特曼。”季航依旧是毫不犹豫。
“那...娜塔莉波特曼,还是莫妮卡贝努奇?”人名快要说完了,迟悦终于拿出了自认为最美的压箱宝。
“莫妮卡贝努奇。”没有停顿,季航几乎是跟着迟悦的尾音一起给出了选择的结果。
季航没有停顿,迟悦却停下来了。她感觉已经把能问的都问过了,期间,有性感风格的,有可爱风格的,有清纯风格的。总之,全都是公认的大美女。而季航每次选得都很快,而且选的都是新报出来的人名。
找出他选择的规律之后,迟悦哼笑一声,带着一丝调侃,她笑着看向他。“花心。见一个爱一个。”
耐心了一路的季航,嗤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把你的名字加进来试试。”他说着,目光莫名转向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迟悦觉得季航看过来的眼神湿漉漉的,很勾人。呼吸没骨气的一滞,又很快的反应过来。
“嘴这么甜。”她低头笑着,不再去问已经从他眼中看到的答案。
“找什么。”见迟悦撩起了西服外套,在翻包,季航也微微坐直,想去帮忙。
眼前盖下一片阴影,也遮住了摸索东西的光源,迟悦笑着抿了下唇。“你伸手。”她边说,边主动迎上他的视线。“给你游戏的奖品,你把手摊开。”
季航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慢悠悠地把手掌摊到了她面前。
只见她一手握住空气,一手拉起季航。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季航轻“嗯?”了声。嘴角微微勾起,看着眼睛亮亮的迟悦,他状似不解地轻挑起一侧眉头。
“你看啊。”纤细的手指搭住宽大的手掌。她耳朵明明都已经开始觉得烫了,却还是故作平静地对季航伸出另一个握住空气的拳头,“我的手上有一个猫猫巧克力,你信不信?”
“猫猫巧克力?”季航慢悠悠挑起眉,唇角的笑意更深。“不信。”说完,他又迁就似地往迟悦的方向凑近。
近在咫尺的香气,带着他的温度,烘得她耳朵更热了。
“那我把包装盒拆开。”因为挨得近,迟悦的声音和动作也适时放得更轻。“季航你看哦,我把盒子拆开了。”
迟悦边说,边在空气里表演无实物拆包装盒。显而易见的答案,季航却笑着配合她,视线一直都认真地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猫猫巧克力。那,你帮我拿一下盒子。”迟悦抽出放在季航手掌的手,捏着巧克力形状的空气送到唇边。“我尝一口。嗯?草莓味的。”
季航还是摊着手掌,端住空气里那个迟悦让自己拿住的包装盒。不知道是因为她不拉自己了,还是因为确实没看到巧克力,总之,他轻轻皱起了硬气的眉头。
“你要试试吗?”纤细的两根手指,对季航比着巧克力圆圆的形状,她笑,笑得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顺着她。
眼里还是带着不解的笑意,季航眉毛稍微扬了一下,“那试试。”
“那你现在相信我手里有巧克力了吗?”迟悦稍一偏头,示意季航自己手里的空气。
季航一边的脸微微抬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她。片刻,他眉眼稍抬,勾着唇,依旧选择坦白。“不信。”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拿着包装盒?”憋笑着,迟悦轻点了一下季航摊开的掌心。
司机身体一紧,又立即放松,忍住想笑的生理反应,衬得季航此时绷住脸的样子更加有趣。
知道自己被她逗了,季航本能地冷了一下脸。视线相交的瞬间,他神情又迅速地暖了起来。
趁季航还没完全收回手,迟悦再次一把抓住他的掌心。在他微妙的注视下,她从背后伸出另一只手,虚拢着的拳头抬到他眼前。“送你。”
经过前面一次的上当,季航的神情已经是满不在乎的松弛了。不曾想,这次手掌里真的会有东西。还带有她体温的戒指,就这么稳稳地落到自己的掌心里,季航愣了一瞬。
见自己选的戒指能正好套到他的食指上,迟悦稍稍松了口气。“在向晴那看到,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一直没机会给你。”将戒指戴到季航手上,她笑着撤身,靠回椅背。“生日快乐。虽然...迟了一点。”
季航垂眸,看了看戒指。
戒指的款式设计简洁。灵动的螺旋雕刻,像缠绕的藤蔓,又像无休无止交叉的绳索。是既可以当素圈跟任意风格的饰品搭配,又能独当一面,作为协调风格的饰品。
因该是喜欢的,季航轻轻地勾了一下嘴角,眼睛里充满了笑意。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他眼神里忽然又带了点冷硬。“你还跟谁玩过这种游戏。”
说着,他抬眸看她。
“没。就跟你玩过。”像是知道季航会这么问,迟悦神情坦然地回看他。
带着几分放肆的笑,季航冲她眉梢微抬。“为什么。”
纯黑色的瞳孔,正闪着说不清的微光。迟悦微微蹙了下眉,像是没明白他究竟是在问为什么送这种礼物,还是在问为什么不跟人玩这个游戏。
思来想去,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戒指,迟悦语气也开始有些疑惑:“你不喜欢吗?”
