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迟悦整个人在沙发上蜷缩了起来，还没准备好用什么表情面对洗完澡之后的季航，就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她稍稍坐直身体，轻咳了一声，端出了自己觉得最正经的表情望向他可能出来的地方。
“我用哪个毛巾？”季航那慢悠悠的声音穿过浴室门，不咸不淡地钻入她耳中。“还有衣服，能给我一件干净的衣服吗。”
听着有些距离的呼救，迟悦闷笑一声。“稍等，我找一下。”
说着，她起身，走到浴室旁的卧室里，弯腰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拽出一条新浴巾，她微微蹙了蹙眉。
“浴巾你能先凑合用吗？”像是怕季航觉得自己有所图谋，迟悦稍稍偏过头，对着浴室门解释：“我没男装，要不一会把你的衣服拿去洗洗，烘干了你再穿？”
浴室安静了片刻，正当迟悦觉得，季航是不是还是误会自己在馋他身子，故意让他只裹一条浴巾，想着再给他找找的时候，就听到浴室里传来很简洁的一个“行”字。
哼笑的气音很快消散，随即是锁扣弹开的脆响。“给我吧。”季航一手扶住门框，一手伸向门外。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迟悦咬了一下嘴唇，压下想要脸红的热意，她轻“嗯”了一声，然后拿上了浴巾。
砂砾般的隐私玻璃门上，裸露的蜜色肌理被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出了卧室，只一眼，迟悦就意识到，此时季航正一丝不挂地站在门后等自己。
开启的门缝旁伸出一半的小臂，像是感知迟悦到来般地轻轻一抬。“给我。”
“那。”尽量控制余光，迟悦捏着浴巾，侧身递到他手里。“你拿好…别掉了。”
感觉手里轻了，迟悦就要走，手腕却迅速被季航抓住，一把扯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拥进一具温暖的怀抱里。
腰间揽上一双手，她抬眸就撞进了漾着笑意的黑色瞳孔里。
“你怎么还湿着。”一个小挑眉，季航眼神不由自主地向下一瞥。“外套呢，不怕着凉？”
浴室的水汽，沐浴露的香气，充斥在感官里。余光瞥到季航裸露的胸膛，迟悦的呼吸开始变得很不平静。“你...你占着浴室，我怎么吹干。”手搭在一处触感温润的地方，摸着血气方刚的他，她垂下头，面色潮红的微张着嘴吸了一口气。
“在看哪里？”季航故作不知，懒洋洋地拖长音，“你意思是让我帮你吹。”
身前是他，背后是门，虽然除了抱着她，季航没再有别的动作，但他那从容的笑意，仿佛就是在告诉自己，她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也许是因为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迟悦虽有害羞，但很快又被他反客为主的态度给激发了勇气。望着全身赤裸却完全不害羞的季航，迟悦忽然挑起下巴。“你帮我吹什么。”长睫垂下，看了眼自己压住他胸膛的手指，她轻轻按着。“头发吗？还是...”
回答她的，只有一阵忍耐不住的，从嗓子里溢出的闷哼。看到季航轻微地挺了下腰，搂在自己腰侧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收紧。她笑，也故作不知地低下头，在他胸膛轻轻吻下的同时，又抬眸，看着他反应。
第七十六章 公平
窗外倾盆暴雨，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连珠鞭炮似的拍打玻璃窗。时不时的闪光下，季航额间也因为忍耐起了一层薄汗。
他眼里的欲望近乎赤裸，但又并不急色。
“那要是我现在就开始朝你的方向走，会不会快一点。”季航低头，捏住她的下巴。
目光交汇，指尖黏腻都是水，迟悦眼神迷离，略带不解地轻“嗯？”了声。
“做我女朋友的进度。”季航微眯了下眼，像要眨掉挂在睫毛上的一滴水珠。
“我现在不是在向你进一步了吗？”轻垫起脚尖，迟悦靠向季航，“你觉得我们还能有多近？”
她用指腹轻轻捻掉了他的睫毛上的潮湿。视线有了一秒的盲区，再次对望时，季航挑起一侧眉头。“你想多近都可以。”
略有点生气的语气，步步逼近的气势，季航很坦诚地表达，但已经不再保持克制。
腰间揽上一双手，迟悦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浑身一轻。失重感让她轻“哼”了声，随即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颈。
看到季航嘴角已经没了笑的弧度，眼睛却很深情。
“季航...”迟悦不很确定的叫着。
季航一言不发地把她放到干净的洗手台上。
背后就是镜子，两条光裸的小腿悬在他腰的两侧。坐在洗手台上，她的视线与之持平。
季航抬着她的下巴，似笑似引诱的目光微微向下一扫。“想要吗。”
“你...”居然还要问？迟悦有些羞愤地去看他，却被那双饱含温柔和欣赏的注视弄得呼吸一滞。“我...”
