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花月鹄
时间:2021-11-24 00:36:08

   《入骨》作者:花月鹄【完结】
  方案:裴玄思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没亲手让仇人以命抵命,但仇人还有个女儿。
  于是他“顺理成章”娶了仇人的女儿。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这也称得上精彩绝伦。
  他几乎算准了一切,却没料到这场婚姻,没有困住姜漓,却困住了他自己。
  更可恨的是,满京城的权臣贵戚等着盼着他休了姜漓,然后顺手接盘。
  对此,裴玄思面上不说,暗里呵呵。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她会离开裴家,可能么?
  然而,有一天她真把和离的文书递到了他面前。
  裴玄思寒着脸,阴凄凄的简直像要吃人的恶鬼:“什么意思?”
  姜漓语声淡漠:“没什么意思,不和离,你拿无子这条休了我也成。”
  裴玄思踏前迫近,把文书撕得稀烂:“这条够不上,求子而已,咱们是夫妻,不是早晚的事么。”
  她瞪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脸:“裴玄思!咱们这样过下去有意思么?”
  “当然有。”
  他似笑非笑:“从今以后,你不光在心里,骨子里也得惦记着我。”
  姜漓以为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可婚后她发现这位才貌双绝的夫君……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漓,裴玄思 ┃ 配角:作者专栏求收藏 ┃ 其它:爱情,偏执狂,追妻火葬场
  一句话简介:疯批将军追妻火葬场
  立意:背朝阳光,心向阳光。
 
 
第1章 相思结   灾星送上门
  脚步声到门口的时候,阳光也恰好移进窗格子,暗漆漆的屋内顿时敞亮起来。
  房门“呼”的被推开,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站在地槛外,回身笑容可掬地比手:“女菩萨,请。”
  后面的女子绾着高椎髻,显然已经出阁嫁了人,但年岁不大,眉目轻灵,身条婀娜,依旧是娇俏的少女模样。
  她含笑说声“有劳”,见那胖和尚瞥着一旁的婢女迟疑,便吩咐:“迎儿,你到前面再替我求支签,法师怎么解千万问清楚了,回头说得不全,我打你。”
  支开婢女后,她才迈步入房。
  那胖和尚也赶紧跟进去,喜滋滋地把门关了,就要去抱她。
  女子不着痕迹地走快一步,让对方扑了个空,悠然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中堂下挂着书画真迹,花梨木架间,紫铜博山炉正降降的焚着香,八仙桌上清一色全是细雪白瓷茶具,要不是床榻上有蒲团和念珠,还真瞧不出是佛门弟子清修的禅房。
  她踱到桌前,见对方又要凑过来,便顺势在绣墩儿上一坐:“师父这般着急,可就叫人不高兴了。”
  那和尚直勾勾地看她,红着一张胖脸讪笑:“女菩萨晓得,贫僧也是担着天大的干系,这个……还是快些好。”
  “怕什么?时候早着呢。”女子不以为然,“我来就是为看那件稀罕宝贝,师父该不会要食言吧?”
  “女菩萨看过之后,这个,当真便和贫僧……快活么?”
  女子不答,拿团扇半掩着精致小巧的脸,妖娆地横了他一眼。
  那胖和尚见她答应下来,喜得眉眼都挤成了一团:“这便取来,这便取来!”
  等他奔进小阁间,女子脸上的媚态也悄然隐去,起身一边盯着里面的动静,一边把自己的锦帕从门缝塞了出去,然后走到禅床那,叠翘着双腿坐下。
  很快,那胖和尚就捧着一只长长的旧漆盒回来了,搭眼瞅见她竟然换到了做好事的地方,不由一怔。
  “女菩萨……”他吞了口馋涎,就要挨过来。
  女子稍稍撤身,手向后撑着,坐姿愈发撩人:“还不打开给我看?”
  “看,看。”胖和尚像灌了化骨散似的,整个人酥得打晃。
  长盒启开,里面放的是一条蹀躞带,手工精细之极,光看那颗金蕴厚重的螭虎带扣,就知道是御赐的恩赏,绝非寻常品阶的官员能随便用的。
  女子却将信将疑:“这宝物不是假的吧?”
  “怎会有假?寺中大小器物全都是贫僧掌管,这几件要紧的一直锁在我房里,没什么人知道罢了。”
  那胖和尚心急火燎,已经忍耐不住:“这看也看了,说也说了,女菩萨总该慈悲成全贫僧才是,心肝儿肉,来吧……”
  没等扑上身去,外面忽然有人厉声喊道:“慧能!你可在里面?”
  他吓得一激灵,房门也“砰”的被推开,先前被支出去求签的婢女引着几个僧人闯了进来。
  “慧能,你……你做的好事!”
  为首的老僧瞪眼指着跌下床的胖和尚,气得浑身哆嗦,又瞥见旁边的女子半倒在床榻上,掩着胸口花容失色,不由扶额掩面:“拿下他,交戒律院处置!”