“喜欢。”季航的声音稳得令人安心。“谢谢。”他看着迟悦,锋利的眉眼也变得柔和了。
“喜欢就好。”知道季航在看自己,迟悦微微低着头,笑得很开心。
时间无声流淌,感受到全身的肌肉从僵硬绷起,到慢慢松弛,然后又因他看过来的目光而变得再次紧绷,迟悦压了压额头。
“我想下去走走。”瞥了一眼窗外,还好,离家也就隔了一条街。“你这个衣服,能淋雨吗?”迟悦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属于他的,质地考究的黑色西装。
话说得突然,季航下意识轻“嗯?”了声,随即侧目看她。
“我想下去走走。”迟悦神色平缓地对季航发出独处邀请。“要不要一起?”
“行。”还是没犹豫,季航轻轻一点头,然后余光扫向司机。“停车。”
“好的。”随着声音停止,车平稳地靠向路边。松开握住方向盘的手,司机从前面递出一把伞给季航。
“把车开回去吧。”接了伞,季航推门下车。
倾盆大雨,高大的身影撑开伞,绕过车尾,几步走到迟悦的车门前。
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灯火勾勒下,更显深邃的立体轮廓,冲她微低下头。“走吧。”
“谢谢。”迈开腿,迟悦踏入气息与夜色相近,却更加危险迷人的,季航的怀里。
司机的目光不时地停留在两人绕过后备箱的身影上,确定他们走上了人行道,司机发动轿车,缓缓驶离。
其实,迟悦提前下车是想出来感受一下雨的。但这次的伞足够大,能牢牢地遮住两个人,加上没什么风,雨根本就钻不进来。
不过,迟悦并没打算消停。她故意走着不太直的线,想让季航来不及挡住。但她却发现,不管她走得多偏,季航都始终寸步不离地把伞撑在她身侧,挡着雨。
尝试几遍之后,她也不再逗他了。抬起手,接住有些冰凉的雨滴,感觉到脑子清醒了很多,她抬眼对上季航的视线。“月底之前,你还出差吗。”
“不出。”沉闷雨声里,季航的嗓音带着微不可察的热意。“你呢?”
“我准备去埔寨拍摄。会离开一阵子。”像是在说天气不错一样的自然语气,迟悦挪开视线,看向前方的绿地。
“什么时候?”挑起一侧眉头,季航罕见地露出不太平静的姿态。
“你去无人区的时候。”见季航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所以你还没回答我。”
一个小挑眉,季航低低地“嗯?”了声看向迟悦。
“这衣服,可不可以淋雨。”迟悦轻拉着西装领口,充满笑意的目光重新聚到了季航身上。
“送你了。”微勾起一侧嘴角,季航语气也很快恢复为淡淡地从容。“随你处置。”
“你说的啊。”迟悦往前赶了两步,小跑出了伞的庇护。“你自己打吧,我早就想淋场雨了。”
伞柄微抬,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用筛子筛过一样,又细又密的雨滴,正不停地落在她脸上。她仰着头,完全沉浸在潮湿的水汽里。
不一会,衣服跟头发上就被细密的雨水给紧紧拥抱住,迟悦微微摊开双手,试图去抓无数滴宣告自己降临的雨水。
收了伞,季航也没了要躲雨的意思,跟着她一起,让雨打在身上。
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过脸颊,混合着两人相视而笑的神情,无声地淌入不平静的身体里。
经一处霓虹灯光,看雨的悠美飘落。
雨中,两人每迈出一步,都不约而同地露出轻轻浅浅的笑容,像是在试探彼此的沉默。
当视线第三次碰上的时候,季航眼里带了点潮湿水汽地对她稍稍一低头。“迟悦,我喜欢你。”说完,他咬唇一笑,又轻轻一仰头,眼神像个不太有安全感的大狗狗。“虽然时机不合适,但我其实也不确定什么时机说更合适。”
第七十五章 雨夜
吐露心声之后,松口气般的轻呵很快消散在雨里。表白完的季航,刚避开她的视线,又很快地转了过去。
“我也喜欢你。”纯粹的双眸里倒映着闪电,意识到天气即将变得恶劣,迟悦毫不犹豫地拉住季航的手往前走。“如果我从埔寨回来,你还喜欢我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好吗?”
