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她的手指，季航轻“嗯？”了声去看她。
“要是想邀请你今晚在这里过夜，现在说...会不会太仓促？”好像还是没适应跟他之间的相处在正经与不正经之间的自由切换。所以即使她本能地想跟他贴近，却又会因为没那么了解他而担心自己的行为越界，而感到些许焦虑。
被她的样子逗得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季航抬起她的指尖，含了一下。“不用邀请。你的需求，我都会答应。”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的行为，迟悦像被揪住脖颈的小猫一样绷了一下身子。
“那你先自便一会，我有点事要弄。”语气是软的，但迟悦的意识还算清醒，轻轻推开了季航，她头也不回地就往外面走。
怀里一松，视线也随着她稍迟疑了片刻。等到脚步声在走廊越来越轻，季航才扭过头，对着镜子里不似平常地神情淡淡一笑。
...
当迟悦在外面忙乎的时候，季航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梳妆台前，也不乱看，耐心等着那个属于她的脚步再次响起。
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从自己手机屏幕里抬眸。
镜子里映出的身影，很正常的睡裙，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丝毫不显轻佻，但还是不难看出腰的纤细。露出来的手臂，肌肤胜雪，与廓形设计结合后，有种慵懒的妩媚感。
“客房很久没住人了，所以收拾了一会。”装作没看到季航眸中划过的几分错愕与惊艳，她朝他温柔一笑，“跟我来。”
季航点头，随后起身，默默跟着她，没说其他任何的话。
黑色的头发，海藻般的散在她的背后，与同色睡裙搭配，整个人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季航垂眸，看了一眼那瘦白的脚腕，感觉到刚平复的心又要开始躁动不安，他错开视线，抬手，轻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是困了吗？”完全不知道跟在后面的季航正有着怎样的心思，迟悦稍稍回头，关心起他的沉默。“你明天几点去公司？”
“八点。”他声音和平时比起来，沉了许多。
迟悦的背影顿了一瞬，两人正好站在客房门前，视线下意识往墙上的时钟一扫，“那你快睡。”说着，她又像是被催促了一样，几步走到床边拉开被子，“本来想给你准备留宿大礼包，但是也只找到了洗漱用品，床品都是新换的，你裸睡...”见他笑意越来越深，迟悦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早了。快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跑什么？”抓住逃也似要离开的迟悦，黑色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深意。“你打算把我一个人丢这？”
季航拉她的力气本不算大，但是她冲得太急，忽然的惯性，加上毫无准备，让她几乎是立刻扑到了他的身上。
抬眼就看到他弧度巧妙的鼻尖，迟悦脸“唰”的一下，又热了。“不是...”稳住心绪，手稍稍撑住他那过近的胸膛。“难不成，我还在这哄你睡？”眨着眼，不知怎得，她有些闷的脱口而出：“我发现你的精力真的很好。起得早，睡得晚，还老不困。”
季航嗤笑了声，胸腔也随之轻颤。
“你明天有没有安排？”他垂眼看着她，瞳孔里染着几分柔色。
也不知道是因为夜太深，还是两人更亲密了，望着季航锐利的眼睛，迟悦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在他微挑起眉毛的提醒下，迟悦意识到自己盯得太久，于是，眼神向下一躲。“没有。明天没安排。”
“那家餐厅，还想去吗。”他声音更轻的向她凑近。
“什么时候？”沾了自己气息的季航让迟悦心生柔软，神色也变得更微妙起来。“晚上吗。”
不需要过多提醒，她轻易就理解了他说的是那家他还在出差时推给自己的餐厅。
“嗯。我八点前能结束。到你这...八点半吧。时间上可以吗。”见迟悦一直避开自己的视线，季航有些无奈地微皱了下眉。
“我去找你吧。”迟悦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家不是在你公司附近吗，没必要跑来跑去。我八点到你那怎么样？”
“也行。”沉默地稍一点头，季航弯腰缓缓凑向她的脸，“明早因该见不到。你不想做点什么？”
迟悦蹙着眉“嗯？”了一声，有些困惑地望着他。能做什么，没东西啊，当然，这点心思她肯定也不能说，所以只好假装不懂地静静回望他。
见她不动，季航也不动，就那么微挑着眉头看着她，有点烫的眼神，像要把她看穿。
“能看到。”半晌，她顶不住了，状似刚接收明白他的目光，似懂非懂的眨了下眼。“我明早会起来送你。”
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季航慢悠悠呵了一声，主动伸手把她拥进了怀里。