  “住持,我没有……是她,是她骗我!”
  老僧不由分说,挥挥手叫人拉了出去。
  “幸亏住持及时赶到,奴家多谢了。”女子这时已瞧不出一丁点受惊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站起身。
  那老僧心里明镜似的,刚才屋内的经过情形也能猜个大概,但毕竟自己理亏,于是双掌合十,愧声道:“寺中出了此等恶徒,老衲难辞其咎,在此谢罪了,还望施主念几分薄面……”
  “住持言重,这事传扬出去谁脸上都不好看。”
  女子拿捏住对方的短处,不紧不慢,淡声细气地话锋一转,“不过么,贵寺盛名在外,奴家也是官宦出身,今日总得有个说道,还请住持答允我一件事。”
  她嘴上商量,却自顾自地动手,拾掇起榻上的长漆盒。
  那老僧的脸色难看起来:“老衲早有言在先,这条束带是敝师弟当年行医时,在北境边地为一户流放犯官家眷治病,对方情愿相送的。他圆寂前曾重托于老衲,将来有缘务必交还给原主,以求功德圆满,施主几次三番来纠缠,如今又用这等手段强行索要,究竟为的什么?”
  女子把漆盒抱在怀里,目光沉然若定。
  “住持要信守承诺,我也有不得不把它带走的理由,无论如何,请住持放心,交给我便是物归原主。”
  马车迎着静街鼓的“咚咚”声开进城,背后已是漫天红霞。
  数里长街灯火连绵,坊内热闹非凡,车子不多时就到了河对岸,停在廊桥边那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歪脖老树下。
  姜漓撩开竹帘,雪藕般的手臂探出窗外。
  “还摘啊?这么晚了,不晓得老太君又要怎么为难娘子你。”婢女迎儿忍不住提醒。
  “反正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差一刻半刻。”
  姜漓纤白的手伸到最近的枝杈旁,略作挑拣,便摘下两颗连串的相思豆。
  那豆子上圆下窄,形似鸡心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把豆放进随身的荷包,看着里面红艳艳的一捧,似乎很满意,小心收回怀中,然后仍旧把那只装着束带的长漆盒抱在手上。
  迎儿看得直叹气,在旁边低声嘟囔:“今日在寺里,那和尚色胚似的丑样,看得人一身鸡皮疙瘩,我在外头急得火上房,生怕带人来迟了,娘子真吃了他的亏,就为了件东西,值得么?”
  姜漓没答她,唇角抿起的浅笑却不言而喻。
  “唉……娘子这般为了郎君,也不知他现在念着娘子没有。”
  姜漓像是没听到,隔着竹帘望向窗外。
  天几近全黑了,月亮半边藏在云彩里,半边灰蒙蒙的,周围那圈紫中沁红的晕环异常醒目。
  自从嫁进裴家,这是第二次瞧见月晕,上回看这天象离现在隔了多久,她就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夫君了。
  按朝廷的规矩,颍川这类近畿折冲府每半年入京戍守一次,为期不过三十天。
  从去年下元节算起,掰开揉碎了数日子,足足等了一个冬天,转过年来,匆匆又到了入夏时节。
  人,却连半点返程的消息都没有。
  究竟因为什么?
  她不知道,恍惚间脑中仿佛只剩下那天看到的月晕,大约也是这个时候,这个样子……
  “走吧。”姜漓回过神,向后靠了靠。
  迎儿还憋着一肚子牢骚,听她语声淡而无味,也不敢再多嘴多舌,探过身去在门口的木杠上敲了三下。
  前面的家奴扬鞭催马,车子在一扭一晃的轻颤中又动了起来。
  云渐渐散了,天上只剩下一轮长了毛的月亮,薄雾弥漫似的光洒进青石巷,铺泻在那座高墙大宅前。
  裴府前后共三重院落,最里面一进住得是裴家祖母。
  姜漓下车入府,就紧赶着去问安。
  转过夹道尽头的垂花门,刚到回廊下,便望见正厅里灯光晃眼,西厢卧房里反而是暗的。
  嫁进门这一年多,裴老夫人的习惯她也大致心里有数,知道这是请了郎中来问诊,倒也没在意。
  等走到近处,就听郎中在里面啧声道:“……从脉象看,老太君这些日子怕是心绪又不甚好,上回说过,还是不宜伤神,更不宜动气,否则牵连起病根来……”
  “呵,老身命苦啊!儿子含冤去得早,陪着相公流放边地十年,可怜他也没等到平反昭雪的那天,好容易孙子长大成人,又仰赖皇恩浩荡得了官做,以为拨云见日了,谁曾想老天爷又把个灾星送上门来……”
  老夫人唉声叹气,毫无避忌的从厅内送出来,一股脑都落在姜漓头上。
  她不是头回见裴家祖母在外人面前数落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听到“灾星”这两个字,可心还是忽的一坠,像迎面撞上了什么,人懵懵的愣在原地。
  之后两人又说了什么,姜漓几乎都没听到。
  为免尴尬,她等那郎中起身告辞,由家奴从另一边送出门,才过去叫人通禀。
  不多时,摔杯砸碗的脆裂声就戳进耳朵里,裴老夫人在里面吼道:“谁稀罕她来见!小妮子根本不把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思儿去了京里,她便守不住了,这些日三天两头往外跑,天知道做出什么下贱勾当,让她滚!滚得越远越好!”
