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夜,妖孽欲成双——胖虎22爷
时间:2018-09-08 07:22:52

 
    哥舒寒突然掌风暗袭,她跌落在他的满满怀抱之中。他不顾身畔的男人目光如刺,揽臂拥住美人,姿势熟练潇洒,顺其自然般抱得佳人归来。
 
    那边的柳辰青一边嚼着羊腿肉,一边含糊不清的称赞,嘴角残存着贪婪的口涎道:“哥舒将军,您竟然金屋藏娇,有这般如花美眷藏在军营。老夫听说夜舒楼的新晋花魁,可在铺满沉香粉的案几上翩翩起舞,沉香屑上不留半分痕迹,想来她与将军的妙人儿比起来,也无法媲美。如此轻盈精妙,老夫今日算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了。不知哥舒将军,能否割爱……哈哈……”
 
    哥舒寒顿感怀中小人儿,正恶心地绷紧身体,也不动神色按住她摸银针的手,微笑道:“我的女人从不易主,死了都不行。再说,怜香惜玉的柳大人,可舍得这美人儿,红颜薄命呢?”
 
    柳辰青有点儿尴尬:“既然是哥舒将军所爱,老夫断不能夺人所好。将军艳福不浅,令人羡慕。”
 
    “哈哈,余下这些舞姬,便尽数送入柳大人帐中吧,您可与她们,慢慢切磋胡旋舞技的精妙所在。”
 
    “好,好,老夫笑纳,哈哈。”柳辰青笑得十分猥琐,红衣美女在怀,一时间都忘记了刚才与汪忠嗣的争执。
 
    看到这般堂而皇之的奉承与溜须,向来刚直的汪忠嗣冷哼一声,豁然起身来,嘲讽道:“原来,哥舒将军倒是风花雪月的一把好手。既然你倾心这位姑娘,回京之后速与小女退婚。皆大欢喜。”
 
    “汪帅,明月夜是圣上赐婚,怎能轻易反悔?何况大常男子三妻四妾向来平常,岳丈若以此来威逼退婚,恐难服众。不过为了月夜,我宁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舞姬,斩了便是。左车,拉下去。”哥舒寒冷冷一笑,豁然推开怀中绿衣舞姬。
 
    她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上,几乎是摔倒在汪忠嗣战靴之前。她回身瞪视着哥舒寒,目露寒光。但他比她更冷酷,微笑间,牙尖白冷无情道:“别怪我心狠,若汪帅怜香惜玉,你或可不死,求他……”
 
    “与我何干?随你!”汪忠嗣侧过身去,他不忍看摔在地面上那无辜的女孩,寒凉的神情以及嘲讽冷笑。她手肘蹭破了皮,地面上隐隐有血迹。她看他的眼神中,多少有那么点儿期待,但转瞬即逝。
 
    汪忠嗣见随行副将都正灼灼注视于他,不得不硬着心肠,再没半分迟疑,厉声喝道:“我女月夜,冰清玉洁,温良淑德,怎能与舞姬之类共侍一夫?你杀不杀她,都得退婚。这酒也喝了,舞也看了,告辞。”
 
    “汪帅,十五日之内,若你先破城,我便退婚,若我先破城,班师回朝,立刻成婚!”哥舒寒微敛重瞳,寒光四射。
 
    汪忠嗣冷哼一声,眼神如炬,丝毫不畏道:“一言为定!”
 
    柳辰青的小眼睛贼光乱转,不吝火上浇油,赶忙盖棺定论道:“好,老夫就来当这个佐证之人,看两位将军谁先破城。两位都是言出必行的大英雄,莫要食言才好。”
 
    哥舒寒瞟着依旧趴在地上的绿衣舞姬,她垂下头,手指正紧紧抓住地毯边缘,可见气急,终于忍不住意味深长地笑了:“左车,拉出去斩了,祭旗。”
 
正文卷 37.发誓
 
    哥舒寒营帐。
 
    夜色已深,哥舒寒斜靠在松软的靠枕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羊皮地图,貌似心情还不错。
 
    明月夜已经换好了军医的衣服,正蹲在角落里,拿着小药杵正大力捣药。雪狼王卧在她身旁,已经睡得呼噜四起。
 
    她偷眼瞄了瞄他,忍不住翻个鄙视的白眼,并心中默默扎了个诅咒小人儿,念念有词。
 
    “哎呦。”明月夜摸着脑袋痛呼一声,抬手一看,不出意料又接到一枚金扣子。反正见怪不怪,也麻利地放进自己的流苏荷包里,那里鼓鼓囊囊的似乎已存了不少货。
 
    “十七,又腹谤。”哥舒寒把地图扔到一边,揶揄道:“今日可开心?”
 