“明天吃完饭，去练拳吗？还是干点别的...”迟悦靠在季航的肩头，轻轻拥住他，又往他的脖颈间亲了一下。
“都行。”闭眼回吻了一下她的脖颈，季航松开手。“你想干什么都行。”嘴上这么说着，可那一脸微妙的笑和热切的凝视几乎已经将答案指定。
“去你那？”接收到了季航的意愿，迟悦有意无意的虚化答案去逗他，“好像是该练练拳了。”
“行。”意外的爽快答应，季航一个小挑眉，像是有了更好的主意。“那就吃完饭去拳馆，练完还可以游会泳。”
“...”这下，轮到迟悦一脸郁色了。奈何他好像也没说错什么，于是自己便也没理由发难，沉吟片刻，她只好闷闷地一点头。“早点睡，你都有黑眼圈了。”
落下这句话，迟悦脚底一抹油，溜得很快。
其实哪有什么黑眼圈，她只不过是觉得自己不能败下阵来而已。
虽然季航已经给出了明天的训练安排，但她似乎也有自己的主意，不太长的路，在她的琢磨下，墨迹了一段时间。
听到客房关灯的声音，迟悦不由地抿唇一笑。
回到房间，她定了闹钟。因为计划明早给季航露一手――做早餐，所以她脑子里的思维异常活跃，一边在选餐品种类，一边闭着眼平稳地调整呼吸，尝试尽早入睡。
不是她的生物钟，所以她入睡之后，睡得并不好。心里一直惦记着要早起，没睡多久，她又醒了。
天还泛着月色，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指定的起床时间还有四个小时。挣扎了一下困乏的眼皮，迟悦拉起被子，继续闷着头睡。
空调簌簌冒着冷气，力道打得很足，已经入秋，夜晚的温度其实降得很快。不一会，睡梦中的她就已经冷的开始裹起被子。
一整晚地浅眠，直到天蒙蒙亮，迟悦才终于沉沉睡去。意识模糊之间，她似乎感觉温度不那么冷了，被子也被人盖得严丝合缝。
隐隐传来水声，让人感到踏实，又放松。
睡梦中，闻到属于自己沐浴露的淡淡馨香，虚合着的双眸间，高大的身影盖过，唇瓣落下柔软的温热。
是季航的安静内敛的轻盈木质香气，轻轻地来，又渐渐变清淡。怀疑是自己在做梦，迟悦下意识皱了下眉头，又昏昏沉沉地捏起被子的一角。
再然后，一切与季航有关的虚实动静都默默消散在了关起门的瞬间。
闹钟没有如期响起，还是太阳叫迟悦起的床。双眼一睁，她就去拿手机。
一看到时间，她瞳孔“唰”地一下彻底清亮起来。
房间早就空无一人。即使知道季航已经走了，她还是不知不觉在他待过的客房里转了一圈。
第七十八章 不过问
迟悦的手机倒是不怎么安静，不过，没有一条是与季航有关的信息。
太阳渐渐要下山，暖黄的光模糊地勾勒出她的轮廊，光晕浮动，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异常柔和。
迟悦跟季航约晚上八点，但她七点就到了。估摸着季航有可能会早，所以她就在他们公司楼下找了家咖啡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呼吸平缓地看着街上比较陌生的下班的上班族，迟悦有些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给许诺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并附上【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困在写字楼里，是种什么感受？】
她以为许诺会很久才回过来，毕竟最近她好像忙得团团转。结果消息发出没一会，就看见手机带了点气似的震了一下。
许诺【是你这种每天风餐露宿的摄影师理解不来的踏实感受】说完，像是嫌不解气，她又立即发来一张气鼓鼓的表情包。
迟悦笑着，嘴唇开合了一下，轻微的幅度，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在说什么。【你不会还在生我上次不去醇找你的气吧？】
消息发出去很久，许诺都没再回复，刚刚还很热闹的提示音，仿佛也随着迟悦的微笑一起，渐渐消散。
掐着时间，看差不多了，迟悦从咖啡馆离开。没跟季航约具体地点，他只是说出来之后就给她打电话，所以她把自己的定位发给了季航，进到写字楼，在大厅找了个沙发，舒舒服服地往那一坐。
十分钟过去，电梯迎来又一波小高峰。
人来人往，却还是能一眼就能注意到季航。他穿着没有任何图案装饰的黑色T恤，清清爽爽，肩宽腿长，在写字楼明亮的射灯下，轻易就聚集了周围的目光。
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迟悦收起手机，还没动身，就有人先她一步迎了上去。
“嘶~”迟悦的神情看起来不太开心。
唇红齿白，肤白貌美。即使是再脸盲，那么漂亮的一个人，迟悦还是很轻易地回忆起了她的身份。
季航的前女友，在频频回头的注目下，穿过了几个人，叫住了季航。
黑色发丝随着他回头的动作微微浮动。
迟悦没有立刻反应，反而重新坐回了沙发，随着男人的动作，她瞳孔里的微光逐渐闪烁。
漂亮女人就算了，离季航比较近的几个，像是他们公司的同事，正看着季航还有季航的前女友，很亲密的聚在一起，似是在讨论些什么。
距离不近不远，但声音嘈杂，迟悦只能看着有点刺眼的画面。
要不要上前呢？她想着，可目前为止，他们也没做什么能让人脑子发热的举动，而且，他们周围还有那么些季航公司的同事。
