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贵妃的后宫日常/贵妃怎么还没死——元子吃桑葚【完结+番外】
时间:2024-01-02 18:06:08

  “镇北军中那些中层将领大部分还在,爹爹也尚在人世,陛下便让本宫登上了后位,除了那点真心,恐怕也是因为他已不惧于此。你只看陛下敢丈量军田一事便知,这朝堂,已尽皆纳入其掌心。
  “但是,人是会变的,日日看着本宫坐在这凤座上,谁也不知这虚无缥缈的恩宠能维持到几时。后宫众位妃嫔,难道就真的不想把本宫从陛下心中拔出去?前朝为他所用的臣子,难道不需要看到一丝一毫的回报?
  “在其位,谋其政。本宫已是皇后,一家独大,不是什么好事。”
  秋葵知道姜蕙的意思,但还是反驳道:“主子,可是将她们都抬举起来,终究会养虎为患,往后……”
  姜蕙拿着篦子慢慢梳理一头长发,静静道:“难道本宫压着,陛下就不会去宠幸别人吗?这后宫总有人进来,总会有人一步步登上高位,本宫要是事事在意,恐怕要把自己气死。与其让那些家世显贵的爬上去,让怡嫔这个聪明人上位,她自会按住对她最有威胁的人。”
  秋葵接过篦子,缓缓理顺自家主子的一头长发,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暗暗想着,其实,主子若真的对陛下说,不想他宠幸别人,或许……陛下会如她的愿,可惜,主子从不会对陛下有这种奢望。
  梳洗完毕,服侍姜蕙上床安置,秋葵正准备吹灭烛火,便听姜蕙轻声问道:“晚菘回来了吗?”
  皇帝议事到深夜,留了几位老大人在禁中安置,晚菘被姜蕙派去建章宫送金玉羹了。
  “已经回来了。”秋葵立即道。
  姜蕙便点点头,吩咐道:“明日忠勤伯夫人连同几位将军夫人进宫请安,恐怕也是为了军田一事,进宫来求情的。让山楂去请德妃、卢才人和唐选侍到凤仪宫作陪,待本宫理完孙嫔之事再说。”
  她倒是不用急着过问孙嫔之事,只是,晾一晾这些夫人们,她们自然便懂了里头的意思。
  “卢才人?”秋葵有些疑惑,德妃位份足够、唐选侍出身武将之家,这两人她都能理解,卢才人这个人选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依德妃和唐选侍的性子,对上那些诰命夫人,还得有人居中转圜才是,卢才人挺合适的。”姜蕙解释道。
  “是,奴婢明白了。”秋葵恍然。
  第二日,姜蕙一早起来受了众妃请安,召来庆丰询问了昨日在绛雪轩和缀霞轩搜查审问的结果,便坐着凤辇赶往了重华宫。
  刚出生的四皇子暂时被抱到了衍庆宫。婉才人的遗体也已经被送走了,只是因皇帝尚无暇关注,姜蕙便命人以嫔位规制下葬。
  冯氏入宫初封为婉才人,兜兜转转近五年,去世的时候仍是婉才人。若是按旧例,以贵人位下葬即可,不过她毕竟是难产而亡,且四皇子的生母位份不能太低,因而越了两级,追封为婉嫔。
  宫掖司的动作很快,昨日还热热闹闹的绛雪轩,今日便冷清下来,里头婉嫔用过的东西一律搬走了,新的物什还没送来,倒是略显空旷。
  姜蕙行到对面的缀霞轩,在宫人的问安声中静静道:“打开大门。”
  缀霞轩里,一夜未能安睡的孙嫔听到动静,抓住正要为她整理裙摆的杜鹃,再次问道:“送到了吗?”