    “莫名其妙被祭了旗,可开心呢。”明月夜冷笑。
 
    “被祭旗的是舞姬,又不是你十七。”哥舒寒饶有意味道:“你,还不是好好地,歇息在我帐中?再说,弃你于不顾的是汪忠嗣。哎,说来确实颜面扫地,你第二次被他拒绝了吧?”
 
    “将军若无吩咐,属下要去为狼王熬药了。”明月夜小脸苍白,按捺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诅咒。还不是被你算计了,她心道。
 
    “看来,他并不知道,你在夜舒楼跳舞的事儿。若你那正直的父亲大人知晓,自己的乖女儿竟是夜舒楼的新晋花魁,大约要被你气到吐血了。难怪,你有这么多秘密,不敢让他知道。”哥舒寒乘胜追击,不吝冷嘲热讽。
 
    “去夜舒楼跳舞又如何?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靠舞艺吃饭又并非偷盗抢掠。穷人难道可以喝风就活下去吗,我需要银子怎么了?当然,这对于您这般用金扣子做暗器的大人来说,生活艰辛这种事自然难以理解。您无法想象,您的一枚金扣子,大约能让一家五口的小老百姓们,滋润地活上月余。”
 
    “这世间本就弱肉强食,你不能更彪悍,就活该卑贱死去。或许你挨过饿,受过伤,但你没试过,差半口气就死了,更没被慢慢折磨致死,又抽筋拔骨的救活,如此反复。时光,总会磨平你的骄傲与相信。慢慢你就懂了。为刀俎,还是鱼肉,哪个更开心。”哥舒寒缓缓啜酒,心平气和道:“你幸运遇到我,世俗伦理对我而言,没什么意义,离经叛道随你喜欢。只要,不叛主,就好。”
 
    “十七,你不懂,你的迷人之处,就在于你的真实。你却不敢让汪忠嗣看到纯粹的你,因为怕吓到他。这便是,你得不到他的原因。你们并非同类,你也永远无法让自己,成为他喜欢的那类女人。就像狼和狗,即便再貌似,也难有地久天长的相容之道。”
 
    “谁是狗,谁是狼?”明月夜不甘心反驳道:“将军分明是拐弯抹角在骂人啊。”
 
    “若不怕他知道你真实的德行,悄悄向他告密之时,何必又吃了倒嗓药丸?”哥舒寒冷笑道:“别跟我说,你是想留在我身边,不想跟他走”。
 
    “我没有……”明月夜挑眉,不假思索辩解道:“你诬陷……”
 
    “军有内鬼,速速归营。”哥舒寒打断明月夜,讥讽道:“可一字不差?我还没老到,眼花耳聋的地步。还真大胆呢,十七,当着我的面,明目张胆做了细作,拿你祭旗可有差?”
 
    “我……”明月夜面红耳赤,心想这双瞳鬼的耳力实在太好,简直异于常人,如此刻意细弱蚊声他都能听到,怪自己低估了他。被他识破伎俩,确实担心他打击报复,她严阵以待,最好扔金扣子,其他的就不要了。
 
    “可惜,他不信。”哥舒寒扔下酒杯,盯住明月夜,似笑非笑道:“大常的战神,是不会盲信一个舞姬,他骨子里根本看不起这样的女人。”
 
    明月夜颓然,但她无法反驳,沉默片刻道:“此次征战突波,从开始就是个局吧?柳氏应该已在铁魂军安插内鬼。不知,将军可是涉局之人?”
 
    “哦?”哥舒寒微笑:“你倒比汪忠嗣聪明,些许。”
 
    “属下以为,将军应不会与柳氏,同流合污。”
 
    “为何?”
 
    “将军桀骜,对于做局的庄家来说,难以控制。”明月夜侧了头,艰难道:“何况,虽将军不留口德,行径也不够光明磊落,但毕竟危难之中相救十七,属下直觉,您应该还算,良知尚存吧。”
 
    “你是我的人,忠于我一天,我就护你一日。普天之下,独我能欺负你,其他的人神鬼怪,一律不可。”哥舒寒眨眨眼睛,竟有几分孩子气的狡黠:“舞姬叛主,所以祭旗。十七,你可存了忤逆我的心思。”
 
    “属下并不明白,您和夜庄主,想要谋取什么?但你们明里暗中,也保护了一些被越王柳氏陷害的忠臣良将,可算朝野里的清流一股,中流砥柱。所以,将军,请您帮汪忠嗣脱困。”明月夜不顾一切豁然起身,疾步至哥舒寒身边,遂款款深跪,抬头一字一顿恳求道:“属下有生之年愿归于将军,请您保汪忠嗣……平安。”
 
    哥舒寒沉吟片刻,食指轻轻摩挲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为了他,你愿以终身自由,相博?”
 