关注不停，想法不断。看着看着，迟悦又下意识去找玻璃窗，开始审视起自己今天的穿着。
不是没有用心打扮，只不过，季航说穿随意点，所以她就挑了自己日常一贯会选的极简风格。
轻盈舒适的浅卡其高腰阔腿裤，纯白廓形力挺的衬衫敞开，里面搭配同色系的白色无袖打底，黑色细皮带跟黑色小跟凉拖鞋呼应，是她为了今天的场合特意挑选的办公穿搭。
整体看起来松弛，带了点中性，就连包，她也是选的皮质柔软，包身不硬挺的水桶款式。原本没什么，可望着季航身边那个穿着打扮精致时髦，极具明艳美感的女人，她开始对着玻璃皱眉头了。
她想着，要是自己去了，这个身份，打招呼？似乎不合适。脚步被思绪困住，季航还在跟前女友纠缠。
最后，盯着季航那同样没有logo，没有标签，仅靠穿在他身上就足够吸引人的黑T恤，在门口迎宾鞠躬的声音近乎盖过了迟悦想要听清的声音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站起身来，直着背脊就往季航身后走。
也许是抱着死也死得明明白白的破釜沉舟吧，迟悦的脸色很沉。靠近季航身后的时候，正面对着女人，她微皱一下眉，似乎还是没控制好自己的微表情。
“季航。”拉了一下他的手，视线对上的同时，迟悦眼神有些似笑非笑，“在这干嘛呢？”
显然没料到迟悦会出现在这里，季航愣了几秒，随即眼里有笑意闪过。“你怎么在这等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季航说完，又一眼不错地看着跟平时有些不同的迟悦，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你要忙了吗？那明天再说好了，明天我去你那找你。”跟上次不同，女人不再用打量的视线去看迟悦，而是笑盈盈的，“不打扰你们了。”
女人笑起来像一朵鲜花，柔美，漂亮，笑容恰如其分。可迟悦眼睛亮得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但她却选择什么都不说，只是对上那双笑盈盈的眼睛，回以一个礼貌的，不像她往常会有的微笑。
周围还有人在看，迟悦给季航递了一个只有两人才看得懂的眼色，挂着得体的浅笑，拉着季航离开了“舞台”。
转身的同时，季航抬手搂住迟悦的腰，又不动声色朝她靠近一些，用一种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我没什么要跟她说的。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来找我。”
“嗯。知道。”迟悦没这么高强度的笑过，所以此时那抹挂在嘴角笑容，开始有些消逝的迹象。
季航见状，以为迟悦生气了，小臂稍稍一紧，他朝她低下头。
无可挑剔的面孔忽然放大，温热的呼吸均匀喷洒在她柔软的唇边。似羽毛扫过的亲吻还没抚平迟悦眼里的惊讶，就已经将身后八卦的人群彻底点燃。
“哎呀！！季总他...我的天！刚刚是亲了，对吧？是亲了？！”
迟悦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得出说话的人脸有多生动。
“我还以为季总的女朋友是...”怯生生的猜测视线扫过站在原地的漂亮女人。“原来她不是季总的女朋友啊。那怎么还总是来公司找季总？不会是小三吧...”
“别乱说呀！小三的话，季总怎么会当着她面官宣？我看是她追季总才对。唉…可惜季总已经有女朋友了。”
“别说了，她眼睛好像都红了...好可怜...”
听着不断挤进耳朵的讨论，迟悦把脸偏到一旁以掩盖些许的不自然。
“在生我气？”亲完她的季航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慢悠悠地靠近她，垂着眼，动作十分亲昵。“怎么不说话。”
“你没事吧。”望着他纯黑色的瞳孔，迟悦故作可惜地连连叹气：“这下你们公司可要传开了，万一以后我两不成...”
“再说，我就像昨晚那样亲你。”挑起一侧眉头，季航打断她，搂着腰的手也以示不满地轻捏了她一下。
“痒，别闹。”被他弄得颤了颤，她假装不悦地皱了下眉。
虽然迟悦嘴上说着消极的话，但靠在他的臂弯里，感受到他有力的肌肉，她也抿着笑，伸手搭住他的腰背，顺势贴上他的胸膛。
这下换季航片刻愣神，胸前的柔软带着她的温度，烘得他的笑也暖了许多。
两人以亲昵的姿势往外走，已经走出了前女友的视线，季航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迟悦也不去问他该往哪走，怎么走，就任由他搂着，静静陪他走。
汽车在面前驶过，等红绿灯的间隙，迟悦的手机震了一下，她稍稍侧身，去看新发来的消息。
因为迟悦的注意力此刻都放在了手机上，季航搂着她的动作就更仔细了些，带着她一起过完马路，等她收起手机，季航朝她低下头。“开完会，一看手机，一条信息都没有。你完全不想我？”
街灯的光束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大概是因为暖色光线显得他的神情格外柔和，迟悦不禁多看了两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