  “主子,您放心,奴婢亲手交到怀庆公主身边的夏蝉手上的。”杜鹃沉稳道。
  “好。”孙嫔轻轻吐出一口气,“随我去见皇后娘娘吧。”
  她被禁足,只能带着杜鹃疾步出了正屋,立在院中向姜蕙行了拜礼。
  姜蕙并未叫起,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庆丰,你来说。”
  “是。”庆丰躬着身子应了一身,随即直起腰,转身对孙嫔道,“孙嫔主子,奴婢昨日在宫女小蝶的箱笼里发现了半包没用完的百合花花粉和大量银钱,缀霞轩宫女罩房中,也发现了制百合花花粉的磨子。小蝶已经招了,她是受了您的指使,暗中为您传递婉嫔的消息,那些银钱都是您给她的。人证物证俱在,您还有什么话好说?”
  话落,丰实、丰果两个便将一堆物证扔到了孙嫔面前。
  “不可能!”孙嫔维持不住福身的姿势,直接跪倒在地,慌乱一瞬过后坚定道,“皇后娘娘,妾身没有做过!那百合花粉,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到小蝶的屋子里的!”
  庆丰闻言,平静道:“孙嫔主子,您身边的画眉在慎刑司里,也承认了她收买小蝶之事,您既然无意害婉嫔,为何要收买她的大宫女?”
  “画眉?!”孙嫔猛然抬头去看庆丰,随即低下头去,“慎刑司一定是屈打成招,画眉不可能这样说,皇后娘娘,妾真的没有做过!”
  庆丰不为所动,自怀中掏出一份画了押的证词递给孙嫔:“您暗害婉嫔一事,证据确凿。”
  孙嫔一把抢过那份薄薄的证词,一目十行地看完,音调微微抬高:“皇后娘娘,画眉只说了收买小蝶,并未有什么百合花花粉暗害婉嫔之事,且画眉收买小蝶一事,妾并不知情,是她自作主张,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姜蕙坐在宫人为她搬来的椅子上,静静道:“孙嫔,此事本宫自会禀告陛下,你谋害后妃、谋夺皇嗣,证据确凿,便暂且降为御女,禁足缀霞轩,一切等陛下定夺。”
  孙曼云瘫坐在地,忽然上前来欲要抓住姜蕙的裙摆,被庆丰挡住了。她突兀地笑了几声,大声道:“皇后娘娘,四皇子会交给谁来抚养,是不是怡嫔?是她害我!是她害我!”
  但孙曼云还是猜错了皇帝陛下的心意。
  晚间,分身乏术的皇帝陛下终于赶上了凤仪宫的晚膳,待饭毕,姜蕙便提及此事,她道:“陛下,婉才人因诞育皇嗣而逝世,妾已做主将她以嫔位下葬。”
  萧晟许是连日疲累,正躺在姜蕙平日里躺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闻言轻轻“嗯”了一声,道:“就依蕙儿的意思办。”
  姜蕙走近他身边,亲手为他按揉起太阳穴,继续道:“太医看过了,婉嫔虽是难产,但四皇子养得极好,生下来很是健康,现下暂时抱到了衍庆宫,陛下可有别的安排?”
  萧晟仍然闭着眼睛,沉默半晌才道:“晋薛贵人为嫔,迁至长春宫,让她抚养四皇子吧。”
第147章 书信
  薛贵人名为薛碧灵,是建昭元年那回选秀入宫的,其父是金吾卫校尉,算是皇帝的亲信,她本人也同姜蕙走得很近,倒是与同住长信宫的怡嫔势如水火。
  姜蕙闻言,并不意外,应了声好,又说起孙氏:“孙氏谋害后妃,妾已将她降为御女,禁足缀霞轩,陛下觉得如何?”
  萧晟眉头微皱,坐起身来,拉着姜蕙坐到他身边,淡淡道:“打入长门宫就是。”
  姜蕙点头,不再出声。
  萧晟却突然问道:“今日忠勤伯夫人又来烦你了?”