空灵似山间掠过清风的嗓音,她在匆匆赶路的过程中,还不忘偏着头去看季航的反应。
一道光,炫亮异常,照亮过两人前方的路,又倏地消失了。
被柔软细腻的一只手拉住,带着些许的微凉,轻轻柔柔,不用费多大的劲,却能将他牵制住。季航想笑,可眉头却有一点点皱。“为什么不能是现在。”
又一次打雷,不太稳定的气息混在电光重叠的那一瞬间,在她心里任何一处留下热,干燥的、湿漉漉的,对新事物充满希望的安全感觉。
“不要在高兴的时候做下承诺。”迟悦笑着看季航,笑容像夏天最后的一阵热风,让人觉得心跳加快,快到让人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鲜活。
“行。那等你回来。”季航勾起唇,又看了一眼握住自己手腕的“枷锁”,唇角的笑意更深。
跑进灯火通明的高楼时,外头的风正卷着大雨“啪嗒啪嗒”地砸在玻璃上。站在电梯前,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去按能直抵她住处的电梯按钮。
水珠顺着发梢流下来,滑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迟悦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抬眸,眼前是他明亮如星的黑色瞳孔。
“要上去坐吗。”意味不明的目光缓缓上移,长长的睫毛沾了水雾,蝶翅一样轻盈,望着季航被雨水弄得有些凌乱的黑发,迟悦短促地笑了一声,“你都湿透了。”
满脸雨水, 质感柔滑的衬衫在季航结实大块的肌理上绷得好紧。雨水顺着下颌垂落,晃荡在一阵一阵起伏的胸膛前,他却浑不在意湿透的感觉,定定看了迟悦一会儿,忽地瞳孔漾起笑意。“你想我上去吗?”
季航嘴上询问,头却低下,再次朝迟悦迈近一步。
一滴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流下,滴落在她的脸颊。距离一下子变得更近,极其锐利的眼神,像是在锁定猎物,将她牢牢盯住。
感到无处可逃,迟悦腿一软,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
“迟悦。”眼中隐隐的期待,还有他此时的行为,无一不在表达,他想上去。但他言语间,却还是在等她同意。
“你想让我上去吗。”他又问。
“我想啊。”温热的气息洒在眉心,惹得她心跳鼓噪的快要瞒不住,“上去坐会?”故作冷静的视线淡淡扫过他的腰腹,带着若有若无的痒,迟悦反手按下电梯按钮。
“那,打扰了。”笑在眼底若隐若现,季航下巴轻抬,示意她楼层按钮。“几楼?”
“26楼。”看着季航按下按钮,电梯门缓缓关起。彻底独处的空间里,迟悦壮胆似的吐槽。“你是什么吸血鬼吗?不正式邀请就不能进屋。”
季航眉毛稍微扬了一下,像是不赞成她这个说法,轻轻哼笑着用指腹蹭了蹭戒指,“这哪算正式邀请。”
迟悦微张着嘴,下意识想继续调侃他。可看到他难得露出的乖顺表情之后,她又忽然地记起,之前季航跟她约事情都会至少提前一天,会去尊重,配合她的时间,很有礼节的样子,于是,她从湿了的包里掏出手机。“行,我给你补一张请帖。”
迟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开制图工具,刚要整活,手机就被抽走了。
“省省精力。”季航对她微笑了一下,暧昧的视线点到为止。“要到了。”他仰头看了一眼屏幕前的数字。
迟悦无声点头,接过他递回来的手机,放入包里的同时,换出一把钥匙。
窗外的一切在雨幕中都变得很模糊。
开了门,迟悦顺手打开玄关处的灯。暖黄色灯带把房间映得朦胧昏暗,柔和的香薰萦绕鼻尖。
“请进。”拿出十足欢迎的姿态,迟悦对着房间微微摊开手。“你喝什么?”撑住鞋柜换好拖鞋的她丢下季航就要去厨房。
水珠沿着未干发丝滑落至脖颈和肩膀,有几滴还滴到了纯白的门垫上。看了一眼正前方被雨浪冲刷得很干净的落地玻璃,季航抬起手背,轻蹭了一下眼睛。“不喝。我想洗个澡,行吗?”
还没彻底消失在玄关的身影顿了顿,撑着拐角的墙,迟悦稍稍露出一点头看着季航,“…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得找找有没有东西给你换。”借着思考,她再次望向那副能让人浮想联翩的身体,却看到季航经过了自己,走向了窗边。“你干嘛?”
“保护隐私。”季航刷的一下拉上了客厅的窗帘,转过头,“在哪洗?”
安静的空气里和季航四目交汇,他毫不避讳的眼神,让迟悦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扭捏了,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往右一指。“那边,走到底。”
“行。”理所当然地丢下了一个字,也没等她回答,季航转身就走进了浴室。
关门声,开了灯,盯着亮起灯的浴室,迟悦眉头微微拧起,睫毛也不太淡定的一开一合。
她开始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懂他了。按照她以往的经验,两人暧昧成那个样子,还都全身湿透,孤男寡女的,不发生点什么,他丢下自己就去洗澡了,怎么想...都不太合理吧?
也不知道是淋了雨还是因为思来想去的脑补,迟悦那原本白皙的小脸,开始烧的有些红。
杂乱地敲打着窗户的雨滴,伴随着突然响起一阵闷雷,下得更大了。
迟悦把自己丢到沙发上,手指有些无措地压在嘴唇上。
“这...难道真得我主动贴上去?”脑子里的天人交战,就这么被她小声地嘀咕了出来。“不是...他这什么意思啊...不想睡我?”纤细的手指没有规则的揪着饱满的嘴唇,她眼睛忽的一亮。“不能是不行吧...性冷淡?”说完,她的神情又黯淡了些许。“但他…硬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