环住季航的脖子，迟悦正要服软，却被他掰着下颌狠狠地吻住。
他吻得很深。她根本来不及换气，身下颤栗，嘴唇被侵占，气息就快跟不上。她无意识地将他缠得更紧了，动作间，纤细的手指顺着腰后一路攀上他的脊背。
低喘着，季航明显难耐地蹙紧了眉头。
好像过了很久，直到迟悦拍着他喘不过气，他才扶着她的下颌，缓慢退出。
微张的薄唇牵起一根细细的银丝，手不自觉地压在迟悦身侧。平复了一下呼吸，即使努力平复，季航此刻的嗓音也已经哑得和平时判若两人。“套，有吗。”
“...”捂住起伏不定的胸口，迟悦微微启唇，气息不太稳地挤出一句。“没...我，我现在买...”
“我去。”按住迟悦想往下滑的腿，季航低下了头，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你怎么去。”眼睛一弯，迟悦声音里的清甜止都止不住，“这样下去？还是我去吧。”
趁季航还在犹豫，迟悦撑着身体往下一滑。胸前的柔软蹭着硬硬的胸膛，贴近仅一瞬，就看到她腰肢柔若无骨地软到了地上。
“我倒是觉得，是你不能去。”季航哼笑着跪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
直观地看到他下半身的迟悦微微一愣，随即脸烧得更烫。明明已经亲密接触过，她还是羞地别过了头。“还是叫外卖吧...”
季航心照不宣地稍一低头，看到自己生理反应的瞬间，他咬唇一笑。“也行…”
“我先去...”一种异样的亲昵感，惹得脑子发热到话都说不太利索，为了不让季航看出来，迟悦只好吸口气，“我去拿手机。”
然后，似乎是不甘心，迟悦扶住季航的脖子，上半身贴近他，慢慢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他配合地阖眼，湿软的触感，带着一点点强势。他慢慢追着她往前挤，很容易就把她锁在了自己与门板之间。
又一阵喘息声散在空间里。
很快，她就感觉到唇瓣有些发麻。身体也开始变得不受自己主导，原本应该推开他的双手开始无意识地搭在他的胸膛上。“嗯...还没买...我...”
“别买了。”季航一只手牢牢地把住她胸前的柔软，另一只手拉低她的领口，“放轻松...我不会进去...”不曾停过的细密亲吻，沿着锁骨轻啄，片刻后，他微微退开。“一会，我自己解决...”
刺激感像过山车，随着季航的言行大起大落，迟悦很困惑地“嗯？”一声，睁开眼，刚喘了口气，一低头，就看到他半敛着眸，眉梢一挑，然后...
“嗯...”快感直接袭来，迟悦无力地仰起头。
感觉到胸正被他含着，吮吸，在她受不住地唤了他一声之后，他又伸出舌尖死死抵住了最敏感的部位。握住男人比她粗太多的手腕，她轻轻扭腰， “季航...”
宽大的手掌扣住她越来越软的腰背，季航抬眸，模糊的闷哼一声回应她。
“我...”在他迷离地注视下，迟悦情不自禁地吐露了心声。“我好喜欢你 。”
蝶翅般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她晶莹的眸中，被灯光印上璀璨的光点。季航微微一顿，随即，眼眸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我也是。”
似乎很满意迟悦的反应，季航放缓了动作，慢慢地吻着她，似是漫长地回应。温热吐息扑洒在如此敏感的位置，让她情不自禁轻轻呻吟。
跟之前的强势不同，即使腰腹已经绷得发紧，皱着眉忍耐到连喘息声都开始断断续续，季航也依旧守着承诺，只是轻轻揉着她温软的胸。
视线始终都在他亲吻的动作上，迟悦抿着唇，轻哼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愉悦。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季航，所以每一个表情，每一次接触，对她而言都很新鲜，都让她感到喜欢。
...
...
...
吹风机恰到好处的暖风吹拂颅顶。迟悦一手拨着男人细密的黑发，一手拿着风筒来回移动调整。
“怎么突然想要去埔寨了。”镜子里，季航目不转睛盯着她，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眉头有一瞬间地挑起。
像是有点心不在焉，迟悦没听清的“嗯？”了一下，随即关上吹风机。
“呼~呼~呼~”的噪音骤然消失，空间里只剩雨落下的声音。
“我说，为什么选择去埔寨。”季航微仰着头，又看了她一眼。
听清之后，迟悦很自然的笑了。拎起季航脖子上的毛巾，她垂眸，细细地擦拭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为了丰富作品集。你头发居然是软的，我一直以为会跟你的人一样硬。”
“助理和保镖是怎么安排的？”压根没接她岔开的话题，季航没带什么情绪地问着自己在意的问题。
“助理...”重新打开吹风机，迟悦在手上试了一下温度，又将风速调整到能听见彼此对话的那一档，“那边有人安排。”
“有人安排？”季航挑起一侧眉头，像是不太满意的样子。
“是很成熟的团队。放心吧，我没那么鲁莽。”手掌挡在季航额头前，也顺势挡住他锐利的注视。“不是，怎么有种在跟老板汇报工作的感觉？季航，你是有这种魔力吗...”