  姜蕙并未说“为陛下分忧是妾的福分之类的话”,反而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是烦了点,不过妾让德妃几个帮着作陪,还好。”
  萧晟闷笑一声,从手边牙桌上的碧玉盘里挑出一只洗净的樱桃喂给姜蕙,安慰她道:“过几日便好了,朕已经派了刑部尚书和御史台的人一同往边关去,她们要是还敢再来,蕙儿就装病不见。”
  丈量军田是一定要揪出某些吃空饷的人的,但边关某些将领连枝成片,此事十分棘手。宁远侯虽从镇北关退了下来,身份依旧十分敏感,因而姜蕙笑着道:“好,这可是陛下说的,若有下回,妾就不见了。”
  皇帝晋薛贵人为正五品嫔,将她迁到长春宫,还将四皇子送到她手中抚养,此事在后宫引起了轩然大波。与之相反,孙氏被打入长门宫之事就如同一朵小水花,同空下来的缀霞轩一样,消失在后宫众人的记忆里。
  长信宫,槿兰苑。
  怡嫔从二公主的屋子退出来,又召来宫人细细问了二公主近来吃睡状况,才回到正屋,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品一盏茶水。
  素锦侍立在侧,此时瘪嘴道:“没想到竟是清心阁被这馅饼砸中了。”
  虽然薛嫔只是表面同自家主子不对付,甚至算的上怡嫔的助力,但让她白得一个儿子,素锦心中还是不是滋味。
  “好了,你气什么?”怡嫔温声细语,“难道还指望陛下将四皇子送到槿兰苑来?”
  “主子,这有何不可?”素锦看了一眼窗外,低声道,“您上回流掉的可是六个月的男胎,可陛下只将二公主送来……”
  “素锦。”怡嫔语气严肃起来,深深看了素锦一眼,“口不择言不是什么好事,二公主是我的孩子,她是陛下的女儿,轮得到你挑三拣四?自去外头罚跪一个时辰。”
  “是。”素锦被突然发火的怡嫔吓了一跳,含着眼泪跪到了庭中。
  她明白是自己说错了话,也再次意识到,自家主子已经不是罗家那个被迫不争不抢的庶长女,而是皇帝的怡嫔了。
  身后有轻巧的脚步声传来,素锦没有回头,仍然低着头跪在原地。那脚步声在她旁边停下,一道担忧的声音响起来,是素娟。
  “素锦,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是我不小心惹了主子不快。”素锦摇摇头,见素娟手上拿着漆盒,问道,“你这是去做什么?”
  ”还不是那薛贵、薛嫔主子……”素娟凑近她,恨恨道,“现在好生得意,说什么迁到长春宫也会念着主子,还遣人送了礼来,请主子定要去喝四皇子的满月酒,我看,就是非要在主子面前显摆!”
  “那你快进去吧。”素娟还要再说些什么,素锦阻住了她,“咱们说话小心些,不要耽搁了主子的事。”
  素娟一愣,似乎明白了素锦为何跪在这里,收起脸上的表情,点头道:“好。”
  她重又往正屋去,垂下眼帘,眸底若有所思。
  “主子,薛嫔主子派人送来了这个。”
  素娟福身行礼,将手中的漆盒托举到怡嫔面前。
  “薛嫔?”怡嫔颔首,“放桌上吧,去同绿芜说,二公主新栽的那株兰草不太好,让她去看看。”
  绿芜便是之前从内使司新挑的专门莳花弄草的宫女。
  “是。”素娟应了一声,悄声退下。
  怡嫔这时才打开漆盒,往里一看,蓦然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戏,倒是散场了。”
  那搁在桌上被打开的雕花漆盒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装。
  又过了一段时日,寿昌郡主携女来凤仪宫请安。
  魏姑娘同卢氏子的婚期临近,听闻是要嫁到范阳去,虽不远,也算不上近,因是赐婚,寿昌郡主便带女儿来宫中请安谢恩。
  彼时姜蕙正看卢才人呈上来的亲手所写的小传。这些小传是根据琅嬛阁田司籍给的历代女子故事来撰写的,姜蕙细细看了一遍,卢才人性子温温柔柔,笔下却暗藏凛冽,很有几分史家气派。
  魏姑娘是嫁到卢氏,因而聊了几句过后,姜蕙令卢才人带着魏姑娘去外头转转,自己同寿昌郡主说话。
  她问道:“听闻睿王近来卧病,可是要紧?”