    “娘临死前,要我好好照顾他,让他……活下去。”明月夜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迎上哥舒寒的审视,一字一顿道:“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哥舒寒轻轻捏住明月夜的下颌,邃黑重瞳里游弋着一隅妖绿,熠熠生辉:“永不叛主,你能做到?”
 
    “若十七叛主,愿天诛地灭。”明月夜认真地举起右手的三根手指:“属下对天……”她斜眼看看乌戚戚的帐顶,改口道:“属下对……珠发誓。嗯……是夜明珠的珠,不是野猪的……猪。将军别误会。”
 
    哥舒寒唇角微挑,松开明月夜,旋起一抹嘲笑:“好。我保他。记住你的话,一切听我安排。不然,他被你害死了可别怪我。”他继续拿起羊皮地图,在珠光下仔细凝视,淡淡道:“起来吧,明日我们要潜进土库堡去,见个人。”
 
    “潜入,怎么潜?”明月夜惊诧道:“土遁吗?土库堡被围得铁桶一块,外面的人攻不进去,里面的人跑不出来,别说人,就是鸟,恐怕也飞不进去一只。”
 
    “这个不用你管,你的任务是制毒,无色无味,容易配置,立竿见影,可从水流和风向下手。”
 
    “城里还有很多平民百姓,下毒会伤及无辜。”
 
    “我要你投毒突波士兵,又没让你去毒死老百姓。”
 
    明月夜翻了翻白眼:“难道,让我把毒药喂到突波士兵嘴里去?我就说,拜托大爷,这是吃了毙命的毒药,请您妥妥服用,这样就不会误伤百姓了?”
 
    哥舒寒叹气:“十七,莫非你的脑袋长到猪身上了?精妙之毒一定不引人注意,而又顺其自然。你可观察过水流与风向?你们呼吸同样的空气,但风向和水流决定,你们可能会在无形中接触到不同的东西。又比如食物,有什么是士兵会食用,但百姓不会食用的?”
 
    他眸光泛起微微涟漪,犀利而又充满智慧:“天下万物,相生相克。硫黄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巴豆性烈最为上,偏与牵牛不顺情。丁香莫与郁金见,牙硝难合京三棱。川乌草乌不顺犀,人参最怕五灵脂。官桂善能调冷气,若逢石脂便相欺。大凡修合看顺逆,炮爁炙煿莫相依。又有什么看上去,很稀松平常的东西,你们吃了都没问题,但有人又食用了别人吃不到的东西,万一两物相克……”
 
    明月夜恍然大悟,赞叹不已:“我懂了,利用药性的多重交替,用特殊的引子,在特殊的时机,制造特殊人群体内的毒物相克。”她一双邃黑眸子熠熠闪亮,脱口而出:“您真是制毒的天才,何等的奸诈狡猾,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明月夜惊觉哥舒寒的重瞳里幽绿火焰正蠢蠢欲动,慌忙改口道:“将军如此圣明智慧,属下五体投地。”
 
    “算了,要你守规矩,大约比让猪人语更难,以后,你我独处不必拘礼。”哥舒寒出其不意,拉住明月夜受伤的胳膊,不容她反抗,已撸起衣袖。
 
    只见,白天受的伤,伤口所幸不大,且明月夜已自行敷了药,已经结了痂。他一松手,她几乎跌倒,刚要出口讥讽,却见他从身边的药炉里,倒出半碗热腾腾的药,有辛辣之气,似乎是驱寒之药。
 
    他淡淡道:“喝吧。”
 
    明月夜有过一丝难得的感动,他竟然如此细心,悄悄煮了治疗伤寒的汤药。她听话地拿起药碗,默默喝掉。
 
    然后,猝不及防的,他捏住她的下巴,往她嘴巴里赛了一枚蜜渍杏干,微酸清甜,余味悠长。
 
    他不再理她,开始仔细研究着地图上的细枝末节。
 
    看着他清俊的侧影,高挺的鼻梁,羽翼般的睫毛,以及微抿的薄唇,她的心有一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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