  姜漓木着脸听完咒骂,没再去看婢女回复的冷眼摇头,在外面行了问安礼,起身离开了。
  一步一沉回到自己的院子,正要上楼,忽然听到前面乱哄哄的,回头就看几名家奴正把大大小小的箱子从腰门抬了进来。
  她心头“砰”的一跳,几步冲下台阶奔过去,到门口跷脚张望。
  跟在队伍后头的却是裴府管事的老家院,见她先是一愣,随即满面春风地迎上前:“原来少夫人在这里,老奴正要报喜呢,公子爷从京里回来啦!”
 
 
第2章 归朝欢   郎君昨晚歇得可好?
  “郎君回来了?”
  即便已经猜到了几分,姜漓还是心如鹿撞,浑身都热乎了起来,忍不住又吵前院那边张望。
  “少夫人莫急,大公子尚有些要紧军务处置,方才转道去了官廨,明日定能到家了。”
  老家院笑呵呵地看她满脸喜色,又抬手指向里面:“公子这趟从京里带了好些东西回来,刚才先抬了两箱子到楼上,少夫人不去瞧瞧么?”
  没能立刻见到人,姜漓多少还是有点失望,不过盼了这么久,夫君总算平安回来了,好歹也不差这一晚,想想还是欢喜的。
  她“嗯”声点点头,回身慢慢地走上楼。
  转过梯口,雕花落地罩外果然搁着两只打开的红木箱子,里面堆放的全是衣物用具,卧房内倒传出嬉闹的细语声。
  姜漓顺手拾掇几件衣服,捋齐了搭在胳膊上,撩开珠帘子走进去。
  绕过紫檀座屏,就看几个婢女正围在小桌前,叽叽喳喳的不知在看什么稀罕东西。
  迎儿眼尖,瞅见主人进来,脸一红,赶紧上来把衣服接过去,眼里那股欢实劲儿却丝毫不褪。
  “娘子,快来看狮子猫!”她扯着姜漓的袖子,献宝似的格外兴奋。
  另外两名婢女见状,抿嘴笑着退了下去,出门时还不住回过眼来偷瞄。
  姜漓被拉到桌边之前,就看到了摆在上头的竹笼,人也怔住了。
  那里面半伏着一只几近雪白的猫,脖颈间长长的毛几乎垂到脚踝,只在后背正中有片淡黄的斑色。
  那猫本来懒懒地打着呵欠,瞥见她走近,毛茸茸的小脑袋立时仰住不动了,一蓝一黄两颗圆溜溜的眼珠也炯然亮起来,凑到竹栏边,嗓子眼儿里发出“喵喵”的呦咽。
  “咦,这东西心性还真灵,刚才我们几个逗了半天都没见它怎么搭理,娘子这一来,就直接叫开腔了。”
  迎儿咂嘴叹讶,把手上的衣服往轩架上挂:“之前他们抬箱子上楼,我见都是些没要紧的,还在想公子这趟回来,竟不给娘子捎几样好物件么,谁知后脚就有人拎着它来了,倒真把我吓了一跳。”
  姜漓也说不出的意外,瞧着那猫儿目不转睛巴望自己的模样,就像被触到了心里最酥软的地方,于是挑开竹笼的销子,打开小门。
  那猫儿探出半截身子嗅了嗅,很快就挨过去开始拿脑袋蹭她的手,居然半点也不认生。
  迎儿铺搭完,又倒好洗漱的热水,回身见她已经把猫抱在怀里了,不由掩着嘴笑:“嘻,娘子早前不就有这个念头么,公子偏巧便帮你圆了,叫我说这才真是夫妻一体,心有灵犀呢。”
  “哪来什么心有灵犀,他知道的。”姜漓和声淡语,脸上似乎并不怎么惊喜,走过去坐到妆台前。
  伏在胸口的猫儿却像感觉到了她那颗砰砰乱跳的心,睁着一双异色的瞳子,好奇地又在打量她。
  “原来是娘子提过了。”迎儿恍然“哦”了一声,“不过我听刚才的奴婢说,这猫是西域回回国的珍品,正宗的‘鸳鸯眼’,背上这块斑叫什么……‘将军挂印’,京里的王孙显贵家里都难得一只,看来为了娘子,他也算是费心费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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