  “家父不过偶感风寒,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寿昌郡主也笑,“妾进宫前刚刚去王府探望过,家父还拉着妾的手说,人老了就是爱生病,尤其是些老毛病,总是躲不了的。”
  说着自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到秋葵手中,面色不变:“上回您问的事,家父说都写在这里面了。”
第148章 缘分
  “石榴!推高一点!再高一点!”
  华阳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伴着午后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鸣鸾殿。
  姜蕙从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见华阳正和年儿一道打秋千,鹅黄的裙摆飘荡在风中,不由眉眼弯弯。但不过一瞬,她又低下头去,目光长长地停留在手中攥着的书信上,似乎拿不准要不要打开。
  信封用蜜蜡封口,没有打开过,外面则一字未写。
  当初,宁远侯回避她的问话过后,姜蕙便知道,从爹爹那边,暂时是问不出什么了。阿娘的病是在生她之前就有的,那些年的旧事,或许老睿王会知道一些。因而在寿昌郡主年前为女进宫请安之时,她有些暗示之意。
  老睿王是高宗的幼弟,一生明哲保身,向来该糊涂时糊涂、该清醒时清醒,他愿意写信告知,或许这里面,并不像她原本想的那样,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或者说,真相,并不是她曾经怀疑的那样。
  姜蕙小心地用小刀拆开信封,取出里面折了三折的信纸,轻轻打开。
  “……定安六年,承平刚刚及笄便嫁予你父亲姜衍,安宁,你是否想过,为何乾宁十三年你才出生?”
  老睿王的信口吻亲近,甚至写的都是大白话,如同寻常人家的叔公坐在廊下,悠悠地给侄孙女讲些旧事。
  “……宁远侯不愿意,姜衍不愿意,承平不愿意,愿意的只有高宗皇帝、半朝文武,以及,我们这些已经没有退路、依附高宗的宗室……
  “……匈奴趁乱侵边,宁远侯及其长子、次子战死,姜衍临危受命……镇北军,终于彻底倒向高宗……
  “……定安七年,高宗崩逝,先皇即位。直至乾宁六年,大周才重新统一……
  “……当初你父亲面对承平时内心如何煎熬,我不知道,不过,安宁应该知道,你母亲身为嫡公主,向来是很骄傲的一个姑娘,乾宁七年,她便突然病重难支了。那时候寿昌还小,前去探望堂姐,回来过后同我说,承平姐姐是自己要病的,我呵斥了她,如今安宁你来问,我便也如实同你说……
  “……先皇派了流水的太医去,你父亲爬到镇北关外最高的崇阿山上取药,终于救回了承平的性命。乾宁十三年,你出生过后,承平犯了旧疾,不过也平平稳稳过了这些年……
  “……你叔公我半只脚已经进了棺材,回想往事,不免絮叨,只是有一句话要同安宁讲,有时候,有缘有分,也难得美满。”
  信很长,写满了三页纸,还沾染了些微药味,应是老睿王在病榻上写的。
  姜蕙读信时神色平静,捏着信纸的指尖没有颤动分毫。只是,读完之后,她也没有立即放下信,反而就捏在手里,静静坐了半晌。
  老睿王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什么都说了。
  宁远侯府一开始并不愿意掺和进高宗夺位的事里去,最终不得不掺和进去了。
  匈奴趁大周纷乱之时侵边很是正常,姜蕙的祖父和叔伯因此为国捐躯,虽是憾事,但也无愧于宁远侯府门楣。可老睿王特意在信中点出,原本寻常的事便不寻常了。不知道这里面,又有高宗、愍王的几分手笔。
  乾宁帝对妹妹承平、妹夫宁远侯,乃至她这个外甥女如此偏爱,其中又有多少前因?
  姜蕙轻轻吐出一口气,将信纸重新塞进信封里,交给侍立在身侧的秋葵:“拿去烧了。”
  “是。”秋葵接过信封,悄声离开。
  姜蕙坐在窗边,撑着手臂去看庭中玩闹的两个孩子。
  秋千还在晃动,年儿和华阳却已经没站在上面了。前者站在枝繁叶茂的石榴树下,仰着头往上看,而后者……正挽起袖子、绑了裙角,手脚并用地抱在树干上,企图往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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