也许是因为纤细手指舒适的触感缓解了噪音的吵闹，季航的语气也恢复成了淡淡的样子。“什么魔力。”
“让人不自觉地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拆穿，坐立不安的魔力。”说着，迟悦又瞟了一下镜子里那双像是深渊的眼睛。
季航轻呵了声，“心虚才会担心被人拆穿。”带了点明知故问的意味，他脸向她稍稍一侧，“你为什么心虚？”
“我哪心虚了。” 关上吹风机，迟悦拔掉插销，把吹风机放到抽屉里。
季航低笑一声，微微俯身抱住她。“好了，不斗嘴了。基础训练做得怎么样？”
意识到他在问自己格斗，迟悦眉头一皱，“我...最近没太练习。”说完，她偏头看着季航，“那不是跟你吵架了吗，怕去拳馆碰到尴尬...”
季航有些无奈的哼笑一声，“怎么就成了吵架。”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他将她往下压坐在自己腿上，声音也变得很轻；“我都没真的跟你生过气，哪会吵架？”
腰间劲瘦有力的手臂收得更紧，季航将她完全揽在自己怀里，强有力的心跳，透过肌肤传递到迟悦脸上，红着脸，她微微低头，刻意对着他耳朵说：“没套，你别闹了。要再这样...我只能帮你...”
知道自己欲望就位的样子已经暴露在她眼里，季航倒是毫不在意，慢悠悠地挑起眉，脸上依旧是那副从容到有些懒散的表情，“你对气味敏感吗。”
“嗯？”搂着季航的脖子，迟悦侧目去看他。在他难以捉摸的注视中，她坦诚回应：“因该算敏感吧，怎么了？”
“爆炸现场会有机油在滚烫金属表面蒸发的气味，还有人肉被烤焦时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就是死亡的味道。”沐浴露清新的香气下，季航语调一句比一句低地跟她说：“你如果对气味敏感的话…回来之后，烤肉那种东西，应该就不会再碰了。”说着，他柔和的看了一眼迟悦，又收回目光，“不过也没关系，我本身也不爱吃烤肉。”
如果说之前只是揣测，那这下，迟悦几乎能确定，他是在兜着圈子给她的出行设置障碍。眼角一弯，她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揽住他脖颈的手。“你想吓唬我？”
“说事实也算吓唬你？”季航及时抓住了她缩回去的手，又将其轻柔地抬回到自己脖颈间，在她含笑地注视下，他继续慢悠悠地问：“要正好碰上爆炸现场，作为摄影师，你是选择举起相机记录，还是先去救人？”看到迟悦因为自己的问题顿住了，他又言简意赅地问：“拍摄到好照片和人命之间，你选哪个。”
“我...”呼吸错了一拍，迟悦抿着唇闭了下眼，试图控制住自己情不自禁去盯着他的视线。尝试一番，她最终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去瞄他，于是便有了脾气。“你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勾引我，还要我回答你的连环套。”正了正神色，迟悦又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季航压根就没有松开她的意思，便更加不管不顾地搂紧他。“你想让我回答你，咱们就不能以这么让人分心的姿势，不公平。”
“我不也正分着心吗。”像是要以行动证明两人之间的平等，宽大炙热的手掌慢慢地钻进她的浴袍里。
触碰到那的瞬间，她轻哼了一声。
因为迟悦的反应，季航的脸也开始透出潮红。压着最原始的冲动，他放低自己的呼吸，头轻轻昂着贴上她的肌肤。喉结滚动阵阵，他微勾起一侧嘴角，仍旧没忘记对话的内容。“而且连秩序都没有的地方，哪还会有公平。”
“你...”呻吟泄出，从快感中抽身的迟悦呼吸急促地偏过头。
在又羞又恼的目光转过来的瞬间，季航适时地收了手。然后，像是怕她不开心，他示弱般地带出几分柔和的笑意看向她。“要是发现自己变得不太冷静的时候，试试抬高视角，把自己想象成局外人。这样，或许能更好地应对突发状况。”
第七十七章 嘿嘿
迟悦眨了眨眼，一通琢磨之后，她又不太能确定季航是不是在给自己出行设“路障”的猜测了。
但身体的感受是诚实的，看着季航游刃有余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要使坏，想看他抑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于是...
“噢？”她状似无辜地抿唇塌下腰，故意碰上了他的炙热。听到他呼吸错了一瞬，身下的坚挺也跟着缩紧了一下。憋着得意，她看了他一眼。“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在变相地劝我不要去？”
轻呵一声，季航摇头，更进一步的表示自己的诚意。“拍出好作品，技术是一方面。设备，场景，光影都配合好，才不会浪费你的技术。”
虽然迟悦一直都知道季航欣赏她的作品，但这么有理有据的表扬，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似乎并不想显得自己很得意，她只是极轻的笑了一声，然后很温柔的捂住他的胸膛。“所以你并没有不赞成我去？”
“我怎么会不赞成。只是...”指腹摩挲着迟悦的腰背，他轻仰起头。“我是想确保你能拍到你真正想拍的，以更安全的方式。”
“那你放心吧。”腿开始有点麻，迟悦松开手，示意季航换个姿势，“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还没办法追求太前线的东西。这次去也只是小小尝试而已，我也做了计划，里面并没有让自己置身危险的部分。”压住季航腰间的浴巾，她浅笑着扭过脸。“你今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